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邪焕生——九重门

时间:2016-09-11 21:12:38  作者:九重门

  “那剑….”
  “无下落。”
  “那刀….”
  “刀还在,唯缺了一枚圣骨。”
  邪焕生没再问下去,兀自陷入疑思。在天庭那会,与玉帝朝夕相处,为何从不见他提起?
  心念电转,忽又想起:悟空常年游走修炼于尘世,来去匆忙,偶尔上回天庭,无非为了交代差务。这许多年过来,他俩除了火焰山那次交锋,并无交集。因而他那些“劣迹”,悟空究竟通晓多少?
  后者见他一瞬神情恍惚,便问:“怎啦?”
  他连忙镇定了自己:“无事。这小娃,你打算如何安顿?”
  悟空想一想,说:“此地已不安全,少不得上天庭去——你一同前往么?”
  邪焕生一听要去天庭,胆子就像大灯笼似的吊起来,连忙眯眼撇嘴,挤出一脸心虚的褶子:“不不不,我还没到上天的地步!”
  悟空眼珠子一骨碌,心情是醋里掺辣,复杂难辨,想看他接着装,却实在没眼看,但想一劝,又说不出拐弯的话,便直说:“玉帝老儿就差建座逃犯祠、拿你立像树榜样了,你还在这和我装蒜么?劝你一句,好自为之。近日之事,我一定守口如瓶,往后如需要任何帮助,你可随时来找我。”
  邪焕生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兜头被人挥了记空拳,一股气哧的就瘪下来:“哎….小弟我到哪都活得了,倒也不劳你费心。”
  悟空蹙了下眉头,不耐烦道:“你也是一身天人的毛病,十句话八句是空。你放心,若哪天我心情好了来拿你,必是一对一正面较量,谁打输了钻布袋。”
  邪焕生哪里还有话讲,连连点头:“是是是。”
  悟空站起来掂了掂怀里的孩子,指尖一点,咻的吹出一朵金云,鲤鱼尾巴似的漂泛在半空上,随后身子一腾,就立了上去。“你这笔账记我头上。再会。”
  毫无依恋的,他潇洒而去了。
  霸道猴子!叹着气,一边拢起膝盖,邪焕生眼角一瞥,却见悟空坐过的地方,留出一个浅浅的痕迹。他掬了把沙子,填上它,莫名又觉得不踏实,干脆屁股一挪,坐了过去。再瞧瞧自己坐过的地方,一个稍微深点的圆圆的坑——两人的空间,一个人怎能占满?
  这便是寂寞。
  寂寞深深似流年呐。
  

☆、5

  悟空这一去就是好些日子,邪焕生红尘作客,这样疏浅的交谊,很快就看的云淡风轻了。
  在这好一些日子里,他一如既往天南海北辗转,如一只无方向的鸟,翩跹于青天黄土之间,无痕无迹。山头看尽日出没,篱下遍览花生死,大好山河,蔓延万里,任凭钟灵鼎秀,群景荟萃,看多了也是俗物。
  岁月无情,时光无忆,谁叫神仙寿无尽。
  这一日,阴差阳错,重返了万瀑流沙,见九天瀑布如白龙一贯而下,水声隆隆如炸,恍然想起水中曾有的那支定海神针——多久了?过了春夏又秋冬,休了西风又东风,真是好久了。
  正是一个夏日黄昏,热风撩人,红霞滔天,一切皆是热烈。邪焕生脑子里也是热烘烘的,心旷神怡,无名起了一阵甜美的妄想。到河边捞了两把水,想晾一晾冲动的心思,却见水落指缝,细沙驻掌,颗粒分明。
  万瀑流沙地理特殊,人类、神灵、妖魔皆有留迹,气息混杂,就像这大河中的水,表面清澈,暗藏污秽。不过污秽也有污秽的好处,净土之中安容鱼龙混杂?
  且说天庭与九星焚城两方抵战已臻极端,各自如履薄冰、拼上了节骨眼,这种时刻,谁还记得他这样一个无害的逃犯呢?
  邪焕生觉得,是时候安然定居一段时日了。
  这便到山林深处起了座宅子,临河傍岩,繁花作被,梧桐为屏,不大不小,装修朴素。邪焕生对自己的隐士生活很是满意,今日培土,明日斗鸟,三不五时烧上几样小肴,腿一翘,躺在一把竹椅上,对月独酌。
  饮宿安定,心中无波,人也渐趋丰盈,由于奔波而消瘦的脸庞很快圆回来,从一只枇杷变成了桃子。
  有一日,大约是冬至这天,山中忽然起了林火,必必剥剥烧了两个时辰,仍不罢歇。一路绵延至半山腰。眼见要火烧屁股,邪焕生冒着暴露的危机,在堂中设了龛位,运动法力,催雨降火。
  火好歹止住了,山却秃了大片,叶枯枝横,灰烟袅袅,残败不堪。无名邪火,底细不明,次日他就上了山去,什么妖魔鬼怪、恶作虚实,一探便知。
  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棵柿子树。
  树的一半已遭火吞噬,另一半如灯花残褪,半死之身。
  树下,盘着一条蛇。青色蛇皮,盘结在淤泥中,气息昏昏。
  以掌相探,蛇身四周隐隐浮动着不一般的气息。一半人,一半妖,修炼未成的妖物。
  这样的妖,如不祸世,死之可惜,如非善类,岂能轻纵?权衡之下,便用袋子套住,一路挑下山头,放养于家中。
  入夜天寒。邪焕生给自己烧了壶酒,照旧脚一挑,团在铺着绒毯的竹椅上吃独食。
  忽有北燕衔信而来,鹅黄的纸上写着“追兵将至,速避!”落款画了只猴。
  他折起信笺,脑中以腾云驾雾之速盘算。
  一边,信放在灯下烧,烧去了字,留下那只猴,急忙丢地上踩灭了,又举到眼前看。
  活灵活现!
  他对着半张纸扑哧笑出来。忘了追兵的事。
  追兵却到了。
  墨瀑般的天幕中,先是隐隐抛射出一道殊光,左右摇摆,仿若窥探。紧接着一阵金枪交鸣,不由呼吸,不容眨眼,熟悉的气息已涌至门前。
  大难临头闭眼过,不行上天见米勒嘛。邪焕生慢吞吞挟了块菜,放在口中咀嚼,细细品味其中百般滋味。
  酸的是玉帝不务正业。
  甜的是人间一口美味。
  苦的是伤筋动骨难免。
  辣的是神掌霍霍将向鹰犬。
  一边尝,一边走到门口,脚一蹬,踢得整块门板唰的翻到了地上。他高挑个头,杨树似的立在门前,横眉竖目叫道:“深更半夜!私闯民宅!有病没病!记得吃药!”
  来兵初来乍到,听他这一顿吆喝,差点真跑回去吃救心丸。邪焕生目光扫落,却发现——是一群和尚!一群武僧,脑袋剃的滴流精光,肩扛法棍。而那和尚头头身批绿甲,手持慧剑,却是增长天王!
  见鬼。
  天庭人马已见绌到这般田地,要向西天借兵了么?
  另外,拿人为何拉个外行充数?
  不由笑道:“天王爷爷,夤夜来访,挥刀动剑。所谓何事呀?”
  增长天王无表情道:“奉玉帝之命,擒拿逆子。”
  邪焕生道:“你看这天下,尽是渡不尽的蠢才。何必先找上我!”
  增长天王一口官腔:“斩你烦恼痴庸之思,渡你迷途出返。”
  邪焕生哈哈笑道:“我这一身都是业,满脑瓜都是思想,你要斩哪个?”
  天王眉峰一抖,本就凶神恶煞的脸庞就更显得凶悍了;“执迷不悟,休怪无情!”
  随后一声令下,武僧们哗啦啦抄起棍子,你踩我,我踏你,接踵推肩,耍杂技似的叠出一座人肉塔来。
  那是个什么阵法,在邪焕生眼中,不过小孩子过家家。
  他按住不动,微微叹气说:“哎,我比谁都爱好和平啊。”
  “闭嘴!”
  又道:“大师们,温柔点。”
  “放肆!”
  邪焕生拍拍脑壳,一张生花妙嘴黔驴技穷。
  ——开战了。
  带头武僧一声喝,众僧顿时上蹿下跳,你来我往,像点了火的窜天猴、滚滚长江浪。
  长江滚滚东逝水,一波更比一波水。
  他原地不动,唯有掌势翻飞,以逸待劳,心中渐生恼怒,暗想:给我两个点,保管让你们像弹珠一样,在当中弹来弹去!
  那一夜,天空中划过很多很多的和尚。
  夜深了,几度来回,邪焕生觉得有点饿,对方想必也是肚皮空空,为什么不能坐下来一道吃顿热饭,冰释前嫌呢?
  口舌分明可推磨,何必挥刀动锄头。
  另一边,天王受命下凡前来,心中颇也觉得此行无稽,又见邪焕生只挡不攻,并无玉帝所言那般恶劣。随即抬手罢战,道:“邪将军,只要你肯回去,我愿替你作保,找玉帝一谈。”
  “谈什么?”
  “身在人世,当知战事之烈,挂帅出征,将功抵过,这是最好的时机。”
  邪焕生摇头道:“你不知。我在天庭将近千年,空挂了个将军的名号,这千年之中,多有妖魔作祟,邪道称乱,你何时见我亲上过前线?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玉帝心思诡猾,让人难解。我乖乖随你回去又能如何?少不了又一顿皮肉之苦,再加禁足。你——”
  你有被拂尘抽过屁股么?!
  “你一片好心,我只能辜负了。”
  双方互设台阶,却无人肯落足。天王哎的叹了口气:“你究竟回不回去?”
  邪焕生断然:“不回去!”
  面面相觑。
  天王怒眉一扬:“那我今日势必将你带回了!”
  邪焕生睨他青锋出鞘,凛凛夺目,冷笑道:“无谓之战,何必伤了你自己!”
  天王抿嘴不语。当年邪焕生拆了金箍棒这一事迹在天庭传的沸沸扬扬,天人们嘴里说他浑蛋无礼,却不得不佩服这股莫名奇妙的神力——虽然还是让玉帝按地上打了一顿。
  硬上肯定打不过,可既然来了,也不能不办点实事呀。天王举剑横架,反手于剑峰上一抹,道:“一招之内,决定你去留。”
  话音落,脚步提,只见天王旋如飞马,直冲半空,霎那间,手中慧剑迎面砍下。
  邪焕生一个侧身,出手,将锋尖反剪,道:“大爷,你心底明朗,别掺和他那点破事!”
  天王凌空转过,脚踏定,再起,又落一剑。
  邪焕生正欲出手,却见一条硕大无朋的青色蛇尾,超乎预料,携风卷尘,在双方脚下划下一道鸿沟。
  这样暴烈的止战方式,就连邪焕生也是始料未及,当场懵住,无话可说。
  天王光杆司令一条,孤零零插在沟边,怒道:“邪焕生!你竟然包庇妖孽!”
  包庇妖孽….
  听罢这四字,立马邪焕生气势就矮半截,焦灼的抹了把脸,想着,自打下凡以来,玉帝平日业余情趣就变成了给他网罗罪状,这些罪状雪片似纷纷扬扬,足以糊他一脸,可究其内容,无外乎秉性不佳,叛逆矜纵,有待改善云云,但这一桩….真是力道实在,往脸上那么一裱,大概都成饼了吧。
  他干笑道:“这回你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我了。等会回去,有劳转达他老人家,我已知错悔过,只不忍这人世涂炭,愿留驻凡尘,除魔弥罪。”
  天王听他这么一说,也还算合意,当即告诫道:“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玉帝那边我自会疏导。另外,万万不可与妖邪为伍!”
  邪焕生点头如捣蒜,一边不停作揖:“是是是,前辈的话都听进去了!”
  

☆、6

  前脚送佛,后脚迎妖。
  回了家,见那青蛇已浑然苏醒,悠扬吐着芯子。邪焕生拍着大腿,气不从一处来:“小祖宗,没见这么以怨报德的!”
  青蛇脑部以下全是尾,支起尖尖蛇头以及十分之一的身躯,连连磕土,表示抱歉。
  这时,蛇妖碧青的身体不知不觉比白天涨大了数倍,一环一环圈套着,有如坠淖的翡翠。
  邪焕生盯着那大蛇肉,连忙往后跳了一步:“哎哟哟,好肥的蛇!”
  青蛇听了,豁的撇过头来,长舌翻卷,用女人的声音说:“你看我到底胖不胖!”
  话音一落,倏见蛇身四周秽气弥漫,顷刻间化出了一个明丽可爱的青衣少女,一扭一扭朝他逼近。
  “不胖不胖,一点都不胖。”邪焕生急忙改口。
  少女骄傲的绞起两条胳膊,活络明亮的大眼睛从下往上翻他;“哼,你们臭男人都一个样,就图女子美貌。”
  “我要是个丑八怪,你靠我这么近?”
  少女一拧身,羞得躲进树下:“切。”
  他又道:“哎,小蛇女,不是我说你,我救你性命,于情于理,你也该称我一声恩公,怎么态度这么恶劣!”
  少女大致觉得有理,旋即向她的邪恩公拜了一拜,说:“恩公叔,小青在这谢你救命之恩。”
  真随便的名字,邪焕生暗想,她这样活泼可爱,应该叫俏俏或者扭扭。一头客气道:“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若寻不到归宿,暂居此处无妨,反正地方大,你出了这门,我便管不了你了。”小青看着不坏,留她暂宿一宿未尝不可。
  她也不避讳,一口应承下来:“谢谢恩公叔,不过我小姑娘家家,不能随便。”
  邪焕生无语:“又没让你和我睡一张床。”
  “你!”
  “还有,别叫我叔,我保养的这么差吗?”
  “你别说,”小青借势绕上身前,一顿打量,“这小圆脸当真可爱,吃的应该不错,睡得也多,太阳晒的少”上下其手,捏一捏他的腰“缺乏运动。”
  “别,你放手…..哎!我一巴掌能呼死你,信不信?”
  “哟,我一个弱女子,你真下得去辣手?”小青委屈兮兮的说,“婴儿肥,显年轻,观之可亲嘛!”邪焕生平生最说不出口的就是体重,被她一击中了要害,登时生无可恋。怆然道:“是啊,呵呵,别看我精神面貌空虚,肉体却很丰满,呵呵…”
  小青忙道:“恩公——你呀,是菩萨面,菩萨心。”她巧辞令色,好言好语,邪焕生看在眼内、听在耳中,不由浮想联翩:一只妖精,还这般美貌,注定要比凡间女子更容易笼络男人。
  见他不言语,她又迎上一步,似问非问:“哦,你不满意我,为何又要收留我?”
  好难缠!
  “因为我五行缺脑,命中缺氧。”他面无表情,像丹贝勒,“我的体重,啊,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还是聊点别的吧。你修成人形,花了不少功夫吧?”
  小青矜持的说她已修炼了三百三十多年。
  几百岁了还称小姑娘家家,真不害臊,“我大你…呃,总之别叫我叔,显老。”
  “是,恩公。”小青笑吟吟的扎上去,牵起他的手,熟门熟路就摸进屋里,“那就让小青给你做一桌酒菜,好好答谢你。”
  “不用,”他不动声色地扭出手来,指了指案头 “虽只留了一半,但不可浪费,吃吧。”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