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餐厅乱成一团。
“不是我!不是我!唐久你含血喷人。”胡子钻到了桌子底下。
众人合力霸住桌子各脚,往上用力一掀。
胡子虽是腹背受敌,最后也只能拼死一搏,只见他挥拳如锤,左右开弓,一时间口水,鲜血,掉落的牙齿齐飞。
“别看了,走吧!”马三没事人似得,拍拍pi股上的灰,拉起我往餐厅入口处疾走。
出了餐厅把门一关,早早候在一边的小狱警给我们三人地上了三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警服,外加标配的大盖帽,胸章,还有足以威胁住一串小喽喽的警棍。
我们堂而皇之地换上警服,穿过那无数探照灯乱晃的空地,关得严严实实地大门缓缓向我们开启。
“ma里个ba子的,终于让我给逃出来了。”出了监狱,甲六子扯开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纽扣,蹦出个一仗三尺高,不停冲着虚空抬拳踢腿。
“三哥,接来下我们该怎么办?”我跟着马三顺着下山的小路一路往东,“我们进城先躲上一阵?我还存着一帐没收回来,养你戳戳有余。”
“三哥那用你样?”马三听着我幼稚的话在那儿嘿嘿直乐,“你老公别的没有,就一词儿——钱多。”
就连甲六也用“乡下来的媳妇儿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眼神瞅我。
我那个恨得牙痒痒。
第010章 第二滴心头血
十年以前我的梦想是——赚钱用斤来秤,拥有一只纯金的马桶搭配酷炫的马桶盖,镶一口黄灿灿的金牙见人就笑。
自从把自己买进了监狱那天起,我已经很少做梦了。
可今天,马三又一次向我证明了什么叫“他ma的一切皆有可能”。
那些黑漆漆的加长版棺材林肯从山下一直停到了公路的那头。
我们走下山的那一刻,千万个车前灯在漆黑的夜幕向我she来。
我只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刚进城没几年,禁不起吓。
那一刻niao意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
那些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的家伙,一个个冒充蝙蝠侠似的,从棺材林肯里爬出来,齐声冲马三高叫:“二当家。”
马三气沉丹田,像电视里那些首长巡礼似的,一个个拍过蝙蝠侠们的肩膀,道了声:“乖。”
我想我的梦想开始无比接近现实了。
二当家的别墅竟然就在西郊,壮壮家的隔壁。
真是神一般的展开。
我们由车队护送着到了三哥的住所,也算是衣锦还乡。
我开玩笑地同马三说:“二当家,没看出来啊!你也是个有钱的主。什么时候赏兄弟个金马桶蹲蹲。”
马三在真皮的沙发上吞云吐雾,潇洒了给我来了一片呛人的香烟云,“金马桶就金马桶。媳妇儿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马三也能给你摘来。”
“三哥,我真像是在做梦”,我不住地用手指摸着皮沙发的坐垫,那触感良好的表面让我有些感慨。
“可怜的娃,来来来,给哥疼疼。”马三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直冲我划拉,脸上带着那副标准的流mang凶样。
“疼你mei”,我上去就是一脚踹。
却不料马三那厮身手矫捷,不但接下我一脚,还拎着我那条腿往他自个儿那儿拉扯。
“你跟我玩阴的?”我奋力抵抗。
“是不是我媳妇儿?”马三板下脸,送开了手。
我还真有点忐忑,只得屈尊降贵将pi股送到了他手下,“生气啦?”
马三的脸没绷住,笑得别提有多丑了。那嘴角都咧到了脑后跟,“我说媳妇儿,你就别嘴硬了。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给踹了。”
“你敢?”还反了天了,我伸出一双魔抓在马三的脸上可劲儿蹂躏,“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给灭了。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啊!”
“这才像我马三的媳妇儿。咱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你也别疑神疑鬼的。咱还跟从前一样。我只有你一个。我不在乎别的,唐久。我在乎你的心里有没有我。”这男人深情起来简直不要命。
“行了行了。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爱得不行了。三哥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说出来也不限肉麻”我强忍着反胃的恶心把人给哄严实了。
第011章 第二滴心头血
马三死的时候,就睡在我的身边。近来的日子太过安逸,连身为一个杀手最起码的警戒线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那是把漂亮的手枪,枪头上还套着消音器。一枪悄无声息地打进了马三的脑壳,滚烫的鲜血如泉涌浸湿了我的半边袖子。
我醒了。
我看见壮壮站在床头冲我笑,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笑得从容温和。此刻,我直觉心如寒冰。他是个恶魔,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妄图吸干我骨头里的最后一滴骨髓。
我的弟弟杀了我最爱的人,他对我说:“哥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抱着马三的头颅,他的脉搏再也不会跳动。他为我买的那只纯金马桶还在厕所里,我们越好明天早起时做在上面来一pao的。
我从枕头地下掏出抢,哆哆嗦嗦滴打开保险栓。
“你杀不了我的,哥哥。”壮壮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越是痛苦,他越是兴奋。
我扣下了扳机。
枪没响。
原来枪内的子弹早被马三卸了个精光。
壮壮一脸惋惜地看着我,“唐久,我真不喜欢现在的你。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成了什么墨阳。他把你养成了个废物。你就是个窝囊废,拿着枪也杀不了人的孬种。”
“给我闭嘴,”我从床上窜了起来,扑向了壮壮,双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
一只冰冷的枪管就在这时抵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唐先生,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我愣神的当口,壮壮抡起胳膊肘子给我来了狠狠的一下。
我的头被撞得嗡嗡直响,马力个巴子的。
“想和我斗,你还差得远呢”,壮壮掐住我的下班,另一只手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你以为我是再和你商量?你错了,唐久,我只是通知你,和我走。我要用你了。”
我被抓着头发一路拖下了楼。
楼下横七竖八地躺着的都是尸体,状况发生的太突然,他们连反击的余力都没有就被作了。
“看来你雇了一群能咬人的好狗”,我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摸索。
“没你好用”,壮壮笑得意味深长。
“我该杀了你的,许和”,我攥紧连拳头,却连一丝一毫下手的机会都没有,“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该掐死你的。”
“这话我听了太多遍。哥哥,你还是留着点力气吧!”许和丝毫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碾死我和碾死一只蚂蚁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真是蠢,爱了一个轻贱我的人那么多年,却连一个爱我的人都保护不了。
“你恨我?”许和蹲在地上,抓起我的头发,同我脸对着脸,眼对着眼,“恨吧。恨吧。我就算我对不起你,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不是答应我要爱我一辈子的吗?原来一辈子那么短。”
“不,我不恨你,许和。”我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我心里的伤口就深一分,深深要把我的心捅穿,“我恨我自己。我不会再相信你,也不会再爱你。我们完了,真的完了。”
第012章 第二滴心头血
“哥哥,你知道你说的这句话有多可笑吗?”许和冷冷地扯起一边的嘴角,止不住地怪笑,“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总喜欢带着我往井口里吐唾沫,你说你不喝井水。可到了停水时,你还是会带上桶去井里打水喝。这世上没有绝对,也不存在绝对。”
“你是吃准了我喜欢你,会容忍你所有的错误。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像条狗似的跟在你后面”,心中的绝望与痛苦快把我撕碎了,“许和,是我养大了你。我没有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却杀了我最爱的人。”
“爱?什么是爱?”许和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你教教我哥哥。爱?你只是想从他那儿得到金钱罢了。说得那么好听干什么。”
“不,许和。我爱他。我唐久爱马三。就算他死了,我还是爱他。他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了我的命。我爱他胜于这世上的一切。”我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闭嘴”,许和被激怒了,他发疯似得对着我拳打脚踢,“要不是看在你养大我的份上,我连你一起毙了。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个贱人。你嫌你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打吧,打吧。”我摊开双手,让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的身上,“打死我,我就能见到他了。”
“做梦,我偏不如你的愿”,许和抬起的脚被定格在了半空中,“我要你和我一样在这地狱里煎熬。”
他让保镖考住我的手脚,用钢丝困严实了,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几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一家私立医院。
许和打开后备箱,亲自从车里把我抱出来,“我改主意了,唐久。想死,可以。你得把你的肾交出来。我记得你和我一样是o型血吧!不知道你的肾脏是否和我父亲的相匹配。”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那么顺理成章。
我被打了大剂量的麻药,困在手术台上。那些亮的能让人昏眩的手术灯照着我的脑子发昏,我说,能不能把他们移开。
刀剖开我的肚子。
我尖叫,流泪,拒绝,可这个世界不听我的,它依然自说自话地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活着,太难了。
马三,你带我走吧!我不想活在这肮脏的世上面对丑陋的种种。
马三就站在那儿。天的尽头,到处都是纯洁的白。他对我伸出手,叫我“阿久”。
我说;“我喜欢你,马三。真的。这世上只有你一个对我好。你带我走。即使死去也无所谓。我不想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马三推开了我,他的头破了个打洞。我可以看到颅内的器官在洞里鼓动。他倒在地上哀嚎,撕心裂肺地冲我叫,“唐久,我死的好惨。你要为我报仇!杀了他!杀了那个许和。”
我说:“好,我杀了他,带他下了阴曹地府一起来向你赔罪。”
我想捂住那个洞,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第013章 第二滴心头血
“医生,他怎么还不行醒?”
“如果明天他还不醒,我就让你可爱的女儿为他陪葬。”
“他活着,你活着,你们全家都有好日子过,他死了,你们一个也逃不了,都得下阴曹地府。”
“唐久,你这个窝囊废,有zhong现在起来杀了我。”
那种种声音见缝插针钻入我的脑袋,我努力地撑开眼皮。那香烟经久不散的气味熏得我治咳嗽。
“你醒了”,许和掐灭了香烟,地上满是外国香烟的烟屁股。
“不杀了你,走得不安心”,我淡淡道。话里没有多大的情绪,见惯了生死,什么事都看淡了,还能有什么爱恨。有的只是一些执念罢了。
“我去叫医生”,许和就像没听到我说的话,起身,拉开房门,快步走出。
“急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我这样想了就这样说,什么事在我眼里都无所谓了。
那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听诊器的老头,看见我就像看到菩萨似的。他在我的全身上下仔细摸索了一番,然后得出了,“病人刚醒,身体虚弱,需要暂时卧床休息,住院观察看看有什么后遗症”的结论。
这个提议被许和无情地否决了。
他用十二个保镖硬是把我请回了许家家宅。
我猜想可能他是不放心他爸和我共处一家医院,怕我晚上夜起撒尿的时候不小心走错门,把他爸给杀了。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也让他常常撕心裂肺的滋味。
我被彻底软禁了起来。
这个房间除了灯泡再找不出一样能行凶的凶器,天花板足有20米高,我怎么才能把它悄无声息地弄下来砸碎。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我的脚背被厚密的绒毛掩盖着,连脚踝都看不见。
所有的玻璃器皿,钢铁用具,包括厕所间里的马桶刷和塞子都被换成了橡胶的。除此外点灯的开关被移到了门外,床头和屋子右上角分别装有两个监视器,是西门子3500外像素的高清货,二十四小时监控,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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