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清醒,他觉得自己必须交代什么:“季儿,你听好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做关巫的傀儡。若我神志不清了……”
白忘川说着又看向身边的季祀,除却求季祀救白季那次,这是他第一次对季祀说话,声音一如当年。
他说:“杀了我,你亲自动手……”
季祀静静盯着白忘川,没有开口,只是安静望着……
这时关巫忽然慌了,嘶声质问:“白画骨!你就是死,也不跟在我一起!!”
白忘川闻言,连看都没看关巫,他看着季祀,声音越来越弱:“别让季儿看见你动手……”
被无视的关巫彻底红了眼,目光猛地转向白季,似乎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你阿爹要寻死,你能同意吗?!”
白季身体绷得死紧,声音冷硬,“我当然不同意!”
“那就杀了季祀!”关巫引诱道:“你阿爹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季祀杀了他,季祀这个人真的会做出来的!他真的会杀了画骨!你要不想画骨死,就杀了季祀,立刻马上!”
白季看着手中散发着寒光的冷剑,尖峰上印着一个人的身影……不远处的季祀。
杀或不杀?!
不杀季祀,他阿爹马上就会死。杀了季祀,他阿爹变成关巫的傀儡!
白季手上青筋暴起!他现在更想杀了关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可是,杀了关巫,就是间接害了阿爹。
白季看着手中的剑两难抉择,前一步是悬崖,后一步还是深渊,有人会问深渊和悬崖哪个更危险吗?!
不会。
所以白季现在的选择就是深渊与悬崖的选择,选择哪个也不会有好结果,但是,老天又紧逼着着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白季脑中空白过后,是一片清明。
尖峰缓缓指向季祀……
关巫顿时喜上眉梢,季祀不为所动。白忘川摇头,“季儿,住手……”
“阿爹……”白季声音艰涩,动作却是分毫不让。
季祀转身,看向白季,目光读不出情绪。
隐隐的剑拔弩张,弥漫在逼仄的屋中……
关巫兴奋地盯着白季与季祀,季家父子相残,他最喜闻乐见:“白季!动手吧!”
“关巫,父子相残戏虽然好看,但是,到此为止了。”门外响起一声调侃。关玉城靠着身后的轮椅,看着屋内,似乎看足了好戏。
关巫见到关玉城着实吃惊,因为他没想到白季还会留着关玉城性命。
关巫冷下脸:“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信不信?”
关巫皱眉,隐隐不安,他不再理会关玉城,再次催促白季:“快动手!”
“不用动手了……”关玉城从怀中掏出以个白瓷颈瓶子,红蜡封口。
白季手中的剑掉“啷当”一声掉在地上,暗卫齐刷刷看向关玉城,一个个像蓄势待发的饿狼!
噬心散!
“我就说,冥冥之中自由定数吧?”关玉城说着将手中的瓷瓶扔给了白季:“你给了菱鸳一件红衣,我把他留下的噬心散给你,两不相欠。”
白季有些微颤的双手,接住噬心散……反转来的太快,白季还有些难以置信。
比白季更为严重的则是关巫……他简直目瞪口呆,盯着关玉城。
“对了。”关玉城望向关巫,对白季说道,“不要忘了,关巫心脉之上的血,要活着取……”
“关玉城!”关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阴谋彻底土崩瓦解。
白季为白忘川服下解药。将剩下的交与初七,让他试着研制噬心散,未免之后再遭窃情蛊的暗算。
之后,白季的剑指向关巫。
关巫踉跄后退,四周是暗卫,前面是季祀!周身犹豫铁墙铁壁,他退无可退……
身后是悬崖,前面是深渊,来,做出选择吧……
关巫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白忘川身上,疯狂,偏执,迷恋,愤怒,不甘……
“画骨……”他刚开了口,但是下一刻,只见季祀一个挥手,内力化成气流,冲着关巫直去。顿时关巫全身僵硬不动了,只能保持着怒目圆瞪。
季祀转头对白忘川道:“我带你出去。”说完,不由白忘川回答,就一把将人抱走。
关巫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期间,季祀、白忘川都没看他一眼。他们对待关巫,除了无视,只剩轻视。
白季瞟了季祀一眼,真够坏的,现在当着关巫的面抱走他阿爹,还不给关巫任何阻止的机会,甚至让他话都说不出来,这一招可比给关巫一刀子厉害多了!
不知季祀是真这么想,还是他就是懒得打理关巫,总是季掌门就这带着白忘川走了。
白季看向关巫,果然,现在的关巫,暴怒之后是面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崩溃。
白季对暗卫示意,动手。
…………………………………………………………
从小屋出来,白季将一个琉璃瓶交到了关玉城手上,瓶子还有些温热。
“关巫的血就在里面。”白季顿了顿,又说,“多谢你的噬心散。”
若不是关玉城相助,今日这个死局恐怕是难以化解。
“各取所需而已。”关玉城头也不抬,将瓶子在怀中放好,似笑非笑,“白少宫主不会因为这样,就打算放过我了吧??”
白季不语。
关玉城靠着轮椅,仰头直视着白季:“白少宫主是不打算要我的命了?是要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吗?”
白季回望他,嘴角一挑,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道:“你想活下去了?”
关玉城愣了愣,忽然轻笑出声。
白季等着他的答案。
“一个月。”关玉城一字一顿说。
“好。”白季回道。
……
……
作者有话要说: (镜头最少的萌宠)绿豆:不要走开,不要走开,广告之后,还有一章…………
☆、冒牌货都不懂低调!!!
流霞山庄,随着关巫的死亡,所有阴谋统统土崩瓦解。按理说,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是忘川宫中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
关巫除掉了,可蓝公子的命还悬着呢!
虽然服用了三颗天问丹,蓝卿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没有再接着失去其他知觉。但是,这并不是说蓝卿就平安了,若是找不到其他方法自救,他剩下的感官还是会慢慢失去。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是时间似沙,越是紧抓越是流逝。
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月。众人从流霞山庄快马加鞭赶回忘川宫。
但是,一无所获。
他们将忘川宫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发现什么灵丹妙药。
蓝卿的眼睛看不见,味道尝不到,皮肤没触觉。不过他耳朵还能听,嘴巴还能说,心中还能感受。
知道白季为了自己不眠不休寻找方法,蓝卿就默默地等着。偶尔发呆,但是听到白季的脚步声,还是会马上反应过来。努力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
今日,白季又去了忘川宫的藏书阁,与众人一本一本翻阅古籍。他记得蓝卿前世喜欢来藏书阁。或许蓝卿就是因为翻看到了什么精妙心法,或者其他,所以能安然渡过天问神功的生死期……
可是忘川宫藏书万卷,哪一本才是?或者哪一本都不是?他只是在浪费时间?
紧迫的时间,像是追在身后的刽子手。挥舞着血腥的斩头刀。
他背上似乎背着蓝卿,他不敢停下脚步,要不停地怕,不停的跑,一旦停住,蓝卿的命就被后面的刽子手夺走了!
“白季……”
要不停的跑……不停地找……
“白季!”
清冷的声音,拉回白季的神志。一只摸索的手,摸到他手中书,抽走。
“你该休息了。”蓝卿抱着书,站在白季身旁,赵叔跟在蓝卿身后。
“赵叔说天已经开始黑了。”蓝卿说道。
白季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开口,声音嘶哑:“我没事,把书给我,你先回去,我再找找。”
“从回到忘川宫,你已经好几夜没合眼了。”蓝卿坚持:“再熬下去,身体受不。”
“我真没事。”白季站起身,活的了一下,“看!我身体……”
白季忽然噤了声,他竟然说了“看”!可蓝卿根本,看不到啊……对于这些字眼,白季也好,赵叔也好,都比蓝卿本人敏感许多。
蓝卿却不在意:“明天再找吧,我们还有时间。”
白季沉默一阵,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蓝卿摸索着将书放下。白季牵起蓝卿,为他带路。
赵叔慢走几步,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熟悉的居住小院,蓝卿便不用白季扶着。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十分熟悉,来的第一天,他便摸索过院子中的一切,石凳,方桌,葡萄架……
白季跟着蓝卿近了屋子。
屋子还是以往的模样,只不过,多了一个大缸,白季往里一看,
果然,绿豆正沉在缸底,有些无精打采,周围活蹦乱跳的食物,它都没兴趣看一眼。
“怎么把它养在屋子了?”
“是它不走。”蓝卿走到大缸旁边,绿豆眼睛顿时冒光了!立马从大缸底下游上来。
蓝卿蹲下身,伸手在大缸边摸索着,指尖浸入水中,绿豆追着他的手指,摆着尾巴游来游去。
“初九说,它是想我了。”蓝卿的说着话的时候眉眼上扬,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这种表情在蓝卿脸上是很难见到的……白季微微有些出神。
“怎么了?”觉察到白季的沉默,蓝卿转过头。方向与白季站定的方向,有些偏差。
白季心口一疼,俯下拦住蓝卿的肩膀。头对头靠在一起:“蓝卿……”
我会救你,我还想从脸上看到更多我没见过的表情……
“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蓝卿忽然说。
白季下意识想拒绝,明日,他还要带着众人去翻书。
“白季?”
“好……”白季揽紧了蓝卿:“我们就去忘忧池好不好?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喜欢忘忧池南端,我们就那里。”
这下换蓝卿身体僵直了:“先别去了……”
“为什么?”
“不想。”蓝卿声音闷闷的,强调:“我想出去。”
白季纳闷。
蓝卿提议:“就去镇上吧。”
“镇上?”白季诧异:“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吗?”
“可是,只有镇上才能……”蓝卿忽然停住了,干咳一声,“反正,我们明日就去镇上吧。”
白季想了想,蓝卿就算喜静,但是长期这么安静,他估计也无聊,无奈笑了笑,白季答应,“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本就热闹的城镇,今日似乎更加热闹。原来是赶上市集了。
街上,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白季护着蓝卿一步一步走着,两人身后仅跟着茶叶,其他暗卫都留在忘川宫里翻阅书籍。
蓝卿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侧着耳朵,听着耳边的声响。与之相反的是白季,少宫主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忘川宫的人有没有找到救蓝卿的方法。白季莫名有些焦躁,明明方法就在忘川宫,怎么就找不到!!!
不知不觉,两人走过最热闹的集市,停在一家酒楼前。
“是不是长源酒楼到了?”蓝卿问白季道。
白季看看茶叶,这不是茶叶关心的问题吗?蓝卿怎么会……有些怪异。
“是不是到了?”蓝卿又问。
白季抬头看了看酒楼的牌子,失笑:“是长源,我很好奇,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竟然能让你惦记上?”
蓝卿笑了笑:“进去吧。”
于是白季扶着领着白季进入了酒楼。
如今正是用餐的时间,酒楼中人满为患。不过茶叶早跟酒楼伙计熟了,与老板也有些交情,所以,由他出面,还真的给白季他们弄到一个雅间来。
可,就因为这个雅间,三人惹上了麻烦。
之前说了,酒楼已经人满为患。这时,恰巧在白季之后,又进来一波吃饭的人。
这群人有些特殊,酒楼大部分目光瞬间被聚集到他们身上。
来人共有十三个,一个白衣男子走在前面,后面跟了十二个黑衣男子。
那白衣只男子长相倒也不错,衣服穿的是绫罗绸缎,相貌白净,看着像是那家的公子哥。不过他腰上佩剑,似乎又是武林中人。再看他身后的十二个精壮男子……似乎有些武功,什么来头??
酒楼响起嗡嗡的议论。
而白季只是瞟了那些人一眼,混不在意,扶着蓝卿往二楼的雅间走去。
刚刚迈上第一个阶梯,就听见那群人嚷着要雅间。小二点头哈腰说最后一间刚好有人了,说着指了指白季的方向。
白季看着那公子鼻孔朝天的脸,以及上吊的眼梢……似乎遇上麻烦了。
“那边的!”那白衣男子几步跨到白季面前,掏出一锭银子:“钱给你,把你的雅间让出来。”
茶叶挡在白季面前,嫌弃地打量面前的白衣男子:“你没听过先来后到吗?”
“是嫌少吗?”男子冷哼一声,“贪得无厌。”
说着,对身后招了招手:“初三,再给他们一锭银子。”男子说完,转头看向茶叶,只见茶叶呈目瞪口呆状。
那名黑衣男子的名字,是初三!该不会这人身后的十二个人也是按照初一到十二起名的吧?
白衣男子以为茶叶是被他的阔绰吓到了,扯了扯衣衫,神情不屑:“拿了钱赶紧消失,碍眼。”
茶叶小脾气腾的上来了,对着男子撇撇嘴,然后掏出一锭明晃晃的金子:“爷最不缺的就是这个。钱给你,从我们两位少爷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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