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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流杯客——多四

时间:2016-04-19 18:52:42  作者:多四

  “嗯——”周涵芝默默应了一声,突然严肃地站了起来。
  秦容顾看着周涵芝的神色弹了他个脑瓜崩,语气温和地道:“别不开心。是我心甘情愿的,左右我命长,我都不心疼。涵芝只要和我好好过完这么多年,一起白了头发,我便连死都不怕了。”
  “我一定好好的,和容顾一起。”周涵芝站起身吻上秦容顾,秦容顾笑着回手抱紧了他。
  还未用完早膳简吟让人传来了消息,说三位谏议大夫领着一众大人大早就跪在了乾鹤宫外,即使他说了皇帝不在也不散去。
  秦容顾慢悠悠喝完了粥道:“照雨你先回去,让简吟给几位大人找好伞和软垫,若是渴了也要有好茶待着。千万不能怠慢,定得留住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我父皇默许的事,肃正尹也不管,倒是轮到他们管了起来?”
  “陛下这是不回去了?”照雨苦着脸问。
  “我得和涵芝用完饭啊。”秦容顾一本正经的对照雨一眨眼,“还能不允许几位大人找地聊会儿天叙叙旧了?他们喜欢乾鹤宫门前,既然有本事跪在那,多待一会我这个主人也没什么意见。”
  照雨瞅了瞅周涵芝,周涵芝哭笑不得,默默吃完了秦容顾递来的蟹肉笋丁馒头。
  “我吃好了。”他漱完口道,“可以回去了?”
  “别,我还没吃完。”秦容顾拉着他坐下,“喝完那个汤,特意给你炖了一个晚上。”
  “我又没病……倒是再喝那个就要中毒了。”周涵不习惯汤中回甘的药味,让人撤了自己的粉青釉炖盅。
  “你呀你呀——”秦容顾道,“涵芝这么着急替我分忧,我不好意思再拂了你的好意。舒如眠怕是更不待见我了,他名声大性子也大,照雨好容易约了他,咱们两个却爽约走了。那……舒如眠来了,若是刁难,浮烟就陪着他走走,浮烟可是好脾性。”
  照雨冲浮烟幸灾乐祸一笑,浮烟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照雨也不恼,乐呵呵跟着人先回宫了。舒乐师肤如白玉面胜好女,眼盲心明,说话刻薄讽刺,哪里是一般人招架得了的了。
  秦容顾和周涵芝走到乾鹤宫前时看见了一个个脑袋,谏议大夫等十余人在门前跪着。
  “陈大夫、张司业,你们十几位大人跪着做什么?休沐日不一起喝喝茶游游山,倒是难得都聚在了朕这里,快快请起吧。”
  “陛下!”不待众人开口,张纶之先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声,“天地之大德曰生,下民生生不息,清政明和朗气乾坤,陛下亦要考虑子嗣大计!”
  “朕还年轻,张大人急什么,嗯?”秦容顾轻摇着折扇挑眉看向他,“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圣人方而不割,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可是朕为政有大失?譬如有酷刑滥罚不施仁义之行,尖利过分暴`政伤民,使诸大人大早就跪在这里上谏?”
  “陛下,圣人不淫!”张纶之并不怯懦接着道。
  秦容顾不打算搭理他,侧头看了看周涵芝,“朕不算圣人,不过今日才知淫字可以用在自己身上,还请涵芝说说什么叫淫。”
  周涵芝一字一句的说:“骄奢淫泆,淫为放纵不节制之意。淫人多惧,淫为邪乱之意。陛下清后宫、节膳食、轻徭税,何可谓淫?涵芝不知张大人何出此言。”说完他朝张纶之作了一揖,礼数挑不出一丝错来。
  “陛下无错,错在微臣不得辅佐,错在身侧佞臣!周涵芝休得再言!”张纶之冲着周涵芝道,可惜跪着气势不足,“妖臣惑主,安敢在此饶舌?周涵芝至王都不足两月,便挑拨陛下与程肃正君臣之义、亲眷之情,甚至出言诋毁程杲程大人,居心何在?你衣饰逾矩,骄奢不合先度!陛下,臣不惧死,只怕陛下被小人蒙了眼啊!”说着他磕起了头,直磕得脑门青紫。
  秦容顾最怕遇见张纶之这样自认正气凛然还要一身傲骨不肯服软的人。刚烈直白本是好事,尤其于朝政。上谏之臣不可斩,若是张纶之自己想不开以自尽为挟,他也是脑袋疼,更何况张纶之出言不逊,难听之极。
  秦容顾用眼神示意周涵芝,让周涵芝说几句。周涵芝静了静一撩衣摆朝着众臣跪下道:“臣无德,承诸位大人关心。张大人,涵芝冬日凿冰扫雪,洗衣饮水不假他人之手,当不得奢字。夏日顶烈日植树,手流血磨茧,当不得奢字。秋日行风沙中至榷场核查,只匹马无车架,目不能睁曾坠马,当不得奢字。三年寒暑不辍,译文百篇,执笔而皮肤皴裂,当不得奢字!北疆政绩安有假?”
  他笑了笑,看着张纶之接着道:“我在北疆,亲眼见察院主管之兄伤人,管教审查却换得诬陷,身陷囹圄半月之久,与虫鼠湿雨为伴。本无宠,何能恃宠而骄?不过以我所闻察院积弊已久,制不便不可改?既如此又何来挑拨之言?挑拨便是无中生有。涵芝字字恳切,绝无虚言,望大人收回骄奢二字!”
  秦容顾见张纶之迟迟不言微有愠色,一把拉起了周涵芝,道:“张大人今日请来的人不够多,事情闹得不够大。臣子的本分是为民生作论谋计,如今日日看着朕的私事作何!张大人也职不在此,停职半月。你们一个个说为朕好,朕自己的事,若是因此过得不好不舒心,却与诸位大人没了丝毫关系。张纶之,尔不明史,朕不欲与尔言,愍帝、惠帝、厉帝皆无子。每人都羡慕厉帝,杀伐随心无拘束,朕不介意做一次厉帝诛言私事之谏臣。若是各位大人还不满意,朕愿自称寡人,寡人更合心意。若说涵芝无德,朕也本就是寡德之人!至于衣饰,朕今日的鞶带便是涵芝的,有不可?若是涵芝穿着不妥朕也不妥,勿针对涵芝一人。”
  张纶之一直被堵得无话能说,哆哆嗦嗦端着茶杯饮了一口,忽然站起来,竟想不开把茶水朝周涵芝泼了过去,被秦容顾甩袖挡下了。
  秦容顾刚刚只是不虞,如今是真动了气,一把摔了刚刚接住的杯子,又将手中的折扇朝张纶之身侧摔了过去,玉骨扇子清脆一声摔得粉粹,“张纶之若早卒,墓上之树早已如盖,倒是老了没了顾忌吗!”
  张纶之扫了一眼碎了的折扇挺直脊背道:“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之视君如寇贼,望陛下听臣忠言!”
  “好,好、好!”秦容顾拍手笑了一声,“张纶之,朕来替尔一言心中所想!尔之言有违逆大错,可朕不听尔言便是不仁,罚尔即为残仁,是天地一独夫!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不听则易位!尔等若觉得涵芝如何不堪,朕便有多不堪,朕难道独惧尔?!念尔老,不欲多罚,先罢职!你们一位位大人便都看看,朕的确不仁,从张纶之往后不会再饶别人!”
  秦容顾违逆的罪名压下来,张纶之听完直挺挺昏了过去。秦容顾冷哼了一声拉着看呆了的周涵芝拂袖而去,留下一干没反应过来的大臣面面相觑。

  探道子

  谏议大夫班益觉得天该是有些晒,额上出了一层汗,从没见过皇帝这么大的火气,不过还好有几分克制,他可万万不想替张纶之揽罪名。
  秦容顾不快,众人欲言又止到头来还是无人敢言,事情是他挑的头,他只好站起来道:“陛下留步,臣等……臣等所求乃他事,并不知张司业与臣等前来后竟有……竟有这样一番言论。朝有法,臣等不欲涉陛下之私,也皆知周大人的学识为人。段侍中与臣等得联名上书,众谏求陛下改肃正台……不过一直未再见到段侍中,臣等担心段大人安危,才斗胆跪在乾鹤宫门前,请陛下下令找一找……段大人。”
  秦容顾停了步子,并不觉得惊异,却装成不知情问道:“段侍中无妻子,一人独居府中,日前遣人告了假,言身体不适害了热病须休养。如此想来倒是不妙,是朕的疏忽,还劳烦几位大人亲自来一趟。”说着解了刚给周涵芝系到腕上的群青线白玉小狮子坠递给班益,“班大人可去要些人,然后去段侍中府上,这次定能进去。”
  “是。”班益犹豫着应了一声,没想到秦容顾是这么个冷淡的反应,不过总算得了回复,群臣也站了起来三三两两结伴低声交谈着走了。
  “看来有人心思不浅。”周涵芝自然知道秦容顾缘何不着急,自然地握住他的手,“不知是谁要想法子捂住段大人的嘴。”
  “放心,段惜农精得很,哪会像他祖父一样被发现时已经淹死了。扣着他的是左弹正疏,估计段大人在左弹正疏的私邸都等急了,可我又不能亲自跑去把他救出来。”秦容顾和他边走边说,“段惜农想把弹正疏拖下水,可他做的太隐秘查不出问题,段惜农就跑到了他的私邸里准备赖他一笔。等段大人被找回来,换下的位置正好换上汪宗政。”说着忽然又想起张纶之,无名火瞬间冒了出来。
  “张纶之偏喜欢和我对着来,朝中改制千方百计找我麻烦,我的私事还归他管上了!涵芝受了委屈,我能不管?”
  “张大人年纪不小,你和他置什么气,只当蚊子哼哼就好了。”周涵芝走进屋倒了两杯水,顺手递给了秦容顾一杯。
  秦容顾接过杯子饮了一口,“往前翻一翻我秦室宗谱,愍帝连着下来几个都没子嗣,惠帝说过什么,女子入宫无生人乐,饮食起居皆不得自如。她好歹当上了皇帝还这样说,我不过空置宫殿倒是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过?我父皇还就娶了我母后一人呢,也不见他当时穷嚷嚷。这么多空闲宫殿还要我自己掏着银子清扫,我都不说什么,他却事多。”
  “没见容顾这么生气,我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周涵芝捏着自己的脸看着他。
  秦容顾站在周涵芝身侧,放下了杯子,“涵芝,我是觉得委屈你。若他朝我泼水我顶多罢了他的职,断说不出那么恶毒的话来。是我的过失,谁都不可以怪你,当初我夺了你的意思逼着你喜欢我。皇帝有错,不能明说,所以古往今来这么多人喜欢清君侧三字,将君主的错推到别人身上。他们一句句人不可不思过,君主不是人、没有过失?我有错,只错在逼你,不错在喜欢你。”
  “容顾,你护着我我不委屈,我说不生气确实是不生气,暂且揭过此事罢。再说段大人,他果真没事?”
  “他找我要了五个人暗中护着自己,有事早就来报信了。”秦容顾坐下捏了捏鼻梁道,“我和他说干吗要跟那么多人,他说自己性命为重,万万不可疏忽。他祖父的命也不过七张牛皮。”
  “这事倒是真的?”周涵芝撑着腮帮子饶有兴致地问,随手从玳瑁嵌云纹象牙攒盒里拿了个甘栗扔过去,秦容顾伸手接了剥好,却又把果仁递给了他。
  “段惜农要面子不让别人讲,段老侍中是成帝从平荒用七张牛皮换来的。成帝暗访平荒,路过冷绿沈野原有绿翠凭羊牧,一川青青草深可及膝,段老侍郎稳稳躺在牛背上,自在得不得了,还念念有词背着阮朝国史,成帝觉得有趣儿。后来一问得知他家祖上是文帝时被流放到平荒的罪臣,成帝爱惜人才,讨价还价用七张牛皮从平戎人手里换回了个放牛郎,后来官拜侍中。”
  “我以前一直以为是说着玩的,”周涵芝吃了块银丝糖,“如今的段侍郎可是身价不菲。不过,容顾,才撤鹿里这么快便改肃正台,不会太快?”
  “蔓草滋长尚难图谋,何况山河。涵芝,此事是我与冯尚书等十几位大人商议后的结果。改政譬如扫屋,扫之前面上尚过得去,一旦翻箱倒柜扔去冗杂之物必然一室凌乱,此时最易起疑心——怀疑洒扫可有错,为何屋子越收拾越乱。可一旦收拾完,屋宇整洁窗明几净,所有东西各得其所一一归置好,岂不方便?再说朝有科考,每年多少俊才,何愁没人。”说完戳了戳周涵芝含着糖鼓起来的腮帮子。
  “唔……”周涵芝推开秦容顾的手,“听容顾讲道理,我却只想将你藏起来,只留给我一人。明日你忙着,我没事定不乱跑。”
  “你自己时小心些,从今起暗中再加三个人护着你。生人或不熟的人找你,你一定要推辞了。明日我事情该是不少,早上先去奉天门外听政,剩下一天估计都在文华殿。思及还当太子时提议改盐制,令法大前年推行下去,明儿我去看看户部尚书呈上来的册子。”

  踏芳信

  天景明澈,暖风醺醺,绿叶暴马子丛丛细白花团开得金玉乱溅,招引着狂蜂浪蝶。
  周涵芝在窗下一页页翻对着和籴收支簿,听得耳边蜜蜂的嗡嗡声放下了书簿揉了揉额角。坐在对面的刘瞻芳也抬起了脑袋,搁了笔看着窗外打了个呵欠。
  “员外郎还未回来?”周涵芝问了一句。
  “没有。”新茶手里拢着只蝴蝶站在窗外回道。
  “难为庾大人在外办事到处跑,几位主事已经回去了,瞻芳也先回吧。我留下人在这里等着。”
  “不妨事,你不是也忙了一下午,先走吧。我和恒旭顺路,正好留在这等他一起回去。”刘瞻芳笑着道,摆了摆手让周涵芝先走。
  “麻烦瞻芳了。”周涵芝站起身捏了捏手腕,新茶欢喜地跟着准备回去。
  周涵芝看着时间不早准备乘车回宫,刚拐过拐角便看见简吟和郑琰的贴身小厮明沙站在墙下,明沙看见他快步走了过来。
  “周大人,昨儿我家大人提前从元州家祭回来了。我家大人嫌累,歇在了野良御苑,让我接您下午去那用个膳闲聊几句。您早先答应了我家大人,我和简吟说过了,大人千万不要爽约啊。”
  周涵芝想了想,觉得郑琰约的这地方不大对劲。再一想,就算郑琰的母亲和鹿里侯和离,郑琰倒也还算是秦容顾的堂弟,依旧是皇亲,如此说来在御苑小住休息也无可厚非。
  “容顾知道了?”他问简吟,简吟笑吟吟地点头。
  “周大人放心,只不过陛下尚在文华殿和一众大人商议事务,让我在这里候着和您说一声安您的心。”
  “可是,”周涵芝想了想,他心中隐有疑惑,皱着眉道,“我……”
  “我还敢骗周大人吗,我家大人真的回来了,我还是带了信物来的。”明沙说着把一个琇莹老白玉蝙蝠佩递给了周涵芝,银坠上除了两根黛蓝底银边云纹绣带和几条织银细纱带外,还有三条珍珠流苏,中间各有一个红玛瑙环,冰透料子的玉髓琢成水滴缀在珍珠流苏底。郑琰若穿着色深而凉的衣裳,多是佩着他母亲给的这个蝙蝠佩,正巧离开王都那日衣上挂的就这个。
  “好。”周涵芝把玉佩还了过去,“待我写下个信儿让新茶带过去就和你走。”
  “到了那里天也不早了,周大人还饿着,我不糊弄您的,来往的人都看见了我。您让简吟把信送回去,这样便不用急,也好让新茶跟着照顾您。马已备好,大人您就去吧。”
  “也有道理,那便走吧。”他笑了笑,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就算肃正台的人有本事,除程漱外谁也进不了御苑的门,更没人傻到明目张胆害他。至于简吟——倒是一直老成持重,做事未出过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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