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话题跑偏了,两人决定离开。陈淮慎将手伸进怀里一摸,又掏了出来,转头问道:“你跑的快吗?”
杨济:“嗯?”
☆、假扮道士
所幸杨济身上带了点银子,才没在到清玄镇的第一天就被当成吃霸王餐的食客。
陈淮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才发现我的钱袋已经空了。出门本来就没带多少银子,是该去趟钱庄了。”
找到对应的商行,两人进去换点银子。
掌柜的拿着银票看了许久,然后捧着进了内屋。
陈淮慎就奇了:“这清玄镇的商行都这么邪门?一张银票得看那么久?他还不会是想私吞了吧。”
掌柜的正巧出来听见,忙说:“小的怎么敢呢?”将银票换给陈淮慎,“爷,这银票小的不能给您换。”
陈淮慎拿回来翻着看了看,又递过去:“这是真的。”
掌柜:“小的知道是真的,但是小的真的不能换。”
陈淮慎奇了,又抽回来看了看,认真道:“这是你们商行开的,你自己看!”
掌柜:“小的也知道。只是上面说了,不给换。”
陈淮慎一拍柜台,怒道:“你什么意思啊?果然是想私吞对不对!”
掌柜伸出手做安抚的样子:“陈公子先别动怒。上面的人说,要是您生气了,就说,是林家人的意思。”
陈淮慎骂了一声,刚想说狗屁的关林家人什么事,突然想起被自己撕烂的那封信,哎哟喂了一声,这个记仇的坏蛋。
陈淮慎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给换?”
掌柜的摇摇头。
陈淮慎:“只要给我换一半,多的都是你的了。”
掌柜的为难道:“真的不行,怎么样都不行,钱就不能到您手上。”
陈淮慎哼了一声:“那我去找别的换,”
掌柜:“全都不行,所有商行都一样。”
陈淮慎不高兴:“他怎么就知道我要来清玄镇的。”
掌柜激动道:“百里加急从南方送过来的信儿,指名道姓就是您。别说是清玄镇,只怕您一路走下去都取不到银子,还是早做准备吧。”
陈淮慎不高兴:“哼,他记仇我也记仇,下次走着瞧。”
掌柜:“上面还留了一句话,他说他在白云山等您。”
陈淮慎恶狠狠道:“让他等着吧!”
两人出了商行,在门口大眼对小眼。
杨济抖抖袖子:“你不用看我,我没多少银子了,更没银子能放钱庄。”
陈淮慎厚着脸皮问:“那值钱的东西呢?”
杨济拿出一支玉笛:“这个?”
陈淮慎给他塞回去:“不好,收着,怎么说也是我送的,当搅屎棍我也不卖。”
杨济:……
陈淮慎摸摸下巴,啧了声:“要么我去卖艺吧。虽然我不会胸口碎大石,也不会脚底踩刀山,但我会耍刀。”
又自言自语道:“不好,不好。陈家刀法向来是实用为主,没什么花俏,取悦不了观众。”
“还是卖花吧。我长这么俊,随意去说两句,清玄镇的少女不就包了吗?唉,也不好,实在是太罪过了。”
杨济无奈摇摇头,说:“我可以去出诊。”
陈淮慎灵光一现:“对,对。出诊,你还记得刚刚听见的那个韩乡绅吗?”
杨济点头:“之前我就有些在意,他也许真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陈淮慎兴奋道:“那你能解吗?”
杨济:“没有看见症状,我不能确定。”
陈淮慎:“好。不对,我们不要去出诊,我们应该去当神棍。”
杨济疑道:“神棍?”
陈淮慎激动地说:“对啊,大夫哪有神棍赚的多啊?何况你天生就适合干这个,你就长了这么一张脸。”
杨济:……
陈淮慎自觉失言,忙说:“我是说,超凡脱俗,仙人之姿。”
杨济摇头:“不好,我不懂这个。”
陈淮慎:“你不懂才好,你要是懂就完了。你不懂他们也不懂,你说的越玄乎,人家越以为你道行深,唬人就行了,随便编。”
陈淮慎走了两步,想起来:“对,应该先去做几张黄符。”
杨济将信将疑:“你还会做黄符?”
陈淮慎:“随便编。”
杨济以为他是开玩笑的,随口问道:“是不是还要找件道袍?”
陈淮慎忙点头:“没错,还有幡。”
等陈淮慎拿着最后的一点钱去买了这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杨济摸摸眉毛,这事儿大了。
两个人连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抱着这么一堆东西四处闲逛的时候,杨济是无奈的。又到了和乞丐抢地头的时候了。
鉴于陈淮慎凶狠起来连狗都不放过的性格,杨济挑了个连乞丐都不要的通风口。
陈淮慎铺平了纸,不知道去哪儿偷的一只笔,沾了点红颜料在涂涂画画。
杨济端起碗来闻了闻:“怎么闻起来像血。”伸手捻起来一根鸡毛:“还有鸡毛。摸起来也像血。”
陈淮慎宝贝地接过,放在地上,说:“真是鸡血。我向街头那卖鸡的阿姨求来的。我们做就要做的真,不然怎么好意思收他们那么多钱。”
杨济昧着良心说了句:“你说的对。”
陈淮慎纠结于黄符的图案不能自拔:“你说我是写个喜好,还是写个恭喜好?”
思考过后,抵着下巴挥洒而下两个鬼画符。杨济在后面看着,居然认出了那两个字念作“笨蛋”。
杨济:“还是我来吧。”
杨济接过笔,像模像样地画起来,然后折成一个小包。
陈淮慎开心地点头:“不错,就是这样的。原来你还会这个。”
杨济:“我以前见过。师父有个朋友请他帮忙做几张黄符镇家宅,师父虽然不惧鬼神,但拗不过他,就去查了些古籍,然后照着做了一些。我看过几遍,虽然忘了一些,大致轮廓还是记得的。”
陈淮慎敬佩道:“我就说你天生是做这个的,”
杨济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那些道士,术士的吗?”
陈淮慎殷勤道:“谁叫他们长了一副不叫人喜欢的脸,还敢去招摇撞骗,你不一样。”
杨济:“脸不一样?”
陈淮慎严肃道:“当然是目的不一样。他们是为了赚钱,你是为了救人,顺便赚钱。”
杨济在此昧着良心附和:“你说的对。”
陈淮慎还是念念不忘,抱怨道:“真要说起来,那都是皇上逼的。你说做一个皇帝那么小肚鸡肠,可怎么得了。”
边说边扯着黄袍铺在地上,在底下又垫了几层纸,拍了拍说:“睡吧。我给你挡挡风。”
杨济坐到他旁边,陈淮慎伸手抱住了他,笑道:“那我给你取取暖。”
第二天一早,两人穿上那不知道是本色,还是时间长久染色的黄袍,揣着满怀的黄符,举着布幡,准备出发。
杨济上下看了眼,不放心地问:“真的要这样去?”
陈淮慎弯腰道:“走吧,师父。”
杨济又问了遍:“真的要这样去?”
陈淮慎还是说:“走吧,师父。”
杨济扯扯衣角。丢人。
陈淮慎安慰道:“我们就干一票大的,然后金盆洗手,去杭州。”
杨济:……
说的啥?
城东,一长相颇为俊俏,双目有神,清澈洞明的道士,伫立在韩府门口,掐指卜算,盯着府内徘徊不去。
门前小童被他看的渗得慌,但一瞧他的模样,端正清明,又不像是骗子,这样一想,更觉得毛骨悚然,好似韩府里面出了什么事。
可偏偏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头在门前走来走去。
小童想了想,转身跑进去通报家主。
韩公子出来的时候,道士已经拂袖离开,正走到街口转角处。小童看见马上喊:“就是他,黄衣服的那个。”
韩公子连忙追上:“道长,道长且留步!”
杨济回头,看向韩少爷:“有事吗?”
韩公子:“方才听我家小童说,道长在韩府门口踯躅不知。不知是否,是寒舍有异啊?”
杨济看了看韩府的方向,又看了看他,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
韩公子忙说:“道长但说无妨。”
杨济:“也没什么。只是贫道进入清玄镇的时候,隐隐察觉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涌动。等我追到这儿的时候,它又变得时隐时现。待我卜算天机,却并未得解。我方才顺着施主门口探查过,也没什么妖物出没的痕迹。如果施主家中无事,那大概是贫道多心了。”
韩公子一拍大腿激动道:“不,不。道长真是高人啊。我府上近日确实遇见了一桩怪事,只是我辈凡人,正忧愁不知该如何是好。道长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也许真是天机呢?不如道长你随我去看看?”
杨济想了想:“贫道观它并没有什么伤人之心,也没察觉到什么戾气。想来应该不会有大事。”
韩公子拉住他,忙说:“现在是没伤到什么人,只是家父已昏睡多时,再这样下去,真是要出人命的。”
杨济:“你找人给你们开坛做个法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韩公子愁苦道:“道长,我们找过了,只是没什么用啊。一定是他的法力不够高强,他并未察觉出我府上有什么气息不对的东西。道长,不如您来帮我们做坛法事?您放心,您的一切要求我们全部答应。”
韩公子恳求:“父亲已经昏睡多日,实在是怪象。家里上下,人心惶惶。道长您就帮帮忙吧。”
杨济点头:“除魔卫道本事贫道的职责,既然如此,我就帮你看看吧。”
☆、除魔卫道
韩少爷见他还不动,试探问:“道长,请?”
杨济:“哦,等等我的小徒。”
正说着,另一个黄袍道士举着布幡从远处跑过来,没见他怎么跨步,却已经到了眼前,神色不喘,喊了一声师父。
韩公子心道真是遇见了高人,只是前面这大汉却人家叫师父?
陈淮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嘻嘻说道:“您别看我师父这样,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韩公子瞠目结舌:“五十多岁?”
杨济扫了他一样,责备道:“多话。”
陈淮慎:“嘿嘿,你知道,年纪大了总不喜欢人说。”
这下,韩少爷对两人越发尊敬起来,忙请他们进府。
杨济由韩少爷带路,跟在后面随处看看。
余光扫见东面一处院落,院门禁闭,上着几把大锁,门口也无人打扫,满是落叶,与别处差别甚大。远远看去竟有一种幽森的感觉。
韩公子看他目光流连在院门口,不禁身体一僵,有些惶恐地试探道:“道长,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怪东西?”
杨济收回视线,并没什么表示:“我只是随意多看两眼而已。”
走到内院,正巧一名女子从里面走出来。
韩公子介绍道:“哦,这是家妹。”
杨济等人朝她点了点头,韩小姐问道:“这是?”
韩公子:“两位高人,我请他们去给父亲看看。”
韩小姐:“大哥,你不会真以为是鬼神作怪吧?”看了杨济等人一眼,“可信吗?”
韩公子沉了脸:“不要对道长如此无理。实在是抱歉,二位跟着我来。”说着越过她去了韩老爷的房间。
韩小姐犹豫了会,还是跟了上来。
房门一被推开,就有一股沁人香气扑鼻而来。
杨济忍不住多吸了两口,韩少爷说:“小妹说这香安神,父亲闻着也很喜欢,就一直在用。”
杨济四处转了一圈,摆设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
推开窗户,外面是一个小花园。杨济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走到韩老爷的床前。
韩老爷六十岁开外,长相普通,同韩少爷有五成相似。
韩公子走过来说:“家父虽然昏睡已久,但看这脸色,不像是生病之人,反而像是……”
杨济:“像醉酒之人。”
韩公子忙说:“对,对。”
杨济伸手搭上韩老爷的脉搏,和他聊道:“韩家这辈,就你们两个吗?”
韩少爷:“家母过世的早,父亲就不曾续弦。所以就我和小妹两个孩子。”
杨济随口说道:“令尊和令堂真是感情忠贞。”
韩公子笑了两声,没说话。
杨济:“看韩公子的年纪,应该也快做爷爷了吧?”
韩公子笑道:“快了吧,大儿不久前刚刚成婚。”
杨济侧过头,看向桌台上的香炉,说:“把那香拿开。”
韩小姐将香挪到了另外一边
杨济挥挥手:“不,我的意思是,把它拿走,以后不要再点了。”
韩小姐端着香炉,问道:“这是为什么?”
杨济没有回答,继续为韩老爷的切脉。
韩公子:“叫你拿走就拿走,非要摆着做什么?道长自有道长的用意。”
陈淮慎偷偷踢了一下他的鞋子,杨济授意,只好瞎掰道:“那东西似乎很喜欢那香,徘徊在这屋里不去。”
韩公子:“原来是这东西搞的鬼。道长,这可怎么办啊?”
陈淮慎安抚道:“让我师父给你们做场法事,消消灾就成了。”
韩公子:“有劳道长,有劳道长。”
杨济拂袖站了起来,说:“我们先去准备。”
陈淮慎:“劳烦韩公子给备间厢房。”
韩公子:“早让下人备好了,我这就让下人带你们去。”
陈淮慎掏出一捧黄符:“镇家宅用的。把它们烧成灰撒在房子四周。”
韩公子忙接过:“这价钱?”
陈淮慎摆摆手:“等韩老爷醒了再说。我师徒二人游历四方,除魔卫道,也不是为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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