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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太上皇贾赦——区区某某

时间:2016-03-10 10:12:18  作者:区区某某

    听上皇不急不缓的列数为出任巡盐御史以来的功绩,林如海非但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反而后背冷汗淋漓。这种说话的模式太过熟悉了,千言万语的赞誉不敌轻飘飘的一个但是。
    强打着精神,林如海细细聆听上皇的每一句每一词,绞尽脑汁,收剐肚腹的墨水来为自己做好陈情的准备。
    但岂料上皇一番赞誉之后,便再无其他。
    看见林如海微变的脸色,上皇又是一声长叹,终究是他老了,心软了。
    这林如海未来会如何……上皇侧目看了一眼在一旁静默喝茶,面上显着几分看戏神色的儿子,冷冷哼了一声。
    反正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这个被长江后浪拍死的前浪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仁慈了。
    “还望爱卿日后为官能不忘初心。”上皇定定的望着林如海,意味深长的总结了自己的一番话。
    “多谢上皇指点,微臣感激不尽。”林如海匍匐跪地,同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大。
    上皇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在闲聊了几句,便借口舟车劳顿,身体困乏为由,让戴权搀扶着离开了大堂。
    一等上皇离开,在一旁静默的侯孝康揪着贾赦也打算离场,“启禀皇上,微臣想起甄家查抄出来的一匹古物疑似汉武时文物,需贾大人陪同前去勘探,如此,微臣等先行告退。”
    “无妨,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司徒昭笑着斜睨了一眼侯孝康,而后又侧目扫了一眼贾赦,眸子里掠过一道诡谲的亮光,笑道:“你们顺着刁奴误打误撞的查获了迄今为止最大的贪污案,但是有些江南的事件还不如林大人熟悉,如今该是好好请教请教才对。”
    “微臣惶恐。”林如海闻言脑袋一片空白。
    “林爱卿这话严重了,你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司徒昭起身,笑着将微微颤抖的林如海搀扶起来,见其身子僵硬,嘴角含笑:“父皇还曾经对朕说过你乃入阁拜相的人才,需要朕好好培养,将来定是肱骨之臣。”
    见林如海被皇帝的话吓的面色灰白灰白的,贾赦免不了心里泛起一丝的同情。这当今焉啦坏的,既想逼林如海自觉让出巡盐御史的位置又念着自己的好名声。
    也不想想,林如海这人当巡盐御史简直是量身打造的。出生世家,有钱,起码不用担心太贪;丧妻无子,不用想着会利用手中职权为家眷谋取福利;人又是有地头蛇与强龙背景(出生姑苏林家,也是江南世族之一,又与曾经的金陵四大家族之首贾家有姻亲,在京中也是有师座罩着),本地京城的都有关系,也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
    在心里默默板着手指数了数林如海当巡盐御史的好处,贾赦便愈发不明白为何当今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听这预期还想让自己的心腹取而代之。
    侯孝康看着不自觉扒拉手指头数数的贾赦,嘴角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没有擦觉到的微笑。
    哎……他家恩侯啊有时候傻乎乎的心软可爱。
    呃……
    他家?
    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在天边炸响,侯孝康心中也跟着一震,只觉得雷霆万击的那一瞬像是击破了早已陈旧多年,带着些酸腐味道的枷锁。
    没有束缚的心像是积蓄了力量,一飞冲天的猎鹰,双眸间带着捕猎的必胜信念,狠狠的盯着浑然不知的猎物,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吃拆入腹!
    感到背后有一道诡谲的视线,贾赦小心翼翼的侧过脑袋,飞快的扫了一眼,见是老竹马,眸子透着大大的不解:我又干啥蠢事了?让你用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
    侯孝康忙回以一笑。
    司徒昭:“………………”
    朕特么是……
    无意中撞见这一幕的司徒昭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这很严肃非常严肃万分眼神的边试探边威逼边拉拢林如海,脑海思绪转的飞快,把对方的字眼一个个搬出来细细的揣摩呢,结果呢!!!他这当皇帝的还没享福,这半米不到两臣子开始玩眉目传情!
    孙子都打酱油了能不能要点廉耻!!!
    孙子都打酱油了能不能要点廉耻!!!
    小心引发后院失火,危害到朕的闺女!
    朕绝对没有嫉妒!
    眼眸一沉,司徒昭压住眼底的一丝阴霾,神色冷冷的看向林如海:“朕听闻恩侯提及爱卿之女有不足之症?虽江南多名医,但也抵不过京中杏林。”
    “微臣叩谢皇上牵挂。”一听司徒昭提及黛玉,林如海顿时黯然失色。他能与当今周旋,在未得对方金口玉言回京所涉的官位便装聋作哑,无非不过是意难平。
    除却少年骤然失去父亲庇佑,他的一生大小登科,步步高升,过得太顺太顺,兼之上皇隐隐透着的口风,让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可否认,他是骄傲的!
    可这一份骄傲,在皇权面前,其实什么也不是。
    林如海眸子一闭,遮挡住骤然外泄的情绪,下跪叩谢,再一次道:“微臣此生唯得一女,若是能看起红妆出嫁,此生便足以。”
    “不,不,到时候为其择婿恐怕是要伤透脑筋。”见林如海试想,司徒昭脸色缓了缓,笑着打趣了一声站一旁默不吭声的东床快婿,“就像朕当初可是恨不得直接让人招婿。”
    侯国强秉持着辈分小不说话纯看戏的念头,见自己被招婿了一把,也不在意,眯着眼笑了笑,亲昵道:“父皇,这感情好,以后那小泼猴闯祸了直接让报司徒家的名号!”
    “哈哈,你们这小两口还在记挂着朕偏爱祺儿?”司徒昭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谁叫他是侯家的孩子,朕就是宠坏了他也不会牵挂司徒家的祖宗会从皇陵里出来骂朕。”
    司徒昭眼眸眯着,顺着此话题又拉着林如海聊了聊唯一闺女被猪拱白菜的心酸历程,借此和缓之前僵硬的气氛。等见林如海也恢复白色,而后压低了声音,轻轻一笑,道:“林爱卿可知为何先前父皇要见你吗?”
    “微臣愚钝。”林如海垂眸毕恭毕敬的回到,同时心里暗暗松口气,幸亏先前他一直紧绷着神经没有松懈。
    这边林如海暗中庆幸,另一边贾赦闻言,见司徒昭拿起桌案上的信笺,吓的面色铁青一片。
    他真的没有告林如海的黑状!
    “朕也知晓林爱卿爱女如命,为女儿请过西席,但是此人爱卿可打探过品性?”司徒昭欣赏着贾赦骤变的苦瓜脸,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直白无比的直指贾雨村,林如海吓得一颤,躬身道:“回禀皇上,微臣是为孩子亲过西席,名曰贾雨村,乃是友人推荐而来,亦考察过其品性学问……”
    “然后举荐为官?”司徒昭啧啧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朕也乏了,林大人不妨思索一番你转手推荐的缘由吧。”
    林如海:“……”
    闻言,脑海陡然闯入当时权衡利弊的种种,林如海目送着司徒昭离开,直到身边有人站在他眼前手晃来晃去才回过神来。
    贾赦期期艾艾着,“我……我可事先说明,这事虽然是我怒骂冷子兴的时候牵扯出来的,但是起源还是你自己做得不地道。上皇顶讨厌藏藏掖掖的,当今更是从来一脸“勋贵米虫快滚出朕之朝堂”的模样,你把贾雨村推荐到贾家做门客没问题,但是包打点费用包走人情让老二利用贾家人脉出马,这不是给当今找不痛快吗?”
    “我……”
    “林大人,同在朝为官,本侯奉劝一句有时候不妨大胆的站在上峰的位置考虑考虑问题。”见不得贾赦小心翼翼的模样,侯孝康上前一步,拉开贾赦,站定在林如海面前,一字一顿的说完,便直接揪着贾赦走人,边走边道:“不是先前你自己说的,盘点古玩的时候叫上你。”
    贾瞬间不挣扎了,乖乖跟在后面。
    一时间,屋内静谧一片。
    侯国强目送这两人离,笑着安抚自己一句“天要下雨爹要娶妻”也别无他法,只默默看了一眼林如海,非常贴心的给人留出思考的空间,悄然离开。
    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如海有些想笑然而更多的却是自嘲型的气恼。
    他千算万算独独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跌在这上面,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上。
    若不是当初考虑自己身份特殊,唯恐被人泼上结党的名号,又思虑贾家来信隐隐有双玉结亲的约定,他也不会想着让二内兄推荐,希冀贾雨村日后会念着他的好,有助于贾政结交人脉。
    真是一念之差,错失帝王心。
    但这便是政治。
    一个微不可查的细节都可能改变胜利的归属。

  ☆、第49章 弱者定理

林如海萎了,贾赦饶是抱着满屋子古玩乐的打滚,但作为大舅子一见林如海,内心不免有些愧疚:都是他这张嘴巴惹了些祸害。
    为了证明自己真不是暗搓搓的针对林家,贾赦火力全开,亦是如今背后有两座大山,收拾一帮土泥鳅毫无压力。
    先前众人最为顾忌,又秉持胜利险中求,擒贼先擒王的念头把甄家率先收拾了,但是也还有不少漏网之鱼,诸如家主没有在家的史家,闭门守丧的薛家等等。
    虽自古人死为大,但是贾赦万万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家主患病离去,一双儿女尚未成年的母亲会因为所谓的伉俪情深而上吊自尽。
    “康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酷无情啊?”贾赦手里拿着账册,忐忑的望着扬起白帆的薛家。他把老贾家的颜面都踩到泥地里,好不容易揪出来的薛家却光明正大的“逃之大吉”。
    侯孝康目光冷冷的望着送丧的众人,问:“若是有人因为上有八十岁老母卧病在床下有三岁幼儿嗷嗷待哺去当小偷,你会原谅他吗?”
    “大概会同情吧,给人说几句好话,酌情减少点刑罚。”贾赦蹙眉想了想回道:“毕竟我不差钱。”
    闻言,侯孝康温和的笑了笑,心中感慨着他家恩侯的善良,又循循善诱问道:“可他依旧有罪,不是吗?”
    “是。”
    “那这道理一样的。纵然人死为大,可依旧也要为自己生前的罪责承担责任。”侯孝康道:“而且死亡有时候是最懦弱的做法,把未来所有不确定的风险留给未成年的子女,更是下下策。”
    听了这话,贾赦眼前一亮,忽地若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恍然大悟道:“这就是后人说的弱者定理嘛!我弱我有理,我闹我有理。”
    见侯孝康目带疑惑看着一惊一乍的他,贾赦现学现卖,活灵活现的描绘着几个耳熟能详且典型的弱者定理,娓娓道来:“就比如‘哎呀,你家辣么有钱干什么还要问我追回债务啦’、‘;天很热,你不是有车且时间空闲嘛送我出去一趟啦’,“我怀孕要生宝宝了,不要大吵大闹吓着我……”
    侯孝康闻言眸子微微一闪,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贾赦。
    着实有些奇怪,且不说这些生活琐碎之事,他敢打包票贾赦从来不会过问,就是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汇,诸如汽车,胎教等等,他从未听闻过。
    侯孝康想着,眉头蹙得越紧。他自诩自己年幼随军又闯南走北见识过不少风俗人情,可是这些词汇还是陌生的不能在陌生,但眼前的贾赦几乎连北京外城也没怎么去逛过……
    “哎……康康,说起来我好像也有点哦。”贾赦面上的笑容陡然一僵,耷拉下脑袋,小声的伸出小拇指比划着,很不好意思着:“真的,我就这么一次借口自己弱逼堵过你家大门。”
    想起马房里跟自家马车风格完全迥异的奢侈车辆,还有已经跟马房仆从混熟且开始领侯家月薪的贾家马夫,侯孝康淡定的嗯了一声,手伸出笑着将贾赦其余的手指舒展开来,指尖触碰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些爱不释,笑道:“你这不算以弱凌强,不过是弃暗投明。”
    “啧啧,不愧是读书人,这用词就是舒心。”贾赦闻言抬眸看向侯孝康,眸子里写满了感动,憨憨一笑。但转眸见侯孝康板着他手,不解的开问,“怎么了,我指甲不干净?”
    侯孝康闻言,面上不自然的一僵,定定的看了一眼浑然不擦的贾赦,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开口,冷冷回道:“我只觉得你先前应该把五个手指头伸出来发誓,这样更可靠些。”
    贾赦:“…………你先前还安慰我呢。”
    “那是因为摸人手短。”侯孝康心里默默回复着,负手向前走去,张口回道:“因为我记起你不能夸,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蹬鼻子上脸。”
    “哪有?”贾赦不承认,眼见人大步走远,急急忙忙的追上前,但还未靠近,便见不远处有人似乎在打量他们,旋即面无表情,摆出一副严肃认真忧国忧民的模样来。
    自从豪赠千金,替百姓交赋后,他大老爷简直是人见人爱花开花开的男神。走在扬州的大街小巷上,总有会有人眼尖的认出他来,甚至还遇到过不少哭鼻子喊青天大老爷的。
    真是害羞是他这个老纨绔了。
    但这感觉确实爽爽爽!
    侯孝康微微放慢脚步,侧目凝视了一眼贾赦板着脸但嘴角却是翘得不能在翘,就差咧嘴开怀大笑的模样,带着一丝宠溺之色,也跟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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