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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不寐——青山路远

时间:2016-09-19 22:22:39  作者:青山路远

  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哥哥,可等到静下来面对着这张脸,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是可怜?是避忌?是心疼?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这么认真地、长时间地去看这张脸。从前,至少从少年以后,是绝没有的。
  他跟殷凤翔的关系一直奇怪得很,从前不像兄弟,不似朋友,出了那件事以后……也不能算是仇人,当然,更不会是情人。尽管他们曾经有过那种关系。
  忽如其来地,他脑中闪过那个时候,殷凤翔经常把他衣服解了一半抱在怀里,亲吻他□□的肩背……
  脑中一炸,身上仿佛燃烧起来,羞耻得几乎无法站在原地,急忙别开目光不去看殷凤翔。
  把药碗放在桌上,然后静静坐下。待呼吸渐渐平静,他记起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风华山庄的一切,遇见了谁、离开了谁都跟现在的自己全部无关。
  忽然床榻上有轻微响动。他看过去,但见殷凤翔身体动了一动,眼睫抖动着,似乎要醒来。
  他大为惊喜,本能地想要唤醒他,才开口忽想起自己与他见面何等尴尬,几乎要马上逃离房间,一时慌张无措。
  此时殷凤翔已经睁开眼睛。大概是醒来便感受到伤口的疼痛,他不禁皱了皱眉。
  殷青玉见他这模样,不忍离他而去,脱口轻唤:“凤翔……”
  殷凤翔初醒,眼前一片朦胧,待景物渐渐清晰,目光接触到眼前人,便定定地瞧着。
  殷青玉见他目光怔怔,担心地上前一步,来到床沿,又唤:“凤翔?”
  殷凤翔眼中光芒闪动了一下,猛然捉住他的手,奋力直起身,“大哥!”他起身的动作牵动伤口,瞬间剧痛,动作微一迟滞,但还是撑起了身体。
  看他痛得脸色发白,殷青玉急忙道:“你伤还没好,不要动……”
  “大哥!”他对劝说充耳不闻,竟是要起身下床。
  殷青玉感到自己的手被他抓得更紧,怕他继续起身扯动伤口,便在床边坐下,挨近了他许多。咫尺之近,面对着他,殷青玉不由心慌得厉害,眼眸也不敢直视他,喃喃地说道:“你……还是躺一下,你的伤……”
  他的话忽然停住了——殷凤翔伸手抚上他的脸。
  微凉的手反衬出脸颊的热烫,殷青玉下意识地想避开,不料对上殷凤翔的目光,却愣在那里。
  殷凤翔的神情,仿佛注视着一个久盼成真的梦境,惊喜之极又有几分难以置信。
  殷凤翔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摩,然后落到肩上,再慢慢向下移到背部,然后轻轻把他拥到怀里。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握着他的手。
  纵然无一言语,殷青玉便已知道,他一定是来找自己。一定的。
  他心头剧震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殷青玉赶忙挣脱出来。殷凤翔任他挣脱,却仍然紧抓着他的手,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这时他才扫视了周围一眼。他闯入尚书府时便已酒醉,后又重伤昏迷,根本记不清当日情形了。
  “尚书府。”殷青玉低声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是来收拾药碗并换热水的家仆。他一眼见到殷凤翔坐起身,惊讶道:“已经醒了?太好了,老爷和两位殿下已经等很久了!”转头对门外喊道:“快,通报老爷,人醒了!”
  尚书府?殿下?殷凤翔微微皱眉,忽然发现殷青玉担忧至极的神色,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殷青玉不答,而是对那名家仆道:“这位大哥,我兄弟刚刚醒来,烦请让大夫再来给他看看吧。”
  “也是。我就这去!”家仆快步离开。屋中只剩他们两人,然而屋外隐隐有窸窣声,显然是守卫知道殷凤翔醒后,加强了戒备。
  “张大人的善心,让秋雨照顾兄弟,”景王笑了一笑,“只怕他们现在要串供了。”
  公主也一笑:“那就看看他们串得好不好。”
  “是,两位殿下请!”张同也不慌不忙,摆个有请的手势便跨了出去。一行人很快到了殷凤翔暂住的厢房。
  御医也到了,给殷凤翔把完脉,向众人说道:“殿下,大人,他虽已清醒,可伤势很重还不能起身,不过问话是无碍的。”
  “那就免了他的礼,让他躺着答罢。”张同道。
  殷凤翔倒是答了一句:“多谢大人。”
  他虽疼得脸色苍白,但神情坦然自若,言语有礼,与三日前发狂拼命的模样判若两人。加上殷青玉在他昏迷时已经替他梳洗整理,此刻众人眼前已是一位气度从容的俊美公子。
  张同赞赏地点了点头。“老夫乃礼部尚书张同,这两位乃当今圣上钟爱的景王殿下与瑞阳公主。他看殷凤翔神色无甚变化,眉毛一抬,“你姓甚名谁?”
  殷凤翔很痛快地答道:“小民姓殷,名叫殷凤翔。”
  张同看了殷青玉一眼:“既是兄弟,那么秋雨想来是个化名了。”
  公主毫不意外:“自然是了。”
  殷青玉连忙跪下道:“小民本名殷青玉,日前隐瞒殿下,是小民的罪过。”
  公主道:“你叫什么,于我并无干系。起来吧。”
  殷凤翔注视着殷青玉,听公主如此说,神情微微一松。
  “殷凤翔,”却听张同肃然问道,“你可知罪!”
  殷凤翔目光转向他,平静道:“小民知罪。小民不该擅闯大人府邸,更不该连连伤人。”殷青玉刚把他重伤昏迷的缘故告诉他,一行人就到了。
  “知道就好。”张同盯着他,“为何擅闯?”
  “小民酒醉,不辨人事,不是有意要惊扰大人。”殷凤翔歉然道。
  “酒醉之人每日成千上百,为何偏偏你做出这等事来?”
  “小民虽然酒醉,路遇家兄却还认得,所以才会追随而来。”殷凤翔回想当时,其余模糊一片,唯记得有一个两年来遍寻不着的影像在视野中骤然清晰,便不由自主跟了过去,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殷青玉听他坦然道出,不觉脸上一红。
  景王见殷青玉神色异样,狐疑地看他一眼,开口:“既然你们兄弟情深,为何秋雨还会离家出走?”
  殷青玉顿然一愣!这是他最难堪也最无法回答的问题。
  程飞,风华山庄,从小到大见过的面孔……人影幢幢,从遥远的过去遽然涌现眼前,他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安静片刻,只听殷凤翔的声音道:“家兄与我并非一母所生,因为父母错待,从小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他不肯留在家中。”
  他声音低柔,歉意流露。
  是同父异母?公主转脸与景王对视了一眼。
  “你们确实不像。”张同捋了捋胡须,“可你即便不是有意,也已经闯下大祸。老夫看你现在的情形,再去刑部怕是也吃不消罢?”
  殷青玉心中一惊,紧张地望着张同。
  殷凤翔依然平静道:“小民闯了祸,有罪当罚,大人不必犹疑。何况小民的性命也是府上所救,如何处置小民更不会有二话……”
  张同三人闻言,眼中俱浮现一丝欣赏之色。
  “……只是,小民的哥哥与此事无关,希望他不要为我所累。”强撑说话太久,身上剧痛发作,说完这几个字,殷凤翔渗出冷汗,但神情从容。
  “你肯坦诚又是无心之过,老夫可以对你从轻发落,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张同目光扫过明显神色一松的殷青玉,转向景王和公主,笑道,“两位殿下也累了,今日问话暂且到此吧。”
  出去之后,景王开口:“大人打算怎么处置他?”
  张同拢起两道花白的眉,显然一时还没想好。
  公主道:“此人武艺高强,就让他来做我的侍卫,将功折罪吧。”见张同看向她,又道:“大人府上的损耗,瑞阳会全部承担。”
  张同笑呵呵道:“此人武艺高强相貌堂堂,难怪公主殿下有惜才之心了!”
  公主冷冷道:“尚书大人要操办选驸马的事,无比辛劳,我是为大人分忧而已。”
  张同陪着笑,不敢再言。
  景王忽道:“不行!”
  两人一起看向他。
  “瑞阳太草率了。他连伤一众侍卫,连你也险些为他所伤,如此危险,怎能留在身边?”
  公主道:“那你说怎么办?”
  景王道:“让他跟着我。”
  “怕是不妥吧。”公主微微敛起黛眉,“你忘了他闯府的样子,形同癫狂,还不是为了寻他哥哥?如今总算寻到,你却要让他们兄弟分离……到时谁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景王道:“他那不过是酒醉。”话虽如此,他却清楚公主说的在理,又微微一笑:“既然体恤他们兄弟,那就让秋雨一并跟着我吧。我自认对书画还能鉴赏一二,不见得委屈了他。”
  公主忍不住笑了:“张大人要秋雨,我打赌输了难免要割爱。你跟我同样是赌输之人,却向我要人,什么道理?”
  景王笑道:“道理是一回事,我只问你肯不肯?”
  公主干脆道:“不肯。”
  景王不由好笑:“肯不肯不要紧,你的安危最要紧。若是父皇知道……”
  公主接口:“那你就替我回禀父皇,婚姻大事不能做主,自己的侍卫也不能做主,这个公主当着也没什么意思。”
  景王噎了一下,与张同对视一眼,俱是无奈。
  

☆、烦恼

  公主一行人走后,殷凤翔便在病痛下再次晕睡过去,直至入夜方才醒来,房中一盏烛灯,幽幽暗暗,格外静寂。
  殷青玉见他醒转,拿起药碗轻声道:“……该喝药了。”
  殷凤翔抬眼注视他,说道:“谢谢。”
  殷青玉如往常舀了一勺想要喂给他,殷凤翔却奋力坐起,“我自己来。”
  “你……伤得很重。”尤其是左肩,被一箭射穿。殷青玉担心道:“你不要动,大夫说要小心休养才能渐渐恢复。”
  殷凤翔却很坚持。殷青玉知道他素性骄傲,只好从旁扶着药碗,看着他自己慢慢喝下。
  药十分之苦,殷凤翔昏迷时还好,此时清醒喝下,不觉皱紧了眉,却也未作停顿,自顾饮下。
  殷青玉知道他这么多年来何曾生过病,更别说吃这么苦的药了。可如今他伤重,这药一日四次一次不能少,就是不吃饭也得喝。
  自己身体羸弱,时常生病喝药,纵然如此,也并没习惯汤药的味道,依然觉得厌恶。如今殷凤翔不但得一天数次喝药,还动也动不得整日躺在床上,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恐怕心里更是……
  他这一晌走神,殷凤翔早已把药喝完。此时正在身上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
  殷凤翔的衣服,在昏迷后就换过了。殷青玉连忙道:“你在找什么?”
  殷凤翔停止寻找,看向他:“大哥,是不是在你这里?”
  我这里?才一怔,突然想起那件东西,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殷青玉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缓缓将已被染成深褐色的小木坠拿了出来。
  殷凤翔伸手,理所当然地拿了回去。
  殷青玉虽然尴尬无已,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说夫人要么?”记得那时,他说夫人少一个扇坠,才拿去的。
  殷凤翔没回答。
  提到夫人,殷青玉忽然想到了她唯一的爱子此刻正伤势严重,不由低声道:“如果夫人见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我什么样子?”殷凤翔开口。
  “你一个人离开风华山庄,又伤成这样……”殷青玉料想殷夫人一定还不知情,“她如果知道了,会伤心的……”
  “那你呢?”殷凤翔忽然反问,“你以死相逼离开山庄,登上山崖投身江中……你又可曾顾及别人怎么想!”
  他气怒之下牵动肺腑伤处,痛楚袭来,强忍地轻咳两声,又继续责斥:“……就为了他,你宁可轻生,你值吗!……没了他你就活不了吗……”
  殷青玉无言以答。其实……他当时并没有决意轻生,只是一时恍惚,就摔落下去……不过,那时的心灰如丧,大约也跟死相差无几了吧。
  “找你两年,半点音讯都没有……你除了他,根本就没想过别人,否则怎么两年来都不……”
  殷青玉骤然一震。两年!这两年中他一直都在找自己吗……对了,难怪见他时他衣服粗陋,是个普通人的打扮,难道说……已经离开风华山庄很久了吗?
  自打被救以后,便自认为与从前割断,也从未想到他会寻找自己……是了,离庄时他明明还说过……
  殷青玉不觉脱口道:“你不是说走了就别回去么……为什么却还找我?”
  “你还记得。”殷凤翔平静了下来,注视着他坦然道,“那不过是气话而已,我怎会不找你。”
  殷青玉实在无言以答。这屋内并不宽敞,此时更觉狭窄拥挤,连呼吸都有些压迫。
  殷凤翔又道:“大哥,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自顾自接着道:“你也不必追问我当日为何如此,你自然清楚。”
  此言一如石子惊破静潭,激起千层浪花。殷青玉就是再笨,也知道他当日所作所为怎可能是出于憎恨而有意侮辱,只是他更无法面对这种……这种……他宛如置身蒸笼,涨红了脸急急开口:“我不恨你……从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果你还在意多年前的情分,那我还会把你当做亲弟!”
  不待殷凤翔答言,他收起药碗匆匆说道,“你早些歇息吧!”便快步走出了房门。
  ————————————————————————————
  虽是见面窘迫,殷青玉却不能放他伤病不管,第二日依然前去照顾。只是相处时寡言少语,总怕殷凤翔说些让人过不去的话,好在殷凤翔一个字都没有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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