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济:……
脸皮厚成这样的想来世上不多,但杨济似乎总是遇见。
穆云清哄骗道:“云行,你杨大哥不愿意给你治病。”
云行可怜巴巴地抬头,问:“为什么?云行不乖吗?”
杨济:……
杨济:“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不傻。”
云行嘿嘿笑了两声:“我师父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好了,师父是个好人。”
穆云清笑道:“这声大哥可不是白叫的。”
杨济:“穆阁主可真会做生意,总喜欢空手套白狼?”
穆云清拿起茶杯,谦虚道:“哪里哪里。”
陈淮慎举着火把一直走,看见洞口有光,赶紧爬了上去。
外面却是一处山谷,鸟无花香,绿草茵茵,河水潺潺,好一个人间仙境。
可现在是早冬啊,这世上还有哪个地方能是这样的?
陈淮慎沿着小河慢慢往上走,远远看见有处人家。急忙奔过去。
走进了,有两个人摆了个桌子在草地上,正在互相酌酒。
其中一人看见他,朝他招招手,笑道:“你都找到这儿来了?快来,陪我们喝两杯。”
陈淮慎咽了口唾沫,惊讶地走上前,问道:“爹?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九期张开手指了指:“这里四季如春,美不胜收,还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吗?”
陈淮慎眼睛都不敢往旁边看:“那杜将军呢?”
陈九期拉起杜云义的手,说道:“我当初真的以为杜将军死了,四处游历,想带着他的骨灰看遍天下大好河山,谁知道在这里遇见了他。原来他当初得高人相救,并没有死,一直隐居在此。我两清风做伴,明月相陪,就在这山谷里住下了。”
陈淮慎看向杜云义,他还是同几十年前一样,玉面明眸,气质脱俗。杜云义向他笑道:“怎么,英勇的小家伙不认识我了?”
陈九期拍拍他的手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陈淮慎紧盯着他们,讷讷说:“我来救我的朋友。”
陈九期意味深长地一笑:“你的朋友?是你喜欢的人吗?”
陈淮慎点点头。
陈九期叹道:“你也是长大了,也不用爹操心了。”
陈淮慎转身要走,说:“我要去救他。”
杜云义抓住他的手臂,笑道:“不用救了,他确实来过这里。现在就在这儿。小兄弟,出来吧。”
陈淮慎看向旁边的木屋,从门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杨济。
杨济握着一把扇子笑道:“救什么?我就在这儿。”
陈淮慎摇摇头:“这都不是真的。我要去救他。”
陈九期疑道:“哪儿不是真的了?这儿只是美的不像真的。”
陈淮慎急道:“怎么才能醒过来?我要醒,我要去救他。”
陈九期笑道:“傻孩子,睡糊涂了吧?来和爹喝一杯,聊聊你就清醒了。”
陈淮慎:“和你说也没用,你不过是假的。”
陈九期板起脸,不高兴道:“你才是假的,有你这样和你老爹说话的吗?”
陈淮慎点点头:“我只要死了,我就能醒过来了。一定可以的。”
陈九期一拍他的脑袋,训斥道:“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寻死做什么?”
陈淮慎朝他吼道:“你醒醒吧!他死了!杜将军已经死了!你去哪儿都没用,你抱着个破罐子哭死都没用,他是个死的!”指着杜云义说道:“他一点都没变,因为他早就死了,坟前枯草都比你儿子高了!”
陈九期还是抓着他的手笑道:“这里不好吗?这里安静,恬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欺骗。这里还有你的朋友,他们都在等你。”
陈九期挥挥手,四周就变了个样子。他们来到了杭州的闹市,杨济站在他前面,朝他笑道:“还不走吗?去唐堂家里看一看,我们很久没见他们了。”
陈淮慎抽出刀架在脖子上,吸吸鼻子道:“我宁愿死个明白,也不要活得糊涂。”
穆云清倒了一杯茶,示意云行拿给杨济:“你该不会在等他吧?他不会来救你的。”
杨济:“他不值得怀疑。”
穆云清笑道:“不过是你天真而已。”
云行拿着茶杯喂到他嘴边,杨济抿了口,也笑道:“不过他比我更天真而已。”
穆云清好奇问道:“他很好吗?”
杨济:“不大好吧,他也总是冲动闯祸。”
穆云清:“那你喜欢他做什么?”
杨济:“我也不大好。人无完人,如果真的有,反而会心生不自在吧。”
穆云清真诚地说:“我就时常有这些烦恼。”
杨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穆云清:“好或不好,不该让别人来说,应该自己来说。虽然我还是有很多烦心事,也时常会觉得懊恼,却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我愿意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这不该就是完美吗?”
杨济点点头:“阁主说的不说。”
穆云清又拿起书,感慨了一句:“庸人啊,总是爱自寻烦恼。”
☆、云行
爱自寻烦恼的庸人之一陈淮慎拿刀抹脖子以后,居然真的就醒了。
下刀的一刹那,脖子的钝痛还让他以为这是真的。
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真的是在暗道被迷晕了。
穿过密道,又是一个房间,陈淮慎出来的时候,里面正站着一位侍女。
侍女听见动静看向他,施礼道:“陈公子来了。”看了一眼旁边的香炉,奇道:“还没到一炷香呢,您就出来了啊。”
陈淮慎不想和她说这个,摆摆手问:“我们家人呢?”
侍女给他指路:“出门右拐,一直走,杨公子在阁主的书房里。”
话音没落,人已经冲到那边的门口的了。
陈淮慎抬腿直接踢翻了门,看见的就是一个少年挂在杨济身上,杨济正满脸惊讶地看着门口。陈淮慎心头一酸,指着少年凄厉道:“你个禽兽!”
穆云清见他眼神不大对,连忙飞过去将人抱开,陈淮慎正好一拳到他脸边,擦到了一丝,人已经被拉开了。
云行还没反应过来,紧紧抱着师父不肯撒手。
陈淮慎也大手一张,抱住杨济不撒手。
穆云清不高兴,讽刺道:“看你杨大哥,养了个比他还大的儿子。”
陈淮慎哼了两声,恐吓道:“过来我咬你!”
云行听见这句也不害怕了,感觉倒像是找到了朋友,松开了师父,循循善诱道:“师父说了,咬人是不对的。我以前也喜欢咬人,师父总是不高兴,说这是畜生才会做的事情。”
陈淮慎看了看他的表情,也摸不准,扭头问道:“这小子是认真的,还是在故意嘲讽我?”
杨济反问道:“你说呢?”
陈淮慎要给他松绑,扯了半天没找到线头,也是奇了。
穆云清:“它连椅子是个机关,除了我,没有人能解开。”
陈淮慎哼了一声,抽出匕首去割。
穆云清悠悠道:“铁器是割不开的。”
陈淮慎将手上的东西一丢,怒道:“卑鄙小人。”
云行不高兴了:“师父不是小人。”
陈淮慎情真意切地指控道:“他给我下药,怎么就不是小人了?”
穆云清走回自己的软塌,撩起衣袍重新躺下:“不过是看你累了,让你休息一会。不过你倒比我想的早了些。”
陈淮慎抬起下巴骄傲地哼了哼:“那是当然,小爷机警。”
穆云清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能提早出梦境”
陈淮慎做了个手势:“我自裁了啊。”
穆云清被噎了一口,说:“我以为你是聪明。却不想,你不过是运气过人。”
陈淮慎不服道:“什么意思啊?”
穆云清拿起书本,接着看起来:“种了醉梦的人,如果在梦里自杀,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陈淮慎:“这什么稀奇古怪的药。”
杨济解释道:“它被师父列为十大奇毒,排行第三。因为它变化多端,亦药亦毒。它最离奇的地方就是,不管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梦,如果你在梦里受伤了,你就会感到一样的疼痛,如果你在梦里觉得自己死了,那就醒不过来了。”
陈淮慎一阵脊背发凉,这才有些后怕。
穆云清抬头,问道:“我给你下的香,明明应该是让你做场美梦的,怎么结果还自杀了?”
陈淮慎感慨道:“有时候美梦,何尝不是最伤人的呢?既然明知道是假的,又为什么要等自己惊醒,再去觉得自己愚蠢。”
穆云清:“陈公子倒是个看得开的人。”
陈淮慎抢过他手里的书,翻了翻,皱眉道:“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穆云清:“山海经啊,你没看过吗?”
陈淮慎不屑地往桌上一丢:“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看的图册。”
穆云清:“我本来就是为了给云行讲睡前故事才看的。”
陈淮慎噎了一口:“这都多大了还要睡……”
接受到各人犀利的目光,陈淮慎自觉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云行:“我虽然大,但我懂的不多哦。总是能把师父问烦。”
杨济笑道:“云行很讨人喜欢。”
云行走过去,在杨济左脸上亲了一口,说:“我也很喜欢你。”
穆云清脸都黑了,抬手招云行过来,把他抱在腿上,伸手擦了擦他的嘴唇。
陈淮慎瞪大了眼睛,怒了。占人便宜你还这副姿态。也用袖子擦擦杨济的脸,想想不满意,凑过去啃了他满脸口水。
杨济:……
穆云清嗤笑道:“你就欺负人家不能动。”
陈淮慎不服:“你就欺负人家年少无知。”
穆云清哼了声,站起来说道:“云行,随师父来。”
穆云清去了隔壁的卧室,一甩袖子躺到了床上,抬手招云行过来。
云行听话地跑过来窝到他身边。
穆云清摸摸他的脸,说:“把衣服脱了。”
云行扯了扯衣带,不好意思说:“白天吗?不大好吧?”
穆云清把手滑进他的衣领,摩挲着他的腰部:“为什么不好?你不喜欢师父吗?”
云行:“上次小羊还笑我了。”
穆云清凑过去舔舔他的耳垂,低声道:“那你喜欢吗?快活吗?”
云行往他靠了靠,被他摸地不舒服,抬腿架上他的腰,嗯了声。
穆云清:“别管他们,他们就是嫉妒你。乖孩子,把衣服脱了。”
陈淮慎蹲在杨济旁边,没多时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喘息声。
陈淮慎站起来骂道:“禽兽!”
对面的喘息声更大了些,还带着难耐的娇喘。
杨济:……
陈淮慎喊道:“白日宣淫!伤风败俗!”
对面传来几声低沉带着哭腔的哀求:“师父……嗯……别……”
杨济:……
陈淮慎安静了,乖乖又蹲了下来,只是左扭右扭不安分。
杨济目不斜视,声调平坦:“从前有座山。”
陈淮慎抬头看他。
杨济不紧不慢念道:“山上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
陈淮慎试探地接道:“有一天?”
杨济点头:“嗯,接着念。”
陈淮慎歪着脑袋问:“干嘛?”
杨济:“属于你的清心咒。”
陈淮慎:……
穆云清推开门进来,陈淮慎正趴在墙角睡得满脸口水,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还下意识地吧唧嘴巴,拿袖子去擦。
穆云清嫌弃地啧了两声:“人都这样了摆在你面前,你居然就趴着睡觉。”扫了扫他的下半身,表情变得莫测,还同情地摇摇头。
陈淮慎:干!
穆云清走到杨济身边坐下来:“我清玄阁多美人,什么样的都有,你长的那么漂亮,何必跟着这种男人。”
陈淮慎朝他哼了一声,还翻了个白眼。
杨济认真道:“我考虑考虑。”
陈淮慎委屈地嚎了一声。
杨济:“该说正经的了,穆阁主打算绑我到什么时候?”
穆云清:“这样方便而已,我解开,怕他就要带你跑了。”
陈淮慎想想来时的那一池臭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一会这儿挠挠,一会那儿痒痒。
杨济:“可你关着我们也没有用,我确实解不了他的醉梦。”
穆云清:“你不能,你师父却能。我知道过越前辈的规矩,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你也会救他。我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杨济:“如果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我确实不会同意。”
穆云清笑了两声,一撩衣袍坐了下来:“死?我不会让他死,我要他好好活着,死不足以偿还他生前的罪孽,”
杨济疑道:“不让他死?”
“阁主,奴婢来上茶。”
穆云清甩甩衣袖,侍女端着一个茶壶走进来,将茶壶架到火炉上,福福身出去了。
穆云清笑道:“我这儿的人漂亮,不是胡侃吧?”
陈淮慎妖娆地摸了把脸:“我漂亮,也不是胡侃的。”
穆云清搓搓手:“之所以有好几年的时候让他逍遥,就是因为我师父去找药引了。”
陈淮慎问:“你师父是穆君辞?”
穆云清:“那是我师叔,我师父是清玄阁阁主,一直眼馋人家,可惜师叔志在四方,一出师就远游去了。”
杨济:“那韩老爷的醉梦,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穆云清:“特别的很。他能听,能想,就是不能动。清醒的时候就像瘫痪了一样,睡着的时候夜夜惊魂,无时无刻没有安宁的日子,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
陈淮慎还是对别人的门派辛秘比较感兴趣:“听叶飞说,你师父不是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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