掩盖的是什么?公孙策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想说出来。
闻言花满楼也不说话,只是应了一声后,忽然拉了一下公孙策手腕往旁边带:“有马车,还有,这里往前几步拐进去就是了。”话音落下,公孙策手腕上的力道也消失不见。
两人转身走进巷子里,门口有一个老仆正在清扫门口的落叶,见到两人衣着整洁加上气度不凡,怔了怔问道:“二位……是来找我家老爷的吗?”
“不,来找你家小姐。”
花满楼说完,老仆愣住。
袅袅白烟从茶杯中飘出,整个花厅雅致清爽,挂着字画,桌椅凳子都透着淡淡的香味。
“两位公子来找我,是因为他的事情吧?”
“姑娘一人独居在此?”
“并非这样,只是家父因公事不在家里,母亲因为老家有事,回去一趟,我因为婚事被耽误,才会留在这里而已。”说完,孙秀宁道:“小女子姓孙,闺名秀宁,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公孙策道:“在下公孙策,这位是花满楼。”
“公孙策……好耳熟的名字。”
公孙策一惊,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嗓子道:“一叶镇的案子,姑娘可知道?”
这句话刚出来,厅内的气氛一下变了。
花满楼不自觉的皱眉,握紧了手中的扇子。
孙秀宁淡淡道:“知道,不过是死了个人,这镇上发生一件命案并不奇怪吧,两位公子来这里问我,不如去和捕快仵作多查案来得快,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哪能知道什么。”
两人都没料到孙秀宁会是这样的态度,公孙策却道:“可你认识傅鑫不是吗?傅鑫刚才死了,自杀。”
“他自己脆弱,与我何干?”
“你与他不是定亲了吗?”
孙秀宁笑了笑,“公孙公子看来对于男女之事并不了解,我和他只是定亲,并非成亲,难道我要为他守孝吗?他自己品行不端,为人作风不良,我不将他的事迹揭露已经是大发慈悲,还想我做什么?”
刻薄的语气让两人都是不解,这女子说话,这么这般不留情面。
品行不端?作风不良?与其余人说的倒是不同。
花满楼正欲说什么,公孙策一定神,已经先行开口,“那你为何要和他解除婚约?品行不端作风不良?可在下听闻他乃是阳城有名的才子,为人端正,和孙小姐说的有所不同,这退婚一事是不是另有隐情,还是孙小姐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无法容忍?”
“公孙策,我一再忍让,你却咄咄逼人,真是过分,我府上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傅鑫死了,是你要的结果?”公孙策忽然语气一变,“孙小姐当真是要逼傅鑫死吗?”
话音落下,再无人说话。
过了许久,久到他们都以为孙秀宁不会再开口时,孙秀宁却崩溃似的跌坐在椅子上,哭诉道:“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男人,你要我如何说出口?要我如何对家里人对他父母说出口!”
‘砰——’厅外响起盒子摔落在地的声音。
☆、第十五章
门口响起的声音吸引厅内其余人的注意,孙秀宁惊讶的看着门口的人,“爹——”
公孙策花满楼一愣,这是孙县令?
“秀宁,你刚才说什么?”孙县令深吸了一口气,步伐沉重往厅内走,“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爹,我、我不是……”
孙县令走到孙秀宁身边,忽然猛地拍桌子,“你还敢撒谎!当日你退婚我就觉得有蹊跷,你还想把这件事情瞒到什么时候?!那个傅鑫就是一个天道不容的忤逆之徒,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死得好,真是死得好,活在世上也不过是苟且偷生!”
“爹!”
孙秀宁闻言忽然大哭起来,“他不是那样的,一定只是一时糊涂,我、我……”
“还敢替他求情,若不是我今日碰巧听到,还不知道他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与男子有染,真是有愧他父亲教导,有愧他家门列祖列宗!”孙县令说完,瞪一眼孙秀宁道:“婚事尚未推掉,定亲之物还在我们手上,跟我去傅家!”
“爹,你要做什么!他已经死了,你还要做什么!”
被孙县令直接拉着手腕往外走,孙秀宁挣扎着喊道:“爹难道你连他死了你都不放过吗?女儿还是清白之身,不过是少了一门婚事,您何苦要这样做,害他死后名声啊!”
一旁的公孙策脸色一变,心上如同被针扎了一下。
“他能做出那等事情,坏你名声,我如何不能这样做?”
“爹——!女儿求您,求您不要这样做。”孙秀宁猛地跪下,拖着孙县令的手,“求求您放过傅鑫吧,他……他……是我一厢情愿,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不怨他,我不怨他。”
“你,你这个逆子!”
孙县令恨铁不成钢,拂袖而去,将落在地上的红木盒子踹翻在地,一对玉镯从里面滑落,发出一声脆响,孙秀宁抬眼看着那对玉镯,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公孙策回过神,走上前蹲下来伸出手,“孙小姐,人死不能复生。”
“他死了,他若是不死,过几日,我气消了,我就会原谅他的,可他跟着那个人死,宁愿要一个死人,也不要我。”孙秀宁委屈的看着面前的公孙策,“那个人有什么好?哪点比我好……”
闻言公孙策回答不上来,只有沉默应对。
旁边忽然多出一只手,将孙秀宁扶了起来,“孙姑娘,并非是你不好,只是他更爱那个人而已。”
花满楼的话让公孙策也怔住,诧异的看向花满楼的方向,眼前一片漆黑时才兀然想起自己看不见,只得失笑摇头站起来。
离开孙家,公孙策和花满楼回客栈的路上,却一路无言,不单是无话可说,而是连气氛都变得沉默和尴尬。
路边有人在议论着傅鑫的死,纷纷猜测为何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自杀,抛下父母,这么狠心,必定是有极其伤心的事情,才会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公孙策杵着竹杖,有一些心不在焉,刚才孙县令和孙秀宁的话反反复复在脑中出现,忽然竹杖打到了人,公孙策一惊回过神来忙道:“抱歉,不小心碰到你有没有事?”
“哪里来的瞎子,走在路上还要走神,当心给马车撞死!”
蛮横粗鄙的话让公孙策皱起眉,心中有气但又想起的确是自己不对,咽下这口气,打算转身离开,岂料刚迈不出一步,脚下的地像是晃了一下,旁边传来刚才那人痛苦呻〡吟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公孙策诧异的喊了一声,“花满楼?”
花满楼走到他身边,“回客栈吧,到了晚饭时辰,想必白小兄弟也回来了。”
“……恩。”公孙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刚才是花满楼出手,不过很难想象花满楼这样一个人会对别人先出手。
两人不过刚走了几步,那人又跟了上来,伸手直接往公孙策身上招呼,花满楼是何人,云袖翻飞,扇面挥动,那大汉的手还未碰到公孙策肩就被花满楼打翻在地,抱着手嗷嗷大叫,“我的手!我的手!”
“这是给你出言不逊的教训。”
花满楼很少生气,这一回却是下了重手。
刚才大汉的话却让花满楼觉得难听,心中窜上怒意。公孙策本就对眼盲一事存有心结,尽管这段时间不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花满楼知道,公孙策很在意,很在意看不见这件事。
公孙策察觉到花满楼是真的生气,杵着竹杖上前,摇了摇头,喊了一声,“花满楼。”
“回客栈。”
“恩。”
那大汉自然是不敢再上前,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阴狠尽显。
回到客栈里,公孙策一边上楼一边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容易被激怒的时候,不过是一句话,别人说的话,造不成什么伤害,干嘛要动怒,要是那人是这里的地头蛇,吃亏的还不是我们。”
“刚才是我失态了。”
“你怎么反倒给我道歉,刚才多谢你了。”公孙策拍拍花满楼的肩,没猜准地方,手从肩上滑落下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坐下道:“现在傅鑫一死,我们要上门的事情还得重新想想办法。”
“傅鑫死了,线索也断了。”
“只是我们还不够仔细。”公孙策想了一下,“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注意到的,一定还有什么被遗漏了。”
傅鑫的死,死的时间太蹊跷。
如果说是料到他们会来阳城的话,在这个时间死就有一些可疑了,用死亡来掩盖真相吗?那要掩盖的真相是什么?是和宫云的事情,担心东窗事发还是另有真相。无字信代表着什么?
“傅鑫的死……会不会和无字信有关?”
“一定和无字信有关!”公孙策自信道:“这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可以肯定傅鑫和宫云的关系,这样,我们明日去一趟傅家,在傅鑫的房间里肯定还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后天回一叶镇。”
公孙策像是有了答案,嘴角微微向上扬。
白玉堂敲门进来时,见两人坐在那里,挑眉道:“你们回来了?”
“你不也回来了吗?”花满楼接话。
白玉堂撇嘴,在心里自动和花满楼划清界限——这个人太深,可不好得罪,想想还是公孙策比较好说话一些。
“我让小二把菜端上来,你们有什么要吃的吗?”
“你做主就好。”公孙策并不是不挑剔,只是现在什么菜对于他来说都差不多,况且吃饭现在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闻言白玉堂应声往外走,再一次肯定刚才的想法,公孙策比花满楼好亲近许多。
☆、第十六章
故人之子登门拜访,原本是一件好事,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傅家遭遇变故,怕是无心招待他们。公孙策和花满楼出门时,白玉堂追上前道:“你们两个瞎子去,什么也看不见,不如把我带上?”
闻言公孙策和花满楼一怔,公孙策还没说话,花满楼已经开口,“正好,你应该不比展昭差吧?展昭跟着公孙策身边时,发现不少线索,推理的能力也越来越厉害。”
白玉堂撇撇嘴道:“他能做到的,我怎么不能做到,我还能比他做得更好。”说完,跳下台阶,站在两人身边。
公孙策一脸无奈,摇摇头:“那就跟来吧,先说好了,不能胡来,傅家刚死了人,你要是乱说话,你就哪里来的那里去,你要是觉得做不到的话,那就在客栈里待着。”
“放心~公孙大哥!”
乍一听白玉堂这样称呼自己,公孙策只好泄气的往前走,放弃和白玉堂继续交流。
遇上难缠的,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来到傅家,两人在傅家门口听见里面的哭声时,脚下的步子一顿,犹豫了片刻才进门。在傅家这样的时候,他们上门来调查案子,的确是不太合适。
可如果不调查的话,真相无法水落石出,宫云和傅鑫的死就永远将真相掩盖住。
“两位可是昨日差人来递拜帖的公孙公子和花公子?”家仆见两人来,却见两人身边还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正是,这位是我们的朋友,敢问——”
“我家老爷说了,请公孙公子和花公子进去,不过家中突逢变故,怕是不能好生招待,若是想要知道少爷的事情,让我带着你们去便是。”家仆的话让公孙策和花满楼一怔。
难道傅知府已经知道他们来的目的?
将想的事情压下,公孙策道:“那就请你前面带路好了,麻烦你了。”
“不客气。”
三人跟在家仆后面,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到傅鑫的院子,家仆将房门推开,站在门边道:“三位进去吧,老爷说了,公孙公子是个厉害的人物,必定能将我家少爷的事情给查清楚。”
“过奖了。”
公孙策有些摸不着头脑,楞了一下才走进去。
白玉堂进门,左看看右看看,“公孙大哥,这房间里看着也没什么奇怪的,透着一股读书人的酸腐。”一边说一边在桌上翻找着可能的证据。
听到翻动懂东西的声音,公孙策无奈叹气,“锦毛鼠,你不要把证据给破坏了,小心一点。”
“知道了。”
花满楼一进门站在桌旁问道:“桌上可有书信之类的东西,床的位置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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