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惊觉不对,想要追上去,但姤皇尸身还躺在这里,沉沦王不懂事,我却懂,总不能任姤皇尸身暴尸荒野,任其风吹日晒吧。
哀叹一声,蹲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开始挖坑,挖到差不多的时候,那股牵引之力再度出现,我这才记起我与沉沦王之间还有这等关系,暗道:“我必须撑住,起码撑到将姤皇入土为安,再、再到沉沦王身边。”
极力忍住那股牵引之力,将姤皇尸身抱到草草挖好的坑中,只来及掩埋一半,魂体已经不能再碰触实物,魂体也越发痛苦难受,只能遗憾的望着姤皇转眼消失。
渎天城、欲沉沦一夕之间只剩残垣断壁,崇罪明邦大势已去,绝日狂图此人也被沉沦王一掌之威至今生死不明,家仇国恨得以夙愿所尝的沉沦王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想着那个数日前还会乖巧撒娇的沉沦王,心中满是感叹,原来,我以魂体之身来到九轮天并非没有任何缘由,我因沉沦王一掌之威来到这里,见证了九轮天的憾事,或许也要因沉沦王离开,我应该讨厌沉沦王的,但我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稚儿何其无辜。
沉沦王坐在残垣断壁之中,我望着这满目疮痍的大地,无声哀叹,沉沦王是为母报仇,我不能责怪他,两座城池的数条人命亦是无辜,可我亦只能同情。
因母过世,伤心不已的沉沦王坐在我身边大声哭泣,我想要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但我已经不能,我想我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
将扑空的手收了回来,感觉到沉沦王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看着他勉强一笑,正对上他纯净的眼睛,盛满泪水的眼眶里,夹杂着惊诧伤痛,刹那间,心猛地一紧,不再看他的眼睛。
拿出已然很久未被吹奏的玉笛,望了眼周遭渐渐被大雪掩盖的满目疮痍,深吸口气,才将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一曲完毕。
望着依旧抽泣的沉沦王,我自顾说道:“阿叔不能继续陪你了,不过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对不对。”他只是看着我,我问道:“到时,再见面的时候你会认出我吗?”
他带着哭音,看着我一抽一抽的说道:“会,认出,不染、阿叔,我不回、忘记。”
我道:“你看我们还会再见面,或许会很久,但总能见到的,这是我跟你之间的约定。”说完我静静的看着他,沉沦王愣愣的看着我,又委屈又茫然。
我缓缓道:“把手伸出来,像我这样。”我看着他学着我的动作将手放到半空,用自己的右手虚虚的拍了一下他的左手,笑道:“男子汉的见证!”
沉沦王猛地转过身子,掩着脸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我无奈的看着他颤动的背影,心想让他哭一哭也好,总能想通的。
我坐在他的身边呆呆的想着如何带沉沦王找到苍羽凌霄,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只听脚步的主人喊道:“沉沦王!?”语气里带着激动与疑惑。
☆、不思量,自难忘
我忙看向出声之人,正是我刚才所想的主人公苍羽凌霄,苍羽凌霄见我眼中闪过防备与疑问,我定了定心神,从地上站了起来。
苍羽凌霄连忙走到沉沦王身边问他:“你的母后呢?”沉沦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涌了出来:“义父!母后、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苍羽凌霄哀叹一声,拍了拍沉沦王的肩膀:“乖孩子母后只是睡着了,不哭。”
他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一边安慰着沉沦王一边问我:“我乃苍羽凌霄,请问…你是谁?怎么会跟在他的身边。”我回他:“莲华不染!”话语落,只见沉沦王也说:“义父,他、是,不染、阿叔,母后,我、阿叔,一直一起。”
苍羽凌霄说道:“多谢你对义姐她们的照顾,苍羽凌霄感激不尽。”
我勉强一笑,朝他挥挥手:“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现在既然你来了,沉沦王就交由你照顾了。”
苍羽凌霄问:“那你呢?”我说:“时间不多了,自然是回我该回的地方,不过并不会马上离开,大概还会跟着你一段时间。”
苍羽凌霄轻叹口气,柔声说:“那莲华兄随我一起吧。”
我茫然的跟着苍羽凌霄来到一处大殿,心中憋闷,不想进去,便一个人呆在这大殿之外,看看四周的高墙,上面的琉璃砖瓦被冰雪覆盖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仰头看着湛蓝如玉的天空,万里无云,远处天际也仿佛近在咫尺,似乎只要我伸手就可以触碰。被蛊惑般的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
“不染!”我呆愣的看着冷若冰霜的魔息珥图,才明白他在叫我,朝他不自然的笑了笑问:“这里不是金骑国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魔息脸色突然臭臭的。
苍羽凌霄惊诧的问:“莲华兄,你认识魔息?”我吐口而出:“恩,他是我朋友。”只见苍羽凌霄脸色有些不对,才想到魔息之前曾出兵灭了雀翎台,恰巧是苍羽凌霄的仇人,只是仇人见面不是分外眼红吗?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
借机转移话题,我说:“我还有事,你带沉沦王先走吧,不用管我。”说着,我朝沉沦王笑了笑,示意他要听话。
苍羽凌霄心中了然,朝我微微颔首,柔声的对沉沦王说道:“乖孩子,跟不染阿叔说再见。”
沉沦王不明所以,但仍凝视我说:“阿叔,我、先走了。”望着沉沦王的背影,心中有些难受,我看顾至今的孩子,一件件、一桩桩的回忆落在心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半响后,魔息说:“走吧。”我点头。
跟着魔息离开了那处大殿,我们来到一处无人的山峰上,此时天已暗透,一个又一个的星星正忙着点缀夜空。
我没有问魔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潜意识里我就一直拒绝深入了解这个世界,什么都做不了,连为姤皇守尸我都做不到!
坐在山峰的边沿,感受着脚下悬空的感觉,仰起头,望着群星闪烁的夜空,心神再度飘到虚无。
正仰头观星,魔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问:“在想什么?”我说:“没什么,看星星怎么点缀夜空。”
他也仰头与我一同望着繁星点缀的星空说:“那日离开后,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姤皇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不染,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问:“什么事?”
魔息道:“我记得初次见面那天你笑着在空中比划你喜欢的女人模样,但眼里却有着化不开的阴郁。不要离开好不好,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失去。”
我静了会儿说:“来到与离开这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他叹道:“你非要将话说的这么明白吗?说一次善意的谎言不行吗?”
我笑道:“瞧,你心里比我还要清楚不是吗。”他“哼”了一声说:“还有机会再见吗?”
我笑着点点头:“只要你一直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见面的。”只要你能活到九轮天降临苦境。他说:“我不会死的。”
你当然不会死,九轮天入侵苦境的时候,沉沦王还好好地,你自然也不会死
我想了会儿说:“我以前曾结交了一位朋友,但他起初与我结交时骗了我,你说我该原谅吗。”他道:“人总会犯错。”
沉默了一会儿,我忽然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含糊说道:“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否已是物是人非。”他不语。
我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意识越来越沉,身体已渐渐消失,我问他:“你怕吗?”我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十分害怕,因为我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消失。我怕这次消失会是永远消失,而不是回到苦境。
在苦境的人和事我统统没有答案,我不想就这么消失。
魔息缓缓收拢手掌,神色未变,静静注视着我,嘴角轻抿,云淡风轻的说:“不怕,你只是回家而已。”
直到彻底消失,我也未看到他的神色有变,该说,不愧是一国之帝吗。
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哪怕是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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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境之中,血亲相触,霎时却尘思与远沧溟两人只感血液翻腾不已。血脉共振之力,更是远引天际玄冰结界,只见那玄冰结界受血脉共鸣之力影响裂缝愈深,崩坏愈重。
“众人助我压制此力”
怎么这么吵,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待在某位高僧的背上,正是一纪云川的佛者,那我这是回来了?那九轮天?一时间脑子混沌不堪,时间的交错,让我深深觉得这一切似梦又不是梦。
将脑子里的混沌压下,仔细观察了身边的情况,发现一位与却尘思长得极为相像的儒门中人在说些什么,我冲着背我的佛者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两人长的这么相像?”我不在这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名佛者说:“施主你醒了,我们刚刚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那个年轻的儒门中人是来接引我们离开的。”
佛者话音刚落,我听到却尘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方才又为何会产生那股力量?”只见那名儒门中人颇有些风趣的说道:“天行无方,远沧溟,你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我知道你见到我又高兴又激动,但没时间拉家常了,其余的事,等回去再询问清楚吧。先随我来。”
一转眼的功夫,我和众位佛者便离开了那诡异的地方,远沧溟魂魄入体,见我们都平安出来,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众人都没有事。”
我也从那名僧者背上下来,活动了几下,恩,没啥大事,就只有用功过度的后遗症,浑身酸软,脑袋昏昏沉沉,或许是睡的时间太长?
此时一名白头发的道者赶来,见却尘思与远沧溟站在一起,语气怒急道:“儒与佛!莫非是那时的三胞胎,儒佛两教竟尚留着这俩个孽子,但真是视天下苍生的安危于无物吗?!如此枉顾协议,我道界绝不善罢甘休!”
我听后只觉得这道者脑子有病,两个人的存活还能关系着天下苍生?真是不可理喻。
远沧溟:“苍生安危?”却尘思朝那位道者拱手说道:“可否使仙长解释清楚。”
名为天极的道者,一脸愤怒:“没这个必要,你们只要记住,你们决不能再见面!否则,莫怪天极杀招无情。”留下威胁,与同伙化光而去。
我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看那名为天极的道者,离开之时,眼神瞟到我的那一眼,竟是一脸的惊讶。
我静静站在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边前任的记忆,并没有天极的存在。听远沧溟与却尘思向阴阳婆询问此事原有,便竖着耳朵听着。
却尘思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远沧溟也看着被前面头发挡住一半脸的阴阳婆:“阴阳婆,你可知道一切来龙去脉,道门二位仙长方才的意思是我与却尘思会为天下带来灾祸?”
阴阳婆哀叹一声说:“皆是命数,你们方从狱境回归待调养无碍了,再来询问吧,”说完,也化光离去。
真是神神叨叨的,见阴阳婆走,我甚是无趣,见不远处有块石头,忙走过去坐了下去。对这群人寒暄的话语,充耳不闻。头昏沉的厉害,也不知道徒弟跑哪儿去了,那日之后又是遇到何事,哎~,如今九轮天已经降临苦境,沉沦王也安然无恙,那魔息呢……,在那场交错的时空里,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似是遥远又似是不远,于我来讲,这一切只有睁开眼睛的距离,于魔息来说是岁月的长河,那无情的时间会抹平这一切吗?
“可有哪里不适?”耳边突然传入一句关心的话语,我抬头看向来人说道:“没事!你不跟你的同胞兄弟一起吗?毕竟你们才刚刚相认。”
☆、出困境,见生死
却尘思说:“之前道门二位仙长让我与沧溟不可再见面。”
我嗤笑一声:“还道门仙长,我看是一根筋的牛鼻子老道还差不多!你以为你们不见,这天下苍生就没有灾祸了吗,愚蠢!”我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了,好了,就跟我欺负你一样,反正这是你的事,别到时候事情并不是那老道说的那样,你后悔都来不及……”
却尘思无奈笑道:“道门两位仙长武功高深,以后你碰到他们万万不可这般说话。”言外之意很罪恶人!
我不想再被却尘思继续唠叨,视线一转,突然看到兽之龙载着几个人从空中飞来,没仔细去看,忙打断却尘思:“快看,有灰机!”
他顺着我的视线疑惑的问:“灰机?灰机是何物?那不是一线生他们吗?”
我站起来,拉着他:“哎呀,你问题可真多,我徒弟都比不上你,走,咱们去看看。”
正说着,突然见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我连忙松开拽住却尘思胳膊的手,说:“徒弟,那是我、我徒弟!”说完猛地快步朝前跑去,他跟在后面笑着摇了摇头。
正当我要喊徒弟的时候,忽然脚下一软,正好旁边的人一把扶住我,才没有摔倒。
抬眼一看是瑕毕钵罗,他目光淡淡的看着我,一脸佛者慈悲,一旁认识我的兽之龙河图说道:“你赶着投胎吗?”我瞪了瞪它,没理会,一把接住朝我扑来的徒弟,只是身体还没从酸软中完全恢复过来,身体后仰之际,瑕毕钵罗这次再度扶好了我们师徒二人,我笑着向他道谢,继续看徒弟。
徒弟见我力有不支,一面拽着我上下查看,一面眼泪潸然而下,问:“师尊,你可是那里不适,都是徒儿的错,不该这么用力的扑你。”
我心里默默摸了把冷汗,欲将爪子放到徒弟的脑袋上,只是快与我一般高了,无法再像从前一般摸他的头发。
我将手摁在徒弟肩头默默无语,他默默掉着眼泪,我由着他哭。他哭了半响,问我:“师尊,你放心!以后徒儿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在遇到危险!”
我问:“你连我这个半吊子都不如,怎么保护我,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吧!”他松开手,认真的看着我:“师尊,我打架比你强!你不在的这段时日师伯有指点我!”我带着些讶异,道:“白衣也来了!”
徒弟点头说道:“恩,不过白衣师伯现在有其他事情办,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跟齐天变他们待在一起。”徒弟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淡定,指着已经和众人打过招呼并说明来意的人说道:“师尊,这是一线生前辈和齐天变,我这阵子都是受他们的照顾,这次来是取倦收天前辈的解药。”说着,拉我走近他们。
齐天变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你这人好生面熟,”
当然面熟,那个充满呛鼻辣味的地方,我说:“忘记那个充满辣味让你不停喝水的地方了吗?你的记性未免太差,哎~别说话,我知道我长相英俊,风流倜傥,你一定羡慕嫉妒的不得了,所以才装作不认识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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