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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雕栏——凌柒

时间:2016-11-04 20:47:41  作者:凌柒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月冷雕栏
作者:凌柒
文案:
谁笑傲紫禁之巅,
手拥玉砌雕栏;
谁凛凛阶前,
墨笔掌轩辕。
此生无法成全的爱恋,
此生交错的姻缘,
再相见,
你用墨、染我刀下河山……

内容标签: 恩怨情仇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炎,袁渊 ┃ 配角:颜锡 ┃ 其它:古代架空,短篇悲剧


  ☆、短篇虐文

  一
  紫禁城内的东北角,有一处“宫殿”,说是宫殿确实有些勉强,因为这里只能算得上一个荒废的住所,而常住在这个荒废已久的“宫殿”的人,是当朝皇帝的第三子。
  与严冬斗争了数月的梨树又开了花,梨花树下,当朝最年轻的的将军袁渊手执名剑“惊云”舞动,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刚中带柔,尽显锋芒。
  不远处,放着一张方桌,桌上笔墨纸砚摆放得齐全,有一张宣纸被平摊开来,桌前单薄的身影手握毛笔,凝神看着不远处的梨树,脸上绽出温柔又不失自信的微笑,下笔,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纸上慢慢出现了点点花瓣,接着是高高低低的枝干,不久,那棵梨树便出现在这张纸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成品,连有人走近都未察觉。
  “你啊,一开始作画就浑然忘我。”带着埋怨的语气,打断了他的思绪。
  “专心乃是对文学创作的尊重。”和单薄的身子一样清冷的声音,那人终于将眼神从画上收了回来。
  “我还以为能让你如此费心创作的对象是我,没想到你画的只是那棵树。”堂堂威风凛凛的将军,竟然说出了街坊怨妇一样的话。
  那人轻笑一下,“你竟然好意思说这话,这梨树的种子,是谁带来的?”
  袁将军英眉轻挑,带着些许调戏的语气说:“哦?也就是说,因为这棵梨树是我带来的种子,三皇子才如此用心?”
  三皇子闻言,用手肘轻打了一下袁将军,便转身快步离开,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越来越快的脚步,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害羞了?喂……别走那么快嘛!”袁将军一边笑,一边追,嘴里还小声嘀咕着“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孱弱许久的人哪里跑得过将军,没几步便被追上,拽住那人的手,袁将军笑得一脸得意:“怎么样,我轻功又精进了吧,这回是三步哦。”
  “堂堂将军,竟然对我这种病弱之身施展轻功,你不觉得胜之不武吗?”三皇子毫不示弱地反击,却不料那人回了一句,“我倒是觉得你——虽败犹荣!”
  再也不搭理那个人,使劲挣开拉着自己的手,却不想被抱了个满怀,袁将军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句,煞有介事地说:“不如这样,为了让你早日一雪今日之耻,末将斗胆收你为徒,教你一些粗浅功夫,一来强身健体,二来‘报仇雪恨’,不知三皇子意下如何?”
  还没等回答,袁渊已将自己随身佩剑递给三皇子,然后便松了手,夏炎并不知这宝剑竟然如此之重,一个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
  刻意忽略了旁边那人的笑声,尽力将传说中的宝剑拿稳,袁渊走上前,从后面围了上来,那姿势,若是被旁人看见,定是以为袁将军从身后将三皇子抱了个满怀。可是,这里,这座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的紫禁城一隅,除了袁渊又怎会有旁人?
  拿起剑,那锐利的锋芒乍现,袁渊从后面手握着他的手,描摹着一招一式。可能因为剑确实很重,但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这样靠别人拿起,也可能是感觉后面那人贴的太近,于是皱着眉说:“让我自己试试。”
  没了袁渊的帮助,双手才能让那把剑看起来是水平的一条线,深吸一口气,挥动。左砍一下右砍一下,不久便汗流浃背。
  一旁的袁渊终于看不下去,从三皇子手里拿回了“惊云”,然后又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如果我家祖先看见这把剑被你这么用,非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
  索性一赌气转身走进房间,袁渊见状跟了上去,那人却房门一关,将他拒之门外。
  “怎么?生气了?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喂……我真是开玩笑呢……”门板被拍得震天响。
  “夏炎……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袁渊拿出了杀手锏,果然,房门被打开了。
  “我只是刚才出了一身汗,想沐浴更衣而已……”无奈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一点点的……高兴……
  “那正好,我也出了一身汗,一起吧。”
  “嘭!”比刚才更用力的关门,差点震落了梨树的花……
  袁渊看着又紧闭的房门,撇撇嘴,冲里面喊:“不是吧,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小时候我尿戒子都给你换过,还有你第一件亵衣都是我帮你穿的,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害羞什么啊!”
  房里却再没了声音……
  褪去衣衫,一点点把自己埋进水中,仿佛这样才能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刚刚实在是贴得太近,让他有点承受不来。
  门外,吃了“闭门羹”的袁渊走回桌旁,端详了那幅画许久,然后走到梨树下,看着那棵树,看了好久好久,最后说了一句:“你待遇比我高啊……”
  “吱呀”一声,门再次打开,便看见了正紧紧凝视着梨树的袁渊,袁渊闻声看过来,刚刚出浴的人,脸上淡淡的潮红,走近,若有若无的香气,让袁渊有一瞬间的焦躁不安。
  为了挥走这躁动的心情,袁渊说:“为时尚早,不知今年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是否如初,去看看可好?”
  看出了夏炎的犹豫,袁渊不再给他时间多想,拉着他走向御花园。
  却不想,夏炎担心的,成了真。
  迎面走来了几个宫女和几个太监,看见了二人,不,确切地说是看见了袁渊,急忙屈身:“给袁将军请安。”
  袁渊只当做是没听见,却也不离开,一直弯着身子的奴仆没得赦,一直不敢起身。却有人斗胆抬头小心地看向袁渊,看见他僵硬的脸色,瞬间把头低了下去。
  袁渊极力压住怒火,语气很差地说:“没看见三皇子吗?”
  众宫女太监急忙说道:“给三皇子请安,三皇子安好。”
  早已看淡了的夏炎温柔地笑着,开口说:“都起来吧……”
  却没人敢动。
  袁渊刚要爆发,夏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袁将军僵硬地扭过头去,语气依旧差极,压抑着怒气说:“还不快滚!”
  众人如蒙大赦,急忙说:“奴才告退……奴才告退……”一路小跑,急忙离开了“是非之地”。
  到了两人再也听不见的地方,有宫女小声地问:“那位是三皇子?怎么从没听别人提起过?”
  “是啊,可不就是三皇子么,人家别的皇子都是王爷、再不济也是个郡王了,他却还是个皇子,啧啧,人啊,就是贵贱有别。”完全事不关己的语气,却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
  “哦?这是为什么?”
  “子凭母贵,母贱,子只有更贱。听说啊,她的生母,也就是原来的灵嫔,设计害死了皇太子,被皇帝下令处死了。至于这个三皇子,皇上留他条命就已经是仁至义尽。”见话题已被挑起,索性给后来人指了条明路,“而且,现在皇上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我们快到出宫的年纪了,熬熬就出头,而你刚来的,以后可得跟对了人给自己好好打算打算。现在的几位皇子啊,已经开始勾结朝中重臣……”
  这边的袁大将军,依旧气愤难平:“哼!这帮势利的狗奴才。”
  夏炎淡淡地一笑,安慰他说:“我都不在意,你何必生气。走,不是说去赏花吗?”不比从高处跌落后的窘困,从出生没多久便没有受到别人正眼看待的夏炎,从未体验过被别人尊敬的人,于此,早已习惯。
  到了御花园,先前赏花的闲情早已被破坏,袁渊索性开口,道出了今日来的目的,带着生硬和压抑:“你日后作何打算?”
  夏炎佯装不懂,回问:“何出此言?”
  袁渊皱眉,小声却坚定地说:“眼下皇上身子每况愈下,诸皇子与权臣勾结、各自为政,你再不为自己做打算,恐怕……”
  夏炎淡然依旧,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暂且不论他们眼中有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我与世无争,不求钱更不求权,他们就算想对我怎样,真那么做的话也会落人口实,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做无益于己的事。”
  “可是你毕竟是皇子,也是有皇位继承权的,他们也不会就那么放任你不管。”
  “我知道。如果他们能将我从宗谱中剔除,从此布衣而生,我倒是乐意之至。”忽又灿然一笑,带着笃定说,“再者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是还有你?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我定舍生护你周全。”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终于让眼前的夏炎笑了,笑得无比纯正,那是袁渊最珍惜的笑脸。
  孤身再次回到自己那破落的“宫殿”,夏炎再次摊开下午那张画着梨树的宣纸,想起了下午那人和一棵树计较,嘴角不经意漾起了一丝微笑。
  闭上眼,细细回想——梨花瓣纷飞染衣袂。
  终于下笔,每一笔都带着决然的自信,不见丝毫犹豫。
  在梨树的下边渐渐出现了一点轮廓,慢慢的,身形矫健、手中握着宝剑的英姿尽显于纸。
  工笔细腻,笔笔……相思!
  专心于作画的三皇子不觉疲倦,时间已然深夜,依然尽善尽美到最后一笔。末了再题上时间——昌德二十一年春,夏炎。
  刻意题上了这个名字……
  他这个徒有虚名的皇子,别人向来无视自己,甚至低位者直呼其名讳者也有。说实话,夏炎早已不在乎,这至少还证明人家知道你不是?
  却惟独,最想让他这么叫自己的人,称呼他为“三皇子”。没有别人口中明显带着的嘲讽,单纯地因为他是皇子而称呼他为皇子。
  偶尔也会称呼他“夏炎”,这可以让他暗自高兴好几天。不知这点小心思什么时候被袁渊发现,每次惹恼了自己的时候都会一脸小媳妇的样对他说:“夏炎,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自觉地嘴角一勾,静静地等着墨迹晾干后,拿出仅有的画轴,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装裱好,收进自己的“藏宝箱”中。
  这才安心地躺下,入梦。
  梦好像也是甜的,因为,夏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二
  这几天很反常。向来人迹罕至的紫禁城东北角破落的宫殿,突然有了“人气”。几位宫女太监忙里忙外,添添桌椅,扫扫灰尘,铺铺床褥,种种小树……却惟独这座寝宫的主人被闲在了一边看热闹。
  起因是前些天,这座不存在于别人眼中、甚至被人刻意忽略的寝宫迎来了一位贵客——当朝右丞相卢嵩。
  那天,夏炎照例在梨树下看树的长势,忽然听见了脚步声,以为是袁渊,笑着转头,却发现眼前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卢丞相,您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夏炎依旧站在树下,没动一步,极力维持着皇子的骄傲。
  “三皇子客气了,作为丞相,就是要努力周全皇上的所有事——北方的军情、西部的干旱、南方的洪灾,老夫实在是分身乏术,不然早就该来拜访三皇子殿下,请三皇子见谅。”
  游历官场的时间太久,久到在夏炎还没出生的时候,这位卢嵩已在乱臣贼寇内部潜伏,挑拨各方势力,最后将反动势力连根拔除。回归朝廷后,又经过数十年官场的摸爬滚打,早已修炼成人精。且不说皇上现在心力不足之时,就连皇上正值身强体健的时候,每项决案的实行都要先得到这位卢嵩的肯定才敢继续,其实力可见一斑。
  至于这位炙手可热的丞相大人为什么要来这座无人问津的破寝宫,当然是因为这只老狐狸昨天在宫中看见了交谈甚欢的夏炎和袁渊。
  精明了一生的人没那么容易糊涂,眼看着皇上就要不行了,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没人不知道,习惯了万人之上,怎可能甘愿向别人摧眉折腰。于是他开始打算,打算哪个皇子继位才能继续手握重权。
  本来也同其他人一样,卢嵩早已忘记这个三皇子,想投奔一个更“明事理”的新主,那日看见他与将军袁渊相谈甚欢,便有了新的打算,所以此时,他才出现在这里。
  两人没说什么,一个心怀鬼胎老谋深算一个思想单纯远离朝堂,夏炎甚至觉得,丞相只是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
  却不知这件事被谁传了出去,自从知道卢丞相支开了仆人孤身一人亲自去了夏炎的住处,先前一直明争暗斗拉帮结伙斗得你死我活的其他皇子才忽然想起“啊,还有这么个人呢!”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诸位皇子像说好了似的开始行动。
  最年长、最机敏、呼声也是最高的二皇子,很会“投其所好”,送来了一方上好的砚台;
  三皇子送来了今年刚刚进贡的上好布料;
  四皇子送来了明前龙井;
  五皇子命人打了几套新的桌椅和柜子;
  六皇子送来了几株果树的种子,也不管时间对不对,命下人挖坑种下了……
  接连几天,一直是整座紫禁城最安静的地方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
  当然,最重要的,几位皇子各自留下了仆人一二名,表面上是处理日常粗活琐事,实际是……用来监视……
  这个夏炎还是知道的,心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索性成全他们,省的下人们还得偷偷摸摸地向他们汇报,直接以“寝宫太小,没有多余空间留给下人”为由,让他们白天在这干活,晚上各找各主……
  这样大的动静当然会惊动袁渊,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亲眼一瞧,着实吓了一跳。年久失修的宅子,硬是挂上了绫罗绸缎,眼前的景象只能用“格格不入”四个字来形容。
  这次袁渊并不是独自一人而来,身边罕见地带了一个人。
  看见了袁渊,这几天一直眉头紧皱的夏炎终于松了口气似的露出了往常般的笑脸,迎上去,笑着说:“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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