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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缺——九张

时间:2016-09-10 21:38:32  作者:九张

  还是听书,赏曲,练字,喝茶。
  哦,发呆。
  “王爷,王爷!这事儿您给个主意呀?”
  “哦,刚你说什么事儿。”
  “就是郑君侯的女儿嫁妆定了一百二十台,带过来的下人据说有五十个,咱们府里也安置不下啊。”
  哦,是了,刚听到带过来下人,下人,就想到小哑巴了。
  “王——爷————”管家拉长了声音叫人。
  王爷却窝在软榻上,没什么精神:“郑君侯站谁的队?老五?”
  “是二爷的人。”起幺蛾子的那个。
  王爷摇摇头,“小哑……二哥已经派人来了。按理讲不会再费力气明修栈道。回头你再查查。”
  “如果是五爷的人,总得图点什么吧。”
  “穹图!”
  “穹图!”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之所以府邸落脚在琅邙山,是因为有穹图要守。
  琅邙山尽头的穹庐小顶连接皇脉。
  穹图关系天家存亡,继世兴衰。
  世人都当眼盲王爷再无继位之势,不料其身负巨任。
  没人会想到落府十年,穹图一直都在这个瞎子手里。
  没来由的,王爷一阵心慌。去书房打开暗格。
  随后而到的管家,看见左手边不起眼的一个抽屉里空无一物,竟一时无法言语。
  小哑巴,不是只毒死了一只狗。
  他还带走了穹图。
  穹图不见了。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小哑巴。
  王爷胸口若有若无的涨痛终于化为了实质。
  一直只为了穹图么?
  以往整日在书房相处,而我目不能视,所以你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翻找过书房的所有角落。
  现在,毫无眷恋地离开。
  可能小哑巴连半分真心都没有。
  可笑自己倒是情不能自己。
  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王爷……”管家忍不住开口。
  王爷默默关闭暗格,转回身。提醒自己当务之急并非计较儿女情长,“去追吧。”
  管家听从吩咐退下,临行至门口,回头看。
  从前的王爷又回来了。
  甚至,连之前的半分伤心都没有了。
  追了月余。
  断断续续有有关穹图的消息传来。
  也有被追踪的人的消息。
  据说非常狡猾。鲜少露面。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他既然从头到尾都是掩饰,何必再想。
  王爷用力握紧拳头。
  唾弃自己。
  又忍不住再想。
  管家带着新到的消息走进书房,恰逢里面有人在讲高祖遭小人背叛一节。
  听到管家进来,王爷摆摆手叫讲书的先生先行离去。
  “跟着的人确定了,是秋声。”
  王爷没说话,示意管家继续。
  “消息说五日前在西山村存了两晚。白日里去见一个老妇人时露了脸。”
  “东西呢?”
  “信里没提,估计……”
  话未说完,有小人急忙来报:“小小小小的拜见王王王爷,管管家,侍卫回回回府了。带着秋秋秋秋声。”
  小哑巴!
  闻言,管家第一反应回头看王爷。
  像是感应到管家的注释,王爷冷淡地说:“你审吧。你知道什么要紧。”
  经历小哑巴盗穹图一事,王爷已经很少在府里下人面前谈论重要的事,实在避不开也像刚才一般点到为止。
  没一个时辰,管家回来了。
  王爷还站在窗前,头也未回:“找到了?”
  管家摇了摇头,又说:“没。”
  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接连追踪的一个月内,侍卫回报中从未提及小哑巴和任何人接触。即使在最后的密函中,也排除了他接触过的老妇人。守寡多年,精神和神经都不大好,被邻居照应着,反倒没了独居可以秘密传递消息的便利。应该不是二王爷的人。
  王爷侧头,管家急忙回来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不过,秋声说,他能治好您的眼睛。”
  !!!
  “他,他能说话了?”
  “额,不是,他比划的。”
  看来他还没拿到解药。
  “你告诉他,拿穹图来,我找人可以治好他的嗓子。”
  “那您的眼睛……”
  听到可以复明,说不心动是假的。
  王爷自打记事起就目不视物,但却知道自己并非先天眼盲。据说是小时候走迷了路,找回来才发现看不见了。
  搬来琅邙山之前,也几乎找尽当世名医。可要么限于实力束手无策,要么碍于各派权利的斗争袖手旁观。后来有人说此症并不像是病症,也就没有可行的医治办法,只说找找偏门歪道或许能解。
  倒是建府之前有个云游郎中,给开了份成分古怪的方子。抓来药喝了几副,勉强有了光感,可惜喝得越久眼睛就越痛得人一刻都不想清醒。
  等府邸落成,迁至此处,就再没大张旗鼓找名医来治眼睛。只等肩上重担交出去再远行求医。
  不过,前两年有个岐迦族的挑夫路过,听闻王爷目盲并非先天,随口说了句,若是打小在山里生活过许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一片山区里几百个部族,总有些鲜为人知的诡计。
  管家听闻竟也暗自派人留意。
  只是至今仍未有相关音讯。
  时间久了,听到可以重见光明的消息,倒也没有原以为的那么兴奋。
  谁知道会不会是空欢喜一场。
  就好像明明相处得很愉悦,转眼就能分别。
  “先拿回穹图再说。”

☆、4

  隔天,管家又来。
  王爷仰躺在榻上,问:“找到了么?”
  管家答:“没有,能想到的都找了,人也问了几回。没进展。”
  等了半天,王爷翻了个身,日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把后背留给了管家。
  “人怎么样?”
  “人……还清醒,”管家犹豫一下,又说:“唯一有反应就是说要给你治眼睛。”
  久到管家以为王爷已经被日光煖得睡着了,才听到:“先放一边,再去查查那个老寡妇。”
  在收到消息之前,王爷去地牢里转了一圈。
  地牢里只关着一个人。
  守卫说在最里面的那间,提审方便。
  最里面那间据说放了很多刑具。
  能想象,管家虽然不是阴险冷酷之人,但也不见得会有多心慈手软。
  王爷冲守卫摆了摆手,自己走了进去。
  悄无声息。
  越近,越缓。
  突然,他听见了铁链挣动的声音。
  王爷停下了脚步。
  金属相扣的撞击声如此冰冷,让他一下子回过神。
  其实,没想清楚为什么来见小哑巴。
  即便见到他,也找不到穹图。
  也看不见他要表达的话。
  也……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
  我是个瞎子。
  一个瞎子。
  一个哑巴。
  那些日子里,两个人相安无事度过了一段平淡如水又别有生趣的生活。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喝茶,什么时候想散步。
  我知道你的铃铛声里心情愉悦或是忧心忡忡。
  你知道我喊你,作弄你,欺负你,可能只是想亲近你。
  我知道你心甘情愿踏入我布的陷阱,不怕我会伤害你。
  明明默契又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就像生活了很多年一样。
  突然有一天,小哑巴离开了。
  又突然有一天,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他带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王爷不再前行,反而转身离开。
  小哑巴,我不在乎你是否可以治好失明的眼睛。
  我只想你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在管家带来回复之前,王爷再未踏进过地牢一步。
  “西山村的消息到了,没发现异常。”
  这个结果似乎并不出乎意料,只是这个老妇人出现之后,小哑巴的节奏好像就乱了。
  一定有什么他们还没有查到的。
  “告诉他们先别回来,继续察看。”
  管家试探着问:“那秋声那边……”
  王爷捏了捏皱起的眉心,说:“……你再去地牢看看吧。”
  这一次管家回来很快,“秋声要见您。”
  王爷正在练字,最后一笔笔尖未提,在纸上渲成一点。
  “他说东西在哪了么?”
  “他只说要见你。别的仍是不回应。”
  王爷把手中的狼毫放下,折叠作废的宣纸放到一旁,又重新提笔沾墨,说:“告诉他,把穹图还回来,不然一切免谈。”
  王爷心神坚定,但管家却欲言又止。
  想起小哑巴潜入只为完成任务拿走穹图,心里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对小哑巴。
  可是他见过小哑巴那双大眼睛,不顾汗水滴入,仍旧望着他,满眼都在说,让我见他,我可以治好他的眼睛。
  说起来,小哑巴和管家只是各自为主。管家既期望小哑巴早点吐口,又不禁换位思考,若是自己落在对家手里,只怕也会闭口不言。
  管家并未对小哑巴手下留情,但也没有拿人撒气多加刑罚,毕竟王爷和他只想知道穹图的下落,毕竟不是从未想相处过、完全陌生的敌人。。
  可即便如此,以小哑巴的情况,提审已是愈难捱过。
  “还有何事?”
  管家叹了口气,说:“没有了。”
  王爷不管管家,在纸上落笔,行云流水,只说去办吧。
  可是管家没看见,落在纸上的,是《心经》。
  王爷最终还是去了地牢。
  他明白管家的欲言又止意味着这不仅是个死局,而且小哑巴可能也挺不了多久了。
  尤其对于一个哑巴来说。
  这一次王爷并不知道小哑巴有没有听见他来。
  因为他听见“啪啪”的声音,和随之而来铁索挣动的响声。
  这不是王爷第一次听见这种声音。他知道,这是鞭子落在肉体上的声音,通常,伴随着疼痛。
  铁索挣动的响声,也不陌生。
  只是,没有叫喊,甚至没有闷哼。
  王爷停在隔壁,听见管家偶尔冷静地问话和诱导。
  “不管你为谁做事,只要你肯配合,我都能保你一世平安。”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然你永远见不到王爷。”
  小哑巴知道如果他把知道的说出去,也不见得能见到王爷,更不要说医治他的眼睛。
  王爷只怕恨不得赶紧杀了他或者驱逐他。
  他,怕跳入我的陷阱。
  小哑巴眨了下眼睛。汗水从发线流下,滑过眉骨,落入眼睛,咸咸的刺激他流出更多的液体。
  但他还能坚持,他知道王爷一定会来。
  不说出穹图的下落,王爷一定会来。
  “把他手解开。”
  王爷无心去辨别每一种声音都是什么造成的,最后一下重物落地的闷响重重地击在他的心上,但他仍旧无动于衷。
  管家驱使轮椅,移向那团蜷在地上的躯体。
  脚镣依旧扣在木桩上,小哑巴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跪倒在地,整个上身前伏,以头触地。
  这些王爷都看不到,即便他就站在这间牢房。
  “想清楚没有?你自己知道撑不了多久。”
  小哑巴的两只手自被解开镣铐就软绵绵地搭在躯体两侧。
  听闻管家问话,他勉励撑起,靠在木桩上,对管家缓慢地比划。
  “我说了,你不说出我想知道的,你是不会见到王爷的。”
  “你不要这么固执。”
  “只是一个信息,地点,联系人,什么都可以。”
  “……”
  王爷听管家断断续续说了一会儿,
  猛然惊觉自己在寻找什么。
  铃铛声。
  哦对,逃亡的时候,是不会带着铃铛的。
  一不小心就会暴露。
  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王爷打算离开了。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制造声音的一瞬之间,小哑巴似是听到了什么,猛然向前一扑。
  锁链声突如其来,但是王爷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他听到一声凄厉又沙哑的低吼。
  或许算不上低吼。
  一个哑巴,平日从来没有自己发出过声。
  却被硬生生挤出来奇怪的声音。
  是不是生命被挤压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声响。
  不用望向他,光凭这声响,就能感受到这个人的绝望。
  “按住他!”
  管家不明白小哑巴发什么疯,明明刚刚还筋疲力竭的样子。
  两个人按着也几乎钳制不住他的挣动。
  除了刚在那一声,小哑巴大张着嘴,却再发不出其他声音,只能用仅可以活动的手掌狠狠拍击地面。
  小哑巴直直地看着地牢房间的出口,那是他的希望。
  他听到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他看见了王爷的鞋尖,才卸下全身力气。
  小哑巴闭上眼,谢天谢地,他还是来了。

☆、5

  管家看到王爷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叫手底下的人都退下。
  小哑巴挣扎再三又坐了起来,歪歪地靠在木桩上,看着王爷,突然一笑,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流了下来。
  这回,真的是湿漉漉的,小奶狗一样的大眼睛。
  “我来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王爷声音冰冷冷的,和他第一次听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小哑巴摇摇头,吃力地冲他比划。
  王爷是个瞎子显然看不见。
  但管家不是。他看懂了不禁大吃一惊。
  小哑巴眼睛看向管家,冲着王爷扬了下下巴。
  “他,他说,他说他只告诉你一个人。”
  一个哑巴想向一个瞎子传递消息。
  听上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倒是王爷若有所思地问:“你会写字?”
  王爷还没脑补完小哑巴握着他的手写字,就听见管家又说。
  “他说不会,但他说如果你采纳他之前的建议……”
  管家没有再往下说,但在场的三位都明白没说出口的半句意味着什么。
  我会治好你的眼睛。
  小哑巴看着王爷依旧面无表情,到最后竟然要转身离开,忙对着管家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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