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生不如死?”李学林又是笑笑,“刚刚你不要我的命,现在你就要不了了。”
“什么意思?”
“你的机会已经过去了,现在该我了,该我翻盘了。”说完李学林长袖一翻,一下震开了李玄手里的刀,李玄摔倒在地,胸口突然起了一阵绞痛,猛地吐了一口血。
李学林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玄,道:“你不敢杀人,可是我敢,而且我很喜欢。”然后他几步走到李玄跟前,李玄趴在李学林的脚边又吐了一口血,那血一下子溅在了李学林白如雪花的衣服上,渲出一片花来,这花正如李学林嘴角噙着的笑,让人如沐春风的如在冬日雪地里开出一朵迎春花。
“我不信什么一命偿一命,我父皇的命我要你还,还要你爹还。”
李学林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可是每一句他又听得明明白白,李玄突然想起他刚进茶铺时喝的那碗茶水,那茶水清亮而甘甜,一点都不想毒|酒,就跟李学林这个人一样,完美无缺的脸下面藏着的是对他冰冻三尺的仇恨,这是跨越了血脉跨越了年份的仇恨,拖得越长在心里长得越深。趴在地上的李玄却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他临死前最想见到的人,于是李玄动了动他干裂而青紫的嘴唇,道:“死人是不会有秘密的,我最后想问你一件事……”
李学林道:“我为什么要答应告诉你?”
“我刚进茶铺的时候,你曾说过,我可以问一件事的。”
“好,你问,就当是我满足你最后的遗愿。”
“肃皇一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李学林听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肃皇一案的真相?”
“是的,我要你告诉我这件事。”
李学林道:“真是可笑,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你是要死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肃皇一案的真相就是太|祖要除掉我父皇的全部势力,就这么简单。所以所有站在我父皇这边的人全部处死,但是处死需要一个理由,谋反篡位这个理由再好不过了。”
“白源就是那里面的?”
李学林转过身去,道:“我说过,你只能问一件事。”他迈步往外走去,在茶铺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趴在地上的李玄说道:“人总是不肯相信自己明明心里清楚的事情,这样是不对的,所有东西都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该认了,而不是当一只缩头乌龟。”
说罢李学林对身后的几个大汉做了一个手势,道:“作干净点。”
这时,茶铺里突然起了一阵青烟,烟雾缭绕中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他抱住咳着血的李玄,在他耳边说道:“殿下……对不起我来晚了……”
李玄细若游丝地说道:“你来了,就好……”
几位大汉在烟雾中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了一番,待到这烟雾散去的时候,茶铺里已经没有李玄的身影,只剩下茶铺中央留下的一滩黑血。
一名大汉便问道:“主公,现在怎么办?”
李学林摆了摆衣袖,拂去上面沾着的细灰,道:“他中的毒无药可救,就算逃了也活不了多久,但是……”
“但是什么?”
“但如果他真的命大,那我们谁都没有办法了,毕竟没人能跟天意过不去。”
第4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时改文导致前台后台显示不一样,给追文的小天使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庆之实在是太抱歉了……
后面的章节还是会都发出来,大概还剩十来万字的样子。
在这里简单的剧透一下后面发生的事情:
这一部分主要是讨论李修齐同学的身世,他亲生父亲是卫忠,母亲是白源的妹妹,在肃皇一案后白家流放遇到卫忠,产生一段□□,但卫忠从头到尾都不愿意让这个私生子成为自己名声上的污点。而九王妃早年出事不能生孕(这是庆之刚来晋江写的一本言情里的故事,九王妃是穿越来的~!嗯,这并不是重点……)于是将这个孩子抱了回去。
再后面就是他们回京之后的事情了:
李玄回京城后发现南部修建的分水堤让清州国发了大水,造成众多清州国的难民聚集在了京城门外。于是李玄想放他们进来。
李玄的爸爸李正雅不同意这件事,李玄便假传圣旨放他们进来,事后被关进了牢里。从牢里出来后发现难民和京城人相处关系极其紧张,难民们在城内和在城外一样可怜。
李玄觉得清州国发大水是他的修建分水堤的责任于是开施粥铺,并且上奏要求用清州国难民重修城墙。遭到大臣们的反对,同时李玄爸爸新娶的妃子怀孕,李玄的地位受到极大的动摇。
经过一段纠结……李玄的妈妈病逝,让李玄深受打击,他决定听取李修齐的建议攻打清州国,让清州国变成宇晋国的一部分,这样他的血统再也不会受到质疑。
最后的结局就是清州国投降成为宇晋国的城池,李玄虽然凯旋归来却怅然若失发现自己苦苦追求的东西其实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嗯,就是这样……想弃的小天使们放心大胆的弃吧……下一篇的咸蛋,但还是不会放弃古耽,下下一本我们再约!!
爱你们么么哒~!
李玄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从他三岁的时候开始,一日一日的过了十八年,这个梦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脸,像一个个鬼魂从他身边来又从他身边走,在这个梦里李玄总能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一直在喊他,唤他,可是他却不敢答应,他觉得自己一旦答应了便不能回去,可他又不知道这个不能回去的地方到底又是哪里,他便是这样一日一日的游荡着,走在梦境与清醒的边缘,不知自己是生还是死。
李修齐站在李玄的床前对天麻问道:“怎么样了?”
天麻收起了银针,道:“上次卫大哥斩蛇取来的蛇胆可还在?”
天冬点点头,道:“那日卫大哥回来便将这蛇胆交给师父,应该存放在药房里了。”
天麻便道:“去把蛇胆取来。”
天冬转身准备去取,又转了回来,问道:“有了这蛇胆,就有救了吗?”
天冬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天麻却沉默了,他端坐在李玄床前,颇有大夫的架势,一双稚嫩的眼睛却漏了怯,他说道:“先试试看吧,还是没有找到师父吗?”天冬摇了摇头。
跟着进来的还有黑衣人,他吓出了一身汗,捧着茶的手还有些心有余悸的颤抖。李修齐开口问道:“那人是李学林?”
“是的,”黑衣人答道:“他的样子很好分辨,就跟宫里挂的那张画像一模一样。”
“他的确跟他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黑衣人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总督,您说殿下……殿下他会醒过来吗?”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李修齐的声音很平和,平和到有些冷漠又有些释然。
“总督您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么多天,您连眼都没合一下。”
李修齐摇摇头,道:“不必了,你现在去给京城写封信,把李学林的事儿禀告上去。”
黑衣人又问道:“那个白知府也是李学林手下的吗?”
李修齐点点头,从袖口取出一只棕色的小核桃,递给黑衣人,道:“你说的没错。”
黑衣人接过那核桃,轻笑,道:“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李修齐道:“是的,这核桃对了光,会在墙上投出‘龙’的影子。”
“这事儿殿下知道吗?”
李修齐摇了摇头,道:“他和李学林打过照面,但我并没有跟他说得太多,我以为李学林现在的实力并不会太大,没想到……哎,是我轻敌了。”
黑衣人退下去后,李修齐在李玄书桌前坐下,一眼便看到画桶里一只与众不同的画。这幅画极其的拙劣,画轴是竹子做的,画纸是最低廉的宣纸,而画纸边上应时常打开而起了毛边。李修齐将这画卷展了开来,画只展开了一半,纸上露出了一只眼睛,这只眼睛让李修齐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他接着将画幅展开,这画上画了一个女子,不过豆蔻之年,长得十分清秀,翦水的眸子顾盼生辉,两眼之间山根微隆多了几分英气。李修齐握着画卷的手有些颤抖,他突然明白了这股令他感到恐惧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这画上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李玄终于醒了过来,被一条巨蟒给吓醒的,这只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要吞掉他,李玄握着一只匕首屁滚尿流的在草地上一滚,就从这漫长的梦境里摔醒了,而他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正悲伤地看着他。
李玄咧嘴一笑,扯到了自己的肺部,疼得他倒吸了口气,他忍着痛,开口道:“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死呢!”
天冬摸了摸眼睛,低声道:“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不醒这么多天了,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以为你要死了……”
李玄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我昏迷了多少天了?”
天冬举起手来,比了个三,李玄道:“三十天?天啦,我居然昏迷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有发生什么吗?我错过什么了吗?”
天冬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三天啦……”
李玄道:“我就昏了三天你们便以为我死了?这对我也太没信心了点……”
天冬眼眶不由地又红了,道:“可是我觉得这三天过了好久好久,我真的好怕你永远醒不来了。虽然你这人吧不是很聪明,又不能干,老是惹麻烦……”
“打住打住,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啊!”
天冬忙道:“哎呀,你听我说完啦,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活着的样子,你这么躺在床上我真的,我真的好难受。”天冬低下头来,声音哽咽着说道。
李玄轻笑,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天冬道:“你,你怎么一活过来就贫嘴啊,我才不喜欢你呢!要我说李总督才喜欢你呢,这几日都把他给急死了……”
“他……怎么了?”李玄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冬道:“他刚刚还在屋里的,不知道现在到哪去了……”
李玄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天冬忙按住他,道:“你才刚醒过来,你要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拿,我帮你弄,求求你别瞎折腾了。”
李玄只好说:“我这不是想如厕嘛。”
天冬便道:“那你跟我说不就行了,没事,我帮你把马桶拿进来就好了。”
李玄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想出去走走转转,我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想去透透气。”
天冬道:“不行不行,你必须在屋里坐着。”
李玄只得放弃,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刚刚那么一折腾,他还真有些累了。其实他不过是想下床去找李修齐,如果李修齐知道他醒了,那么一定会来看他吧,可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不太好看。
李玄便对天冬说道:“能取来面铜镜给我吗?”
“铜镜?”天冬道:“你这么这么臭美,一醒来就要照镜子。”
李玄道:“你刚刚还说什么我要什么都给我拿的,现在我不过是想要面镜子,你就不依。”
天冬没辙,只好从荣诺那儿讨来一面镜子给李玄。李玄一照,惊叫了一声:“妈呀!”
这镜子里的人也太丑了吧,脸肿成了猪头不说,眼睛从星眸直接变成了两条缝,嘴巴上面还长了一圈乱糟糟的胡子,这副尊容真的是,一言难尽。
李玄吓得将镜子扔在了一边道:“我,我怎么变得这么丑了,你们给我喝了什么药?”
天冬皱起眉头,道:“你不是一直张这样吗?”然后认真的看了看李玄的脸,道:“嗯……是有点肿。那也没办法,这□□实在是太厉害了,天麻用巨蟒的蛇胆给你解毒好不容易才治好的,你身上应该还有毒素没有排尽,所以脸会比较肿。”
李玄捂着自己肿成猪头的俊脸,道:“那你帮我弄盆水来,我洗把脸。”天冬点点头准备出去给李玄打水,还没走远李玄便又叫住了天冬,道:“天冬,你说,你说我是蓄胡子比较好看还是不蓄胡子比较好看。”
天冬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道:“还是不蓄胡子吧,你留胡子有点像强盗。”
李玄听了惊呼道:“那赶快帮我拿把刀来!”
天冬道:“刀?你要刀干什么?你不会想不开要自尽吧,你听我说,千万别想不开,你都这样十几年了,再忍忍,再忍忍老了就都一样了。”
“拿刀剃胡子!”李玄咆哮道:“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好看了,你需要这样强调吗?”
天冬忙举手,道:“哎呀,至于吗?你大病初愈怎么底气这么足,真是的,我这不是去给你拿了吗?”
第42章
李玄微忖,道:“原来他们已经跑到京城去了,这是要干什么。”
李修齐没有说话,将书放好了转过身来,道:“殿下这件事儿您不必插手了,交给我处理便是。”
李玄皱起眉头,道:“你为何总是这样?这也不让我插手,那也不让我插手,难道你就想让我当一个废物一样站在一旁,什么忙都帮不上吗?”
李修齐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眼眶微红,问道:“那殿下您准备怎么做呢?李学林是您的堂兄,他和您身上有血缘之亲,到时候您把人给抓到了,难道要亲自动手把人给杀了吗?”
李玄不知怎么回答,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过了半晌,李玄开口道:“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和李学林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我父皇杀了他的父亲,我们之间本来就有不共盖天之仇,他想杀我也是理所应该,但是我不想死,为了能活下去,只能这样了。”
“他是你的亲人,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他是我的亲人,为什么你比我表现得还要痛心疾首?”
李修齐突然顿住了,他没再说话,闭上眼睛,背过身去,道:“这几日发生太多的事情,有些累。”
李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李修齐和他不一样,他没有什么亲人,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而白源很可能是找到李修齐父母身份的唯一线索,可现在他们正在做的,却是要想办法除掉白源。李玄的心里一下难受起来,他想安慰李修齐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更怕自己多嘴添了麻烦,说不定李修齐还不知道那幅画像的秘密。李玄顿了顿,说:“好,你累了那便早点休息,我出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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