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开一步,拿开了他的手。
“话已至此,何须多言。”
他像是失了力气,忽的松了手。
那柄伞便这么直直落到地上,
溅起几滴水花。
走出去一段,没忍住回了头。
山崖旁,他直直望向我,面上满是湿痕,不知是雨是泪。
“青云……”
手臂停在半空,一副挽留模样,却又不可自抑的微微颤抖。
“…不要走。”
他声音哽咽,像是从嗓子里硬生生挤出来,再开口时已不成字句。
我却没再回头,任他如何开口挽留。
真人曾说,当断不断,后患无穷。
三年前的迟疑,让我心智尽失,浑浑噩噩有了今日。如今又怎能重蹈覆辙。
他声音愈发凄厉起来,被雨声遮盖,快要没了踪影。
寒光乍现。
还未回神便被刀锋抵住了脖颈。
竟是梁殊从那骨伞里抽出一把半尺来长的薄刃。
雨水落在上面,连带着刀身都有些颤抖。
“我不止一次想过,比起你离开,我宁可你死了。
等到你诈死那天,我开始觉得后悔。宁可你眼里不再有我,只要活着就足够,好歹留个念想。
……可我还是不甘。”
我抬手握住了剑刃,手心那道伤口再次裂开,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入衣袖。
梁殊睁大了眼,看见我手心伤口,像是当头一棒,猛地退了几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泪水流了满面,手指嵌入泥地,划出深深的痕迹。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要恨我。”
再抬头时,雨却已经停了。
透过层层云雾,洒落一地暖光。
总算了结,总算圆满。
下了山,远远看见鸿雁教的人马。
刀剑横陈,个个手里举了火把,打头正是杜笙。
我问他何时来的。
他拉过我的手,仔细上了药“一早就到了。”
“为什么不上去?”
他在我额角落下一吻“我想看看,在你心里究竟如何。”
再看那绑了火棉的弓箭,和那燃得正旺的火把,心下只是发凉。
“我若应了梁殊,是否就出不来了。”
杜笙垂了眼“…谁知道呢?能坐上西门府当家,论计谋,他不比我差。自然也懂得什么方法最恶心人。”
“你这样,看的真让我心寒。”
“不管信与不信,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伤你害你。”
我在原地站立良久,直到被他拉了一把,才堪堪回过神来。
茫然间,只听他道: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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