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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杀荒寒——祈河

时间:2016-10-05 23:45:33  作者:祈河

  昭城抬手,想甩浅默一个耳光,然而最终只是揉了揉浅默被冷汗浸湿的头发。他脸色那么差,他维持着完美站姿的身体不可觉察地轻颤。他觉得他一定是抱着很大的期望这么说的,比起自己对他的伤害,这一点点小小的过分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的,我叫人买了你可别给我吃不下。”他把他今生能给的那一点点温柔宠溺,都给了他。
  浅默是何等敏感的人,他感觉到主人掌风扑过来,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捕捉到了那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主人不会容忍他太多,但主人愿意为了他克制自己。这样就够了。
  青华素饺是青港远近闻名的名吃,顾名思义,只有青港青华大酒店独此一家。一份十二个,是有钱人争相品尝的无上美味。半月形的饺子,面皮里融进了多少味名贵香料,晶莹剔透。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包裹着的红红绿绿的新鲜蔬菜。更是用最昂贵的红木燃烧蒸熟,时间控制精确到秒。每天只限量供应不超过五份,需要提前一周预约,仅仅面向青华最高级别的会员。并不是有钱就吃得起的。
  像昭城这样打个电话派一个手下便能轻易买到,全青港别无他人。浅默以前跟从主人参加宴会时吃过一次,那个味道即使过了很久也难以忘怀。
  不得不说浅默挑的时间正准,青华大酒店刚刚做出今天最后的一份,还没端上桌预约的客人就不得不让给昭城了。
  然而美味摆在面前,浅默并没什么胃口。素饺是自己闹着要的,又不好不吃。全天下面对青华素饺这样的奢华美味硬着头皮举箸的人,大概也就浅默一个了。“吃不下了,主人吃吧,抱歉让您一直累到现在。”一向少食加上身上的伤,实在是什么胃口也没。六个饺子,又被主人逼着喝下半碗粥,已经是勉为其难了。
  主人为自己从早上忙到现在,恐怕饭也没顾上吃。
  “不想吃,放着吧。”回答他的,是冰冰冷冷一句话。
  忽然心里升起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感的东西,伴着酸楚。偶尔宠他一下,看他露出真心笑容,真的很好。他的痛苦明明是自己造成的,他竟还为自己的照顾抱歉。浅默给他的温暖太珍贵。心里感动,说出口的仍是冷漠,他和浅默都是口是心非的人。
  墙上时钟敲过了三点。从吃过饭以后,浅默和主人并排坐在客厅那张宽大的几乎像床一样的沙发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即使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浅默仍然保持着谨慎,他顺着主人搂着他的姿势,不敢妄动分毫。多年积威,他实在说不准主人哪一时推开他,甚至一脚踹过来。
  他觉得出来,主人几次欲言又止。
  “浅默你听着,你父母安明先生与阮兰女士他们明天来接你走。”极快的语速带着模糊不清,想了一刻又一刻,最终这么说出口。与其浅默自己知道,不如他亲口告诉他。“您以为,浅默会信?”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已经信了。主人从来慎言。不知道怎么才好了,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吗?主人不要自己了。
  安明与阮兰是越南出名的企业家,夫唱妇随,创下了不小的家业。他们的事业一直在越南本土发展,许昭城原本与他们并无往来。他们在几天前突然找到自己,说浅默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而昨天的DNA鉴定结果最终证实了这个事实。
  那张薄薄的DNA鉴定书化为最沉重的巨石,一下砸在他头上,头破血流。陪伴自己十年的浅默,安静顺从的浅默,温柔隐忍的浅默,就要离开自己了。他一直把浅默当成了自己的私人藏品,从未认为浅默有一天会离开他。当然他可以拒绝,他的势力在青港还不至于惧怕两个外地企业家。可是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们是浅默的亲人,自己什么都不是。
  安明和阮兰近期开始进军青港市场,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认浅默,自己是青港的黑道世家家主,与他们也有些经营交叉。即便昭城清楚他们想利用浅默,可他们是浅默的亲生父母,就算是利用也会好好照顾浅默。
  而浅默在自己这里能得到的只有不断的伤害。
  我希望你过得好。
  不想失去,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
  所以他一个人喝酒喝到半夜,做下不可原谅之事。想再拥有浅默最后一次,想把浅默融进骨血。
  “真的,DNA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血很容易得到。”昭城苦笑。DNA鉴定是用头发做的,这么说不过是想让浅默恨他离开他。
  “您容浅默想一下好吗?”忽然呼吸就有些困难。“主人说吃过饭带浅默出去,还作数吗?”过了好久才开口,声音艰涩。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算数。”怎么忍心拒绝他。

☆、第十四章

  青港最繁华的步行街,除了卖奢侈品的高楼,更多的还是市井风情,人流不息。一直开车开到不能开的地方,昭城才扶着浅默下车。既然是逛街,就一定是步行的。没有要办的事,只是走走看看。
  从小害怕主人丢掉自己,所以只要走过一次的路绝对不会忘记。即使如此小心,这一天还是来了。
  “主人,浅默想吃冰激凌。”看向街边卖冷饮的小摊,没有什么语气的冷淡陈述,配上一副孩子一般的笑容,却是打动人心的。收起所有不好的情绪,最后一天,就好好的度过吧。
  “怎么,胃不难受吗?”丁霍告诉过他,浅默的胃病有多严重了。他从没好好待他。
  “浅默想吃。”仍是冷冷淡淡的陈述,不过稍微撇了下嘴角。
  “那一会胃疼别怨我。”这样小小的撒娇,没有人能够抗拒吧。可是以前浅默从不会这样,总是一副正襟危坐,有礼疏离的样子。为什么不早这样呢,你这个样子没人能够舍得伤害你。
  放下那些沉重的心情,何不先过好这个难得的下午。
  “累了吧,洗个澡去睡。”已经晚上十点了。看着他累,早想带他回家,只是他一脸高兴,难得他开心。
  “主人,浅默永永远远只属于您一个人。浅默不跟他们走。”脸色苍白而坚定,他直视着自己的主人,用一种轻柔而不可违背的语气说。他坚持站着都有些勉强了,冷汗几乎汇成河。他不能输,输了就输掉整个后半生了。虽然主人待他刻薄,可回父母身边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对待。他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想得到的,必须自己去争取,去抢夺,这是主人教给他的,用无数的残酷。
  一句话,打破了两人小心翼翼维持的和睦,空气成冰的声音清晰。
  一路上两个人都小心避开这个话题,努力作出开心愉悦的样子,买了一些东西,甚至还在咖啡厅共进了晚餐。现在想来,那平静的逛街,明明是临行前的饯别。
  “怎么说话呢,你想从头学一遍规矩?”昭城冷了脸色。从头学一遍规矩这话说得很重了,然而昭城内心并没多少愤怒,甚至有些隐隐地兴奋,隐隐地期待。浅默说他只属于自己,永永远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我说,我是您的,我想永永远远地陪着您。”几乎耗尽全身的力气。主人虐待他,可也没喜欢别人。想着长长久久陪在主人身边,想着为主人做他能做到的一切。您只要让我跟随就好,您只要记得我是您的私有物就好。
  “如果我说,我不要你呢,你看看你自己,低贱,肮脏,全无羞耻,有什么会让你误会我想要你?”浅默,听话,我给你的只有痛楚难过伤心不是吗?你的身体都差成什么样了,听话,跟你父母走吧。
  “我早就想丢弃你了。”
  如遭雷击。低贱,肮脏,全无尊严。这些不都是你造成的吗?现在说不要我了。原来主人早就想扔了他,只是不方便说出来。刚好有这么一个机会,怎么能留下他呢。他还求着主人留下他,当真是自取其辱。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已平静如初。
  “是,我肮脏下贱,可你想没想过这些都是你造成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不如彻底激怒主人,看他会做什么。主人,我在你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么?你能逼我到什么程度?
  “你给我认错。”昭城怎么也没想到浅默敢说出这样的话。
  “你给我认错。”脸色又沉了几分。要是以前,早就打得他不敢再说了。
  “好了主人,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如果你执意要我走。
  “我怎敢打死瑾扬少爷,少爷死在我这,我跟你父母交代不起。”说得云淡风轻,却几乎让浅默跌倒。他后退两步,扶住沙发才勉强稳住身体。不叫我浅默了是吗,我已经没有资格做浅默了是吗?讽刺至极。不想我死,只是因为没法跟两个陌生人交代。许昭城你到底有没有心。
  伤人几分便会自伤几分,一场对峙,两败俱伤。
  “我跟他们走,你就不怕我一身伤,身上还有那种痕迹,他们控告你?那可是身败名裂啊,我的主人。”同样的云淡风轻,嘴角牵起一抹嘲讽。什么时候他竟沦落到作践自己要挟别人的地步了。
  “你想他们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是别人奴隶这种事公之于众呢,多有失体面。”不止如此,凭自己的身份把儿子给他们送回去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控告?只会让他们身败名裂,死得不明不白。
  “他们不会,我会!许昭城,你要是敢不要我,信不信我让你身败名裂?你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歇斯底里。身体剧烈颤抖,用指甲死死抓住真皮沙发才能保持着不倒下去。指节发白,真皮沙发已经被他抓破了。既然执意侮辱我,既然执意不要我,又为什么给我一个你不想送我走的错觉,让我拼尽了全力像个疯子一样到头来什么也抓不住。
  昭城第一次看见浅默歇斯底里的样子。浅默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双手紧紧抓着沙发,冷汗不停地冒,像刚从水里出来一般。紧紧绷着脸色,如临大敌。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一怔愣间浅默松开抓住沙发的手,重重跌在地上。然后没等昭城反应过来,以手撑地,一点一点跪了起来。 “主人,浅默太失礼了,请重重地、重重地责罚。”像以前一样顺从,说着请罚的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怎么样随你吧,反正浅默的身体,也应该过不去多久了。
  昭城低下头,看着他苍白的指尖一点鲜红的艳色。心一点点软了下来。也许这一次,我该听你的,也是听从我的内心。他也跪下,轻轻拥住浅默单薄的身体,什么也不说。这样能给你安慰吗?我抱着你,我和你在一样的高度。
  他轻轻扶起他,让他靠着他坐在沙发上。“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意思。”“这件事情你自己决定,我听你的。但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别急着做决定。你父母明天早上九点来,总归要见一面。”他希望他仔细考虑好,尽管自己很想留下他,但他不希望他将来后悔。

☆、第十五章

  天已经亮了。浅默叠好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努力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浑身疼痛,额头微烫,似乎预示着今天的难熬。
  不再多想,浅默去浴室洗了个澡,热水和蒸汽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穿戴整齐下楼,主人已经等在客厅里了。七点不到,主人平时是不会起这么早的。四目相对,也就一瞬间的诧异,浅默迅速低下头去,走到主人身前,跪下,优雅地亲了一下主人的鞋面。“早安,主人。”完美无可挑剔的,奴隶的礼节。如果爱对自己来说太奢侈,那么安心做好一个奴隶是不是能够被允许留在你身边。
  不忍错过一眼,奴隶的姿势浅默做来却像一位尊贵的绅士。昭城轻轻扶起浅默,在他前额印下一个吻。“早安。”“去换一下衣服,别穿这件,穿昨天我们买的,我也换。我等你下楼吃早饭。”
  浅默换好衣服,是昨天一起买的,自己和主人一人一套。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一起穿起来是不是就像情侣一样。然而主人是不是爱他已经不重要了,这么些年足以让他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不应该要求。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要一直一直留在主人身边。
  下楼,浅默斜靠着楼梯口的扶栏微微喘着气,头发被冷汗浸湿。昨天折腾了一天,有些撑不住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时的他,一袭剪裁得当的浅驼色西装,有多美。
  楼梯后那扇巨大透亮的玻璃窗,任由清晨阳光缓缓倾泻,一色浅金,温柔而虚幻。浅默身后,米色的旋转台阶一级一级,竟仿佛通向天堂。他就那样安静地靠在楼梯口,带着几分淡淡疲惫。他皮肤白皙,又是穿的浅驼色衣服,整个人像是要化在一片阳光里了。宛如天神,不可亵渎。
  昭城完全被眼前的人迷住了,一时不知身处何方。他抬起头仰视他,这样美好的人只能仰视。浅默身后的台阶,一级一级,散着金色的光,那是通向天堂的么?浅默他是天神吗?人怎么能够这样美好。昭城想抚触他完美无瑕的面容,诉说他对他的爱与不舍,又想一巴掌扇过去,想撕碎他的脸。根本不应该存在。
  然而他只是走到浅默面前,着魔般地向他伸出手,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承诺了一生。他知道,他的面前,是他全部的世界。浅默看着面前他的主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主人的手。他忘记了,什么都忘记了。主人没有直接过来拉着他就走,而是伸出手等自己握上去。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是握了上去,主人的诚挚让他觉得是某种许诺,安心贴切。
  他们手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的未来,背对阳光,坚定而小心翼翼。他们一步一步,怎样走向了残忍而无可挽回的定局。
  记得的,忘记了。
  盛开的,枯萎了。
  昭城替浅默拉开椅子,扶他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浅默旁边。谁也没有松手,掌心传来对方的温度让他们觉得一生都安定下来,不再无所依存。
  吃完早餐,昭城和浅默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即使是看电视,两个人也都是正襟危坐着。电视小声嘈杂着,没有寻常人家看电视时的说笑讨论,也没有人把心思放在屏幕里的色块变换,钟表秒针的声音被异常放大。不敢说一句话,问一个字,深怕对方轻而易举下一个定义。
  屏幕里的热闹永远穿不进这深宅肃穆。
  许久以后,浅默悄悄把身体靠在主人怀里,用一种极为小心,随时准备被推开的姿势。他不敢说他想要一直一直陪在主人身边,不敢说任何一个字。深怕他一开口,主人突然改变主意非要送走他。
  浅默是您的,永远是您的。
  浅默不求您的爱,只需您允许我跟随。
  感觉到浅默的动作,昭城很随意地就把浅默搂了过来。怀里绷紧僵硬的身体,没有一刻的放松。而他自己也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随意。不敢开口问一个字,不能确定他说留下来还是走。要是一问,浅默改变主意想要跟着父母离开,他怎么办。
  我尊重你的意愿,听从你的考虑。
  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你离开我。
  八点。
  “浅默,如果我……”话未说完,突然被一个吻堵住了嘴。浅默猛地倾身吻他,撬开牙关,直吻到喉舌深处,心脏窒息。浅默第一次的主动,前所未有的情深。他便明白浅默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浅默,如果我真的厌恶你,真想丢掉你,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见到你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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