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默默地决定,这种场合下还是不要说破这一点为好。
帅破天又握着毛笔唠叨了一番,接着心满意足地拍拍它,将它放在自己枕头底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正打算拿起手机撸撸片,就看到锁屏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提示。
“老妈:宝贝儿,我们来啦。带了一堆东西拿不了,你快下来帮忙。”
……真是亲生的!
帅破天梆梆梆地戳着屏幕,“搞啥,你儿子我给人打得半身不遂,你居然让他下去帮你们提东西,不去!”
过了不一会儿他收到了回信,“来嘛宝贝儿,麻麻想你了,想快点见到你了啦。”
“想个毛线!真要是想我了至于环球旅游不回来吗?而且到都到了至于抢这几分钟?”
“不嘛,你下来拿嘛。在地下停车场,一出电梯门就是,乖么么哒。”
帅破天正要回复,司马刚凑了上来,“什么事?”
“嗨,我那老妈非叫我下去给她拿东西。”帅破天说着,按灭了屏幕,“我才不去呢,疼得要命。”
司马刚弯了弯嘴角,露出了帅破天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温柔神情,“我去吧。”
帅破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顺手带上了门。
这小子……
刚刚的那副表情……
卧槽,他不会真的爱上爹了吧。
唉,人长得太帅就是没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理论上现在他们俩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反正两条单身狗,又互相满意对方的脸,还住一块儿,要是俩人中谁牺牲一下做个一号,试着滚滚床单似乎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心理障碍……帅破天下意识地摸了摸枕头下的毛笔,但反应过来之后就又强行把手指缩了回来。
都想什么呢?真是的。
“喂喂?”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像是有只手在上面敲打着,“喂喂喂?听得到吗?”
帅破天低头一看,只见金炯正贴在屏幕上。“……你来干嘛?”
金炯看见他,眉开眼笑,“大嫂,老大在你那儿吗?”
“大嫂你大爷。”帅破天没好气地在屏幕上弹了一下,“那支煞笔确实在,不过他确实变成一支笔了……咋滴?”
金炯皱眉,“变成笔?难道他无法维持人形了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他不是老这样吗?”帅破天把胎毛笔从枕头底下掏出来,出示给他看,“喏,这不是。”
金炯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这不对啊,连我都感受不到他了,这回现原形非同小可啊。”
“怎么?”帅破天也皱起眉头,仔细地端详着胎毛笔,“难道很严重?”
金炯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一定受损不轻,却没想到他这么不知道分寸。……你不知道后面那群小混混怎么样了吗?”
帅破天摇头,同时紧张起来,“翘辫子了?”
“倒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被打得分不清谁是谁而已。”金炯说,“真是的,叫他留点力啦,乱来。现在好了,这么强的法术肯定能被执法部那群人感受得到,看来我们得战略转移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自从“乱来”之后帅破天干脆就没听到了,“你说什么?”
金炯露出笑容,挥了挥手,“没事儿,反正你照顾一下毛老大,等他恢复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哦,敲着屏幕喊三遍‘天天爱死毛颖葛格了’就好。”
……还喊三遍呢,一遍都喊不出来好吗。
但他还没来得及吐槽,金炯的影像便消失在了屏幕上。同时病房门被推开了,提着大包小包的司马刚和帅爸爸与两手空空的帅姐帅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帅妈一看到他便哀嚎着冲了上来,把他按在怀里一顿乱揉,“小心肝儿,小宝贝儿,麻麻的心头肉啊……怎么被那群混蛋打成了这幅模样,哀家心疼啊——传旨下去,把那群不长眼的给朕凌迟三千刀!三千刀!”
满头大汗的帅爸把东西放下,也急吼吼地凑了过来,“嗻嗻嗻,娘娘千万别为那群宵小气坏了身子啊,这见血的事交给臣去做便是了。”
帅破天挣扎着在帅妈怀里寻求最基本的呼吸,一边无奈地想——哈,这就是看古装剧学中文的下场。
帅姐姐指挥司马刚把水果篮里的水果洗完削着,然后也坐到了帅破天的床边,“天天,之前发短信通知我们的是谁啊?是那边削苹果那个小美人吗?”
一不小心就被指使去削水果的司马刚:……
终于知道帅破天的性格是从哪儿来的了。
帅破天看向司马刚,拍床大笑,“不是啦,这个小美人是我们家的房客。可爱吧,要不是看他帅我才不要他呢。至于之前发短信的……”
大概就是这支煞笔吧。
帅破天的手往枕头底下伸了伸,触碰到冰凉的笔杆后缩了回来,“是我一个朋友,就是他救了我。”
帅妈正握着他的手低着头吸鼻子,闻言一精神,“哪路朋友?竟救了我们家天天,赏!”
“他现在不在。”不过,理论上来讲也不能说是“不在”吧。“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他也没告诉我现在去哪儿了。”
帅成荀叹了口气,“从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了你,我们真应该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对啊天天。”帅妈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心疼地说,“说起来,那个发短信的朋友还没跟我们仔细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呢。那你来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帅爸点头,“臣附议。”
看到三人都一副期待的表情看过来,帅破天又有些哭笑不得。这特么是看戏来的吧,亲生?
不过,他最后还是简略地概括了一下当天的场景,并且越说越嗨,把自己机智逃脱的光辉形象大肆宣扬一番,又把穷途末路的场景描绘得格外悲壮。听到关键处帅妈揪心得把他的手抠出了几个深深的月牙。
“……然后,我一醒来就在这儿啦。”帅破天描绘完毛颖最后一刻出现的高大全形象之后,用百搭的结束语结束了整个故事。
气氛意外地十分凝重。连一向脱线的帅妈都严肃了不少。
片刻后,帅成荀推了推眼镜,露出阴险的笑容,“你们听说过一个成语……”
“叫做‘天凉王破’吗?”
“意思就是说:‘天凉了,让王少爷断子绝孙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
帅破天目瞪口呆地看着帅成荀阴险的笑容。
……卧槽,这回真的搞不清楚谁是反派了。
☆、司马刚深情告白
帅妈帅爸和帅姐姐就革命路线问题积极召开研讨会。
富有法治精神的帅爸坚决支持走法律路线,“告到他家倾家荡产发配边疆沦落青楼卖身葬父!”
富有实干精神的帅妈坚决支持走群众路线,“报到微博上,买个话题,让他一出门就被广大女性同胞轮殴!”
富有腹黑精神的帅姐坚决支持走私了路线,“天凉了,让王少爷断子绝孙吧啊哈哈哈哈……”
帅破天:还能不能正经讨论一下正经的解决方案了!
然而,答案必须是不能的。儿子遭受此等奇耻大辱,帅妈显然不打算打个官司就放过那个人渣,而帅姐姐则认为人民群众的力量远远不如明晃晃的刀刃管用,帅爸的立场过于温和,被当作□□机会主义分子□□得暂时无法说话,因此没有参与后续的讨论。
司马刚梨已经削了一筐,终于拖不下去,把水果碗端了过来,“不如吃点再继续?”
帅妈熟络地一把把他揽了过来,“刚儿,你看,叶攸廷那个渣攻现在滚去死了,我们家天天进入了空窗期,你是不是该趁虚而入一下?麻麻看你挺贤惠的,适合做我们家儿婿。”
司马刚被她锢着,脸涨得通红,话都快说不利落了,“我……这……这怎么……”
帅破天大笑,“妈,你就放了小刚吧,别看他平时冷冷的拽样子,其实可害羞了。人家不愿意就算啦,难道我们帅家还需要强抢民男呀。我跟您说吧,您儿子人气可高了,往那儿一站儿婿候选人能一溜儿排到大梅沙。”
帅妈这才松了手,只是还依依不舍地把司马刚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几遍,才收回目光,“真是的,刚儿这么好,不纳入老帅家做儿婿实在是可惜,不如认我做干娘吧。”
司马刚才逃过一劫,听到这话脸又通红起来,“我……我……”
帅破天兴奋地附和,“这个可以有。小刚刚出柜之后被家人嫌弃,现在有家不能回,连年都过不成,不如干脆当我干弟弟,咱们一家人包饺子。”
“有家不能回?”嗅到八卦的味道后帅妈双眼发光,拉着司马刚让他讲自己的故事,听罢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人家就要去派出所改姓。
帅破天无奈地看着自家发癫的老妈,“妈你算了吧,人家户口都不在这儿,来这里的派出所有什么卵用。”
“对哦。”帅妈反应过来后沮丧地低下了头。护妻狂魔帅爸连忙上线,搂着她的肩膀连声安慰,“老婆没事,就算没有名分,刚儿也永远是我们的宝贝儿子。”
……宝贝儿子你大爷!争得人家同意了吗!
帅破天揉着太阳穴,心累。
但不知道为什么,差点连祖宗都被剥夺的司马刚却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望着帅家夫妇,显然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莫名其妙成为别人儿子的事实。
于是,唯二的正常人帅破天和帅成荀对视一眼,摇头叹气。
摊上一对蛇精病爸妈,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探视时间很快结束了,帅妈非得拉着新任干儿子去吃好吃的,帅爸与帅姐姐随行,最后只剩下帅破天一个望着天花板发呆。
真是的,有了干儿子就忘了亲儿子哈?他们去吃香喝辣居然留爹一个人吃医院盒饭?
好生气喔,并不想保持唯笑。
于是帅破天把枕在枕头底下的胎毛笔掏了出来,试图拔毛泄愤。“叫你也不理我,叫你也不理我,叫你也……”
胎毛笔震动了一下,吓得他手一滑,笔掉在了被子上。帅破天想去捡时,笔漂浮起来,悬在半空中,颤颤巍巍地写出一行字。
字迹挺拔。虽然行草对于帅破天这种没文化的人来说辨认有些困难,但仍然相当赏心悦目。
不愧是毛笔精啊。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趁字迹还没消失之前努力辨认,终于认了出来——
娘子,为夫以后可能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说什么屁话。
帅破天皱着眉头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胎毛笔,“喂臭煞笔,你什么意思?”
并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是支普普通通的毛笔而已。
“喂臭煞笔!”他急得说话都破了音,“喂,煞笔,煞笔,你回答呀,你特么搞什么飞机呢?怎么就忽然间说不能陪我了?毛颖?”
仍然没有反应。
帅破天又试了一会儿,最后颓然靠在了床头,手中的毛笔滚到了被子上。
毛颖这回是来真的。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帅破天裹紧了被子躺下,把头埋在了枕头中央。又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出去,攥住了在被子外面冰凉的毛笔,把它捂在怀里。
要不是为了救他,毛颖也不至于耗尽力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爷的,爹没哭……
爹这是内疚,内疚!
等司马刚吃完饭好不容易推却帅妈的盛情邀请回来时,正看到帅破天抱着根毛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帮他顺着气,“你,你没事吧?”
帅破天推开他,“我没事!”
司马刚看着他怀里沾上了鼻涕眼泪的毛笔,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最在乎的果然是他。”
“在乎个毛线!”
帅破天气鼓鼓地翻了个身。
司马刚绕到了另一边,伸出手去,“既然不在乎,就把笔给我吧。我给你带回家。”
帅破天又翻了个身,气势汹汹地说:“不给!”
许久之后,司马刚叹息着,坐在了床边,顺着他的脊梁骨,“阿天。”
听到这样的称呼,帅破天愣了愣,“哈?”
“你应该也知道……”他顿了顿,“我喜欢你。”
帅破天:Σ(  ̄□ ̄;)
自恋地脑补是一回事,听到亲口承认是另外一回事好咩。没想到这个死傲娇真的……真的喜欢他?
司马刚收回了手,“其实,以我的性格,事到如今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但我现在告诉你,就是想说……知道为什么你和叶攸廷分手之后,我没有趁虚而入吗?”
帅破天惊恐地说:“难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对他还有感情?”
司马刚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我有那么贱?认清了那个人渣之后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眼瞎了的那十年。”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傲娇?”
“不是。”司马刚站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你最在乎的人从来不是我,也不是叶攸廷。”
他提起热水壶去外面装热水,留下帅破天一个人费神地思考着他刚才话里的深刻内涵。
☆、毛颖是个大痴汉
客厅。两人对峙片刻后,金炯叹了口气,打破沉默。“真的不走吗?”
毛颖虚幻的身形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气流打碎一样,但他却坚决地摇头,“这桩恩怨肯定是要了结的。老雪精查清楚了这里,如果我就这么卷铺盖离开,他绝对不会放过阿天。”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更有可能的是,他会胁迫阿天来威胁我。这会使我更加被动,更可况……如果这样的事发生,我的结局仍然不会改变。不如就此了结,这样至少还能保全他。”
金炯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真是不明白你的这颗痴心。你成精也有一千年了吧,如果不是犯了这痴字诀,会到现在还只是个四分之三仙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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