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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鬼记——萧纯

时间:2016-10-06 21:01:49  作者:萧纯

  王女士说她的境遇与周小姐有些类似,不同的是,她是母亲去世之后变了鬼,整天折磨她一家人。说再不能解决,她的命也快绝了。她先说了一堆母亲生前她是怎么孝顺母亲的,每隔几周都去看老母亲,给她送水果,送补品,还给她买新衣服之类,可谓是恪守孝道,尽善尽美。又说她的兄弟姐妹是怎么苛待老母亲的,母亲和她的哥哥一家住在一起,吃不好,住不好,有时还要被哥哥一家凶…直到二十分钟后才到了关键之处。
  “我母亲死后,我也有刚才周小姐说的那种感觉,一直被人监视着。我家也常有怪事,饮水机里好好的一桶水一夜之间少了一层;电器三天两头地坏掉;还有好几次明明没开过煤气,发现煤气被开了!但我娘最爱做的就是到我的梦里来折磨我,我天天做噩梦,她在梦里用脏话骂我,用粪泼我,还拿刀砍我!前段时间我爱人生了恶病去世了,一定是我娘弄死的,我孩子身体也不好…”
  念叨完了她的惨状后,她又开始描述她母亲在年轻时候是多么凶恶的一个人:“她这人一直是这样的,路上见到蚂蚁搬家,一脚踩下去,噼噼啪啪死一堆。看到家附近的野猫,不喂食也就算了,她脱了鞋子就去抽,那猫哇哇叫的呀。还有小时候看我成绩不好就打,不好就打!她可重男轻女了,从小到大没给我买过几条花裙子,我都穿我哥的旧衣服,和个假小子似的…”
  在她继续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前,张德顺打断她:“停,停,停,我和你说,你身上没鬼。”
  王女士眼睛一张,嘴巴一撅:“怎么可能!我娘就是成了鬼了,怎么可能没有!你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说我是心理毛病吧!”
  张德顺摇了摇头:“俺的意思吧,你现在身边确实没鬼。有些鬼是只待在一些地方的,比如就在你家里头。但你家里有没有鬼,我也不能知道啊。”
  王女士急了:“怪不得这两天我睡得还好,可能是我娘没跟出来。但我为了这事儿都搬过两次家了,每次她都跟着,我老公烦我了,再也不肯搬了。张大师,您能不能和我去我家一次,给我做个法事?”
  张大师想了想,说:“上我这儿找我帮忙的乡里挺多的,我不一定有时间。但既然是缘分,我可以帮你,到时候和我约个时间,费用我和您另算,但是不会太低。”
  王女士一连谢了好几声,擦着眼泪,退下了,拉着已经除了鬼的周小姐继续说她被母亲苛待的故事。
  这时高进贤坐了上去:“张老师,你好,我姓董,叫董亮。”
  他的气质气场摆在那里,怎么看也是个文化人,于是他自称为学校的心理卫生老师:“其实我一直不信鬼神的,像刚才这位王女士的故事,在以前我一定会认为是她的心理作用。亲人去世后人们往往都面临严重的丧失感和失控感,如果对死者有内疚的情绪,是会产生死者的鬼魂还在身边的错觉的,只是把对自我的攻击转化成了鬼魂对自己的攻击罢了。人最怕的不是别人怪罪自己,而是自己怪罪自己。”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往王女士那儿看了一眼,这时大家也明白他谎称自己是心里老师的原因了,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但王女士压根不听,而是气急败坏地说:“是呀,心理医生就是这么讲的,没道理的!”
  高进贤摇了摇头继续说:“直到我去了一次泰国,请了一个小鬼,我才开始相信这些神鬼之说。我不得不相信啊,实在是太邪乎了,根本没法用科学来解释。”
  这并不是节目组事先准备好的版本,后来高进贤告诉大家,他说的是他的一位客人身上发生的真事,所以此时他说起来时有如此强烈的真实感:“都说请了小鬼之后能心想事成,不少明星高官都请小鬼。其实我原本也没想过要请一个,只是那次我和校长一起出去泰国,校长请了一个,和我说着有多好多好,我不好意思拒绝,就跟着请了。请回来后,校长教我怎么养小鬼,不仅每天要上香火,还要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它,这样它的灵力才会越来越强。”
  “一开始我也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给它烧支香,毕竟这么贵请来的,总要敷衍一下。后来我开始梦见那鬼,特别小,五官都没长全,他在我梦里和我说话,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记得他对我笑了,是个男孩。第二天见到那座金色的小雕像,我有种特异的感觉,仿佛我们是心连着心的,能相互感应的,我就给他烧了一支香。那时适逢我与兄弟姐妹分父母留下的财产,我的一个哥哥为人霸道,想吞了我们的那份遗产,我心里特恨他,就想,要是他死了我是会挺高兴的,又觉得罪不至死。”
  高进贤抬起头来,看向张德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就在两天后,我哥他突然中风,瘫痪了,差点死了。”
  大家的脸上流出了些恐惧的表情,高进贤又低下头去,仿佛自己是个罪人:“当时我觉得这事儿只是个巧合,我并不认为自己该为我哥得病的事负责。但后来,遇到学校里评博士的事情,我的对手在我的诅咒下出了车祸,这让我成功升了博士。再后来,我不信邪,对我的小鬼说我想要钱,我去买了彩票,中了二等奖。从那时起我信了小鬼,开始用我的血喂养小鬼,每天一次,一次一滴。”
  张德顺抖了抖烟灰道:“小鬼这东西毕竟是阴邪之物,可不是好东西啊。”
  “是呀,太邪门了。”高进贤说:“后来我在网上查了,小鬼这玩意儿又叫古曼童,是在两岁前死去孩子的鬼魂,被附在小孩形状的壳子里。他们只能提前预支你未来幸福的邪物,带给你的不过是你命中该有的东西,一旦把这些福气用完了,你的日子也完了。我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本来就没什么运数了,再支取的话,就要死了。”
  “小鬼反噬主人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毕竟是早夭的孩子的鬼魂,戾气太重,杀死主人的案例并不少见。当我的家人知道家里供奉的是这么一个玩意儿时,都让我赶紧把它给扔了。但是又该怎么扔呢?小鬼最恨被抛弃,自从我有了抛弃他的念头,我和我的家人已经生了两场重病了,工作跟着不顺,连家里的股票都跌了,再下去怕是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想问一问张老师,您能帮我驱散小鬼么?”
  张德顺眨巴了会儿眼睛,低头看了会儿他的小黑,道:“这有点难度。”
  高进贤表现出急切的样子:“难在哪儿?”
  张德顺说:“你请的是泰国的鬼,泰国的鬼听不懂中国话,俺们国家的神仙也不一定管国外的事。别看俺道行高深,大多还是要借住钟馗大神的力量的。”
  关于这个理由,高进贤愣了一愣,众人也呆了一呆。高进贤问:“有其他办法么?”
  张德顺皱着眉头思索了会儿:“俺没把握,只能试试,但费用不低,得和泰国那儿的地头神供奉点东西才能请他们帮忙。这个么,也得私底下说。”
  “我身上有鬼么?”
  “现在没有,没瞧见。”
  高进贤点了点头,张德顺将那烟杆子往边上一放:“等今天完事儿了你留下来和我谈。下一位。”
  原本应该是最后一位观众杨小姐上场,但此时她脸色发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于是村姑打扮的吴安琪举手说:“我来吧,我是吴秀珍,来自小石沟村。”
  吴安琪的演技不佳,一开始用了乡音说话,后来或许是怕糟蹋了自己的荧幕形象,又转成了标准的普通话,起码有二级甲等的水平。她说一天她去村子边上的小溪处玩耍,低头看着溪水,忽然觉得溪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她被拖了下去,溺水了。正巧有人路过将她救了起来,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被人从水里捞起来后她昏迷不醒,一连发了十天高烧,家人送她去县城医院,就是降不下温来。于是家里人又把她带回了家,都准备替她办后事了,这时有邻居请了一个老道人来,给她烧了一盆火,贴了一张符,第二天她就睁开了眼睛,热度也跟着下来了。那老道人说,她是被水鬼缠身才害病的,但他能力有限,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水鬼,要将水鬼除去还得找更厉害的人才行。
  吴安琪咳嗽了两声道:“自从被那水鬼拖下水去,我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说是水鬼还在我身上耗我元气,大师,请您帮帮我吧!”她说着将一张黄色的纸符递给张德顺:“就是这样符救了我。”她给的纸符就是李涛用过的定身符。
  张德顺捧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嗯,像是开过光的。”
  吴安琪满眼期待地看向他,这时她的演技又上线了,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我身上的水鬼长什么样?”
  张德顺也仔仔细细地看她,看了半晌道:“没鬼,可能被那老道人去掉了吧,你身上没鬼。”
  大冒险队一阵骚动,两个演戏的都被判为身上没鬼了,难道这张德顺真的有阴阳眼不成?
  最后一位求助者杨小姐坐上前去时脸色仍是格外苍白,几乎用气若游丝的声音作着自我介绍:“大师你好,我叫杨莹。在去年生了孩子,一直在家,还没去上班。”
  张德顺说了声恭喜你,杨小姐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更白了一些:“您先帮我看看我身上有鬼么?”
  “没有。”张德顺说。
  这时李涛也朝她看了几眼,确认张德顺说的是真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山,是鬼也该出来了。
  杨小姐松了口气:“是这样的,我在几年前堕过胎。”
  杨小姐与丈夫是北漂,在大城市里打拼,几年前不慎怀了孕,为了两人的事业一狠心把孩子给打了,直到好几年后才怀上了第二胎,自然是高高兴兴地生了下来。没想到第二个孩子一来,噩运跟着来了。
  杨小姐说,每当她哄孩子时,总能听见另一个婴儿的笑声,当她给孩子喂食时,又能听见婴儿的哭声。那声音显然不是她怀里的孩子的,她能确定声音是从她身体里传来的,并且属于她的第一个孩子。
  “我丈夫说是我太累了,是产后抑郁,一切都是我在瞎想。就算是听见婴儿哭声了,也不见得是第一个孩子的呀,可能只是邻居家的声音,或者是电视机里的。”杨小姐垂着脸说:“但我知道那确实是那孩子的声音”
  她的理由十分简单:“他是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
  张德顺问她:“你做些啥子的时候那孩子会出来哭啊笑啊的?”
  “讲故事,唱儿歌,还有逗小豆丁的时候,哦,我的孩子的小名叫小豆丁。”说到这里杨小姐的两颊垂下了两行清泪:“我对不起第一个孩子,不仅没给他唱过歌,连名字都没给他起过。”
  萧田甜被感染了,含着泪建议道:“杨女士,不如对着镜头唱一首歌送给那孩子吧,希望他在天国可以听见。”
  “好。”杨小姐抹了把眼泪,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唱起了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就在这时,李涛看见从她的肚子里爬出了一只光秃秃的小脑袋,路灯下它青紫色的皮肤上还露着紫色的血管,咧着嘴不停地笑着。
  李涛和冬凌草都吓了一跳,小黑跟着叫了起来。
  原来她的第一个孩子一直藏在她的子宫里。、
  

  ☆、Chapter Thirteen 不要班门弄斧(4)

  
  歌声忽然中断,杨小姐慌张地望着众人:“你们听见了么,他在笑,不,他又哭了!”
  李涛咽下了他的肯定答案,在那儿装傻,与众人一起摇头:“没有啊。”
  张德顺却回:“我听见了。”
  李涛又一次惊讶。这时冬凌草听到小黑的叫声,又从几条街道外飘了回来,趴在围墙外朝里偷看。李涛一抬头正好看见他,对着那面墙笑了一笑。
  张德顺眯着眼睛,看着杨小姐的肚子道:“这孩子…是个男孩。”
  “是的,我怀孕三个月多做的手术,医生说是个男孩。”
  众人哗然,但顾忌杨小姐的悲伤,只发出悉索的声音来。
  张德顺打开他的布包,再次摸索里头的钟馗像,又转头对里屋喊了声:“婆娘,把刚才拿进去的大蒜再拿回来!”
  浑厚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已经切成蒜泥了,你用别的吧!”
  张德顺便低头搜索了会儿,掏出一面铜制的镜子来,他说这是乾坤八卦镜,又称照妖镜。他唤了一声小黑,对大家说:“一会儿俺先派出小黑去驱魔,它只咬鬼,不咬人,你们不必担心。”
  众人点头后他一拍黑狗的屁股:“小黑,上!”
  这“上”字还未念完,高进贤站了出来,以不高的嗓音说了两个极具威严的字:“且慢。”
  小黑的狗绳被张德顺拉了回来,小黑扒着地,对杨小姐的肚子虎视眈眈,张德顺费力地牵着狗绳,问他:“怎么了?”
  高进贤说:“杨女士肚子里的婴儿不是恶灵,大可不必赶尽杀绝,做场法事就能解决。”
  张德顺嘴角一歪:“真是好笑了,你算老几?你懂个屁!”
  高进贤低头一笑:“刚才骗了你真是对不住,我是高进贤。”
  “谁?”张德顺张开大嘴露,出一排黄牙:“就算是王祖贤来了我也不给面子!”
  大名鼎鼎的民间阴阳眼竟然不知道驱鬼家族的高家!高进贤也不恼,以谦恭的口气问:“敢问张大师师承何派?”
  张德顺张口便道:“我是钟馗派的后人,钟馗便是我的师傅,夜里在梦中教我法术。”
  先前被他看过的周小姐、王女士和杨小姐均对他肃然起敬,高进贤却笑了笑:“既是钟馗后人,怎么分辨不出善灵与恶灵?”
  张德顺呸了一声:“鬼还分好坏么?”
  高进贤道:“那是自然。”
  冬凌草从墙头飘了下来,飘到高进贤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我是好鬼,高大师,您记住了啊。”
  李涛朝他瞪了一眼,他便继续飞回了墙头,蹲着在那儿看戏。
  在张德顺与高进贤两人争执不下之时,沈金鸣站了出来,表明了高进贤的大师身份,那三个被鬼缠身的女士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变了,之前只以为他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毕竟是孩子的母亲,杨小姐不忍心直接杀死肚子里的灵魂,垂着眼泪问高进贤:“高老师,要是像您说的做法事的话有用么?该怎么做?”
  高进贤道:“找家普通寺庙,有位得道高僧即可。您肚子里的婴孩还未成魔,只是未能降临在世上便死了,不舍得就此离开你罢了。他还想继续像您的另一个孩子一样生长,但那自然是不可能了。去寺院做个超度,与他告个别,让他投胎去吧。好好一缕魂魄,灰飞烟灭未免太过可惜。”
  杨小姐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孩子没有恶意,他不过是对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作出应有的反应而已。是我对不起他,自认为该遭报应,才把他想得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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