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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不过下堂夫——轻微崽子

时间:2016-09-17 11:04:46  作者:轻微崽子

  “我不是你爹,爪西,昨天我听见你的小伙伴叫你回去时说过,他要去向你爹告状,你是蛮族人的小孩,你有自己的爹,你不能叫我做你爹,我连亲还没成,不可能有孩子,要是带着你,我怎么娶媳妇?你不能……不能就赖上我了。”茅小飞把爪西双臂提起,架住他的胳膊,把人放到自己面对面能看见的位置,低下头,与他视线齐平,认真注视爪西:“明白吗?”
  爪西眉尾上提,眼睛略略张大。
  茅小飞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爹!”爪西兴奋地叫了一声。
  顿时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让茅小飞扶额倒地,过了一会,他坐起身。
  爪西还坐在那里,连脑袋歪向左边的姿势都没有变动过。
  “你必须回去蛮族,不能跟着我,我不做你爹,回去找你自己的爹。”要不是在这种穷乡僻壤,十里地看不见一个活人的地方,茅小飞一定不会和一个野孩子说这些,他竟然试图同他讲道理。
  “爪西以前,没爹,爪西现在,要你当爪西的爹。”爪西以蹲坐的姿势,挪到茅小飞的跟前,抓起他的衣襟,紧紧攥着,圆鼓鼓的脸朝着茅小飞:“你是爪西的爹!”
  “爪西!”茅小飞脸色一沉,“你不能自己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我凭什么带你走?”
  避开爪西可怜巴巴的眼神,茅小飞头疼极了。这是一个才三四岁的孩子,他说什么,爪西都不能顺着他的思路走,这个年纪上,爪西知道的,只是他要什么,而他的过去养成的现在就是,要什么他就非得要。
  这么一想,爪西和穆参商倒是很像。
  庆细人还是太不了解他们的将军。
  “这样,从这里回去蛮族有点远,而且你一个人,怕不容易平安回家。我和那位你看见过的叔叔,可以送你回去,到了你们部族,我们就离开,你就回去你该去的地方,找你父亲。”这是茅小飞现在能想到最合理的办法,还得尽力说服穆参商。
  “可是我爹死了。”爪西大声道。
  “死了?”茅小飞浑身一凉,“怎么死的?”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嘴边,那些树林里的人,那些蛮族追兵,他们的头脸都有被袭击过的痕迹,如果是一个人这样还好说,个个都是如此,那么就说明,袭击他们的可能是猴子,或者和猴子体型差不多的……小孩。
  不知是不是看出茅小飞神色有异,爪西嘴角下拉,闷闷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茅小飞道。
  爪西愉快地伸出了两只手,他很喜欢茅小飞这样抓住他的双手,好像是牵着他要和他一起玩。
  茅小飞弯下腰,嗅了嗅爪西的小手,冷不防小手摸了摸他的脸,茅小飞眼角余光瞥见,那孩子开心得咧出一嘴的白牙,动作轻得像吓走容易受惊的动物,就那么从他的下巴一路往上轻轻捏,最后捏了捏茅小飞的耳垂,依依不舍地放手,让茅小飞能坐起来。
  “爪西,你想跟着我们,就得说实话。”
  笑容凝固在爪西脸上,他眨了眨眼睛,那对眼睫非常长,又卷又翘,这是一个洗干净会很漂亮的小孩。
  “你是不是杀了那些蛮族追兵?”
  爪西两只手立刻绞在一起,手指一下一下抠自己的手掌心。
  “他们要抓你。”须臾,爪西辩道,但没敢看茅小飞。
  “好孩子,只要说真话,我会考虑给你机会跟着我们。”
  爪西猛然抬头。
  “现在,告诉我,你爹是怎么死的?”茅小飞问。他耳朵里听见有人过来了,只有一个人,应该是穆参商,但他没有回头看,因为爪西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这个时候要是移开视线,这个过于聪颖又凶猛的蛮族小孩,也许就不会照实说。
  然而,爪西说出的话,却是茅小飞最不想听见的:“他想揍我,我就用这把刀子,割破他的脖子。”爪西的刀子被他自己拴在腰上,是一把很小很薄的刀。
  如果爪西想杀他,那么就在方才,他坐在自己身上时,就可以用这把刀割破他的脖子。茅小飞顿时后背一阵生寒,他站起身,从高处向下,看着爪西。
  爪西蹲在地上,一直看茅小飞站起。
  “我不能带你走,也不会送你回去,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找到你自己的部族。还有,回去的路上,你最好想好说辞,可以把那群人的死全赖在我们两个头上。”茅小飞寒声道,这才朝穆参商走过去,他拍了拍穆参商的肩:“我们走。”
  穆参商虽然不知道茅小飞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做,但他担心的只是茅小飞的身体状况,既然茅小飞说走,自然是不想歇了。穆参商先取出用芋叶包的水,让茅小飞喝水,一面留意那个蛮族小孩。草根把三尾新鲜的鲫鱼串在一起,其中一条尾巴还垂死挣扎地翘了翘。
  穆参商喝光了茅小飞没喝完的水,“走吧。”
  走出好大一截,茅小飞总是心里不安,而且有前一次被爪西跟上来的经验,他忍不住要回头去看。
  静谧幽深的森林沉沉与他对望。
  “没人跟着我们。”穆参商道。
  茅小飞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大概他还是有点良心未泯,总觉爪西让人太匪夷所思。跟着穆参商,回城没有代步的骡子,都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走回营地。
  营地大概不会还在那里,穆参商除了问他喝水吃饭,也不再提那些让人尴尬的话语。茅小飞渐渐放下戒心,傍晚他们仍然在大森林里,没有前次运气好,穆参商花足了半个时辰,也没能探出山洞来,只好在空旷的地上升起篝火,威吓动物。
  穆参商捡来不少干草干柴,生起火后,把草铺在地上,勉强做成一个窝,两人轮流守夜。不过茅小飞不能像穆参商那样,睡一会自觉起来,都是穆参商叫他。
  轮到茅小飞的时候,很快穆参商就醒来,叫他睡觉。
  快到天亮的时候,茅小飞再迟钝也看得出来,穆参商刻意在照顾他,让他多睡一会。为了避免尴尬,茅小飞没说破,装作不知道地接受穆参商的好意。另一方面,他确实需要补给体力,他不想成为穆参商的拖累。
  

  ☆、十八

  
  第二天就顺利得多,穆参商看茅小飞还有点瘸,主动提出要背他。
  茅小飞也知道,以他这个脚程,恐怕又要走到天黑,便大大方方同意了。穆参商端正地在他面前蹲下,肩宽腰窄的穆参商,即使粗布麻衣,气质仍然很出众,何况现在也不必伪装给蛮族人看。
  和这样的人睡了一觉,好像也不亏。
  茅小飞无时无刻不在安慰自己接受和男人睡了一晚这个事实,他是个男人,睡了就睡了,还能怎样?不过多多少少再面对穆参商总有些别扭,茅小飞尽量让自己对这件事不要太在意。自从穆参商不再发神经地命令自己和他好,茅小飞就坦然多了。
  树林里很安静,脚踩在树叶上的每一丝声音都听得很清楚,茅小飞尽量不把头靠在穆参商的肩背上,免得过于暧昧。
  穆参商人小,力气却很大,被人背着,茅小飞却觉得如履平地,而且穆参商走路快,感觉比骑马舒服。
  还好穆参商不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离开的时候,该偷他们两头骡子。”穆参商说话了。
  “……”茅小飞嘴角抽搐:“我是不是很沉,你放我下来。”
  “不沉,就是骡子走快一些。”穆参商又说,手把茅小飞箍得更紧了,似乎生怕他真的要下地走路。
  走到下坡处,茅小飞要下去,穆参商一句话没说,只是不撒手,茅小飞也拿他没办法,这次不得不靠在穆参商的背上,先是鼻子只隔着一层单薄简陋的粗布麻衣闻到穆参商皮肤的气味,茅小飞暗暗尴尬,侧转脸,又听见穆参商的心跳,那心跳透出的力道和节奏,让他分明感受到,这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人,穆参商确实有资格和他说那些话,别说他只是个小兵,恐怕穆参商看上的人,是自恃身份贵重的安阳王,他也会那么肆无忌惮地上去表白。
  可惜喽,但凡他能有一点点家底,一点点地位,和穆参商试试又何妨。他也很想知道,到底自己会不会喜欢男人。茅小飞长到这么大,没对女人动过心,对安阳王又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脸红心跳的经历,还因为吃了药头晕脑胀没太大深刻体会,实为憾事。
  “应该还要走一二个时辰,你困不困?”
  听见穆参商问他,茅小飞抬起酸痛的脖子,前方依然是不见边际的密林,偏偏穆参商能分辨出方位。
  “还好。”
  “不困陪我说会话。”穆参商道,“我有些困了。”
  “要不然停下来歇一会。”
  “不用,陪我说会话好了。”穆参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说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有人说话,我就不会犯困。”
  昨夜穆参商都是浅眠,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会醒,晚上睡得少,白天困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那我们聊点正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茅小飞话还没说完,他的“坐骑”就刹住不动了。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就随口那么一问。”
  “等使臣团从上齐回来。”穆参商重新踏上前路,茅小飞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答:“到时候是战是和就会有分晓。这么多年庆细没有同上齐正经开过战,如今屯兵之势与其说是和上齐对垒,不如说是在养兵练兵。除了上齐,我们还有不少敌人虎视眈眈。”
  “庆细最大的敌人,不是安西吗?”茅小飞凭自己对朝局有限的认知艰难搭上话。
  “嗯。”
  以为穆参商不愿透露更多情况,茅小飞刚要转移话题,又听他说:“安西的新国主,残暴无道,是好机会。但上齐绝不会眼睁睁看庆细吞下这个甜头,也想分一杯羹。安西在庆细以西,上齐在庆细以北,如果大军调到西面,很容易受到蛮族和上齐的夹击,虽然蛮族绝不会与任何一个国家联盟,但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劫匪。”
  这个名头茅小飞也有所耳闻,上齐人如果要到南面的庆细行商,最怕便是在回程中碰上打劫的蛮族人。蛮族人身手灵敏,行为与山间抢旅人包袱的猴子差不多,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抢了就走,绝不恋战,骂他们也白骂,就算把人气得跌足,他们也不会知道,早就跑回深山去了。
  “要是被上齐从北面进攻,蛮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们已经盯住庆细都邑百年之久。”
  “猴子也想称霸王。”
  被茅小飞的比喻逗笑了,穆参商道:“可不是。蛮族至今仍是女人当家,与庆细上下民风民俗全然不同,这里是边境,到了庆细中部,处处良田,山地罕见。这些猴子怎么办?”
  想不到穆参商还会开玩笑,茅小飞本来以为穆参商是依仗家里权势,但见过他重伤之下还能扑杀两头野狼,又见识了他惊人的臂力和体力,听他说这些也头头是道,而且没有一丝骄矜之气。
  看来穆参商也不见得是草包。
  茅小飞抬头四处看了看,要不是这里杳无人烟,又有各种野兽和毒蛇,风光其实不错,山间多的是银瀑倒挂,被惊动一闪而过的灰兔、梅花鹿,颜色鲜艳的有山鸡、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要不是茅小飞现在腿脚不太方便,他屁股又疼,纯属半个伤员,看见山鸡他又有点想去抓。
  穆参商背着茅小飞边走,两人边聊了一会天下局势。
  最后茅小飞不无遗憾地叹道:“老百姓只想过安稳日子,有饭吃有衣穿,谁家天下又有什么要紧?”
  穆参商没说话,似乎不能认同。
  茅小飞扒了两扒穆参商的头发,穆参商也没有反抗,任凭茅小飞使坏。茅小飞玩了一会,又用手作为梳子给他束好。
  “要是上齐国君决定和我们开战,我就放你回去。”穆参商放下茅小飞来,让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茅小飞愣愣看他,有点以为自己幻听。
  穆参商蹲下来,一手搭在膝头,认真地从下往上看茅小飞,一丝金色的阳光划破茅小飞的侧脸,穆参商带着一层刀茧的手有与年纪不合时宜的粗糙,他手指头在茅小飞脸上摩挲片刻,抬头望天:“那之前,你留下来,给我的军队养鸡。开战以后,军队里不会再留下上齐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在说谎。”
  茅小飞局促地笑了下,想说点什么,穆参商已经起身,朝着南边走,一样是丢下一句:“别乱跑,我去找水和食物。”
  这一顿是两人在野外吃的最后一餐,不到一个时辰,茅小飞就被穆参商背出了大山,回到官道上,茅小飞就认出了路。
  又走出小半个时辰,穆参商忽然停了下来。
  茅小飞被放下在他身后,听见穆参商寒森森的声音:“出来。”
  茅小飞讶然向后转过脸去。
  只见爪西从道旁的草丛里走出来,他局促不安地看茅小飞,害怕极了似的哆嗦着嘴唇,半晌没有说话,最后硬是伸直脖子,叫道:“你不能赶我走,这么远,我不认识路了!”他还想说“你要做爪西的爹”,被茅小飞脸上从未出现过的冰霜唬住了,脖子一伸把话吞了回去。长这么大,爪西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手足无措地看茅小飞扭过头去。
  “别管他,走。”茅小飞冷着脸从穆参商身旁走过去。
  穆参商也不去理那小孩。
  小孩便跟着,一直跟到营房被烧得七零八落的废墟前,穆参商的军队没有在这里重驻。穆参商进去察看,对茅小飞说:“有人回来过。”
  茅小飞点点头:“马蹄和脚印都是新的,没有烧坏的锅和金属兵器都被带走了。”
  “应该在这附近,我大概知道是哪里。”穆参商回头看了一眼小孩,没有说出来。
  茅小飞也意识到,这个孩子是蛮族人,不能在他面前透露太多信息。他们在军营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一些没有烧焦殆尽的干粮,这几天都吃的烤肉,茅小飞都快拉不出屎来了。他找来一口巴掌大的小锅,从一个干瘪的米袋里抓出覆盖在底部的几粒稻谷,连壳一起,生火做饭。
  当稻米煮熟的香味飘出来,爪西坐直了身体,像一只乞食的小狗,巴巴儿盯住茅小飞。
  茅小飞对穆参商示意:“你坐到他前面去。”
  穆参商便坐过去,挡在爪西和茅小飞之间,这下茅小飞不用面对爪西让人容易心软的表情,他惬意多了。
  就在茅小飞拿碗给穆参商盛煮得烂烂的面饼稀饭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一声咯咯哒的叫声。
  茅小飞二话不说,勺子扔给穆参商:“你来,我去看看。”
  不消片刻,让茅小飞在一垛烧了一半的草堆后面,找到了他的山鸡,其中一只翅膀光溜溜的被人扒光了毛。
  茅小飞心疼地抱起他的山鸡,领头的母鸡上来就给了他一顿好啄,茅小飞按住她的头边安抚,边在草垛中仔细搜寻,原来这堆草没有干透,潮湿的部分就没能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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