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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曼陀罗——梅三有语

时间:2016-01-25 23:07:51  作者:梅三有语

  “哦,我来医院看望一位朋友,你呢?”
  “我——”贺清文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母亲住院的事情告诉给一个外人,但告不告诉又有什么区别吗?
  谁会来帮他——
  “你好像哭过了,眼睛很红。”道格朗指了指他的眼睛。
  贺清文不好意思地侧过头,抿着嘴,默认。
  道格朗热情地打了车门,“先上车吧!Diven,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我们一起去喝杯东西。”
  “这——”贺清文有些惊讶,这位道格朗先生平时确实很照顾他,但这样的热情也有些令他感到诧异。
  “我很可怕吗?”
  “没有,没有!”贺清文摇头。
  “那就上车吧!我们走。”
  贺清文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吧!”
  然后上了车。

☆、撒网

  咖啡厅内的情调别致高雅,大厅中央放置着一台三角钢琴,演奏者是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女孩,而一首贝多芬的月光正从她修长的十指中缓缓流出。
  道格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起眼看向贺清文,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闪耀着宝石一样的光芒,充满了笑意。
  “这么说你的母亲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我请求过医生,先不要告诉她。”
  “但又能瞒得了多久,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迟早会让她发觉到这件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
  贺清文两手相握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他的眼睛低垂着,看着咖啡杯里那浓浓的黑色液体,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很苦!
  “道格朗先生,很感谢您抽时间来听我事情,我妈妈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再次谢谢您请我喝咖啡!”
  贺清文站起身,朝道格朗礼貌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Diven——”道格朗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道格朗先生?”贺清文转身。
  道格朗提起咖啡杯正在缓缓饮着,他的眼垂向黑黑的液体当中,让贺清文无法看见他眼中流逝过的那一抹光。
  “Diven,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向别人请求帮助,即使在餐厅工作,我也从来没见过你向任何人刻意地讨好过,你总是很骄傲。”
  贺清文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道格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道格朗不会毫无理由地跟说这些。
  “道格朗先生,我——”
  “你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吗?”
  “我——”贺清文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衣角,抿着唇,低低地说了声,“是的。”
  道格朗放下咖啡杯,也站了起来,走到贺清文身前。
  “Diven,我来帮你好吗?”
  “什么?”贺清文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道格朗先生,您说什么?”
  “我说我来帮你,不只你的母亲,还有你贺家过去的一切,我帮你——”
  “过去的一切?”贺清文恍悟,“道格朗先生,你调查过我?为什么?”
  道格朗用他那双宝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的脸,目光是那么的柔和。
  该是摊牌的时候了,道格朗无需再伪装,他的眼睛里透出痴迷的神情,开始放肆地在贺清文的脸上游移。
  他的一只手伸向贺清文的脸,贺清文惊愕住了,甚至忘了要躲开。
  他听到道格朗对他说,“Diven,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想拥有你,来我的身边吧,只要你答应我,关于你母亲所有的费用,以及你们在美国的生活,我全部都会安排妥当。”
  贺清文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他慌乱地避开道格朗的手,而他触碰过的地方,此刻就像是被电击过一样,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道格朗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道格朗看到自己起到的效果,淡淡地优雅地笑了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好奇,为什么,为什么对你,竟然会让我有比对异性更想要拥抱在怀里的欲望,我甚至已经有些等不及看到你——”
  “够了——”贺清文倒退了一步,他的吼声引来了咖啡厅里许多人的侧目,他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格朗先生,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贺清文转身,朝大门口走去,当他身前的自动门打开时,道格朗的声音再度由背后响起。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我会让维尔每天在餐厅等着你的消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就来找我。”
  “我不会去找你的。”贺清文毫不犹豫地回绝,然后像脱了缰的马一样,跑出了咖啡厅。
  “呵呵,是吗?”道格朗用低低的声音嘲弄,然后拿出电话,打给维尔,“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找到最适合的□□,无论花多少钱。”
  哼!想要引一只小鸟飞进你的笼子里,当然要在笼子里放上饵料才行。
  贺清文,我就等着你飞进来。
  “清文,清文——”
  “妈,你怎么样?”贺清文为于娟拭去额头上的汗,可是刚刚才擦干的额头,没过多久就又会泛起一层薄薄的湿意。
  于娟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疼痛令她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剩下唯一的一丁点力气,用来呼喊儿子的名字,只有听到儿子的回应,她的心才会安宁。
  “清文,妈——很疼——”
  “妈,你挺一下,护士才刚刚才给你打过止痛针,等一下就好了。”
  贺清文抹着眼泪,一边为于娟擦汗,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很怕,很怕一不小心哭出声音。
  他不能让于娟为他担心。
  昨天医生告诉他,□□已经找到了,现在只等化验的结果,查看是否匹配,如果匹配就可以进行移植手术了,而且越早越好。
  止痛药渐渐地发挥了作用,于娟的表情慢慢地柔和了下来。
  贺清文坐在病床前看着母亲逐渐安睡过去的面容,心也终于得到了一丝丝平静。
  护士轻轻地推开房门,朝贺清文招手。
  他知道,结果终于出来了,他紧张无比,跟着护士来到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结果出来了,恭喜你,各种数值都相当的匹配,这是相当完美的一颗□□。”
  贺清文手里拿着检测结果,颤抖着,他的眼睛花了,里面溢满了泪。
  “谢谢,谢谢医生,那我妈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
  “根据你母亲目前的情况,最早可以定在一个星期以后,最晚不要超过一个月,因为她的其他内脏已经发现有衰竭的现象,时间不易拖得太长。”
  “我知道。”贺清文笑得很苦,为成功找到□□而高兴,却为另一事发愁,“请问——这个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抬起手托在下颌上思考了一会儿,告诉贺清文,“前期大概需要二十万美元,加上后期治疗的医药费,总共差不多三十万。
  三十万,他哪里来的三十万——
  “谢谢你,医生!”
  贺清文离开了办公室,手里拿着那份化验报告坐在走廊的櫈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道格朗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贺清文很了解这样的人,如果对一件事物过分沉迷,他们就会使尽一切办法,甚至会不择手段。
  维尔果然每天都会在餐厅出现,手里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坐在角落里,一边办公一边等待贺清文的答复。
  贺清文不走过去,他也不会走过来。
  于娟在做手术的前一个星期里还要做术前治疗,透析。
  她每天仍然要依靠止痛针来减轻疼痛,每天三支,是最大的量。
  方才有个客人又给了一笔小费,钱数不少,却只够支付一支止痛针的金额。
  明天——明天又到了医院催缴费用的日子,是最后期限。
  贺清文将那笔小费整整齐齐地码在钱包里,然后走向了坐在角落里的维尔。
  道格朗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穿着一身西装的贺清文,笔挺,干净。
  “这身衣服你穿着挺合适。”道格朗用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贺清文抿着唇,回他,“谢谢,米兰著名服装设计师手中出来的东西,确实不凡,让您破费了。”
  道格朗挑着眉,很玩味地看着他,“就想一直这么站在门外跟我说话吗?”
  贺清文低下头,掩下眼睛里的难堪,从道格朗的身前走了过去。
  道格朗选了一家离医院不远的酒店,确切地说,就在医院的正前方,甚至可以看到母亲所住病房的那个窗户。
  “喜欢这里吗?”道格朗关上门,转身走向吧台,倒了一杯红酒。
  贺清文没有转过身去看他,因为害怕道格朗身上那件雪白的浴袍晃瞎他的眼。
  一切都是那么赤/裸/裸的,赤/裸/裸的欲望,赤/裸/裸的交易。
  道格朗见贺清文没有回应他,也没生气,他端着酒杯,走到房间的窗前拉开了窗帘。
  窗子前边摆了一架远程望远镜,他拉着贺清文走到窗子前,指给他看。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你母亲房内的一切,你可以随时观察到你母亲的状况。”
  贺清文站在窗子前,有些瑟瑟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不在焉,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去照顾你的母亲,你今晚只需安心地陪着我就好了。”
  道格朗转到贺清文的身后,令贺清文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红酒杯被放置一旁的床头柜上,道格朗伸出手缓缓地褪下了他的外套,然后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Diven,你此时此刻竟然就在我怀里。”
  贺清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感受道格朗拂过他耳旁的粗喘的气息,然后他的心就像是马上要跳出胸膛一样,令他窒息。
  “你——不要这样。”
  “呵呵,吓坏你了吗?对不起,因为你让我等的太久了。”
  道格朗的脸抵的贺清文的后颈上,在上面来回的摩挲,闻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
  “道格朗先生,你答应过我——”
  “没错,我说过让你放心,明天早上,你母亲的手术费以及所欠医院所有的费用,我全部都会为你结清,而且我昨天已经找来了全美国最权威的肾脏移植专家,让他为你母亲亲自主刀,你母亲的手术一定不会有问题。”
  “昨天?可我昨天还没有答应你。”
  道格朗轻声的笑了,他将手伸进贺清文的衬衫里,开始在他细腻紧致的小腹上游移。
  贺清文反射性地想躲开,可却相反地与道格朗贴得更紧,道格朗得意的笑意更浓了些,为这样的投怀送抱暗暗窃喜。
  “Diven,你知道吗,自从你母亲住院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这个房间里等你,在这里,我可以看清你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你的隐忍,你的坚强,还有你的眼泪,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对吗?”
  他就在这里看着,看着他是如何变得走投无路,如何从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准备躺在他床上的□□。
  道格朗,你就当真那么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肉体吗?
  真恶心——
  “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来吧,Diven,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道格朗板过贺清文的身体,要他正面对向他。
  身后就是床,道格朗轻轻地把贺清文推倒在上面,贺清文紧紧地握住拳头,狠狠地咬着嘴唇。
  “不要紧张,我会很温柔地对待你的,我们的第一夜会很美好,Diven,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喜欢你,Diven——”
  道格朗轻声地唤着贺清文的名字,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却一把撕开了贺清文身上的衬衫,狠狠地吻上了贺清文那如红酒般的唇。

☆、交易

  “妈,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
  “清文,妈很怕,妈怕进去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贺清文为于娟抹去她脸上的泪,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妈,说什么傻话呢!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于娟伸出手抚上儿子越来越消瘦的脸,一个二十三岁的孩子不该有这样的沧桑,“清文,是妈拖累了你。”
  贺清文摇摇头,可还是忍不住让泪流了下来,于娟为他拭去,贺清文握住母亲的手,把头放在了她怀里。
  一下子仿佛又变回了几年前的样子,贺清文又变成了那个在上飞机前依然还挂在母亲身上的孩子。
  他告诉于娟,他在餐厅遇到了一个公司的总裁,总裁很欣赏他的工作能力,破格让他去公司任职,并提前预支了他三年的薪水。
  “妈,我们会好起来的。”
  于娟点头,抚着儿子柔软的发,“妈相信你,妈相信你!”
  手术室的灯亮了,贺清文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待着。
  维尔走了过来,十分恭敬地站在一旁,“贺先生,先生让我来接你。”
  贺清文没有抬头,只低声说了句,“我答应我妈,要在这里等她。”
  “贺先生放心,我们会在手术做完之前将你送回来的。”
  贺清文抬起头,看着手术室的灯,红红的,剌眼。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跟着维尔走了。
  车子停在了一座高耸的办公大厦门前,贺清文举目,看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建筑物。
  他从来没有询问过道格朗的身份,即使是在去酒店的前一刻,他也不曾向维尔打听过,他甚至还不知道格朗的全名。
  因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他跟着维尔一直到达了大厦的顶层,走进了道格朗的办公室。
  “Diven,进来。”
  维尔轻轻推了一把有些失神的贺清文,然后退出去,关上了大门。
  “怎么?很吃惊是吗?”
  道格朗走过来,揽过贺清文的腰,让两个人更加贴近。
  “不要这样,这里是办公室。”
  道格朗哼声笑着,“放心,没人敢那么大胆,私闯我的办公室。”他得意地笑着,在贺清文脸上留下轻轻的一吻,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身体好些了吗?对不起,我那天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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