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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墨——暖阳浅念

时间:2016-01-10 23:28:36  作者:暖阳浅念

    拿起来看了看,外表凝了层银色,像是雕琢而成的上好玉石——不就是多年前符青给我带的那枚凝心丹么。不知道戴老头什么时候给我装了进来,不过真是给对时候了。
    戏都到这份上了,我这个台上的不死一回怎么行呢。
    古人言金蝉脱壳、暗度陈仓,未尝不是绝处逢生。
    屋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来的人不少,却又像是踏在一个节奏。
    我来不及多想,就这桌上茶水把药丸吞服入腹,刚回到床上躺下,门就被打了开来。
    阳光迅速涌入,就算闭了眼也能感到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我这边已经做好了装死的准备,却不料半天下来也没丝毫反应。
    难道是戴老头给错了药,但不该啊,老头虽然不靠谱用起药来那可是十分仔细,还是说这玩意儿放久了过了有效期。
    我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忽然身体一轻,竟是被人抬了起来。
    来人皆一身缟素,女子头上别着白纸叠出的花,中间一枚红玉簪子。几个人就这么把我抬到一辆四角挂了白绫的车里,风一吹还微微扬起,活像是送丧的。
    一路上似乎是过了许久,以至日光都有些偏移。
    马车最后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下,这间房屋乃是由精铁铸成,四面铁壁,唯有一扇小门仅供出入。
    我其实在半路就已经“醒了”,可惜我现在没什么武功,就算反抗也无多大效果,这会儿到了地方,便被人半搀扶半押送着进了屋子。
    开门瞬间,便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了斑驳内息。
    里面的布置很是阴暗,三面挂着的都是些刀刃铁器,带着浓浓的腥锈,中间一只通体暗黑的三足大鼎,底下炉火正旺,鼎口已冒了白雾。
    一个干瘦的脱了形的老头,正站在炉鼎旁,双手拿着一支手臂粗细的长柄铁柱,不停地搅动。灰白的袍子被热浪卷起,露出干枯的手臂。
    屋内一角坐着西门府的二当家,旁边站着的则是刀疤脸的男人,以及几个贴身侍卫……还有梁殊。
    老头忽然转过身,目光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评鉴一样物件。
    随即,他从台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黑灰,一张脸上满满都是兴奋,干枯了的皮肤皱起,看起来就格外瘆人。
    老头说“这味药引可是极好。”
    坐于主位的男人去掉了面上遮掩的纱布,露出一张残破的脸来,皮肤像是在破碎之后再度拼接,表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纹路,一双眼却暗沉的吓人。
    好似从地底爬出的恶鬼,身上的腥气还未洗去,便露出一副狰狞面孔。
    “诚如药师所言,仇人之血,必是有洗髓伐经之效。如今暗室三日置毕,是时候炼药了。”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梁殊“你这份礼物,很是令我满意。”
    梁殊还是那副面孔,目光幽深,闻言勾了唇“得二当家此言,荣幸之至。”
    我这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便被老头一把卡住了脖子,干枯了的皮肤划在身上像是碰到了树皮,粗粝得很。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二指来宽的骨刀,在衣袖上擦了擦,朝我比划起来。
    二当家忽然开了口,却是对着梁殊“只是我这药里还缺了副引子,不知梁公子可否割爱?”
    说话间,刀疤男已抽出佩剑,旁边侍卫也都执了刀剑。
    一时间剑拔弩张,暗室被兵刃上映出的白芒照得发亮。
    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些。
    梁殊偏了头,发丝自耳畔垂下,眼眸微眯,竟是低低笑了出来。
    “…正好我还有一味药赠与二当家。”
    他扬手,青光乍现
    翻转间,挽出一个剑花,漂亮利落。
    血珠尚未落下,顺着剑锋划下一道弧线,曲折回旋。
    其旁,尸首已分。
    屋门猛的被打开,一路人马冲了进来,刀疤男赤红了双目,一刀似是用了全身气力,却被轻松躲过,打偏在一旁。
    却不知梁殊剑术何时到了如今这般出神入化。
    见他也正望着我,面上笑容温暖不含杂质,却又在下一刻,忽然凝固。
    老头目露凶光,一把骨刀直直朝我头顶大穴刺来。
    我虽没了内力,基本招式还未忘记,下意识的偏了身,同时伸手去握老头手腕。却不料他中途忽然改换方向,直朝我胸口刺来,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其他,用了手心去挡,骨刀刺穿了手背,在胸口堪堪停住。
    老头似乎还想抽出刀刃,却被一把拧了脖颈,听得骨裂之声。只见对方脑袋软软垂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再没了声息。
    接着,对上了梁殊的眼睛。
    旁边西门府的人已被肃清,刀疤脸的男人被一剑刺穿了心脏,倒在地上。
    我低头看胸口被划了道口子,出血不多,骨刀还插在手上,血顺着刀刃往下流。
    他上来点了我手臂几处穴位,伤口出血没了先前厉害,疼痛感却是怎么也消不去。
    他盯着我手背半晌,几度张口又再闭上,最后只干巴巴道了句“……对不起。”
    “我不止一次想过,这些年我最后悔做的是什么”我在他面上摸了下,手心上的血沾到了他面上,像是胭脂“最后我想,要是当年没有去泗水就好了。”
    他睁大了眼,瞳孔里的光亮一点点破碎。
    “…也对”他嘴唇咬出了血“要是当日就这么死了,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你也可以安心做你的右使,更不会武功尽失,牵扯进这恩怨轮回。”
    要是你没有来,三年前我也和着该是死人一个,不必背负诸多,更不会有负于你,以至有了今日。
    可是我没死……
    怎么办?”
   
    第9章
   
    “不瞒你说,前尘往事如今我已忘了七八,其中恩怨我也无意计较,”我顿了顿“至于今日,便是我识人不明、是非不分,怨不得其他。”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被我先一步打断。
    “…之前对错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我将那枚拼接成的血玉取出,递到了他手旁。
    梁殊忽然笑了起来,却又悲戚的像是哭“你可知他把此物给你,存的什么心思?”
    无非是想要我看个清楚,我所信的是什么人,我一心相伴的最后又做了些什么。
    杜笙从不会将其中曲折告诉,只会教我亲眼去看,待那伤疤下的血肉翻出,淋漓的流出血来,才算真正长了记性。
    本来简单的复杂起来;可本来摇摆不定的,如今却又明晰起来。
    若是放到先前,我估计会留分毫余地,时隔多年到今总算断了个干净。
    “我大概是能明白。”
    他直直望着我,手一抖,玉佩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艳红的像是血水从中流出。
    “你明知他欺瞒于你,却又为何……”他问我,指甲掐入血肉。
    我忘不了那日离开前杜笙的眼神。
    他向来将一切放在掌中,便是真人面前,也未曾又丝毫易折。
    是故杜笙眼中大抵是尽在掌握的自信,从不会有那般绝望。
    就算是计谋也好,算计也罢,便是眼前所见也□□非真,可那几乎刻入骨髓的痛处却是真切。
    我自幼愚钝,看不清这世间真假,只知那天下人心都是一般,纵有假意蒙蔽,终难免透出几分真实。
    如今,我只盼能抓住那真实的一角。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
    兵刃之响不绝,现下更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我转了身,朝主殿走去。
    日光隐没在主殿瓦檐,散出的光线打在树梢,映出层层叠叠的影来。
    每走一步,就像是离光亮近了一份,背上那些沉重的担子被丢在身后,那些铁器划过的声响也逐渐淡去。
    杜笙站在我面前不愿,负手立着,像是要融化在暖光里。
    回头是岸。
    我庆幸,在我回头之时,岸边有那么个人在等待。
    再看时,杜笙已经到了我面前,眼中又惊又喜。
    我想伸手给他一个久违了的拥抱,却又猛的失了力气,扑到他身上,眼前一片花花绿绿,最终隐没于黑暗。
    我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个中缘由——
    竟是那枚凝心丹在最不该发挥功效的时候,忽然有了效用。
    果然东西不能乱吃。
    再来说这丹药乃是由七七四十九种奇毒混合,丹炉之中炼制九九时日方成。
    来自苗疆术法,中原之人少有见闻。
    奇特之处,饶是杜笙也被骗了过去
    以致于三日之后,我迷迷糊糊的醒来,伴随而来的是三短一长凄凄惨惨的哀乐,间或几声唢呐,以及不绝于耳的哭号声。
    眼睛睁开一线,只见我底下那几个弟弟围了一个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身上覆了层棉絮似的白花,再看屋梁上挂的清一色的白,我试着动了动,碰到了装盛着的棺材壁。
    单就成色来看,还是寒玉打造。
    可真是折杀我也。
    旁边还站了几个道士打扮的,阴阳道袍挂在身上,手里还捧着一只香炉,烟柱燃了一半,飘散几缕余香。
    我左思右想,终是没敢直接从棺材里坐起来。
    这都是个什么事。
    短短三天而已,连棺椁都备下了。好歹过了头七吧,至于这么着急送我上路么。
    这边哭丧完毕,几个下人七手八脚正准备盖上棺材,不料还未碰到棺木,便被一股气劲推开,有些底子差的被这一震吐出血来。
    屋里点着的两排白烛被一股劲风打散,一瞬间整间灵堂暗下,只那高悬的几条绫缎簌簌扬起。
    像是遭了鬼般,道士丢了自持,乱糟糟成一片。
    黑暗之中,手忽然被人握住,掌心带着温暖,流入四肢百骸。
    才想起来,我现在身体还是死人那会温度。
    嘴唇被人吻住,发丝垂了几缕到面上,那是独属于对方的气息,凌厉而不失温和,又教人无从置疑。
    杜笙不知何时来了。
    他靠在我耳畔,嘴唇微动“却不知你想要和人与你一同入葬,是他,又或是我?”
    他忽的直起身,手指收紧,又像是自语“…若是他,许是会搅得你地下都不得安生。”
    “要是扰了你清净……又怎能容忍?”
    又听得符尹道“西门府的人已来了,是否要……”
    杜笙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掩去了面上表情,只淡淡嗯了声。
    符尹朝外面比了个手势。
    下一刻,刀剑出鞘。
    眼看着杜笙走出门去,我正欲叫住他,不料被人一把掐了脖颈,挣扎间掉出一枚桃木的命签。
    瞥见上面用小楷写着的四字。
    我已是气息不稳,艰难的转头,恍惚之中瞧见一位阴阳袍的道士。
    尚记得那日灯会,一对命签。
    好一段半面姻缘,如今想来,真是应景。
    ……却不知是缘是计。
    其中又有几分真假。
    杜笙自诩武功盖世,旁人难以企及,殊不知人心诡谲,其中曲折沟壑。
    至于我,年龄大了不少身手则是愈发不济,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摆上一道。
    就是不知杜笙回去后看那棺椁里上演一出空城计,会是如何表情。
    左边草木茂盛,山花开得正艳,右边是万丈悬崖。
    一股风从崖底卷上,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山上天色多变,方才还是风和日丽,阳光正好,不多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头上遮了一把伞,转头看雨水落在他肩上,打下一片湿痕。
    梁殊今日穿了一身黑衣,头发在脑后束成一缕,很是简练。
    他站在我旁侧,又稍稍隔了一段距离。
    “这是要做什么?”我问“该不是请我来山上看雨的吧。”
    他抿了唇“你说过想游历天下,如今难得有了机会。”
    “难得你还记得。”我看向他“可你难道忘了,我们因果已断?”
    梁殊按住了我的肩“我们可以重头开始,只需再忘一遍……先前被人趁虚而入,但这次我绝不会错过”
    闻言我只觉得可笑“原来此般情义你眼中便是这么不值钱,一副药便能换来。”
    他先是怔愣,随即低了头,肩膀颤抖起来,不知是哭是笑“…难道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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