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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公子徒离忧——兰陵申屠氏

时间:2016-03-20 19:19:40  作者:兰陵申屠氏

  只见徐渭说道:“嫦娥此曲似有一二不当之处?”
  梁声道:“公子且说,我看公子说的与我想的是否一致?”
  徐渭道:“嫦娥公子,弹到‘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之处,过于轻率了些,失了原有的稳重,再到后来的‘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之处,又有些过于呆滞了些,最后的‘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本该有一丝惆怅,只是公子之曲,有意在断此愁意,不知我讲的是否在里,若不在理,还望嫦娥公子雅量。”
  梁声道:“公子何必过谦,且随我进屋细聊。”
  徐渭高兴的马不停蹄,乐呵呵的上去了,那没懂的人只能一阵唏嘘,叹了一会气,也就各自散去,唯独木八恨得浑身乱颤,心又想到,我如此待你,你却如此待我,既如此,那么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玉瑶琴见木八站在底下一动不动,像木头桩子一般,又想着那日他说的那一番话,倒也心疼他,这世道若不是伦理管着,想来又有多少男子早做了他那日的举动。下了楼来到他的身边说道:“木公子,我那里新得了一种茶,不知是什么名字,你来尝尝,说与我知道,下次招待他人时,也不至于失了颜面。”
  说着就拉着他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他坐在桌子旁,自己去来茶壶、茶叶、茶杯,自己调沏茶来,过后倒了一碗递给木八,木八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说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苦的茶?”
  瑶琴道:“公子,你再回味一下便是。”
  木八闭目回味,却有些凉丝丝的,甜甜的在喉咙,继而一缕甜气一涌而下,全身舒畅,睁眼说道:“眼下又变得怡然自得。”
  玉瑶琴又将茶壶、茶杯洗净,又拿了一种茶来,沏好又倒了一杯递给木八,木八喝了说道:“这茶好,甜甜的润喉,之后后劲又苦涩了起来。”
  瑶琴道:“这茶之所以会有不同的味道,是因为它所经历的气候不同,那先苦后甜的环境是恶劣的,那先甜后苦所居的环境是温和的,人生也不外如是,有苦有乐,总是夹杂着交错在一起,然而必先有苦,然后方能甘甜。若不能正对困境,遇到挫折,便撒手不管,那么最后的人生将会是苦涩不堪,那心爱的人也将是他人手中之物。”
  木八听了这一席话,茅塞顿开,便拜谢回了家,回到家中便开始挑灯夜读,一连数月不曾来倚红楼,梁声在这数月里,又停了业务,像是专为木八开启似的。
  一日,栗相维见数月不见木八出来与他们喝酒行乐,便亲自来到木府,见过木晚笠夫妇便去找了木八,到了木八房里着实下了他一跳,见到木八说道:“老八,何时变的如此勤奋好学了,竟是把我们兄弟的情分也丢在一边不顾了,这是何道理?”
  木八笑着说道:“愚兄不才,想着将来若不能固守家业,倒不如自学一技,倒不至于将来破败之时没个生活的手段,倒是白白的饿死了不成?”
  栗相维道:“想来你们木府家大业大,哪里就有那种事情?”
  “兄不闻‘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自古富贵功名自有定数,像从前我们木府可谓富甲一方,如今却也这副田地,虽不至于露宿街头,但保不定日后不会有此一祸,倒是未雨绸缪的好,所谓有备无患。书中有云:‘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自然是要谨慎些才好。”
  栗相维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梁声道:“人还是旧日里的人,只是稍稍学了一两日,便在这里高谈阔论,胡言乱语,真是贻笑大方了。”
  “老八,这是哪里的话,想我自三岁起便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如今也学了十几年了,却没你这般通彻,想来必是‘整日而思不如须臾所学’之故。佩服佩服。”
  木八笑着说道:“兄长过于自谦了,我不过井底之蛙,看见的不过是进口那般大的天,倒是兄长曾经游历五湖四海,见多识广。”
  “原不过想着年轻,出去多见识见识,倒也没学到什么东西,倒是白白糟蹋了银子。”
  梁声道:“罢了,罢了,不知今日你来有何贵事?”
  “因数月来未通,想是有什么事,故而来看看究竟,如今看了,倒是这风雅之事,我又不敢造次了,虽旧日有心,怕如今也没那个功夫了。”
  “栗兄,何时变得这般吞吞吐吐,倒叫人不爽快了,还是直来直去的好些,不然会错了意,岂不是辜负了兄长的一番美意,凉了人心啊。”
  “今日我在尚贤楼摆了一桌小宴,特来请你过去小酌,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木八笑着道:“如今,栗兄越发客气了,竟用赏脸二字,可不知置我于何地?难不成我读了两天书,不与你相见,变生疏了不是,才这般糟践我,好让我也知道脸皮宽厚之理?”
  栗相维调笑了说道:“还有啥好说的,赶紧走吧。”
  说着一把将木八拉在手中就走,不一会就到了尚贤楼,只见哪儿早坐了旧日里的朋友,木八与栗相维也分主宾落座,徐渭好久没见木八,便开口问道:“老八,近来不见你在倚红楼走动,独我一个人在倚红楼里东游西荡,倒是把整楼的姑娘都给包了,唯独嫦娥公子,最是聪明伶俐,软语温存,口舌生香,若是能吃的,早将他吃在肚子里,岂让他人也来分羹;若是件宝贝,早将他敛于椟中,怎肯将他轻示于人。话又说回来,自那日识了曲,便只赖上我了,其他人是断然不见,独与我来往,这倒怪了,我倒也还很乐意如此。”
  木八听此一说,原想着不过一个谄媚之徒,我又何必挂在心上,只是他这般说,岂不是在众人面前不给我颜面,将我丢与众人戏谑,自古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怎能咽得下这样的屈辱,便拍案而起道:“徐渭,你什么意思?”
  徐渭道:“什么我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不过说近来我干的事而已,又哪里碍着你了。”
  “你明知道,他是我的人,你怎么还这样对我?”
  徐渭冷笑道:“他是你的人?他是你的什么人?”
  木八不语,徐渭继续说道:“他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人了,你有本事现在就跑去倚红楼去问问他,看他如何回答。现在他只伺候本大爷一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也敢在老子面前叫嚣?”
  众人原本以为他两只是在说笑一开始也不在意,看后来势头不对,便都来劝解,木八听了这话,气的当场掀了桌子,说道:“姓徐的,你不过仗着你爹是知县,有什么好得瑟的,也不过整日里做那些走狗的样子,舔着舌头混了个乌纱,就在老子面前充起了大人来,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臊得慌呢,成日里横行霸道,你以为你受人尊敬,其实不过碍着面子,试问在座的,有几个看得惯你的,不是摆出个少爷的面子,就是颐指气使,他们受你的鸟气,老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木八还未说完,徐渭早拿起手边的花瓶砸了过来,这边木八拿起凳子便往徐渭那边砸去,只听见嗳哟一声,砸着一个人。
  那被砸到之人,不是别人,真是尚贤楼的老板,众人见闹出事来,又极力劝解一番方才止住,待问及老板的伤情,却不是很严重,只是眼角有些破皮,养上个几日也就好了,二人见出了这事,都丢下十两银子当作是赔偿,然后扭头就走,互不理睬,后来再遇见如同陌生人一般,谁都不愿意低下头来,向彼此作揖问好,竟是阳关路独木桥,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旧日里在一起的朋友惟有中立,只待他们和好如初,再作商量。

  ☆、【生情】夏炎炎碧荷生香,意绵绵忆旧儿郎

  话说徐渭自那日与木八闹翻了之后,来倚红楼的次数越发勤勉了,终日里只和梁声在一处作伴,其他的人一概不见,不过说来也奇怪,一日晚间正和梁声在那里说话,因听梁声说倚红楼后花园的池子里开满了荷花,红的、粉的、白的各占风姿,香满庭院,便说道:“你说的如此好,我倒是要见一见的,不然总埋没了这些人间的美色,就如你一般,若不在这倚红楼,则我又该能在何处与你见着,做这等风花雪月之事,想来造物者早已将这乾坤定在了生死簿上,不然断不会遇见彼此的。”
  梁声道:“我前些日子思量此番遭遇,虽心有余恨,但细想一遍,倒是果真应了那和尚的话了,如今我再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只望今生能与公子,活着一日,便有一日的快活,活着两日,便有两日的快活,岂不是人间美事。”
  徐渭道:“那木八如何处置?”
  梁声突然脸色冷下来,低声的说道:“好好的,怎么说起他来?”
  徐渭道:“他爱你这般深厚,只怕一时半会还放不下你,时而也会来倚红楼,万一又一日你到了他的口中,我岂不是心都要碎了。”
  梁声道:“你何须这般在意,我与他是仇人,怎么会入他怀中?”
  徐渭道:“世间事哪有定数的,谁能保得齐将来会是什么样子,除非你指天立誓,我还可信你三分。”
  梁声见他如此说,知道这是拗不过去的,便拉了徐渭的手,跪在他面前,指天起誓道:“今生今世,我只会与徐公子一人欢好,若日后三心二意许了别人,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徐渭忙将他拉起来说道:“发这样的毒誓作甚,我信你便是。”
  说完便在梁声的脸上亲了一下,梁声自从在倚红楼挂牌,这种事早已是轻车熟路,臊也没了,三纲五常,君子之道早丢在爪哇国去了,也就顺势亲了徐渭一下,然后便同入罗帐一时春梦,莺娇燕香。
  事后,徐渭起床回家,梁声便在床上流泪不止。
  次日,徐渭换了件墨绿色的衣服,来到倚红楼,梁声挽了徐渭手臂,来到后花园中,在赏荷厅内备下茶点,赏起荷花来,徐渭道:“如是只是看荷花,没什么乐趣,不如作些诗来,才算两全其美。”
  梁声道:“作诗倒是好,只是原本就是游玩的,如今要费这个脑子,岂不是不能尽情愉悦了,倒不如来对诗,我说上句,你说下句,或者你说上句,我说下句,若对不上来,就罚酒一杯,如何?”
  徐渭拍手称赞道:“此计甚妙,不过还要说出出处才好。如今需要用个骰子来掷个数,也好定了谁上谁下?”
  说完便让自己的小厮粉郎去梁声房中把骰子取来,徐渭接过骰子说道:“娘子,是你先掷还是我先?”
  说完那眼睛瞟着梁声,梁声说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又是‘夫为妻纲’,还是相公起先吧。”
  徐渭平日里从未唤过梁声娘子,今日只是调戏他一下,谁想梁声已是个女子心性了,既得了这个丈夫,又兼有才貌,岂有不谄媚之理,也就应承下来,唤了声相公,徐渭听得这一声相公,兴奋的不能自禁,便上来扯过梁声的薄唇,亲了一下,然后柔声细语的说道:“娘子这般爱我,为夫岂有不爱娘子之理,还是娘子先掷。”
  两人你推我让,倒真像是夫妻了,来来回回让了四五遭,最后还是梁声拿起了骰子,掷了一下是个三,徐渭也掷了一下,却也是个三,两人相视一笑,梁声又掷一次,这次是个四,徐渭也掷了四,徐渭道:“这就怪了,如何娘子得了什么,我便得了什么,难道是天定的姻缘不成,定取了那‘一生一世一双人’。”
  梁声微笑不语,又拿起骰子,狠命一掷,是个五,徐渭是个六,笑着说道:“难怪你是我娘子,前面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是‘夫为妻纲’,大一。”
  梁声道:“这不是要我在对诗上把你压下去了不是,也好相敬如宾,不然总是我处于软弱之处,可是不和谐了。我看看你有何计谋,尽管是出来便是,我绝不会怕你的。”
  徐渭道:“山有扶苏。”
  梁声道:“荫有荷华,出自《诗郑风》。”
  “彼泽之破。”
  “有蒲与荷,出自《诗陈风》。”
  “结修根于重壤。”
  “泛清流而灈茎。出自曹植《芙蓉赋》。”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出自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梁声做了打住的手势道:“也该换换了,事不过三,该轮着我发问了。”
  “娘子,请出题。”
  “吴姬自唱采莲曲。”
  徐渭想了半天,竟没想出来,急得他抓耳挠腮,梁声道:“是要喝一杯呢,还是要喝一杯呢?”
  徐渭苦笑着说道:“娘子这般博学,我是抵不过的,我只喝一杯便是。”
  梁声得意的说道:“此是张籍的《乌栖曲》,下句是‘君王昨夜舟中宿’。合该你不如我。”
  徐渭坏笑着说道:“娘子白日里以文取胜,奈何晚间变成了软骨的毛毛虫了,我倒是常胜将军了,六出祁山,七擒孟获,将你打的讨饶了呢。”
  梁声故作娇嗔道:“说你没正经的,这边就耍起疯来了,定是要用这酒把你灌的不醒人事,你才能不信口雌黄,口有遮拦。”
  说完提起酒壶就来灌徐渭,徐渭被灌的急了,有些招架不住,被酒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几觉得嗓子不舒服,梁声忙替他捶背,又把那张如玉的脸低下来看徐渭,不想被徐渭迎个正着,两唇相吸,梁声忙推开徐渭说道:“该死的,我担心你,你却给我来了个声东击西,我断不会依你的。”
  说着便要发作起来,忽然间,电闪雷鸣,下了一场大雨,他两个打闹了一会,便坐在一处赏雨打荷花,不一会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徐渭道:“这场景倒是让我想起了元好问的一首曲子《骤雨打新荷》,我闻娘子擅长抚琴,不知今日可否为夫君弹奏一曲。”
  梁声道:“久不操琴,怕是生疏了,倒是捐了这个吧,一来我也好留点颜面,二来也不扫你的兴。”
  徐渭捏了梁声的手道:“娘子的琴技,别人信不过,我还不知道吗,那一曲《春江花月夜》,就是专业的乐手,也未必能弹出那般流光四现,石破天惊,再说了,只要是娘子的手弹的,哪有不生香的缘故,为夫倒是爱也爱不过来,哪会扫兴。”
  梁声推辞不过,便取来七弦琴弹,顿时,赏荷厅内蝴蝶缱绻,双燕横飞,芙蓉池内荷摆叶舞,双鲤戏水,徐渭应声念道:“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簇红罗。老燕携雏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骤雨过,珍珠乱撒,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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