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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焕生——九重门

时间:2016-09-11 21:12:38  作者:九重门

  锦囊抛向邪焕生。
  邪焕生将三只锦囊攥在手中,他说的那个他,想必就是悟空。而那两道劫数又是什么呢?手中动作,正要拆开,却风波道:“这三枚锦囊将应运自动开启,如今动手也无用。”
  邪焕生讪笑:“哎,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啊!”
  却风波道:“凡事应时而起,应运而作,应衰而亡,不可强求。”
  邪焕生会意:“也是,多谢你。”
  却风波点个头:“嗯。我该走了,今后还会再见。”
  他脚步一腾,已立到了鸟背上。
  赤鹏鸟摇头晃脑道:“汤圆,再见再见!”
  汤圆挥挥小手:“鸟爷爷,以后再来看你!”
  赤鹏鸟又向邪焕生:“圆圆——”
  邪焕生抢口:“我不叫圆圆!”
  赤鹏鸟哼了一声:“随便你,反正本鸟爷和你说再见!还是你那个梳头的小弟比较有礼貌!”
  却风波像过尘青云似的去了。
  邪焕生给小青姨侄安排了一间住房,别了两个小弟,自己先回了屋,到老人塌上坐下。此时三只锦囊正握在手里,比番薯还烫手,比钱还咬人,拿着瘆,丢开了又觉得疼….
  天边,落下一场迟来的雨。
  雨从东边下到西边,风又从西边卷到东边,浸浸淫淫,歪歪腻腻,实在不利索。
  修了封书信,差店里的小厮送去金山寺。
  “金蝉子送来了,你来么?顺道来看看我(划去),你我还须一谈。”
  小厮打起一把叶黄的油伞,雨夜寄去。
  夜深了。
  窗外传来酸涩之气,浅而淡,低而婉转,好似三郎的胡琴声,萦绕不散。草木过了最好时节,就像人一样,开始迎来枯竭。
  邪焕生搅得满腹惆怅,无心睡眠,留了盏浅烛,和衣歪在塌上,看了半夜风风雨雨。
  雨下大了,终于落了个痛快。
  起了风。
  不甚柔软的风,挟藏着一丝冷冽刀意。
  他双目一睁,霍的跳起身来,心中只存一念:
  丹贝勒!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打打打...otz

☆、24

  丹贝勒没来。
  来的却是九星焚城四将之二,垚鸦和淼雀。
  “三只眼”的垚鸦和“四条眉毛”的淼雀。
  夜似谜团雨似愁。
  邪焕生以只身之宽力护小青、金蝉子安危,同时一双警觉锐视的眼暗探不明魔气,随之一掌袭出!霎时风雨辟易,一团雨花当空炸开,花芯妖华幽吐,红芒夺道,人未至,剑峰上一粒冷眼先窥。
  邪焕生乍起手,双指揲刃。
  剑上红目一烁,瞬息扭转,锦鱼也似滑刺心门。
  侧身再挡。
  一回头,对上煞白阴绝面孔上另一双红若盈血的魔眼,冷艳逼人,戾气逼人!
  垚鸦发出一声尖叱,声色陡峭,高不可攀,譬如崖缝中拔身而出的一根刺。
  他出剑,又尖、又细、又快、又俏、又毒,又辣的红尺魔剑。
  闪电飞血,厉浪斩花,直取身后两人。
  酽雾融融,一剑划分,生死乾坤,尤未可定。
  蓦然一道拂尘卷入,白墨化湍,环环铰住了剑刃。
  彧兰君目如凝矢,低声:“小青交我,金蝉子交你!”身一舜,气化三千,以剑为媒介,层层透入,登时将垚鸦震飞数丈之远。
  邪焕生抄起金蝉子,正欲退,忽见垚鸦履不落尘,发不沾露,如一只凌云鸟、一道回弧燕、一篇马间诗、一缕云中梦,飐飐掠近。
  彧兰君拂尘开合,清华蓬沛,招式泉走,如一痕指尖发、一柄眉心刀、一抹残塘影、一瓢浊世酒,巧取关窍。
  此时,身后又一条人影闪入。
  是“四条眉毛”的淼雀。
  华发似妙曼的两道白眉,和两绺斜拖于夜风中的鬓发。
  邪焕生冷笑:“哟,来了个蛐蛐,可我没棍子斗你!”
  淼雀低哼一声,促然出掌。
  他也用掌。尽管他的两只手掌肉蚀骨立,森森怵目,单薄如冬日银月下两枚残叶——每只手上甚至还少去一根手指。一根食指和一根拇指。
  双掌对接,怦然一爆。
  立时草木摧折,击打出白练般的雨锁。
  仇风惨雨催花老,荒天溃地轻性命!
  四人雨中对峙。
  雨中对峙的只有四人。
  四人却释放出了一支军队的腾腾杀气。
  刹那,黑羽飘起,争端再开。
  无边风雨之中,但见剑气迤俪,掌式激荡,止不住的狂,掩不住的杀,如死信策动,弥漫九霄!
  杀局孤危,无任何回转余地。
  举目惊见,是巧对巧,游鸿点水一快哉,秉志一搏,是强撼强,魁峰惊落云雪埋!
  窒人的僵局,似一蓬化不开的浓的腥的苦的刺的飘杀坠淖的鲜血。
  邪焕生翻掌起落,战的一派从容,心中却连连暗叫不妙:倘若魔兵即时增援来到,他四人势必危如累卵….三郎呢?
  思人人到。
  却是垚鸦幽幽一声“副魔首”,唤出了迟迟现身的雁三郎。
  适时命世已飘然入手,烈焰织云,于浓浓夜色中吞吐冷冷斗志。
  刀锋过处,两界割划。
  锋芒点的却是他邪焕生。“交出金蝉子,于你百利无一害。”
  如梦初醒,沉渊深重,恰似一只毒蝎子爬上心尖一口咬下,焦、怒、震、惶,各成一股急火攻心,待要发作,偏偏又遇上这一场冰冷稠密的夜雨,堪堪浇灭了狂奔怒流的心火。邪焕生目视一钝,一腔恶气难泻。
  “叛徒!”
  雁三郎眼神雪亮而残酷:“助神为虐,你才是叛徒。”
  彧兰君却是像太虚之鳖、洼爪之鱼,完全糊涂了:“三哥,你为何?”
  “信童呢?”
  “无价值的尸体,留之何用。”
  “三弟,你所图非正!”
  “成败谱邪正,一战封神魔。”命世刀芒一盛,雁三郎长目吐焰,“答案。”
  “哈哈哈!”邪焕生仰头大笑,笑声戏虐而无奈,“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
  看我回手将你操!
  掌风一带,忽然一道厉掌拍向淼雀头颅。淼雀仓促应对,独力难支,登时受创,一泼鲜血穿杨柳。“这就是我的答案!”
  雁三郎长吸一口气:“执迷不悟!”
  半空寒芒一闪,他的刀像一口利剪裁开了绵绵雨幕,啸风疾扫,猝然发难。
  邪焕生起手扬劲,再行阴阳化气,只见黑白两道气团横空荡下,无穷威力震慑天穹,刹那风云惊怒,鬼神逊色。
  雁三郎浮身一掠,添刀入手,呈双锋并流之势,沃无上邪力,一击斩入阵眼。
  锵然一爆,阴元顿时溃散,阳元逆走,反扑其身!
  彧兰君见状,亦提兵入战,拂尘点落,碾转失衡气流,合柔、韧、刚、坚四力,遂成五行调顺,九宫化盘,两仪归卦。阵元复得。
  雁三郎冷笑浸唇尾,盛怒艳眉心:“你也跟着糊涂么!”
  “三哥,不可一错再错!”尘尾挂刀,刀锋曲折,成无奈之姿。
  忽闻小青惊呼,垚鸦抢人入手!
  堂堂九星焚城,竟执着拘梏一个孩童!未免也太可笑!
  邪焕生不觉怒气蒸腾,牵绊的心神,绪乱的斗志,使再出之掌已丧挽留之意。掌式化转,招招狠绝逼命,毁天灭地一般轰出,道柔湮灭,龙威横行。
  烟雨沉沦中,倏见一刀坠落,一人震退,一腔浓血凌云顶。
  战局甫现逆转,却有一队魔兵杀入!
  心知久战不利,又见小青化去人形,粗长蛇身缠斗来兵,邪焕生出手再无保留,极招悍出,一意突围。
  另一边,彧兰君同时出手。
  步一踏,浮尘啸天,如拨千钧之孤弦,纳九重雷霆于一手,紫色光电缭绕周身,随即如天木之藤抽入茫茫世尘,摇撼大地乍醒。
  应龙之怒,震龙之能,胜负岂非负手间!
  雁三郎冷爆一笑:“喝!要紧关头还不是靠吃老本!你的道你的神呢,哪去了?”
  以一抵双,尤不言退。
  焦灼之际,一条风流剑影飘逸进入,如无名一声惊叹,搅开混沌战局。
  雁三郎惊觉:“解商子!”
  解商子反手一揶,挑开他犹疑的刀路,锋尖点喉:“三郎,兄弟救出来是为了杀死么?你可真够会玩。”
  “我…”
  “众叛亲离才是你真本事么?若右手尚在,真想送你一个大拇指。”
  “你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谁叫你是个天大地大的谜团呢?咱们认识多少年了?难不成你都在骗我?”解商子眉峰一耸,泯去八分笑意,“看来断掌不如刺目。啊,可是我这双眼睛最漂亮,最是舍不得。”
  雁三郎左拳紧握,横刀一挡,夺身已至邪焕生跟前,虚招连出,力浮气疏:“只这一次,还不快走!”
  好嘛,真是兄不如友!邪焕生只觉吞入了一坨裹了蜜糖的狗屎,又酸又臭又辣喉咙,气的发誓再也不看他一眼。回身断喝:“阿兰,退!”
  各携一人,逃出了城去。
  城外依在落雨,却少了城中的愁绪。
  若黑夜是一张披风,雨便是飞驰散出刀刀入命的暗镖。
  若黑夜是一双闭视的眼,雨便是与阳隔绝的仇恨阴烈的芒。
  邪焕生揹着金蝉子,彧兰君拽着小青,无方向的脚步越奔越狂。
  忽的,雨中烧起一团熊熊烈火,将无边水色染成一片哀艳的红。
  在火光掩映之下,一道临风傲立的身影拦住去路。
  他只有一个人、一把刀。
  但凭孤身一人、单刀一把,就已足够。
  因为他是丹贝勒,黑暗中避不开的死劫。
  在丹贝勒面前,你可以逃,可以哀求,甚至可以闭眼横心求死,却万不能与之拼命。
  ——和他拼命的人全都死了个光光。死的就像片片过季的鸭毛,分文不值。
  所以邪焕生一见到他,想也不想,掉头就跑。
  好魔头,任凭怎样逃,眼前仍是他,仿佛大地转遭遭,把同一颗煞星送。
  如此迅捷的身手,就像一道无声催命符,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邪焕生喉咙一凉,仿佛溺海呛入了一口咸水,半个声音也发不出,杏眼圆睁,冷汗一颗一颗堆满了两腮。
  邪焕生啊邪焕生,你个倒霉的破孩子!自己倒霉还不够,非要拖着六弟一道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  武打神马的图个场面咯,嘿嘿
求评,喵喵喵

☆、25

  树林另一端,全真人马惊闻太古子死讯,连夜拔师回返。
  九星焚城魔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垚鸦、淼雀率领,入城抢夺金蝉子;另一队以焱豹、森蠡为首,与全真人马不期而遇。
  刘处玄重伤未愈在前,谭处端身先士卒,拂尘疾扫之中,背后“笑酒”出鞘湍奔水走,孤剑劈路,尽现一代宗师本色。
  森蠡眸光一铄,冉冉如邪魅掠空逼至,双臂一扬,只见两段雪白水袖腾涌,如鞭如藤更如扼喉之爪,搅动剑影纷纷。
  谭处端暗自惊诧,遂将手腕一掣,化拂尘绵劲催锋再出,阻挡对方凌厉攻势之际,迷风涣影之步已翩翩踏下马来。
  森蠡一笑:“哟,好俊的老道!”
  谭处端:“啧,想我年少时追求者无数,你不过中等姿色,更何况——”破空一鸣,却是白丝掀动,泼洒出数道冷冽剑芒,如一枚枚匕首上下穿游,寸寸扯裂白练。“我对男人没兴趣!”
  突发一吼,森蠡水袖波转舞动,靡靡如音,一条低扫足底,一条袭向心口。
  谭处端尘尾轻卷,绵绵剑意勾勒挑动,举轻驭重,招式清瀑流走变换自如,瘦逸身姿如乘云野鹤,迎隙滑转,脚步一定,已悠然踏上。
  另一边,为助师兄突围,刘处玄压抑伤势,提剑入战,以一敌众,招式运化之中,但显一派苍劲昂然,游刃有余。
  焱豹见状,长'枪一啸,随之挺入战局。
  一时双方杀的难舍难分。
  过了中夜,刘处玄隐伤难抑,刹那如洪爆发。一声惨嚎,竟是长'枪透胸穿入,炎豹眼中杀意更浓,手腕一旋,将人挑入了泥水之中。
  “师弟!”谭处端急火攻心,悍招连出,击退森蠡同时,抢身格开再来之枪。森蠡长袖鬼舞,自背后偷袭。谭处端腹背受敌,顿陷危机。
  众弟子见大势江去,难免斗志溃退,呈一泻千里之态,片刻间已死伤过半。
  极端之势,极端之战,谭处端誓不言退,誓不言败,不屈之躯,无暇之剑,力抗邪威!
  二将眼神相对,相同的杀意与残忍交汇,攻势愈见汹涌,瞬间,一枪、一练自两肋穿透!
  谭处端口溅鲜血同时,全力以拂尘咬住银枪,另一手反向倒挂,一剑戮穿森蠡胸口。
  刘处玄痛心疾首的惊呼:“师兄啊!”挣身欲起,却被炎豹重力踏在脚下,胸骨尽碎,奄奄待毙。
  风雨轻狂,加速性命流逝。
  寒波漂光,映照一抔凉血。
  森蠡眼神更添疯狂,嘴角一勾,笑出瘆人冷意:“老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哭着比较潇洒还是笑着比较英俊!”
  谭处端哈哈大笑:“当然是死了也要笑啦!”凝气一震,双'兵脱身!
  滔天鲜血开出一树肃杀的红花。
  力空,气尽,志乱,神散,错乱的脚步一步一步,仿如迈向死亡之渊。谭处端以剑戗身,双臂无力垂落,已难再战。
  焱豹冷哼:“老道,你师弟还在路上等你,赶紧去吧!”双足一动,抖枪'刺去。
  枪头逼至胸口处,却听场外一声低沉的怒喝:“放肆!”
  铮一声,□□脱手!
  众人惊诧不已,纷纷仰首而望,却见远处一袭红纱如烟飘起,一支禅杖、一段□□、一道僧影。
  每一步,是一声禅杖叩响,每一步,是低垂悲悯的双眼缓缓绽出杀机。
  “妖僧,报上名来!”
  “你不配听!”法海禅杖一扫,金刚怒目对魔将,“凡人犯过,可回头再来,邪魔逞杀,无转世之机!”
  森蠡纵声大笑:“破和尚,大话说前头,骨灰也难留!”
  法海才不管骨灰要拿去喂鱼还是沃土,转身解开了□□抛向林顶。
  惹得众人纷纷惊异、猜忌:这是要甩开膀子干了?
  却见金丝红绸法衣徐徐盖下,如网罩住了众魔兵。
  顿时惨绝之声此起彼伏,法衣下求生的性命殊死搏动、狂乱挣扎,不一会就没了声息。
  焱豹不觉惶惑,却镇定道:“雕虫小技!”
  法海乌黑的眼珠子盯住他,锋芒毕现,旋即露出了邪焕生最厌恶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不堪一击,还妄想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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