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梅长苏看看累了一天无精打采的飞流眉头皱的能拧出水来,他恨恨的看着蔺晨:“你要是再折腾飞流,我就让你搬去跟夏江一起住!”
蔺晨还没说话,甄平就笑道:“宗主不知道,刚开始飞流不能扑向您,可不开心了,多亏了蔺公子一直哄他,说是等孩子生出来,就能陪他玩耍,飞流才又兴高采烈起来。”
蔺晨也说:“就是。飞流,喜不喜欢小水牛呀?”
飞流立刻神采飞扬:“嗯!飞流喜欢。”
蔺晨继续说:“那你帮蔺晨哥哥把后院那片地里的草药给施个肥,好不好?”
飞流犹豫了一下,看看苏哥哥,又看看他的肚子,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回道:“好。”说着就要起身。
梅长苏一把拉住他,看着蔺晨,声音里透着危险:“你想把飞流累死啊?你是不是也想被种在地里施点肥啊?”
蔺晨无辜的看着他,飞流认真的摇头:“苏哥哥,小水牛,不累。”
梅长苏心疼坏了,对飞流说:“飞流乖,坐下吃饭,不要理他。你不去帮他,也会有小水牛的。”
靖王也不赞同蔺晨欺负这么乖的小飞流,他夹了飞流最爱的饺子给他,温声说:“飞流,等小水牛出来以后,你就教他武功好不好?”
飞流笑了,点头说:“好,弟弟,会武功,很厉害。”
梅长苏和靖王也笑了。
蔺晨掏掏耳朵:“你们都怎么知道是男孩的呀?我说过了吗?”
众人齐齐看向蔺晨。突然接收这么多注目礼的蔺晨有点不自在,他咳了咳嗫喏道:“现在孩子还太小,诊不出来。要四个月才行……”
梅长苏不屑的哼了一声。靖王却拉住他的手:“是你我二人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宠若珍宝,又有什么区别。”
梅长苏看着靖王,体会着情深似海的感情汹涌,回握住他的手笑了。
众人纷纷把脸埋进饭碗里,保护视力,远离靖苏。
靖王咳了咳,没话找话:“都三月开春了,前几天还下了那么大的雪。小殊你多吃点牛肉,暖胃的。”说着夹了一大块放进梅长苏的碗里。
气氛又活跃了起来,黎纲铲着炉子里的碳自言自语:“话说明天好像是聂将军的冥诞。宗主今年有任身,就别去了吧,我等代劳就可……”
黎纲说完以后发现周围很安静,抬起头一看,除了宗主面色忧伤以外,其他人都狠狠瞪着他,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
甄平恨铁不成钢啊。蔺晨拍了拍黎纲的肩膀,眼神里写满好自为之,慢慢的踱步出去了。黎纲欲哭无泪,他有时也特别想给自己的嘴巴缝两根线,再打个死结。
靖王沉默了一会儿,拉住梅长苏的手,宽慰他:“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但是不要耽搁太久,毕竟那里山风肆虐,聂将军在天之灵,也必然不想看到你为他生病吃苦。更何况……”靖王难掩担忧的扫了眼梅长苏的小腹。
景琰就是这样,不会埋怨,也不会劝阻,就是默默的用自己的方式为他分忧并陪伴他,梅长苏感激的握紧他的手:“嗯,你放心,我有分寸。”
饭后众人聊了会天就散了,明日出行,还有些事情要准备准备,也要让宗主早点休息。
靖王等梅长苏去沐浴更衣的时候,又把那个小药瓶拿出来把玩,想想蔺公子嘱咐他的“用法”,脸不禁红了个彻底,再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心就膨胀到快要爆炸。梅长苏进屋时,就看见靖王脸色通红,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小药瓶。
“景琰,你在干嘛?”他忍不住开口问他,这人不是魔障了吧。
“什……什么?”靖王吓了一大跳,药瓶都掉落到床上了。他赶忙摸起来,再抬头看到已走到跟前的梅长苏,刚出浴的脸上带着红晕,眼神是水洗过的清澈,如荷花般的身姿坦然的、毫无防备的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脑子里却想着……靖王大感惭愧。
梅长苏狐疑的看着靖王神色百变,从他手上拿过小瓶子一看,这不是早上蔺晨给他的那个?蔺晨出手,再加上靖王现在的神情,梅长苏了然。看看还在害羞的靖王,梅长苏心里也有些激荡。毕竟他与景琰,也好久没有过。虽然不知道那混蛋给景琰这药是干吗用的,但是……只要是跟景琰,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坐在床边,拉过靖王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靖王懵懵的看着,忘了动作。梅长苏脸一红:“你……你还要我自己脱吗?”
靖王呆滞的大脑终于回味过来,他看着秀色可餐的梅长苏,手已经动起来,慢慢解开他的衣襟,露出还透着皂角味的肌肤,看着那个人连耳朵都开始发红,心里升起要好好疼爱他的想法。
梅长苏被光溜溜的放在被子里,看着景琰脱衣服,他想到了自己在景琰的病床前一层层脱去衣裳,脸顿时又红了红,像朵羞涩的小花,缩进被子里。
靖王钻进去,把他捞出来:“你不怕闷啊。”
说着安抚的亲了亲他的眉眼。这眉眼平日里谈笑间算尽天下事,此刻却露出专属于自己的惹人爱怜的表情。又抚摸过他每一寸皮肤。这皮肤平日里裹在简素庄重的衣服里,此时却为自己的亲密触碰而微微颤抖。靖王爱不释手,这是他的,平日里呼风唤雨杀伐果决的,他的小殊。
虔诚的亲吻爱抚,梅长苏抓紧了他的手臂,发出欢愉的叹息。靖王倒出一粒药丸,缓缓送进去,用指去推揉,在他清丽的脸上泛起无措的神色时挺身而入。
梅长苏呜咽了一声紧紧搂住靖王。靖王耐心的等他适应。终于等来了他用腿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腰,靖王沉下身体,温柔的在日思夜想的人身上挞伐不止。许久没有□□,今晚的小殊热情似火,缠住他不肯让他离开。拥有是如此喜悦,长夜漫漫也不够去欣赏这春0色无边。
☆、第 17 章
孤山依旧寒冷。靖王心疼梅长苏身体虚弱还有任身,却也不想违逆他的心愿把他困在家中,于是里里外外的给他裹的严严实实,又取了一个毛领大披风给他披上,陪他一起坐在车中,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孤山聂锋的墓前。
毫不意外的见到了夏冬。如今跪在这里,夏冬心中已不单单是对先夫的缅怀和对凶手的愤怒,更多的,是对赤焰对祈王对小殊他们的愧疚。她常常想,先夫在天有灵,会不会怪她没有抓住真正的凶手,反而成为葬送赤焰七万英魂的帮凶。正出神时,靖王在身后唤她:“冬姐。我们来了。”
自从在天牢里听到了谢玉的话以后,夏冬和靖王的关系就缓和了许多。夏冬内疚之余更多的是对靖王的钦佩,在铁证如山面前,靖王仍然深深的相信自己所认识的那几个人,而她自己却被悲痛和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真相。结果反倒是靖王安慰她:“夏江身为你的恩师,设此毒计,你作为徒弟会被引导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聂锋大哥出事,已乱了你的心神。”
夏冬没想到梅长苏又来了,还是跟靖王一起来的,虽然不知道这位名动京城的苏先生为何会屡屡来看望聂锋,她仍然感激的起身冲他们微笑行礼。
梅长苏和靖王还了一礼。夏江对梅长苏鞠躬:“苏先生身体积弱,还总不忘来祭拜先夫,夏冬无以为报。”
梅长苏赶紧扶起,温和的说:“夏大人不必多礼,我仰慕聂将军的风度已久,比起赤焰军威震四海豪气万千,我这一年一次的祭礼,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的声音似是飘向远方,包含万千夏冬听不懂的情绪在里面。正当她疑惑时,靖王开口喊:“小……苏……苏先生,山上风大,赶紧祭拜了我们回去吧。”
梅长苏对夏冬欠了欠身子,跪在铺好的褥子上。在场的人都已知当年的真相,无不悲痛难抑。
梅长苏拿出淡酒,拜伏在地,眼中是难以掩饰的伤痛。靖王在一旁看的心都揪起来。
梅长苏饮了一口酒,剧烈的咳了一阵,靖王更心疼了,忍不住走过去蹲下身去拉他的手。
夏冬惊讶的都顾不得伤感了,她的眼神在靖王和梅长苏之间惊疑不定的瞟来瞟去。正要开口询问时,突然听到黎纲甄平大喊“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甄平就飞了出去,靖王一个眼色,戚猛也赶紧跟上。
靖王扶着梅长苏靠在一颗树上站好,黎纲列战英和夏冬带着其他侍卫围护在两人四周。靖王站在梅长苏身后,向前紧紧地把他圈在怀里,夏冬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那边戚猛一路飞奔着过来,笑的合不拢嘴:“抓到了!!殿下,我们抓到那个毛人了。”
“毛人?”靖王松了口气,把小殊松开了,手却还是搭在他的腰上,“抓了这么久终于是抓到了,恭喜你。”
梅长苏蹙眉:“殿下,我可以去看看吗?”
这还用问?一个毛人,小殊想看就去看吧。靖王眉眼弯弯的扶着梅长苏慢慢走去。夏冬还是没有机会问一下靖王,怎么原本心心念念不忘小殊的痴情青年这么快就拜倒在苏先生的大直裰下了。
笼中的毛人一直满身戒备的低吼,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人是兽。梅长苏只看了一眼,心头立时大恸。他挣开靖王的搀扶,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甄平赶紧拦在他身前:“宗主小心,这怪兽实在是凶猛,会伤人的。”
梅长苏双眼通红,盯着甄平的眼睛:“让开。”甄平不敢违抗,退开一点,又在梅长苏靠近笼子时先他一步守在一旁,生怕怪兽不通人情伤了宗主。
梅长苏蹲下去,眼眶酸胀的难受,他慢慢抓住怪兽的手腕,摸到了自己熟悉的银环,就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梅长苏哽咽的说:“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笼子里的人突然疯了一样,朝梅长苏扑过去,戚猛高喊:“苏先生小心啊,他喜食人血。”靖王再也站不住,一把上前拉住小殊往后退。
梅长苏突然发力猛的挣开靖王的手,失控的大声说:“他要是真打算喝我的血就不会这么痛苦了!”靖王愣怔在这里,看看小殊又看看笼子里的怪兽,他想不通小殊和他的关系,但是那份在意倒是让他不知为何有点心塞。
梅长苏却没时间管他的玻璃心,对着戚猛命令道:“把笼子打开!”
戚猛看到靖王皱眉点了点头,就把锁打开了,梅长苏也不管在场的其他人,兀自扶着笼中的毛人坐上自己的马车,又很细心的把四周的帘帐都放下,就这么回去了。
靖王好半天才接受了小殊就这么把自己抛在脑后的事实,他觉得自己好酸……
无奈之下只得骑马率着众人跟在后面一起回京了。夏冬看靖王心情不好,也放弃了询问的打算,她已经看出来了两人关系匪浅。只是那个毛人,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看呢?大概是错觉吧。夏冬摇摇头,上马告辞离去。
到了京城靖王正准备跟着小殊回苏宅,就遇见了府上的侍从来迎接,说是宫里传信让他速速进殿面圣。靖王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颇为不顺畅,却也只得让列战英跟过去帮他好好看着小殊,自己策马奔向皇宫方向。
自从见到手环上的字确认了眼前的赤焰旧人就是聂锋大哥,梅长苏脑子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事情,时隔这么久,还能见到生还的旧人,还是自己亲近的聂大哥,伤感和怀念如见亲人旧人不复的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脆弱的身体。梅长苏先是命人给聂大哥洗澡,又趁人不注意偷偷割伤手腕滴了一碗血给聂大哥服下,还安慰他说是牲口的血。
二人相见虽是不能言语沟通,但悲痛欲绝又感念老天有眼的心情却是相通的,梅长苏在景琰面前都没有流露的如见家长的脆弱,在聂大哥前毫无保留的呈现了,他抱住聂锋痛哭了一场,像是被欺负了的孩子坚强隐忍的压抑着,在终于见到父母时放下一切包袱和伪装的哭泣和依赖。
靖王再来时已快到晚膳时间。他从宫里出来就闷闷不乐,一进苏宅又听列战英说林少帅割血给那毛人喝,顿时郁结在心,他怒气冲冲的走到内室,正看见梅长苏拿着药碗亲自侍候毛人喝药,他瞥了眼那手腕,果然缠着绷带。
靖王气的脸色铁青,定在那里说不出话。梅长苏放下药碗回头看到他时愉快的一笑:“景琰,你来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靖王不痛不痒的回问:“是谁?”
梅长苏上前抓住他的手,喜悦溢满眉间:“是聂大哥啊!他没死。”
靖王震惊的忘了生气,他呆呆的看着毛人,不敢置信的嗫喏:“聂大哥。聂大哥你没死。”
聂锋站起来给他行了一个礼。梅长苏命人扶他去备好的房间休息。拉着景琰的手,开心的像个孩子:“景琰,我们尽快安排冬姐来跟聂大哥相认好不好?”
靖王不理他,只是盯着眼前那还残留血迹的碗看。梅长苏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默默的又把手腕往袖子里藏了藏,低声道:“聂大哥需要鲜血,我命人宰了一只鸡……”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梅长苏又说:“你不用担心,蔺晨在这里,很快就可以治好聂大哥,到时候他就可以像常人一样。”
靖王不语,他是担心聂大哥,但是你林殊难道不知道我更担心的人是谁吗?!
他不明白小殊为什么永远都不怕自己的心会疼,也许是怕的吧,所以还知道瞒着自己割伤手腕取血给聂大哥的事。他又心酸又生气又心疼。他理解小殊见到聂大哥的激动心情,却又不能无视他再一次把自己放在了可以随便作践的位置。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身体差?难道他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吸取他的养分?难道他只知道心疼其他人,却不知道其他人也都会心疼他吗?
梅长苏看靖王愣愣的不说话,正要开口问,忽然想起聂大哥该饮血了,便拿起碗来说:“我再去给聂大哥宰一只鸡,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说罢转身就欲离开。
靖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面无表情看着他手中的碗,说:“不是说他更喜欢人血吗?”
梅长苏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靖王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他再生气也不会舍得小殊半分,但这个人,就忍心一次次伤害自己在他心头划刀子。
靖王猛地抽出佩剑一把割伤了自己的手腕,梅长苏被他吓的呆住了,怔怔的看着靖王,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慢慢把碗拿了过去。
梅长苏愣愣的看着景琰的血注入碗里,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害怕看到流血。他浑身发冷嘴唇颤抖:“景……景琰。你……”
靖王:“我知道你在乎聂大哥,在乎其他人,在乎我。可是我已经疲于看着你只知道伤害自己。”梅长苏低头不语。
靖王悲痛的摇摇头:“小殊,我累了,我真的累了。你每次伤病,我虽然身体无损,心就像亏空了一样,这滋味我已经承受不了了。”
他不去看小殊红了的眼圈,又点点头:“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不会怪你。就当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次还是让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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