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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储宫琼华——逍遥阿七

时间:2016-03-02 18:50:20  作者:逍遥阿七

  灯盏在身后逐一熄灭,一路无话,唯脚步声回荡,从这地下深处走出去,也费了不少时候,推开厚重石门,外面是一处山洞,有石床灯盏,绿藤红花,怀微不知是何处,转头看身边的人。
  慕容紫英道:“此处是天墉城禁地。”
  怀微点头,拿起他的右手,将他手中紧攥的凤鳞抠了出来,看见这凤鳞,后背就疼得钻心。
  “送你。”怀微道。
  慕容紫英抿嘴不言,他觉得这很怪异,不能理解。凤鳞是他无意拔下来的,对怀微而言,就是在身上生生扯下一块肉来,现在怀微要把凤鳞送给他,只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怀微知他所想,又笑出声来,伸平手道:“剑。”
  慕容紫英拿出自己的剑,放在他手上,怀微双指夹着凤鳞,轻轻放在剑尖上,凤鳞缓缓陷了进去,被铸入剑中。
  如水长剑,剑尖一点金华带朱,凤鳞的羽根上,沾着永不褪色的鲜血。
  “人言凤毛麟角,六界难寻,凤鳞比凤的羽毛更为稀贵。”怀微的声音已恢复许多,歇了一歇,继续道,“待你人剑合一,便与你融为一体,锐不可当。”
  “因为太过疼痛,没有凤凰轻易愿意啄下自己的鳞。”慕容紫英涩声道,他抬手似要抚上怀微的背,却突然转去收回了自己的剑。
  怀微便垂下双手,看着他道:“我要更衣,用膳。”
  慕容紫英点头,在前引路。
  天墉城掌门奢尘正闭关,大弟子云清代为理事,二人见过云清言明,暂且客居于此。
  白襦裙,覆贴衣素纱,博带束腰,坠双组玉佩,外罩半袖长衫,银发垂腰,动若流纨。怀微伸个懒腰,从殿前长阶上慢悠悠走下来,木屐撞在青石上,发出吱吱的声响,本就惹人注意,他又走得慢,拖拖拉拉,下面不少练剑的弟子被影响得看了过去,这一看,就再回不过神来。
  怀微才懒洋洋走完台阶,旁边有人忽然吼了句话,震得他一个激灵,精神不少。
  “谁穿的雨齿子?!”一中年修者负手走过来,诸弟子向他行礼,称其戒律长老,他边走边斥道,“还知不知道规矩了。”
  怀微懂许多方言土语,未听闻木屐有此叫法,但猜也猜得出来,转身看着来人,作揖温声道:“初到贵派不识重地,扰了诸位修行,实在抱歉。”
  戒律长老面容肃穆,定是守礼之人,却盯着他看了半晌,惊疑不定,颤声问道:“阁下可是紫胤真人的故友?”
  怀微不答,眯了眼眸,却问:“你见过我?”
  “不不,听真人说过罢了。”戒律长老忙道,说罢沉默下来,叹了口气,又抬眼看他的白发,似有几分惆怅,“只是……”
  怀微没听完他的话,又踩着木屐走上了台阶,吱吱响了一路,悠悠闲闲,实像个出来春游的公子。长阶之上,不知何时慕容紫英已站在那里,不知他站了多久。
  云容看着怀微步步远去的背影,颤着手抹了把汗,三十年前在即墨,他一时好奇,偷看了怀微的容貌,惊惧成噩梦,到如今物是人非,今日得见怀微未毁的初容,那张脸终在脑子里渐淡。
  客房中,熏香才点,佳肴珍酒已齐,瓶中新花送香,不知是谁有心。
  慕容紫英坐在怀微身边,认真看着他,说道:“既要用膳,该在房里等着才是。”
  怀微似想反驳,对着慕容紫英又说不出什么来,无奈下轻笑,只道:“好,好……”
  案上美食引人垂涎,怀微什么话也不说了,拿起筷子就停不下来,举动间,竟也自有风度,文雅豪爽都似与生俱来。
  慕容紫英看怀微吃饭,也看得有几分愉悦满足,转开目光,才说:“我没什么可送你的,易水折在南诏,我就再送你一把剑,亲手为你铸。”
  怀微咽下嘴里的东西,皱眉道:“我痴爱于琴,不求剑道,你莫要如此费劲。”
  慕容紫英一怔,默然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怀微见此,柔了声又说:“剑不便带,就打一把匕首,定要精致好看。”
  慕容紫英仍是点头。
  二人皆游荡人间,居无定所,难寻好的铸造之处,倒不如就近叨扰到底。次日,慕容紫英就借用了天墉的铸剑炉,上山寻火属矿石为炭火。
  这异木奇花不胜数的地方,怀微自然一同前来,走在慕容紫英后面采些珍稀草药,林中雀鸟感觉到他的气息,胆大的还上来打个招呼。
  重岩叠嶂,清荣峻茂,山道曲折陡峭,旁边灌木上还有昨夜新下的雪,偶尔有松鼠野兔跳过去,怀微穿的木屐一直没换,在山路上如履平地,慕容紫英未曾回头,听声音也知道他在身后。
  “即墨后再未见木姑娘。”慕容紫英突然想起来,就问道,“去轮回了吗?”
  怀微道:“没有,我让她去找我一个朋友,凝魂静修去了,前路如何她自有数。”
  慕容紫英道:“你的人,你作主就好。”
  怀微笑了声,不说话,前面的人却停了下来。
  正走着突然没了路,面前断崖深渊,云雾翻滚,花香也兀地浓郁,团卷不散,往前看是一处极大的平台,如同悬崖上伸出的舌头,千万年化作了石,上面满是炼药可用的珍材,一看就是有人特意种的。
  怀微上前环抱住慕容紫英,轻笑道:“火属矿石本就少有,大多深埋地下,既然这里有人居住,就去问问。”
  慕容紫英点头道:“正有此意。”
  耳边又传来笑声,温热气息直扑得脑子发晕,山风吹拂冰丝般白发,扫过慕容紫英唇间,那双眸中璀璨温柔都尽为他所有,至今恍若是梦。
  他不禁抬手,抚摸怀微的脸颊。

  第五十三回

  繁花团枝绣锦,浓香绕身成雾,四季时令不一的花,竟都开在了一处,怀微看得痴迷入神,面上却是几分茫然。
  这万丈山崖间,寒云白练里,花绽满枝,落英缤纷,怀微转着身,一枝一朵,细细看着,这世上,似已无人比他更能欣赏它们的美,他的目光似能赋予它们灵魂。
  雪白发丝抚过朵朵柔嫩娇花,怀微抬起手,在花丛间搜寻,他看中一朵颜色最深的玫瑰,摘了下来,回身问慕容紫英:“是红色吗?”
  慕容紫英看着他手里的玫瑰,点了点头。
  怀微终于笑起来,想必是血一般的红,他把玫瑰簪在慕容紫英冠上,去拢有些散乱的长发。
  慕容紫英见他低头,凑得近了些,帮他整理这冰雪般白发。
  谁会忍心打扰他们,花影后却有人出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擅自摘我的花?”
  怀微将发丝从慕容紫英手里拿出来,转身看着来人,只轻声道:“混淆四季时令,有违天道。”
  那人从花中走出,着天墉城长老冠服,却是个才至而立的青年,朱唇明眸,面容姣好,犹若女子,然清雅平和,连走路,也十分平缓,气质温润似良玉。他在怀微面前三步之外停下,安安静静,极致仔细地打量,从素缎白发,半袖长衣,到光脚下的木屐,如同怀微去看那些花。
  怀微稍稍歪了下头,面上恬静冷清,任他打量。
  却是慕容紫英上前道:“看阁下是天墉城人,某紫胤,敢问道号?”
  “没有道号。”青年答道,他的目光却未从怀微身上离开,看得肆无忌惮,“在下凝丹长老,冯念。”
  冯念看着还不够,绕过慕容紫英到怀微面前,摸了摸他胸前的白发,不经心道:“那是我很不容易才种出的蓝玫瑰。”
  怀微张了张嘴,却愣怔说不出话来,皱起了如落霜的眉。
  冯念突然笑了,道:“这里已多年无人造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言罢便转身,不待二人回答,走在前面带路。
  怀微不远不近地随在其后,慕容紫英紧跟着怀微,时不时抬手想拽他,只可惜怀微穿的不是广袖,拉外衫太难看,直接攥手腕又不怎么敢。
  穿过幕幕花树,就到了陡峭的石壁前,上面满是青苔花蔓,时有蜜蜂隐现。怀微忽转身看着慕容紫英,冷然道:“你骗我。”
  慕容紫英抿唇不语,垂下眼睑,将冠上的蓝玫瑰取了下来。
  怀微眯了眯眼,娇花化作碎粉,飘落在地,他压着声音道:“不许对我说谎。”
  慕容紫英猛地握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好。”
  二人穿过结界,直走入了石壁中,里面别有一番天地。团花紧簇自不必说,温暖明亮蝴蝶翩飞,家居用物一应俱全,四周石墙上挂着许多画像,男女皆是风姿不俗,看得出是出自同一人。
  冯念已备好笔纸,彩墨摆了满案,见怀微过来,立刻迎上前去,急切道:“可否让我为先生画像,你们要找什么要问什么,我都给你。”
  怀微挑起眉,顿生冷厉轻蔑,看着墙上那些画像,问道:“为何?”
  冯念摇头叹气,方才如玉气质如烟消散,啧啧道:“我从记事起就在天墉城,却全无修仙的心思,只求画中藏尽天下佳人,可这美人看得多了,也渐渐不觉美人之美,最后只好一个人在这地方呆着。”
  “今日一见先生,实妙到了极处,才知这三十年都为了这一面,真是不见终生误啊。”冯念哪里还有个门派长老的样子,说得怀微心中厌烦,慕容紫英都生了恼意。
  怀微讥笑道:“长老这转瞬间判若两人的本事,真比易容术奇妙多了。”
  冯念全不在意,正要说话,慕容紫英先道:“天下间竟有修者一心只求美色。”
  “此言差矣,我只求美不求色。”冯念这才看了慕容紫英,挑眉哼笑道,“况且以我之能,做个凝丹长老绰绰有余。”
  这一挑眉,竟和怀微有几分相似,那姣好若女的面容让怀微觉得熟悉,他们却从未见过。
  “我应你就是了。”怀微在案前花中就地坐下,懒依枯木,白发垂花,向慕容紫英道,“慕容,你在这里看看,用得上的尽管拿,不必客气。”
  冯念喜形于色,只一心于丹青佳人,哪管慕容紫英拿什么。
  这一画,直画到夜幕将至,慕容紫英拣完东西,就一直在旁看着。怀微风华若神,非在容貌,他也只是更为英美些罢了,谈不上什么言语难描,丹青难绘之美,以冯念妙笔,身姿眉眼自能有十二分像,其人风采,皆在于韵。
  款落画成,冯念看画中人,白发胜冰,素衣月华,光脚支在木屐上,尽是慵懒之态,眼中神色却难道明,任谁看了此画都要十分赞叹,他却叹道:“我自负于画艺,却未得先生三分风采。”
  怀微起身,看着冯念眉眼,却问慕容紫英道:“可得了想要的?”
  慕容紫英道:“已足够。”
  怀微走到冯念面前,却不看那画一眼,只问:“你可知你母亲名姓?”
  冯念道:“师尊只告诉我生母为冯氏,我未曾见过父母,名字也是师尊取的。”
  怀微点了点头,有些恍惚,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最终只呼出一声浅息,告辞道:“你我各得所需,就不多叨扰了。”
  冯念“哦”了一声,呆愣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去。
  走了许久,也无人说话,怀微似有心事,慕容紫英也不去打扰他,行至山涧前,莫名停了下来。
  一只旋木雀飞到了怀微肩上,欢快地打招呼,怀微颇为愉悦,用手指轻点它的小脑袋。
  慕容紫英此时才道:“冯念作画时认真神态,与你太过相似。”
  怀微抚着鸟羽,似无意呢喃道:“他本该姓东方。”
  “难道……”慕容紫英却未言说,头顶的树上突然又落下一只鸟来,不是飞下来,而是砸了下来。
  怀微伸手托轻轻住了小鸟,却又立刻松手任它摔在地上,看自己的手心,几处泛红渗血,像被开水烫伤。
  “成鸟的羽毛不会沾水,可这是弱水,沾上一点就再飞不起来。”怀微看着地上挣扎的鸟,拼命扑着翅膀也飞不起来,顿生恨意,咬牙道,“他们找到我了。”
  慕容紫英抓住他的手,已恢复如初,被寒水滋养三十年的肌肤,脆弱得几乎透明,甚至能隐约看到指尖的骨头。他看得声音也轻柔起来:“弱水伤了你吗?”
  怀微不答,只说:“等你铸成剑,我们就走。”
  “殿下。”慕容紫英觉得,怀微心里并不如表面平静,伸手将他拥入怀中,“我陪你。”
  怀微依着他,手指在虚空里一绕,便有一缕红焰没入将死的鸟,奄奄一息的鸟不一阵就跳了起来,抖抖翅膀飞入了林子。
  铸一把精粹火属的短剑,自然更费时力,慕容紫英却觉得欢喜,甚至有几分雀跃。
  如同一个初尝情爱滋味的少年,他虽不是少年,却也是才知道,得到所爱有如此甜蜜,是能让他无法自拔的诱惑,短短几日沉迷,怕是再也放不下,忘不了。
  怀微在寒潭初醒,对慕容紫英说的每一个字,并非是承诺,都只是在陈述,陈述即将发生的。
  要慕容紫英知道人间极致欢愉,在他身体里埋下对欲的渴望,岂能再做清绝离尘的仙人;求而不得,百年恋慕不消,一朝相拥必然耽溺,怀微待他一贯宠爱温柔,什么也不多做,也必让他觉得幸福;而慕容紫英这样的人,一旦倾心,必付尽真情,尝过欢爱,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
  怀微知道,也只是知道,然后叙述而已。
  只是,慕容紫英误以为是承诺,因其实现取决于怀微,成为现实会令他更为痴迷。
  慕容紫英总会明白,却绝不是现在。就算明白,于他也没什么,怀微终究是爱他的。
  铸剑炉中剑还未成形,矿石还在慢慢炼化,房中只有慕容紫英一人,没人来打扰他,剑炉里火色辣眼,他看着,却生了思念。
  怀微敲了下门,就直接推门进去,看到慕容紫英便笑起来:“发什么呆呢,想我吗?”
  “嗯。”慕容紫英竟点头应了,转身看着怀微。
  怀微弯了眼睛,上前握住他的手,似哀似怨地调笑道:“我一定比你更想,都想得不得不来见你了。”
  “殿下。”慕容紫英嗔了声,看怀微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何物?”
  “食物。”怀微拉长了声音,抬起手里的盒子,“修得仙身便可离五谷,你还真的什么都不吃,人间美味神仙难抵,我都为你可惜,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来尝尝。”
  “你怎么会下厨?”慕容紫英很是奇怪,喃道,“殿下怎么可以下厨……”
  怀微把食盒摆到案上打开,撕了一大片兔肉直接塞进慕容紫英嘴里,堵上他的嘴,才道:“这两日天墉城一些弟子身体不适,我帮他们看看,可能要忙上一段时间,就不来看你了。”
  慕容紫英嚼着嘴里的东西,两颊微鼓,点了点头,看那食盒里荤素果鲜,真是色香味俱全,几十年没正经吃过的饭菜,今日才觉得有这么大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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