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废了这么大功夫让你众叛亲离，那两剑总算是没白挨。”
他的眼睛冰冷如同吐信的毒蛇，好整以暇地盯着猎物，步步为营将他收入网中，毒蛇亮出了毒牙。
“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118、
“哗啦——”
十七刚拿起茶杯不小心碰翻了，一贯反应快，这次却没来得及抓住，眼睁睁地看着它滚翻在地，摔成碎片。
十七怔怔地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云晴连忙握住他的手擦净，又打了凉水冷却。
十七任由她摆弄，突然唤了一声，“娘。”
云晴想他一定是疼极了才会说话的，便覆上了他的手柔声道：“一会给你擦点药就不痛了，再忍忍。”
十七摇了摇头，抽出手来，魂不守舍。
119、
眼见肉眼可以看见的毒雾就要蔓延过来，沈绣还在这磨磨蹭蹭。
“大师……”
没等沈绣说完，十五又推了他一把命令道：“快滚！水赤霞你也敢惹！”
结果不但没推动，还见这傻子往毒雾里钻，十五心烦意乱地拖回他，“这是会化去内力的毒，去了没用！”
“抱歉，辜负你的关心了。”沈绣急忙低头一揖，“可我得去帮林林。”
“……你烦死了！”
只是片刻十五就做了决定，把他往外一推，“这毒对我无效，我去，东十里的山洞等我。”
说完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沈绣的面前，沈绣低头看了看被他握过的手腕，有点留念那个温度。
毒雾漫过，沈绣来不及多想就赶紧离开了，等走出好远才回过神来，敲了敲自己额头。
“沈绣啊，你是傻了吗？……算了，事已至此只好等了。”
120、
“真无趣，就这样输了，我还当你能陪我玩多久呢。”水赤霞声音还带着笑意，
林渊只是煞气逼人地瞪着他，奈何现在水赤霞根本不怕，反而慢条斯理地走近他。
林渊刚要抬起拿剑的手，就被伶俐的鞭尾扫在手腕，还好只是拿不住剑，若是他动了内力恐怕能抽断他右手。
水赤霞正要靠近，眼前黑影闪过，像是眼花了一下似的，连同眼前的林渊，眨眼就不见了。
水赤霞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他平时一直是一副懒散模样，如今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阴鸷，连眼里的神情都有些森森然。
“十五……”
除了他，能从这里把人偷走的还能是谁？！
121、
“大师你好厉害！竟然真的把他带来了。”
见到林渊的一刻，沈绣直接就佩服地跪了，“崇拜之情难以言表，大师请受我一……”
结果还没等他拜就被十五踹得滚了出去。
“行了别烦人，腾地方。”
沈绣自觉地滚得更远了。
不得不承认，刚有人救了他的时候林渊还激动了一下，以为是十七来了，等看清是谁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表情就是很失望。
十五：“……”太伤人了。
林渊礼貌地道谢，“谢谢这位公子救……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十五急忙道：“不用客气！我是大众脸，林大侠一定是认错人了！”
林渊死盯着不放，“不，我见过你。”
十五抬手遮脸，“没有！我们没见过！”
“你就是那个……我明白了，你是他的朋……”
“扑通。”
十五泪流满面地跪了，“林大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呜呜呜……”
林渊：“……”这是……
沈绣：“……”什么情况？
第十五章：情至痴绝各自承
122、
“呜呜呜……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卫，坏事都是宫主指使我做的，我要是不听话就会被打死，呜呜呜……大侠饶命……”
十五声泪俱下地磕头求饶，林渊疑惑地跟沈绣面面相觑，他看起来很可怕吗？
……不过好像隐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林渊受了内伤，没精力折腾，便坐下淡淡道：“说说怎么回事吧。”
沈绣心里默默地想：“大师你也太怂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怕他。”
然后十五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水赤霞干的坏事全招了。
林渊：“……”
沈绣：“……”
“所以说从影来到我身边，到离开，以及再次回来都是水赤霞安排好的了？”林渊先打破尴尬的气氛问道，“那两剑也是他白挨的？”
十五道：“他说是这样。”
林渊冷哼一声，“不知道他到底图的什么。”
“就是就是。”十五连声符合，“脑残神经病，心理变态！”
沈绣：“……”卖主求荣地好快。
已经很晚了，十五给林渊服下了解药，又包扎了一下就各自睡了，沈绣半夜悄悄地爬到十五旁边，靠在他身上接着睡。
十五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林渊已经不见了。
123、
“肯定是去找十七了！我就知道！”
沈绣都要被他愁死了，“自从认识了十七就这样！跟中了邪似的，虽然那是我弟弟，但我还是要说，他除了长得好，其他方面真是……唉！”
十五听着他抱怨，凉凉道：“你懂什么，宫主让十七去又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十七是最听话的。”
沈绣不着痕迹地试探道：“不是因为长相？水赤霞就这么确定林林会喜欢他？”
“嘁，这有什么。”十五果然马上顺口道，“迷情蛊一上，就是母猪也能对上眼……”
十五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说出了什么，现在彼此气氛格外尴尬。
沈绣：“……”
十五：“……”
124、
“那啥，我得回去了，沈少爷咱们山水有相逢。”
十五做了个揖，转身就要跑，被沈绣拉住换了个话题，“你疯了，水赤霞会杀了你的！”
“他不会杀我的……吧？”十五苦笑了下，“宫主势力遍布天下，我能逃到哪去？到时候加上逃跑又是一条罪。”
沈绣说不上来，只是拉着他不松手，重复道：“你别回去……”
话说了一半就觉得浑身一麻，竟然被他扎了带毒的一针，靠着墙没有力气地坐了下来。
十五笑得有些无奈，“剑雨潇潇现在是你做主吗？”
“……还不是。”
“那你救不了我了，傻小子。”十五把针一丢，站在洞口平静道，“等你成了剑雨潇潇的主人，再来赤霞宫救我吧。”
“不，大师……”
“你放心，我会尽量活着的。”
他不走，水赤霞没多久就会找到这里，十五表示他得对粉负责，于是他话说完便走了。
洞口朝东，他走之后阳光倏然射入，照亮了整个山洞。
沈绣动弹不了，心里空落落的。
是不是自己连累他了？
125、
林渊果然是去找十七了，虽然他伤还没怎么好，虽然他右手腕还受了伤，虽然他被卫国君通缉，虽然剑雨潇潇高手如云，虽然赤霞宫也在追杀他。
但林渊说：我想他了。
所以他去了。
126、
原谅林大侠任性。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他只是不想死前留下遗憾。
他只是……很想见十七。
仅此而已。
127、
林渊走了一半的时候想到右手受伤，便将剑配到左边，他有点苦恼，他不是很擅长左手剑。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大喝。
“打劫！雁过拔毛，盘缠留下！”
如此稚气的声音，林渊懒懒地抬眼一望……不对，连眼都不用抬，这也太矮了吧？
要是换了以前林渊早动手收拾他了，但是这次林渊并没有搭理，径自就离开，少年急了，追了过去，“喂，你没听到吗？打劫！哎呀你好大的胆子！”
林渊急着去见十七，被缠了很久，烦不胜烦，直接拔剑出鞘，冷声道：“今天没空管你，别挡我路。”
少年有一瞬间被这气势吓着了，但很快地想起了自己是个打劫的，强撑着再次拦住他横眉厉声道：“把，把钱交出来老子饶你不死……”
好久没听到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林渊终于正眼看了这孩子一眼，缓缓问道：“饶我……不死？”
128、
“呱，呱……”
秋风中，一只寒鸦飞过。
还能听到小树林边上传来的惨叫。
“哎呀，哎呀，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大侠饶了我吧……哎呀！……”
129、
林渊垂眼看着被收拾老实了的不良少年，抬了抬下巴问道：“知道错了没？”
少年再不敢嘚瑟了，连声认错，“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名字。”
“司空闲。”
“司空？”林渊回忆了一下，问道，“你是齐国君的什么人？”
“关你……”
司空闲才要顶嘴，瞄到了林渊伶俐的眼神马上改了口，“没，没什么，不认识……”
“你爹你娘呢？干这行多久了？”
“呜呜呜，爹娘死了，大侠我真的是第一次，再也不敢了……”
“呵，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说着第一次？”
“这……真的是……”
“身上的钱拿出来！”
司空闲要哭了，头次干这一行竟然遇到个黑吃黑的，奈何打不过，只能眼泪汪汪地把钱交了出来。
“就这么点？”
“就这么点。”
林渊不信，直接把他拎起来抖了抖，司空闲的私房钱哗啦啦掉了一地。
林渊冷冷道：“我说什么来着，还撒谎！”
“不，这是我自己……呀！”
司空闲被剑鞘抽了一下，委屈地哭了起来，林渊皱眉道：“不许哭！敢犯错就要付出代价，你打劫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哭？”
司空闲：“……”我特么还什么都没做呢！
“还不承认？”
见到林大侠眼神一冷，司空闲连忙都认了，“是是是，是我劫来的，呜呜……”
“不准哭！”
……这简直是屈打成招啊！
130、
林大侠一旦管了就要一管到底，首先拎着司空闲去了附近村子，逼着他把抢的钱还给村民。
司空闲：“这真的是我自己……好，是我抢来的，给给给！”
村民无缘无故得到了一笔钱。
然后还要磕头认错。
司空闲：“我真的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好，磕磕磕！”
村民无缘无故地被认错，纷纷表示“谢谢大侠大侠下次再来哈。”
林大侠满意地表示：“不客气，都是应该的。”
司空闲：“应该你妹！……没有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哎呀英雄饶命！”
131、
“我过去没这么轻易算了的。”林渊认真道，“不过今天一来我有急事，二来你年纪小，我就给你次机会，别再让我抓到下次。”
司空闲弱弱地问了一句，“谢谢大侠，不过可以把我的玉佩还我吗？”
“不还。”
“为什么？！”
林渊理直气壮，“让你知道东西被抢了是什么感觉，以后就不会再做坏事了。”
司空闲要哭成泪人了，连连讨好道：“……大侠，我都认错了，是我不对，但这个玉坠很重要的，你行行好原谅我吧。”
“可以。”林渊爽快地应了，“一年后我再来这里，如果你真的改过了就还你。”
“可是……”
“你很烦，我有事要走了。”林渊说完没理他就走了。
司空闲愣了半天追了上去，“大侠还给我啊！”
……那是齐国的兵符啊啊啊啊！
132、
林渊被一路跟到卫国皇城外，不耐烦道：“再跟着我试试。”
司空闲很想哭，又是下跪又是苦求的，奈何林大侠铁石心肠，才不会对他心软，不管怎么求都不给。
司空闲看他在皇城外转悠了半天，突然想起了那一张张通缉令，恍然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林渊！哎呀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你……不不不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渊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个少年对自己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于是还是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威胁了一声，“离我远点，否则……哼！”
“是……QAQ”
司空闲眼睁睁地看着传闻中的林大侠在皇城外徘徊了很久，等到天一黑就翻墙进了城。
……这么偷偷摸摸的？是干嘛呢？
司空闲功夫不行，只能在皇城外守株待渊。
133、
十七这两天正心里一阵上一阵下，又不说出来，好在他本来也不爱说话，也就没显得太奇怪
这才吃晚饭，十七刚坐下就感觉到哪里不对了，手刚伸向筷子又放下了。
云晴问：“怎么了？”
十七摇头，起身淡淡道：“我想回去了。”
云晴道：“吃完饭再回去。”
十七只好抓紧时间吃饭，很快地吃完碗里的饭就起身走了。
云晴：“……”这小子今天不对。
十七刚一推开自己的房门就被拥进熟悉的怀中，听到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有没有想我？”
第十六章：情多一分又怎的
134、
“您受伤了。”
十七轻托起他的手腕，仔细检查，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林渊的手太重要了，持剑的手是他的骄傲。
见他又要去找伤药，林渊赶紧拦住，“别找了，上过药了。”
十七这才折回，低头在他腕底嗅了嗅，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十五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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