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说我没事,别担心了,可是我疼的说不出话,我想当时我的脸色一定非常的难看,肯定是我平生脸最丑的时刻之一。
药效上来之后,我虚脱的睡了过去。
————
病房里仪器的声音在我耳边无数倍扩大,医院的夜晚十分安静,更不用说是这种环境很好的私人医院,安静的似乎连心跳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灯没有开,月亮很亮,我伸手摸索着开关,没有摸到。
我的嘴里非常的干燥,我迫切需要一杯水。
这时灯开了,昏暗的夜灯,张泽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水和一些吃的。
我在他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来,喝了一大杯水之后,又吃了不少东西。腹部还是隐隐的有些疼,不过能忍。
张泽臣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月亮,立在我的床前,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的手满满的抚上我的肚子,在上面轻轻地来回抚摸,我有些奇怪。
“做什么?”
他不做声,只是在我肚子上抚摸着,非常轻柔的那种。
我觉得他这样有点让人害怕,一般他发病之前都是这样的感觉,我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他没理由发病。
“臣儿,你怎么了?”
“太不可思议了。”他轻笑出来,凑近我的脸,在我嘴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他那双黑的不见底的眼睛里满满的笑意,掩盖不住,还有一分得意,以及欣喜。
“你竟然会怀上我的孩子。”
那一刻,我的耳朵嗡的一声,刺耳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的响起。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好像删了所有文件的内存卡。
此时我的脑海中无限的在循环着同一句话。
——我是一个男人。
☆、第十五病
仪器的声音以及钟表的声音在这个房间响着,可我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张泽臣的话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怀上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我是一个男人,男人怀上孩子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说过。
我的手又不自觉的摸向肚子,那里的凸起简直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这是其它的什么病吧?是什么罕见的病症吧?或许只是单纯的发福吧?
“我可是一个男人啊......?”我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脑子还能够考虑不让张泽臣发病。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只是他的眼神实在是让我脊背发凉,他就是有这个能力。
“我真是太意外了。”他的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喜悦。
他妈的这个情况我也是真的太意外了啊!这不是在捉弄我吧?!
“臣,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而他却是没有听见我这句话似的,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正在思考着什么,他的情绪自我认识他以来,从没有这么大的起伏,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而他这种情绪,间接地告诉我这是真的。
面对这个事实,我的心里只剩下卧槽。
————
接受这件事,花费了我不少时间。
知情人除了张泽臣之外,还有一些人,不过都是些不要紧的人。叶笙对于这件事是不知情的,在他眼中我是生病了。
我在医院留下观察了几天之后,就回到了庄园。
张泽臣对我的看护更加细微,这人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了,感觉有千张脸一样,不,感觉像是人格分裂一样。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高兴,稍微一不留神他就不是他了,身体已经被另一个灵魂占据。
总之现在的我,过着九级伤残般的生活。
伴随着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我开始拒绝踏出庄园,甚至是房间了。我对这件事情的抵触是没办法消除的,本来就是嘛,一个男人,生孩子。
我从网上搜了下这方面的资料,发现似乎还真的有先例,不过情况好像跟我的都不太一样。
他们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件事的呢,难道都是很坦然吗?一定有跟我一样焦虑的吧,那么他们是怎么做的?
越想越烦,我焦躁的合上了电脑。
叶笙给我打过许多电话,问我的情况如何,我只能骗他说生了场大病,近期可能没办法出去了。他问我要不要来看望我,我立刻拒绝了他,非常干脆的,他没辙,挂了电话。
孙文昱那边也打来过电话,全都是约我出去的,我也同样拒绝了,理由是近期比较忙。
于是我又开始了家里蹲生活,这次是我自愿的,张泽臣建议我下楼走走都被我拒绝了。
这个样子,绝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见了,知道我大肚子的人已经足够多了。
张泽臣这些日子特别的禁欲,这么多天了,从来没提出要和我做,而且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起来。
劳伦对我说,张泽臣是怕看见我忍不住,这个阶段不适合做那种事请,张泽臣是为了我好。
我没去多想,他不回来也好,我这个样子被他看实在太难为情。
时间过得越来越快,转眼间夏天都过去了,秋天也快结束,外面的花都落了,树也全都没了叶子。
这段时间没什么好记述的,无非是在家过着九级伤残生活。
转眼,时间到了圣诞节。
这个圣诞节,是我过的,最糟糕的一个节日。
这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这样重视过圣诞节,这一次因为张泽臣,以及家里早早摆好的圣诞树以及节日装饰,让圣诞的气息特别浓郁。
张泽臣应该是有给我准备礼物的吧?这样来说,我也应该给他买个礼物。
我这样实在不方便出门,于是我就差遣劳伦和螃蟹去给张泽臣挑礼物,一直无所事事的叶一鸣也跟去了。
我以为他们三个能有什么好品味呢,没想到买回来的东西......算了。
我让他们自己把东西收好,别让我再看见。
好几个月都没出门的我,给自己裹上了厚厚的衣服,极力掩盖自己的大肚子,带着螃蟹一人,出门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给张泽臣买什么礼物好,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想手工给他做一个,可是今天就是圣诞节啊,做什么也来不及。一路上经过了许多家店铺,我都没有让螃蟹停车。
我们在市里转了好几圈,这个点外面塞车,前行实在艰难。
这么在外面绕不是办法,于是我裹紧了围巾,犹豫再三,下车了。
螃蟹还在那边塞车呢,我自己一个人在街上转悠。
路过的有不少围观我的人,我把围巾拉的更高一些。
我看到了一家店,是卖那种针织品的。
里面有一条围巾我特别喜欢,想象张泽臣围上一定很适合,不过他围围巾吗?
。
买了之后,我就回到了车上。
这时是晚上八点多,张泽臣说今晚会早点回来跟我吃晚餐。
我很期待的在家里收拾来收拾去,那条围巾被我放在了他的座位那边,厨师做菜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旁边看着。
我们家——我跟张泽臣的家——一直是吃中餐的,就算是圣诞节这种西方节日,桌子上多出来的也就是一只烤鸡。
菜全都算好时间上齐了,张泽臣却没有回来。
他工作时间那么不规律,一定是什么事情耽误了。
时钟滴答滴答的,眼看就要过十二点了。
他还是没有回来。
桌上的菜全都凉透了,厨师在一旁咋舌。
我给张泽臣打过去了个电话,他没有接。
是很重要的工作?大概是临时出现的吧。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心,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想了又想,我让厨师把菜热一热,然后带着吃的和那条围巾,去了赌场。
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我让螃蟹和劳伦就在这等着吧,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上去了。
于是我独自一人上了楼,在电梯里,我的心还是不安着,生怕张泽臣出了什么事。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二十九层打开。
还是那样的路,我循着记忆来到了张泽臣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我打开了门。
门里面的景象,让我浑身都僵直了。
那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其中之一就是张泽臣。
我几乎立刻就关上了门,想也没想就冲向电梯,我的脑子好像停止运转了。
下楼之后,我没有去停车场,而是从正门跑了出去,跑出了很远很远。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张泽臣。
☆、第十六病
我简直难受的要死,心一抽一抽的疼,手都有些颤抖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就好像跟我过不去似的,我穿的不多,这时感到了冷,却也没多在意,仍是拼了命的向前跑,尽管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
给张泽臣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弄丢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我还哪有心情顾及这些?让他饿死冻死好了!
不是说张泽臣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吗?全都是胡扯!只要一天不发泄就忍不住,跟家畜有什么区别!他简直是人渣!亏我在家等了他那么久,原来他在外面过的可是滋润得很!
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以及失落。
雪越下越大,一路上有不少的人看见我,尽管现在已经很晚了,不过这种特殊的日子里,人群也不减少。
这场大雪,几乎将我对张泽臣的全部热情都冷掉了。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白雨石。
那个人,那个张泽臣爱的不能自拔的人。如果在家等待他的是白雨石的话,他一定不会迟到一分钟,更不会想着和别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多么不公平。我和我之前的两个人,我们这些被张泽臣‘爱上’的人,就好像是为了填补他失去白雨石的空虚而存在的。张泽臣在失去白雨石之后对爱情的定义就有些变得不正常了,也许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爱,只是把我当作个替代品吧!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白雨石可以享受张泽臣的爱呢?明明我也如此爱着张泽臣,到头来却什么都不是呢?
太狡猾了,太可恶了。
在张泽臣的世界里,一定只能记住白雨石这一个名字。
祁乐?或许在张泽臣叫着我的名字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白雨石吧。
我心中那些以前一直不想承认的东西突然清晰了轮廓,为什么张泽臣会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以及之后的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但就在一切都好像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我撞上了什么东西,思绪也就停止了。
我被撞的生疼,一抬头,是张似曾相识的脸,但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祁少爷?”那人疑惑的看着我。
听他叫我祁少爷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紧张了起来,以为他是张泽臣那边的保镖之类的。可是看了他一会儿,我突然就想起了他是谁,他不是那个之前在晚会上见到的那个市长的儿子吗!叫什么来着......
“怎么回事,你怎么...?”那人看着我的样子问。
我这个时候一定是非常狼狈的,而且还挺着个大肚子,他一定非常疑惑。
“先上车吧。”
我因为跑了太久气喘吁吁说不出话,他就跟我提议道,我点了点头。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坐到了车上,他递给了我一瓶水,我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在车里的暖风吹了很久之后缓和了过来。
“你是不是跟他闹别扭了?”他问我,那个他指的是张泽臣。
这算不算是闹别扭,我一时不知道该下个什么定义,又是点了点头。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他问。
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也许他以为我忘记了,递给我张名片。
看了上面的名字,我才想起来他叫方洛。
缓了一会儿,我开口道:“谢谢你,让你见笑了。”
“哪里的话,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帮你。”
我摸了摸大衣的口袋,里面果然还装着我的钱包,给那混蛋买围巾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钱包还没来得及拿出去。
折腾了这么久,现在都快凌晨四点了。
“你把我送到附近的旅店吧。”
方洛点了点头,发动车子。
他找的都是一些星级酒店,我绝对不能住这里,我钱包里现今不多,只要一刷卡张泽臣绝对就知道我在哪了,所以我得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旅馆住起来。
车子开了很久,最后我们一直转到了市郊,才找到一家旅馆,这时已经要天亮了。
办理了住店手续,方洛一直跟着我走到了房间,我让他在这里歇一会儿,他便坐在床上,环顾这个小房间。
一张床,一个电视,一个卫生间。
“你又何苦委屈自己?”
“......”我沉默。
他叹了口气,大概天亮了之后,他就走了。
我也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
这一觉没睡多久,还不到中午我就醒了。
肚子有点饿,我看了看外面,竟然有市集。
我打开钱包,现今还没有一千块,但是那张卡里绝对是巨额存款,可我却不敢动。
只要我一刷卡,张泽臣就会知道我在哪。
我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钱包。
最终,我拿了点零钱出门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首要的是填饱肚子。
走出旅馆的时候,那些目光都快给我看穿了。
我刻意把衣服反着穿,这样能遮挡一些肚子,可是那些人还是看着我,不移开视线。
我连忙买了点泡面就回到了那个小房间。
煮泡面的时候,我在沉思。
以张泽臣的势力,找到我究竟需要多久?一天两天,或者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他不可能找不到我,把我弄回去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回去之后呢?
之前的那次暴行我还记忆犹新,那种疼痛简直要了我的命,那时我恨不得张泽臣杀了我,也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苦了。
这次呢?这次张泽臣会怎么对我?还是说他想杀了我。
对了,方洛。方洛不会把我的行踪告诉张泽臣吧?!
想了想,应该是不会的。张泽臣跟方洛没有交集,况且他也不知道我会遇到方洛。而且,就算方洛告诉了他又如何,张泽臣迟早会找到我的。
我从前不是这样一个会自暴自弃的人,大概是因为对象是张泽臣,所以我会觉得我的一切行动都是徒劳的,自然而然放弃了抵抗。
在这个旅馆里住了几天,一直都很平静,张泽臣似乎还没有找到我。
这一年过去了,我自己一个人窝在小旅馆里看元旦晚会,肚子时不时就开始疼,我只能忍着。
这期间方洛又来过一次,给我送来了几件衣服,我非常感激他,他还说以后有什么事情给他打电话,我们彼此又交换了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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