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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道于疏——顾墨墨

时间:2016-01-07 18:21:52  作者:顾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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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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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道于疏》作者:顾墨墨

文案:
     为天下,谋天下。

陆贽是名相,德宗宠他却不信他。

晚年忧悒,忠州十年,帝亡,是年,陆贽亦亡。

德宗一朝,唯陆贽可配称纯臣,贤臣,良臣。

惜乎,卒不见用。

【基本尊重历史与史料记载,大体以《旧唐书》为准,欢迎捉虫】

【小剧场小番外持续更新中……好了我知道没人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怅然若失 历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适陆贽 ┃ 配角:李诵俱文珍王伾王叔文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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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别

  德宗篇
  贞元二十一年,长安城大雪弥月,时值正月,休咎未卜。
  循例正月朔日,上御含元殿,百官朝贺,新春伊始。长安城的正月头冷得让人恨不得揣着十个暖炉子上朝。
  大礼朝贺总是天没亮就得出门,乌压压的朝臣候在建福门外,往日里朝参还尚有在待漏院里歇个脚的,正月里京官九品以上,外地的集朝使,王公贵戚,前朝后裔,甚至番国使臣,人多的一个小小的待漏院是容纳不了的。
  如此场景原该人声鼎沸,却只闻偶尔的交谈声,风雪扯棉絮似的下了一阵之后,连这点声音都没了。
  十二月来朝的吐蕃、南诏和日本国的使者站在外围,面对大唐群臣模糊在晦暗天色里的面容,心里大约有些疑惑。
  这一年春日大朝,压抑得不同往常。
  太子病重,无法出席。
  大朝贺原本就是礼仪规矩,群臣依次上前祝颂,宣读诏书,一项一项有条不紊,一年几次的大朝,没人会出什么大纰漏。
  虽然群臣兢兢仪式顺利,下了含元殿,身着衮服的皇帝却身子不适起来。
  自从太子病后,皇帝的心情一日坏似一日,如今也病倒了,宫内宫外顿时张皇起来。
  当晚值班的阁臣已开始悄悄议论起皇帝突如其来的病症。尚药局的人来来去去,可是内廷一直悄无声息,安静得吓人。
  内外职权有分,更何况如今掌握神策军的都是天子私近,阉宦之流,外朝官吏有心探寻也难。
  然而毕竟有伶俐了,早和那些宦官打好关系的,黄白物事往里头送去,自然有消息出来,只是个个语焉不详。
  春日大朝会后除非皇帝诏对,并非日日要上朝。在家里呆不住的只恨不得从宫墙下钻个洞进去,也好知道是不是要变天。
  第二日,皇帝既不上朝,也不诏对,更不晓谕群臣,连致仕老臣都忍不住有些犯嘀咕,但到底没人敢放到明面上说。
  殿中省负责皇帝一应起居的奉御直长们嘴巴更是比蚌壳还紧。
  越是平静,越是山雨欲来,好似连京中百姓都知道,长安城要变天了。
  这日内廷传出旨意,圣上病重,诸王贵戚入内侍奉汤药。无论真心假意,倒也热热闹闹络绎不绝去了诸多王公命妇。
  唯独太子卧病始终无法侍奉左右。
  皇帝太子同时卧病,政事堂的台阁辅臣就差把地给踩出坑来。这日晚间才有内侍来吩咐,说皇帝宣大臣面圣。
  已经是快二更天,值班的翰林待诏连官袍都来不及换,迎头差点撞上从另一头奔来的秉笔大臣,几个大人两相一看,心里雪亮——怕是要交代后事。
  病重的皇帝倒有些絮絮叨叨的,尤其挂念太子,说了良久才嘱咐下去。
  “传朕旨意,朕躬不豫,命太子视事。诸庶务仍由枢密使,翰林学士及三省协同办理,要务转呈东宫。”
  只是太子监国?几个大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也不知如何开口。
  皇帝揉了揉额角,沉默了半晌,方叹了口气道,“拟遗诏吧”。
  笔墨早已伺候在侧,皇帝屏退了下人便口述遗诏,抄写完毕皇帝自己细细看了一遍,方才让人钤了印子。
  几位大臣循例说了几句好听的也就下去了。他们心里明白,皇帝虽病,可一点不糊涂。
  俱文珍在外头候着听了个分明,心里直打突,太子分明卧病,这递过去的奏章必然是王伾和王叔文二人以及背后那些清寒士子们的意见。
  这对宦官集团很是不利,好在皇帝仍嘱托枢密使参议朝政,此事尚可转圜。
  然而想到太子即位便又十分头疼起来。
  俱文珍的算盘还没打完就被叫了进去,皇帝的意思是,这几日好生在身边看顾着。越是这样的时候越发要小心有人乘隙作祟。
  这却大大限制了俱文珍的自由,老谋如他也不禁蹙眉良久。
  太子虽卧病口不能言,身边却有个百般伶俐的宠妃牛昭容还有个宦官李忠言,两人与翰林学士王伾交好,便时常传递消息。
  深宫无秘闻,不多时,太子视事便已通晓内外,而消息灵通的东宫,已飞书与在浙东判事的凌准回长安任翰林学士。
  政要机务虽并不真转往东宫,但太子凡有所令原当遵从更何况如今协理监国。于是凌准的任职就成了德宗在位最后一纸诏令。
  太子正当两头焦心,却不曾料到最终也未能见上父皇临终一面。
  凌准到赴当日,雪霁,长安城露出许久未见的碧蓝晴空。
  而这日,卧病多时的当今圣上,却起了念头想起来看看。俱文珍知道,这大约是回光返照了。
  披着鹤氅的皇帝默然凝视着宫殿群的深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俱文珍很少见自己的主子有这样的表情,平静得像是已经没了呼吸,死灰的眼里倒映着流光溢彩的诸宫殿阁,干枯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不曾说话。
  俱文珍想,也许是在思念太子。
  皇帝就这样不言不语了两个时辰,直到怀里的暖炉都有些凉了,才摆摆手回到寝榻上。
  这一躺下去,就再也没清醒过来。
  俱文珍心里跟塞了火炭似的,他最不愿见的就是太子登基,然而遗诏在那儿,他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李诵成为新君呢?
  心急如焚的俱文珍甚至翻遍了寝殿,也不明白,那日写好的遗诏到底交由何人保管了。那日无人侍候,若不是几个大臣带走,便只能留在寝殿。
  这么重要的诏书,大臣万万不敢带走,便只能留在寝殿,自己却遍寻不着。
  这日,司天监被密诏入紫宸殿,年轻的司天监不明白此时此刻重病的皇帝为何会召自己。等自己步履匆匆赶到,却只见神策护军中尉将他拉去私下谈话。
  一个时辰后,他慢慢踱了出来,紧了紧并不保暖的朝服,脸色苍白回府衙去了。
  次日便听闻内廷称,闻知司天监禀报夜观有荧惑守心之兆,大凶,不可居紫宸殿云云,故移圣驾于会宁殿。
  费尽心思的俱文珍当日下午便对紫宸殿里里外外搜寻了一番,却依旧一无所获。
  只从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只旧笔,已不能书写,不知何故藏于此处。
  癸巳,上崩于会宁殿,享年六十四。
  临终前的帝王含含糊糊地似乎在叫什么名字,俱文珍只隐约听了个“卢”字,难道是卢杞?
  伴着嘶哑的不可分辨的声音,仿佛破旧的风箱撕拉作响,德宗皇帝终于闭上了他的眼睛,而他给尘世最后留下的却是无人知晓的眼泪。
  皇帝刚咽气,众人只待嚎哭起来,钟楼敲响丧钟便可,却不料俱文珍突然勒令众人不得出声,不得离开会宁殿。
  他想先秘不发丧,待改了诏书再行大殓。
  却在他刚出会宁殿往前朝去的路上碰到了凌准。
  凌准身边还有王伾王叔文二人,显然他们已经知道皇帝驾崩。俱文珍心里一惊,却仍故作无事地迎上去。
  “几位大人这是要面圣?”
  “圣驾已去,中尉大人何须隐瞒,是何居心?”
  “哦?圣躬康泰,汝何以得知山陵崩?岂非更是包藏祸心?”
  两边的人互不相让。俱文珍却暗自悚然一惊,难道遗诏在皇帝身上?
  这时一向不说话的王叔文拉了拉凌准,“你先去待漏院,我一会儿就到”。
  凌准回头看了眼王伾,见他也点了头,便转身离开。俱文珍不知这三人打得什么哑谜,决意命神策军守好会宁殿,自己同枢密使再行商议。
  却不想,派去传唤的人回说,两位枢密使接到诏令已前往宣政殿,而自己也须速速赶往。
  皇帝已崩,这诏令只能来自于那个卧病东宫的太子。他们哪儿来的遗诏?
  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只能速速赶往宣政殿,心里愈发有不祥的预感。
  入了大殿便寻见了一头雾水的枢密使,只见殿内尚有文武大臣亲王诸公,虽不比大朝贺,倒也齐全。
  等到李忠言与凌准说出要宣读遗诏的时候,俱文珍等人随即表示反对,并称皇帝尚在病中,不可行此不端之举。
  然而凌准直言其弊,方今圣上垂危,宣布遗诏以安众人之心,复抚宇内兆民之意,安得多言?一席话说得百官深以为然,且太子向孚人望,众人殊无异议。
  俱文珍等人便知大势已去,悻悻然离席而去。
  待回到会宁殿,也只得宣布皇帝驾崩的消息。
  这边离开宣政殿的王伾王叔文凌准三人,正待换身缌麻为将要到来的国丧做准备。却见王叔文将方才的诏书撕毁了。
  凌准笑了笑,道,若是俱文珍得知这是份假遗诏只怕要气死。
  王伾一笑,掏出了另一份遗诏道,卿有何惧,真遗诏亦在吾等掌中。
  而俱文珍此时也得知,宣政殿宣读遗诏时,王伾曾入会宁殿面圣。
  俱文珍大怒,分明让神策军守住宫殿。可他只说下人不可随意出入,却没说朝臣不可面圣,且王伾有陛下手诏谁人敢拦?
  自然也没人去翻看真假。
  俱文珍跌足大叹,到底棋差一招。
  而那日入紫宸殿誊写遗诏的正是王伾。
  甲午,迁神柩于太极殿。丙申,发丧,群臣缟素。皇太子即位。
  永贞元年九月丁卯,群臣上谥曰神武孝文,庙号德宗。十月己酉,葬于崇陵。
  德宗朝自此结束。
  寒风凛冽的九仙门外,发丧的队伍逶迤而去,一代帝皇的陨落便是这样寂寞又喧闹地离开自己居住的地方躺进山陵深处。
  穿着丧服的太子,强撑病体,于九仙门面见百僚。帝国,还需要有人站着撑下去。
  即位后的李诵启用了当日一批追随东宫的经世之才,其中不乏名臣如韦执谊,文人如刘禹锡、柳宗元,锐意改革,史称“永贞革新”。
  启用旧臣的顺宗李诵很快就想起前朝号称内相的陆贽,便亲下征召,命其自忠州右迁入京拜相。
  而遥远的忠州,陆贽又是什么光景?
  陆贽篇
  比快马加鞭的征召旨意更快的,是报丧的吏卒。
  那日陆贽仍如往常前往官衙协理刺史大人日常事务,难得这两日有点日头,阴冷了数月的忠州方才有了那么点人气。
  闭门谢客的陆贽回了家都忍不住敞了门,甚至心情颇好地侍弄花草。陆贽如今身子不好,办公的时日已不如原来,不过最后离开衙署的必然是陆贽。
  “敬舆!敬舆!快出来,京里来人了。”
  陆贽紧了紧袍子赶忙出了屋子。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京里的旨意了。唯一一次官员赴任带了皇帝的口信聊作安慰之外,再无别的,哪怕是训示。
  这样远离京兆的地方,有时候让人至少觉得自己跟政治已经是隔绝不闻了。
  传旨的并不是官员只是个胥吏,若不是长官转达便是此事应是晓谕天下之事。而陆贽所料不差,这件举国之丧事,忠州,已经是最晚知道的一批了。
  这是一份陆贽听过的最简短的诏书,内容也简洁地几乎只要几个字就可以概括。直到身旁的刺史大人来扶,陆贽觉得前年患上的关节病又发作了,像是跪了一个时辰似的,怎么都站不起来。
  明明年轻的时候跪在雪地里奏事两个时辰都不曾这样狼狈。
  陆贽想自己真的是老了,已经老到没用的地步了。
  天子驾崩原本是令臣民震恐不安的事,官员是担心仕途,百姓担心租税政策,却也并不是为了皇帝的死而当真伤心难过。
  刺史大人本想同陆贽商量一下如何拟个奏章上京顺便探探情况,但陆贽几乎踉跄而去的样子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贽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刺史大人也觉有些唏嘘,十载光阴,没等到回朝却等到皇帝驾崩,新君是否还记得这人也未可知,怕是要老死此地,当真可惜,可叹。
  刺史李吉甫正是当年被陆贽弹劾而贬为明州长史,后改任的忠州刺史。见到贬为自己副手的陆贽,却仍待之以丞相礼,后与陆贽深交。
  离开府衙的陆贽仍如往常一样回家,只是脸色太过苍白,而脚步稍显凌乱,再不复平日步距规整的样子。
  待到万家灯火华灯初上之时,陆贽还穿着官服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没人敢劝他,也没人能劝他。
  他也许想了很多也许什么都没想,发呆的样子,和那位即将逝世的帝王隐约有些相似。
  似乎支撑着那挺直的脊背的存在已经消失,第二日陆贽便重病不起,不过几日,就已是水米不进了。
  陆贽的病来得太突然,忠州蛮荒之地原就缺医少药,连瘴疠之症都赖陆贽的《陆氏集验方》才有所好转。
  而清醒时的陆贽只简单写了封遗书,便再没说过一个字,如此从容赴死之态,旁人也知道救不得了。
  韦皋曾来看过他,而李吉甫更是时时派人问询,陆贽都知道,只是再没力气睁开眼宽慰一两句了。
  从前陆贽一直在等,虽然并不清楚自己等什么,但为人臣子上不负天子中不负所学下不负黎庶,哪怕是忠州这样的地方,也应尽心职守教化育民来上报天恩。
  而如今他只觉得,大概是等不到了,尽管他不懂这样失落是为了什么,但他此生俯仰无愧于天地,求仁得仁,虽死无憾了。
  他今年五十二岁,十八进士及第到今天,整整三十四年,欣赏过他的人很多,倚重过他的人也很多,委以腹心的只有那一个。
  尽管他知道,所谓宠信,大抵是宠多于信。
  陆贽闲时最爱读《史记》,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陆贽总是在奏折中引经据典诚恳而谈,大约他便算得上是一个以史为鉴之人。每每读到卫青,不觉有叹。卫青之能怕是连太史公都尚且只是蠡测而已,只是出身卑微且有缘借家姊攀附皇戚之嫌,加之性敦厚隐忍并不与皇帝强辩口舌,这让以清高耿介为尚的太史公很是不能接受,觉得有曲媚奉承之意。
  陆贽固然庆幸自己持身为正,百载之后便是史书笔伐亦担不上佞幸二字,却又不得不暗自惕厉,强项令也难免沽名钓誉胁迫帝皇之讥,隐忍不发亦有曲逢圣意之责,为人臣子,到底是不容易的。
  能以博学宏词科举士的人,文章词句自然出类拔萃。圣驾蒙尘期间,一应诏书草檄皆出其手,史载,当时机务填委,征发指踪,千端万绪,一日之内,诏书数百。而陆贽挥翰起草,思如泉注,初若不经思虑,既成之后,莫不曲尽事情,中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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