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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储宫琼华——逍遥阿七

时间:2016-03-02 18:50:20  作者:逍遥阿七

  朝臣倒逼天子,杀也难不杀也难,李治年事已高,有宿疾缠身,此时只觉得热血冲脑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皇权威严被朝臣给压了一头,这对一个盛朝方兴的帝王来说可能比死还难受,他也缕次想废后,可这该是他为李唐天下做的,不该是满殿的所谓贤良逼他做的,太宗明圣载入青史千秋流传,镇得住满朝文武四方蛮夷,而满朝文武却不惮来威逼他这个在泰山封禅,令外戚擅政的太宗之子,何其讽刺。
  李治看着跪了满地的人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注意独立一隅的太子,他怒得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狠狠一拍木案,拂袖而去。
  京内华宫千进万殿,九十九重阶至尊天下,而生死轮回,万物皆如一。
  武后在雕花云屏前彳亍徘徊,委地长裙簇月绣花,走得徐徐缓缓,往往复复,金玉步摇声音清脆,五尺青丝掺白发,韶华已却而威仪天下。
  屏风后是御医个个在为李治诊脉,李治躺在榻上混沌不醒,口里念喃不清,几个御医互相递着眼神,却无人说话,隔一展屏风听着武后的脚步声,个个心惊胆寒。宫里御医皆是人界顶尖一流,他们都无法治的顽症,可说是无药可救,这终究还得有个结果。
  几人拥簇下,一耄老医者此时站起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瘦如竹竿的身子迎风不晃,以跪礼向武后禀道:“陛下旧疾突发,来势凶猛直毁人元气,臣等必然尽力,望天佑陛下。”
  “天佑得了谁?!”武后怫怒道,她扫袖垂眸俯视着老太医,难得露出哀怆,无论是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是此时的局势,李治都不能就此去了。她转身步向屏风后,一边道,“你们有几分把握,天就佑得了你们几分。”
  “老臣也只能听天命。”屏风这边老太医跪着还没起来,苍声说道。
  “好得很。”屏风那边武后朗声应着,她坐到榻侧挽袖沾了沾李治的汗,青黛娥眉紧收,看着李治的眼睛忽然扫到一众太医身上。
  太医署有名的好手年纪自然不小,几个须发染霜面皱似涸的人里,竟还有个年轻人,武后多看了他几眼,他没抬头,电转的心思却顿时卡了,躬身出列道:“天后殿下,我等有五分本事只能畏缩,但臣知道一人,他必有八分把握且能做至十分,若得此人,必有转机。”
  武后不语,众人都看着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只听他神往道:“此人在医界无人能及,人称无双公子,少年入世,声名显赫,臣曾慕名去寻想拜他为师,亲眼见他行医施救,其妙手称为活死人肉白骨毫不为过,无奈他绝不收徒。”青年一叹,遗憾溢于言表。
  说了这一堆废话,极力推崇,而武后并无表示,青年忙道:“其人名欧阳明日,弱冠之年,俊美无俦,眉心有朱砂,而天生顽痹不能站立,此时正在长安西坊客栈。”
  武后只令道:“叫太子,亲自去请!”
  徐风抚冰霜,暑热蒸炎毒,水汽腾寒扑面爽,云雾里锦衣银冠,髦髦簪华,还道是仙境上春好时候。
  午未之间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案几周遭摆了几处裹冰,易水立在冰簇间,用扇子将凉气轻扑向案后端坐的人,不满地看着侍在一旁却什么也不干的慕容紫英。
  欧阳明日执笔轻描快点,一手捻指扶鸾问卜,墨晕婉约却不成卦象,慕容紫英看不出吉凶休祲,但见欧阳明日忽然抬头,收笔悬空,动也不动。
  “殿下算出了什么?”慕容紫英忍不住问道。
  欧阳明日不语,被定住了般,看着纸上乱墨,笔尖极缓慢而艰难地汇聚出珍珠似的墨滴,重重砸在白纸上,一滴一滴溅漾的黑色,应和着门外的脚步声。
  “欧阳先生可在?”门外人问道,身影微躬作礼。
  房里无人回应,慕容紫英望了眼紧闭房门,退到欧阳明日身后,易水摇扇的手也不禁停下,里外静得只闻滴墨声。
  欧阳明日倏然将笔摔到案上,一声闷响如击心头,墨点四处崩溅,污了锦绣,他高挑眉梢,朗声道:“太子殿下既然将明日的肺腑之言当作耳旁风,又何必来见我!”
  “欧阳先生莫怒,于此贤有话说,然现下有十万火急之事请先生帮忙。”李贤真是声急如火燎,又不能贸然失礼,手搭在门上紧了又紧。
  欧阳明日缠着天机金线,细细思索却似乎不得头绪,皱眉将案上满是墨点的纸折了两下,终是揉作一团撇了出去,闭目淡声道:“殿下请进。”

  第二十五回

  白虹赤日九重宫,飞甍金兽啸无声,殿门朱色困画宇,梢影偷入锦绣屏。
  宫阙里叠叠纱帐间,风撩银缨墨发,金丝微颤凝人语,阳光满室跃动,欧阳明日捻着鬓发,敛目蹙眉,扣悬丝诊脉。
  殿里只有太医署的那个年轻人侍候,武后坐在屏风里陪着李治,空旷华殿里只有四人,静得只闻呼吸声。
  少间,欧阳明日收起金线,面色淡如白水。
  紧闭的殿门外日头正盛,风也荡着热气,太子贤徘徊趑趄,偶尔驻足,又是彷徨,脚步声轻却沉闷,叫两边宫卫也不禁侧目。
  慕容紫英独自立在台阶前,天地间的太极宫,千重万重飞檐廊阁,长阶前素衣翻飞,阳光下的影子渺小如尘。他独立于辽阔之地,很是显眼,倒也不嫌热,易水抱臂靠在红柱上,虽向来奇怪慕容紫英的行为,却从来懒得探究,不是不想,只是想不明白。
  沉重悠远之音犹如晨钟,贯彻深宫浓红,殿门訇然中开,青年推着欧阳明日徐徐而出,太子贤立刻迎上去。
  太子急问道:“如何?”
  欧阳明日端持玉萧,拱手至额前,敛目视履,缓缓揖礼,鬓发轻落,金冠伏首,如此将自己置于卑位,一身尊贵之气竟是盛得压过太子。
  “殿下放心便是,陛下养病之际,还望殿下能侍于榻前,也可避朝中事,不过……”欧阳明日一顿,抬眼看向李贤,声弱如风道,“天后在前,亲疏进退,殿下自要把握分寸。”
  “多谢先生。”李贤奉一礼,转而入了殿门,青年太医频频两顾,终是告辞去了。
  易水这才窜到近前,提住轮椅两边扶手,稍一使力,就将欧阳明日平平稳稳抬下长阶,看得两旁宫卫大为惊诧。
  沉木落地无声,欧阳明日整了整被风吹皱的衣摆,将玉萧收到一侧,见慕容紫英上前欲言,竖起食指抵在唇间,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却是堵住了他的话。
  慕容紫英一时尴尬,他这样性子的人,也无理由地起了别扭,又转过了身。
  欧阳明日似略有戏谑道:“我表字昭容,你为我晚辈,以后唤我表字即可。”
  “昭容……”慕容紫英只觉这两个字缠绕于唇齿间,带出不尽美好之感,轻声道,“夫明日,昭彰者也,纳六合八荒,故谓之有容。”
  欧阳明日笑道:“慕容所言不错。”
  温柔的音调如这人一般叫人向往,慕容紫英回身,他攥紧了手说道:“明日昭昭,均泽万物,宽仁容众,故取表字昭容,确是有怀天下之心胸,紫英可否与你平辈相交?”
  欧阳明日讶然无语,困了星河,盛了春水的桃花眼里,看不出几分情绪,易水也不禁看向慕容紫英,单纯而透彻的向往在冰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迷惘。
  少间,欧阳明日挑了眉,手指缓缓从银色冠缨捋下,道:“我来世间如此之久,自然不能按常人算,这也无不可。”
  百世悲欢离合,看遍世态炎凉,欧阳明日虽难付情,慕容紫英却是真正得了宠爱的,得到就不会轻易失去,即使他不挽留甚至不喜欢,可是宠爱孩子的人,岂会因为孩子偶尔的不乖巧,就没有了喜爱之情呢,许还会因为这另一面的活泼而更为怜宠。
  以至于,回到客栈之后,欧阳明日对慕容紫英的态度更添温柔关切,那些许莫名不快大概只有易水一人还记着了。
  午后申时左右,日渐西斜,热气不减,诺大的客栈里只有几个人,因着蒸人的火热天气,全不觉得冷清。
  欧阳明日在房中配药,神采飞扬看得出心情极好,他一边说着话,时而兴致勃勃看向一旁的慕容紫英,眼中喜爱之情令人如坠春水。
  少年坐在窗台上,悠然微微晃着脚,他话少,却听得认真,也说得认真,只因欧阳明日讲的是各地各族的风土人情,习俗传统,华夏大地上人们有着迥异的生活方式和语言,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礼仪,不同的冠服,见也没见过,听也没听过,引人入胜,令人大开眼界。
  慕容紫英忽然回头看着楼下,跳下来关了窗户,皱眉说道:“昭容,有一女子前来。”
  “女子?”欧阳明日略一思索,笑道,“快请。”
  易水敞门迎客,侍从开路,排于两侧,女子盈盈而入,壁玉年华,正如含春梨花,幽散芳菲,眉眼曦明,靡颜腻理,肤如脂玉,腰若流纨,实是人间难得之美丽者。
  欧阳明日见过美人无数,如此欣然悦目之景,也不禁多看两眼,少女似乎羞涩,却又大方地笑道:“奴姓上官,小字婉儿,见过欧阳先生。”
  “原来是上官公子,可是来取药的?”欧阳明日礼问道。
  上官婉儿答道:“正是。”
  易水将备好的东西装入木匣,奉给上官婉儿,欧阳明日道:“用法也在里面写着,谨遵医嘱绝不会有失,若疑心效用,明日愿随上官公子一同入宫,直到陛下痊愈。”
  上官婉儿定睛瞧着欧阳明日,从腰间勾出一枚玉佩来,双手捧给欧阳明日,眼波流转,轻笑道:“这是太子殿下送给先生的,殿下说,先生霭然若瑜,望能相交,想请先生去东宫小住,也好答谢。”
  翠玉精雕,配松石红木珠,坠明黄流苏,玉质润泽于水,阳光下几要流动起来,欧阳明日接过玉佩,凝神半晌,点头道:“请公子转告殿下,次日定拜谒,但请殿下莫要为此分心。”
  “先生必得太子殿下器重。”上官婉儿趋近几步,又道,“天后亦对先生青睐有加。”
  欧阳明日微低头道:“公子所言,明日受之有愧。”
  上官婉儿只笑,挥退下人,礼道:“陛下身体要紧,奴这就告辞了。”
  欧阳明日颔首,令易水相送。
  上官婉儿走后,本来心情愉快的欧阳明日就忽有些黯然,他转头去看窗外暖风扶柳,晴空若靛,面上一片漠然。缠绵如丝的风吹了进来,把欧阳明日的冠缨拂到了慕容紫英的衣袖上,似乎连少年心中一池静水也拂出了涟漪,不禁伸手捉住了银色的绸带,未舍得放开。
  并不算大的房间里死寂无声,显得冷清萧索,如面对白盘却举棋不定,凭添寂寞,无由来的不安之感藏匿在空气之中,无处不在。
  次日晨,熹光微渺,钟声龙吟到而畔,鸳鸯巧藏小山开,香椒焚尽,宫妃懒起。万顷深宫廷,雏鸟新学飞。
  街坊小轿上,朝官都还睡眼惺忪,太子贤夜宿太极宫,现在已经收拾妥当,冠服整洁,等候在宫门内,而眉眼间还是略有困倦。
  宫门缓开,如壮士推山,丘峦崩摧,声比远天霹雳,李贤又整了一遍衣冠,避开百官从南门出,往东宫行去,走了不久却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一身墨青劲装,束发成马尾,剑眉星目,真个英气少年侠士,正是易水剑灵。
  李贤去请欧阳明日时见过易水,自然认识,此时看他来,料是欧阳明日知道自己要回东宫,心下更是敬服,忙挥手让护卫退后,上前问道:“先生可是有所交代?”
  易水抱拳行了个武家礼,才道:“主人叫我来此等候殿下,说殿下若要回东宫,就拦住殿下,劝殿下回去服侍陛下才是,三日之内陛下定然转醒,主人自会在东宫等着殿下,今日朝堂,殿下也该看着。”
  “先生所言极是。”李贤点头,拱手道,“请代我向先生问好,我这就回去。”
  易水行礼恭送,看着李贤远去,也开始有了任务之外的想法,他希望太子贤能好好稳定大唐的天下。对主人之外的世界,易水从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只爱主人所爱,恶主人所恶,愿主人所愿,可在这世间久了,岂能没有自己的感情,然而无论如何,易水都只是易水。
  三日之后,李治已然醒了,武后一直侍于榻前,虽表明让太子监国,朝中事也缕缕干涉,太子贤虽是不爽也只能隐而不发,他仍旧在太极宫随侍李治,而五日后,因前波未平,朝中势力错杂,实难把握,又不敢引武后忌惮,李贤决定再回东宫。
  然而这回,李贤又被拦住了,欧阳明日这回派来的,却是不善交际言辞的慕容紫英。
  天刚下过雨,很是凉爽,暮云叆叇,红霞深沉,平直的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浅浅水洼,慕容紫英立尽夕阳,半步踩在水里似也未发觉。他倒很习惯这样站着,任身边行人来往侧目,不言不笑,站成了一尊雕像般,唯觉得有些孤独。
  太子贤看到慕容紫英,心下一叹,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去和这个冷面少年说话。
  慕容紫英却不管他如何想,只说了一句话:“先生请殿下回去,将近日朝政禀于两宫。”
  未等李贤正式答话,慕容紫英便行礼告辞了,李贤莫名觉得无奈,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欧阳明日会派这个少年来了。
  慕容紫英也知道李贤会按欧阳明日的话去做,取得太子的最大信任,是目前欧阳明日的首要目的。
  李贤便再返回了太极宫。
  在李治调养之际,处理政务多由太子转达,武后专权的情况下,让李治对这个太子颇为满意,虽然他也知道是武后在拿权,但他还是知道这个太子是有御下之能的,只不过少些历练。
  而李贤近日所为,颇为精妙,连武后也称赞其孝顺有担当,由此也牵出了幕后的欧阳明日。李治与欧阳明日神交已久,他看中的就是欧阳明日神医之名,以为他只是一个大夫,一直想请他来治自己的宿疾,欧阳明日的回复却让他暂时打消了念头,而今欧阳明日所为让他起了极大的戒心,不知其所图为何。
  李治欲召见欧阳明日,便先遣太子回东宫,太子贤在回去的路上,正遇上不请自来的欧阳明日,俊雅青年指绕青丝,勾唇浅笑之貌,让心情颇郁的李贤一下开朗起来。
  欧阳明日持萧一礼,笑道:“殿下何必急着回去呢,不如同我一齐去觐见圣上。”
  李贤闻此,以为李治已经召了欧阳明日,不由担心,便道:“贤愿同往。”
  在第三次回东宫的路上,李贤又被欧阳明日一句话请回了太极宫。
  欧阳明日的出现早已引人注目,如今这“三劝太子”之举,立刻被人有心或无心地暗传开来,成为不少人眼里,两宫与太子之间的新突破口。

  第二十六回

  玉盏销红香,半点星子,无力明灭,欧阳明日轻扫指,乱了凝烟一缕,他抬目低视,颦而浅笑,雅致里狂疏肆意。
  李治惊讶于他的年轻,他的俊美,他的一身贵气,却不怎么意外他的残疾,一个让人惋叹的,终生都站不起来的人。天道不仁,公平得无情,给了一个人太多,也会剥夺相应的代价,欧阳明日若能站起来,可称完美,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完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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