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所指却是风璃越的伤势。
风璃越微微一笑道:“你自去办你的事,我这里不必担心。”
“好。”祁妃是四哥的母妃,风璃越自会好生照看,司青不再多言,匆匆别过。
风璃越看着他跑远,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出袖中的笛子,轻轻吹出一个音符来。
仅仅一声,成为冥灵的逝者转眼化为齑粉。
烟消云散,避免成为行尸走肉,为祸一方。
他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司青的动作很快,办事效率也快,村子里的事很快得到了重视,并引得主祭亲自前往察看,但空无一人的村庄实在查不出痕迹,主祭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问司青怎么发现这里出事的,司青当然不能说是自己跟风璃越发现的,胡扯了一个理由,所幸主祭并未质疑,却叹了一声:“翼华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司青一愣:“主祭大人何意?”
主祭道:“太子殿下,都城今天已经发生多起冥灵伤人案件,您报上的这桩,只是其中一桩。”
司青立刻追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主祭摇头,甚是头疼:“没有,冥灵像是凭空出现的,无从着手。不过……这些冥灵,似乎……都是曾经的皇室中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主祭立刻道:“此事说来极为荒谬,太子殿下千万切记,不可外露啊。”
司青道:“主祭大人放心,司青自有分寸。”
与主祭匆匆道别,司青又急匆匆赶往司墨所住府邸,一路上竟不见一人,两侧房屋闭门闭户,风声萧瑟,如同空城。
司青咬咬牙,匆匆赶到司墨府邸,一进门就碰到了司墨,还没开口便让司墨一顿抢白:“司青,你看到我师弟没有?”
司青一愣,反问道:“他还没回来?”
司墨急道:“我回来就没看到他,以为他只是出去了,就一直等着,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
司青转身就走,嘴里道:“我们出去找找。”
☆、第十五章 决裂
过去的几天,风璃越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任凭司墨和司青如何寻找都不见踪影,两个人都快急疯了,城中又传来冥灵伤人之事,无奈只好暂且放下此事,前去查看。
现场刚刚经过一场不小的搏斗,那只冥灵已经停顿在了一边,仿佛不会再动,然而被它祸及过的人躲得远远的,一动不敢动,不时有人窃窃私语。大约是毁了这冥灵,无奈提议的太多敢走过去的寥寥无几。
司青和司墨赶过去的时候,只有几个守卫在安抚受伤的人,其中一个见了司青和司墨过来,马上就要行礼,被司墨阻止了,“情况怎么样了?”
领头的侍卫支支吾吾:“回墨王,伤亡目前还未统计出来,不过有一人……身份似乎有些特别……”
“带我们去看。”
两人随那侍卫绕开几个人,指着地上那人道:“就是他。”
司青立刻蹲地上看,“这人除了衣着华丽,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司墨也蹲下来,但只一眼,脸色渐渐凝重,“这人,衣着与我翼华不同,反而像泽界皇族的服饰!”
司青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难道说,这人是……泽界的殿下?”
司墨迅速探了探那人鼻息,立刻起身,对那侍卫道:“立刻封锁这里一切消息,不要对任何提起,这个人,我跟太子殿下要带回都城。”
“是是是。”
司青听司墨这口气,便知出大事了,默默跟随司墨把人带回都城去,又跟着司墨回府,刚到门口就见风璃越正从里面走出来,身旁立着的正是主祭大人。
司青兴许是太过着急,不等他们反应,立刻拉着主祭说起那位泽界来的皇族,主祭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已经确定那人便是泽界来的殿下吗?”
司青叹气:“八九不离十。”
主祭站不住了,匆匆丢下一句告辞转身就走,司青表示要一道,就一起走了。
风璃越眼看着他们走开,只淡淡看了一眼,没说话。
司墨大步走进大厅,口中道:“璃越,跟我来。”
风璃越眼中闪过异样的情绪,他知道司墨要说什么,但并未因此回避些什么,跟着司墨走进大厅。
“璃越,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风璃越远远站着,淡淡道:“师兄你说。”
“璃越,你,收手吧。”
风璃越不着痕迹的笑,任由苦涩在喉间蔓延开来,“已经来不及了。我下界的目的你清楚的知道,我只要,翼华覆灭。”
司墨突然转身,脚步快过从前,抬手的动作极为流畅,挥出一个弧形。
风璃越不闪不避,一把抓住司墨,声音仍冷淡:“阿墨,你干什么?”
司墨也不抽手,首次对风璃越露出厌恶的表情,那种厌恶不是深恶痛绝,而是极度的失望。
“殿主,从你下界,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跳下文紫苑意为放出冥灵,与主祭合作扰乱翼华,抹杀泽界殿下挑起战端,这桩桩件件,算起来无一不是滴水不漏,风璃越,你做什么事之前把别人考虑进去了吗?我们所有人的担忧,你有没有放在心上,还是,连着也一并算计在内?”
“没有。”风璃越坦然承认,司墨却怔住了。
“你果然和主祭合作了,还放出冥灵为祸,为覆灭翼华,你当真什么都做了,璃越,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么?风璃越摇头,努力想要笑一下,没成功,轻笑渐渐成了苦笑,痛苦的揪心。
“阿墨,你一向心思敏捷,想要瞒过你什么,太难,所以我从没打算要瞒你。”他退后一步,拉开与司墨的距离。
“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呵,嗯,我已经、无药可救……呵呵……哈哈哈哈哈!无药可救……”眼前有些模糊,那个曾经熟悉的人啊。
师兄弟的决裂已经注定,所以风璃越近似疯狂的笑着离去,司墨也没有阻拦,在他看来,风璃越已经没救了,追上去,又能改变什么?
“四哥、四哥,殿主呢?”灵燃一脸喜色冲进来,见司墨呆愣愣站着,小跑上去推了他一把,“四哥你怎么了?魔障了?”
司墨一动不动,灵燃又笑:“我知道了,是不是殿主告诉你你可以见到自家娘亲了,所以你就高兴傻了?呵呵,要知道我也很高兴呢,就是苦了殿主,花了三天时间不眠不休,还耗费了大半的灵力才得以让祁妃能在日光下行走,你是没看见,殿主回来的时候,差点连路都走不动,那个主祭也真是的,殿主还没来得及坐下,他就进来了,殿主只好让我带着祁妃先躲躲,我就听见那个主祭硬拉着殿主和他一起去办什么事……哎,四哥,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司墨只觉得整个脑子都乱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灵燃看他表情有异,四处张望了一下追问道:“殿主呢?还没回……哎,四哥?你跑什么?”
无可救药,他口口声声说他无可救药,说失望,真正无可救药的人是他司墨!上一次的误解如果只是一个引子,那么这一次,风璃越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了,天,他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话啊!
(终于决裂啦,唔,决裂后就大乱吧)
☆、第十六章 时机
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白色。
风璃越慢慢从软榻上坐起来,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笑:“太子殿下,谢谢你收留我。要不我就只能睡大街了。”
司青坐在不远处的案几后,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茶,这才道:“风璃越,你在耍什么花样?”
风璃越苦笑一下,抱着被子不动,淡淡道:“太子殿下知道的,何必问我。”
司青道:“你与我四哥闹翻,是为了表明你的立场?”
“这不是太子殿下希望的吗?如果我与四殿下继续纠缠不清,殿下如何能安心,呵,既然我已经决定和殿下合作,便不能让太子殿下整日的忐忑不安呢。”
司青脸上并无明显的变化,只是拿过杯子,给风璃越也添了一杯,走过来亲自递到他手上:“聪明如你,竟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要不是我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你,你还不知道得在那个小树林躺多久。”
风璃越接过杯子握在手里,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再狼狈都是我的事,不劳殿下费心。”
“好好好,你的事我不管。”司青站了一会儿,见风璃越没有别的动作,想了一下,犹豫着开口:“我刚刚让大夫替你看了下,大夫说要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太过劳累,还说……还说……”
风璃越淡淡接过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大夫分明说:此人郁结难解,且心脉有衰竭之象,若不能好生修养,离死不远。”
司青立刻跳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风璃越笑着道:“看来我猜对了。”
司青气馁,一屁股坐软榻上,“平时看着也没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风璃越笑了笑,却没开口。
那个大夫会怎样说他当然知道,因为早在六千年前,风璃越就死了,只不过依靠着逆天之气,令他如常人一般活着,只是他太笨,不知万物取之有尽,逆天之气也会衰竭,可能哪一天倒下去了,就再也醒不来了罢?
“冥灵之事,君主下令追查了吗?”
司青楞了一下,旁人碰上这种事不是应该很低沉消极的么?风璃越为何表现的就跟早就知道一样,而且还半点不在乎……的样子……
“这件事很古怪,那些冥灵,竟都是我皇族中人,加之泽界殿下无辜枉死,君主已下令彻查,不过可惜……”
风璃越习惯性的笑了笑,接了下去:“可惜,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司青沉吟一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也不知道。”他轻轻揉了揉脸,似乎想振作下精神。
既然有人搅起这场风浪,便不会任它风平浪静,他只需要守望,等待未知的一切浮出水面,然后,再行动。
司青道:“你刚醒,就别忧心这些事了,好生休息。”
风璃越闭了闭眼,躺回榻上,准备继续睡。
屋外,传来细碎的交谈声,隐约是司墨的声音。
“小鱼,你就让我进去看看行吗?我知道我师弟在这里,麻烦你了……”
“墨王殿下,不是奴婢不肯,是太子殿下交代过不可以放任何人过去,您这样……我实在不好做啊……”
“小鱼,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是真的着急想见我师弟,你就让我过去……”
“外面太亮,劳烦太子殿下替我把窗户关上吧。”风璃越似是困的狠了,说完这句就没了动静。
司青轻手轻脚走过去关了窗,眼角余光望见司墨焦急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夏天在不知不觉的时光里溜走,转眼秋意浓,万物更迭,往复不变。
风璃越拿着笛子吹了几个音符,司青就匆匆跑过来了,不等风璃越开口就心急火燎的开口:“清妃已于今早在凤栖宫诞下皇子,现在宫里已经乐翻天了,可是……我担心会出事!”
风璃越歪着头看他一眼,又低头去摆弄笛子,口中道:“殿下既已猜到,今晚我们便去凤栖宫一趟吧。”
时机,已经来了吗?
☆、第十七章 惑妖
入秋后的夜凉意入骨三分,黑暗扭曲了一切物体的本貌,徒留一片晦暗的影子。
凤栖宫内的灯火已经灭尽,远远望去,和身边的黑暗没有分别。
一条人影趁着夜色悄然而至,魅影般滑入凤栖宫。
“果然来了吗……”树荫后,司青轻轻叹息。
黑暗中,那人行动迅速,没有触动房中任意的物品,轻松来到了清妃寝宫内,很显然,这人对此地十分熟悉。
可惜,他没想到有人在等他。
“阁下,恭候多时了。”
烛火被点燃,驱走满室黑暗,青衣的少年微笑着抬起头,看向来人。
那人咦了一声,立刻抽身逃跑,被宫外早已埋伏好的侍卫堵了回来。
“阁下遮头盖面,做此打扮,又深夜潜入妃子寝宫,究竟意欲何为?”少年起身,缓步走向那人。
“哼。”那人冷笑:“你是何人?竟敢管我的事?”
“无名之辈。”少年慢悠悠的道:“我不止要管你的事,还要你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那人狂笑道:“凭你?还有这群窝囊废?哈哈哈哈,虽然你能料到本君会来,本君很是意外,可惜,今夜这些人都要死!”
“哦?”少年轻哼,冷冷道:“翼华君主,果然狂妄。”
那人一惊,随即冷哼道:“本君已经决定,先杀了你!”
“快保护月祭司!”有人大喊,然而还没有冲上来就被光影荡了出去。
“月祭司风璃越?”声音中有着震惊,这个被主祭一手提拔起来的祭司竟成了他唯一一步错棋!
“是,也不是。”风璃越直直走向他,脚下盛开朵朵白莲,随后腾空而起,他随手挽起一朵,那莲花径直飞向如今的翼华君主司空曜。
“这等小把戏还敢在本君面前献丑,找死!”司空曜抬手欲做出反击,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不止是手,还有身体,完全不听自己的控制了!
白莲拂面而来,面罩脱落,露出一张冷硬的脸来。
这张脸,风璃越是第一次见到,宫中的侍从却是人人认得,个个惊讶的不能自已。
“是君主!”
“天啦,怎么会是君主!”
“司空曜,果然是你!”夜色中,司青缓缓走出,表情亦是有着不可置信的。
司空曜动弹不得,只得道:“青儿,父皇只是来看看清妃,这风璃越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父皇使用诡异手段,你快下令将他拿下!”
司青眼光如刀,恨不能将他撕碎,厉声道:“司空曜,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杀我母亲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就躲在窗外,眼睁睁看着你杀死了我的母亲,还将她变作冥灵,这十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样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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