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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得卿如此——臣一蓑

时间:2016-01-31 12:55:04  作者:臣一蓑

  自废双膝,便是你的筹码?白季皱了皱眉。
  “若你,还,还担心……我可以,再废一条……手臂……”
  “不用了。”白季面色复杂。
  “你,你……答……答应了?”
  “我答应了。”白季道。
  关玉城闻言,双臂失去支撑,身体狼狈地彻底趴在了地上。
  “给他包扎一下。”白季深深看了一眼关玉城,转身离开牢房。
  牢房外是幽远的寒夜,没有半颗星辰点缀,像是浓的化不开的墨汁。
  沾上了,便洗不掉……
  

  ☆、BOSS挂了

  这天早晨,关押关巫的冷清小院似乎比以往更冷清了。
  以前冷清是因为这里没人居住,现在冷清是因为院子中站满了脸色冷清的众人。
  白忘川站在最前面。
  白季扶着蓝卿站在他身后,旁边是萧浪扶抱着关玉楼,初五站在关玉楼的旁边。
  之后是一众暗卫,暗卫中间是坐在轮椅上的关玉城。
  “你们,在外守着。”白忘川说着推门进去。
  屋内,关巫此时蜷缩在床脚,随着房门打开,屋外的阳光照了进来,他抬起被捆绑的双手,微微遮挡了一下。
  逆光中,只见一个人走了进来。
  白衣黑发,身形削瘦,长袖轻飘,步履轻缓似是踩着彩云,衬托着周身的空灵气韵……
  关巫僵直的身体似乎是动了一动。当来者在他身边不远处站定的时候。
  关巫僵硬的像是一截木桩。
  “关巫,好久不见。”白忘川平静开口。
  关巫恍惚觉得,他心口的那片寸草不生的荒漠,流过一道冷冽的清泉,顿时春暖花开。
  关巫从知道白忘川未死的时就,就在等待着两人相见的这一日,但是见到了,他还是没出息的僵住了。
  白忘川不语,静静看着关巫。
  关巫终于反应回来,眼珠转了转,麻木的舌头动了动,嘴巴张了张:“你……还活着。”
  口气带着些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
  “我还活着。”白忘川回答。
  关巫嘴巴张了张,千言万语,此刻却也说不出一个字。
  二十多年岁月过去,此刻相逢。一个还是如同谪仙一般,纤尘不染,一个却绳锁加身,苍老丑陋。
  关巫难堪地挣扎了一下。
  白忘川走上前,用剑挑开束缚关巫的绳子。
  恢复自由,关巫动了动手腕,端坐起来,希望找会当年的儒雅感觉,但是适得其反。破旧的衣服,佝偻的身体,脏乱的面孔……对比面前的白衣男子,一个是天上皎洁的月,一个是地上污浊的泥。
  从来不相配!
  关巫狠狠咬牙,身体微颤……
  “你手里有天问丹?”白忘川开口问。
  关巫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你说见到我便会交出来?”。
  关巫再点头。
  “我来了。”白忘川伸出手,直白简洁:“交出来吧。”
  关巫没有回答白忘川的话。
  他正出神地看着眼前的手,手指修长,指尖圆润,虎口还有微微的剥茧。
  这双手一如初见面的时候。
  那年春雨微湿,关巫跨上背篓去山上采青笋,脚下路滑,他一脚跌在地上,然后……然后这双手就伸到了他面前。
  那是他恍然觉得,这双手真好看啊,比自己背篓中的青笋芽儿还好看……
  目光向上,看到双手的主人……于是缘起。
  “天问丹。”白忘川打断关巫的回忆,口气不冷不热。
  他对谁都是这样,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当然,一人除外。季祀!
  想到季祀,关巫眉毛死死皱起,“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画骨,你就没有想问的吗?”
  白忘川想也没想:“没有。”
  “比如当年的事情。”关巫试探着说道:“季祀背叛你的事情,白季,都跟你……跟你说了吧?!”
  白忘川眼底了然。
  关巫顿时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气。
  当年陷害季祀之事,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本以为,将季祀那奄奄一息的儿子丢给画骨,让两人产生隔阂,就一定能彻底断绝画骨的念想……谁知道,画骨竟然救活了那个孩子!还一直养在身边!
  还取名白季!
  更巧合的是,关巫一时失控将陷害季祀的事情吼了出来……
  于是?关巫瞄了一眼白忘川,苦笑:“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吧?”
  “不恨。”
  “你说什么?!”关巫难以置信,惊喜地看着白忘川。
  白忘川不冷不热道:“我即不恨你,也不想再认识你。”
  这后面的话,就像一把微凉的匕首,扎在了关巫心脏上,不冷不热地湮灭关巫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被画骨记在心上……即使是恨他!
  因为,爱一个人也好恨一个人也罢,都需要用心。
  但是当对一个人即不爱也不恨的时候,这人就不会占据你心灵的任何一个角落,他的存在等同于别人石凳,别人家的茶壶。实在是可有可无到无所谓。
  关巫在白忘川心中的位置,就如同他人家的茶壶之流……
  “画骨……”关巫摸了摸胸口,你往这里查了一把匕首,你看不见吗?
  白忘川当然看不见,他再伸手:“关巫,废话少说,交出天问丹,还有七蛊散的解药。”
  “天问丹!天问丹!天问丹!”关巫狂躁地抓着头发,一改之前温和的面孔,冲着白忘川歇斯底里:“你从进门句句不离天问丹!你有问我一句吗!!就连我当年的陷害你跟季祀,你也能轻飘飘一揭而过!画骨!你是大圣人吗!这么轻易原谅我了?!你该恨我的,日夜恨我!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我没原谅你。”白忘川声音平静。
  关巫顿时恢复了神志。
  “你已经受到了最大的惩罚。”白忘川说道:“一脚踩进地狱,半身躺进棺材。还记得吗?”
  关巫脸色顿时铁青,这是他师父的话……
  关巫是千岁老人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当年千岁老人看出他行事极端,心术有些不正,于是忍痛废了他练蛊毒的本事。
  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哈这么些年像噩梦一样盘旋在关巫头顶。
  “你若硬要炼蛊,蛊气会反噬,你便会一脚踩进地狱,半身躺入棺材……”后面其实还有一句,“变得不人不鬼……”
  好个不人不鬼……关巫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越笑似乎越好笑,最后,他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笑到最后,声音嘶哑力竭,像是在哭一般,诡异的“咯咯”声中透着一股子偏执与疯狂。
  白忘川站在床前,不动声色静静看着他。
  关巫终于恢复了平静,四肢大张的仰面躺在床上,问:“交出天问丹,我也走不出这个屋子吧?白季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快!”
  白忘川不语。
  “其实,我很怕死!”关巫说着坐起身,擦掉了之前的掩饰,目光贪婪的打量这白忘川。
  “玉宇有一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尤其是知道你还活着,我更不敢去死了……”关巫说着靠近白忘川,眯着眼吸了吸气。
  “画骨……你还是这么好闻,就跟春天的青笋一样。”
  白忘川微微皱眉:“你想如何?”
  “我只想活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出尔反尔?”白忘川鄙薄地冷哼一声。
  关巫凑到白忘川身后,脖颈不断往前:“这就是我的本性……”
  白忘川的剑架在了关巫脖颈上:“交出解药,我放你走。”
  关巫舔了舔嘴唇:“我这就给你解药……”
  说着,解开衣带……
  白忘川微微后退:“你要做什么?”
  “给你解药啊。”关巫将上衣脱下,瘦骨嶙峋的上身露出,几根肋骨都数得清。
  就在白忘川不解的一瞬间,关巫单手变成鹰爪状,猛地刺入自己的腹部……
  一声短促“呲啦”声,那是皮肉被撕开的声音。
  只见关巫满头虚汗,紧咬着牙关,一只手渗进自己血肉中似乎是摸索了一下什么,然后就从血淋淋的腹部,掏出一个圆形小盒子。
  盒子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了,上面除了血还是血。
  “你竟然……”
  关巫扭曲着笑了笑:“藏……藏在那里我都不放心!除了,除了……我的身体里。”
  说着,关巫血淋淋的手举着血淋淋的盒子,递到关巫面前:“里面是……是……天问丹还有,还有七蛊散的解药……”
  白忘川盯着血糊糊的盒子,皱了皱眉,还是伸手去接。
  这边关巫脸色苍白,但双眼闪着精光,他看着白忘川越来越近的双手,那双跟青笋芽儿一样的双手伸过来了……他几乎是贪婪地盯着,盯着……
  这双手,这个人……以后,是他的!是他的!
  “当心!”
  就在白忘川的手即将碰到血盒子的时候!一声低吼传了过来,紧接而来的是一个飞速的身影。
  那身影猛地出剑,快速而精准地挑开了关巫手中的盒子,然后一个转身将白忘川挡在了身后!
  盒子“嘎哒”掉在地上,四颗丹药从里面滚出来……
  于此同时,守在外面的白季等人也冲了进来。
  逼仄的小屋顿时充满了人,以关巫为中心,众人将其包围。
  关巫此时却是死死盯着挡在白忘川身前的人,咬牙切齿,双目赤红,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抽筋:“季祀!!!”
  季祀冷冷回望着关巫,那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
  白季没空纠结上一辈的恩怨。他示意初七捡起地上的丹药,分别给赵叔和初五看。
  白季紧紧拦着蓝卿,双目盯着赵叔的反应。
  只见赵叔将丹药闻了闻,面露喜色,对白季不停点头!
  “是真的!”这边初五也确定了七蛊散的解药。
  这下……
  白季心思百转千回,最后,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关巫身上。
  这个人筹码用尽,不能留命。
  白季看了一眼屋外的关玉城,对屋中的暗卫吩咐道:“记得取他心脉上的血。之后,格杀勿论。”
  “是!”
  暗卫亮出武器。
  关巫盯着四面八方的敌人,脸色却十分淡定,甚至带着一份猖獗的得意: “你确定要杀了我?!你敢杀了我?”
  白季此时一脚已经踏出门外,闻言顿住。
  关巫这句话,是在说给谁听?心中微微有些不详的预感。
  白季回头。
  只见白忘川眉峰隆起,捂着胸口,面色痛苦……
  “阿爹?”
  “画骨!”
  季祀与白季的声音在紧张的时候,还是很相似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白忘川不对劲。
  “你对画骨种了什么蛊?”季祀扶着白忘川,冷冷看向关巫,周身的杀意,让暗卫们毛骨悚然。
  关巫却是丝毫不惧怕,声音得意,除了得意还有狂喜:“能是什么蛊?!当然是窃情蛊了!”
  窃情蛊!
  白季、蓝卿和在场暗卫,脸色顿时刷白!
  这边季祀拦住摇摇欲坠的白忘川,低垂的头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周身的杀气,夹杂着暴涨的内力,将屋中的每个人都逼退了几步!
  关巫更是被掀翻在地,口吐鲜血。可他混不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关巫像胜利者一般环视一屋子的失败者:“这只窃情蛊,我二十几年前就开始养了……它的威力跟一般的窃情蛊可不一样,不出一日!画骨便会满心满情只爱我一个人了!哈哈哈!我苦等了二十多年,还是给我等来这一天!”
  关巫说撇看向季祀:“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可你要是杀了我,画骨马上就为我陪葬!有画骨在,我去哪里都一样!”
  季祀不语,紧紧盯着在怀中昏过去的白忘川。
  关巫见他没反应,又将目标转移到了一旁的白季身上:“白季,虽然你是季家血脉,但你毕竟是是画骨养大的儿子,玉宇又是我的养子。不若这样,你现在你就杀了季祀!我便不计前嫌,让你与玉宇成亲,我们一家四口,也好圆满。”
  白季目光冷冷盯着关巫。
  关巫等着白季的答案。他似乎能看到白季的回答。
  用剑刺进季祀的心口!
  想到这里,关巫转头讽刺季祀道:“被亲生儿子杀死,这个死法很适合你呢,季大掌门。”
  屋中没人开口,只有关巫嘶哑的声音刺耳地响着。
  关巫此时胜券在握,这一刻,他赢了,凭借窃情蛊,他将马上得到心心念念的白画骨,凭借白画骨,忘川宫会无条件支持他。
  画骨和江湖,他唾手可得!
  关巫想到这里又些迫不及待,他红着眼对白季咄咄逼人:“你不杀季祀,你就失去了追随画骨的机会!你要知道,画骨一会与我才是一条心。往后我也可以不计前嫌,来当你的父亲,只要你杀了季祀。”
  白季依然站在原地不动,他目光冷冷,一如刚才季祀看着关巫的目光。
  这该死的血缘关系!明明是被威胁者,明明处于下风,却都傲慢地保持着高高在上!
  关巫感觉自己因为迁就画骨,而硬生生给于白季的好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白季,最后一次机会!”关巫将白忘川的剑丢给白季,“杀了季祀!”
  白季握紧手中的剑……目光沉沉……
  “季儿……”这时,白忘川的声音响起,有些微弱但是却不容反驳:“不许做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
  关巫让着四个字,刺激地失去了理智:“我让他杀了季祀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子弑父,便是大逆不道……”白忘川说着,借着季祀的力气勉强站了起来,适才窃情蛊入体,他强行用内力压制,不料却被反噬,受了内伤,神志也似乎开始变得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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