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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船清梦压星河——湘池

时间:2016-10-24 21:14:41  作者:湘池

  先皇原有亲弟诸子左右,正值壮年满志踌躇,登基十多年扫内乱平南疆,却在剑指西北前夕围猎堕马,伤重而亡。一时朝野震动,社稷危急。由一品亲王晋王领头三府彻查先皇堕马一事,竟牵出了背后胶东王府的动作。最后大皇子偕同王妃并二子齐齐自杀,宗亲扶立七皇子继位,是为今上。
  晋王府中这位小女孩,正是胶东王幼女,襄阳郡主赵令和。她失怙失恃,被皇叔祖晋王接到了府中抚养。
  将赵令和哄去睡觉,晋王犹流连莲池。他的母亲出身不高,康帝晚年时纵情声色,这位绝色少女便被当时的陈昭仪献与皇帝邀宠。绝艳易凋,芙贵人生下十六皇子后不久便过世了。故此晋王对生母毫无记忆,只知她被陈氏家族从江南采买送入宫中,闺名莲字,康帝才赐的芙贵人封号。晋王十八开府自立,特在王府中辟了一方莲池纪念生母。每年盛夏菡萏花开,他总会想起只余画像难忆音容的生母。
  晚风习习,王府中人不敢打搅晋王静思,只在一旁候着。洛星河知晋王身侧皆是绝顶高手,故而不敢过多吐纳呼吸,暂先匿于暗处悄悄打量这位天下闻名的亲王。
  今上不过十岁,与母亲张太后孤立无势,仰仗皇叔并沈皇后母家沈氏稳住朝政。世人皆知,帝座之上是小儿,摄政的则另有其人。
  但这位位高权重的皇叔深得沈皇后并沈氏教诲,为人仁厚素有贤名。洛星河一路冲杀至京城,便是要将一件关系国本的重要物什交与这位贤王。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风荷齐舞之中,会见到这样一番绝世风姿。
  正待他欲出声面见晋王之时,忽听得晋王开口道:“曹景春他们的家人可安顿好了?”
  有人回道:“俱已安顿好了。”
  晋王沉声道:“杀手追查得如何?”
  “六人身上的刀伤剑伤各有区别……”
  “这些本王早已知晓,你只需说查到了还是没查到。”晋王冷冷道,一众人急急跪下,便听得晋王继续寒声道,“屠案至今二十日了,你们这群废物,究竟查到了什么?本王限你们一月之内将杀手擒至本王面前,已是宽限许多,居然到现在还毫无头绪。兰旬,你是有几颗脑袋能让本王砍?”
  “属下知罪!属下已布人一一彻查有嫌疑的几位江湖好手,待明了了他们各自的行踪,自然能找到此人!一月为期属下谨记在心,若有失职,属下提头来见!”
  晋王冷哼了一声:“不仅要彻查,这些人待查明真相后全部秘决,一个活口不许留!”
  “以侠自任以武犯禁,俱是朝廷心腹大患,定要一个不留全部除去。待本王腾出手来,要发命州县捕盗,将这些乱匪一网打尽!”
  洛星河身形一滞,神色冷肃起来。
  晋王声音清越,却似寒冰利剑刺在洛星河心头:“此匪掠走账本,必是受人指使。本王也是高看曹景春了,居然留下这么一个把柄。伏辛那里盯紧了。西北战事吃紧,我在朝中难免腹背受敌,当此时绝不能出乱。”
  兰旬回道:“一切来往流水已经悉数销毁,那些账本也是死无对证了。”
  晋王转身而去,缓缓道:“本王离京督战前,你定要将此事了结。”
  数日后,皇叔晋王请命督战,奔袭千里深入西北。
  洛星河仿佛想掬一把星子一般在半空中比划,斜挑着眼望着沈攸宁,笑道:“沈攸宁真是叫我心欢喜。”
  沈攸宁伸出手握住他的,轻轻握住,低低道:“是沈攸宁叫你心欢喜。”
  洛星河一手掩面,犹带微笑:“对,沈攸宁。”
  沈攸宁缓缓松开他的手。许久,他突然跃身而起,而后伏在沈攸宁面前,松开虚握的手心,漏出一点萤火。
  “送给你。” 那流萤明暗闪烁了数下,隐入了莲叶之中。洛星河笑着伏在桌案上,扶着沈攸宁的肩缓缓贴近,低声道:“我欲唐突,却不敢轻慢,能不能当作酒意?”
  不想沈攸宁却倾向他,眸光大盛,回道:“只是酒意不是真心?那不行。”说着便轻贴了洛星河的唇瓣,双手拢住他的腰卧倒。
  洛星河不设防地沈攸宁压倒,唇上还留着方才一触的余温,一时愣住了。
  沈攸宁的手划过他的眉眼,轻柔和缓,如云聚,如花绽,在洛星河的心头荡开波澜。
  他望着沈攸宁专注的神情,唇微动,却哽着难言。
  “我也是,第一眼见到你,便喜欢你。”沈攸宁竭力压低声音,显得不那么沙哑,“你像云一样,从天上来,好像不会落到地上,好像抓不住。”
  “不过现在,我抓住了。”沈攸宁笑起来,俯身吻住洛星河,细细研磨他的唇瓣。
  洛星河不由自主地扣住他的手,回吻着他,眼角却透出一丝水痕。
  沈攸宁察觉到二人面上的湿意,心中叹息,他以唇轻轻掠过洛星河的下颌,在颈间流连。洛星河身体微颤,抱紧了沈攸宁,不断啜吻着他的发顶。
  洛星河拢着沈攸宁,半晌叹息道:“晋王殿下是真是假?”
  沈攸宁顿住,随即低低笑了出来。静夜无声,两个人相拥,洛星河埋在沈攸宁的肩窝,低低道:“晋王殿下,洛某人束手就擒。”
  话音落下,沈攸宁微叹一声:“你曾经带着账本到京中寻我?”
  洛星河嗤笑一声:“我当时蠢极,甩开你手下几波追兵,竟是杀出血雨去寻你。”
  “我原以为,仁德晋王,必是看不得江南苦役重赋官吏肆行,却不成想,那些横征的雪花白银,俱是入了晋王殿下的私库。”洛星河闭了眼,颤声道,“为什……”
  他闷哼一声软倒在沈攸宁怀中,沈攸宁抱着他,平平道:“我此行江南,其一便是要亲手将你擒而秘决,可见了你我便不舍得了。你将账本交与我,曹景春一众的性命,我都不计较。”
  洛星河中了毒针不得动弹,只能咬牙道:“这一路我也无数次想杀你这国之蠹虫,可我也不舍得。你贵为皇叔权倾四野,荣华富贵取之不尽,为什么还要自立私库?难道,是图大计吗?”
  吉祥领人抗税,近百民夫被打死了一半,全部由苏州巡抚曹景春及吴县县令许季成下令扔到乱葬岗为野兽吞食,不得收殓。
  头七之夜,有神秘客奔袭百里,连取了六颗人头悬到了苏州巡抚府门前,朝野大震。
  “洛星河,你知道为什么自汉武时起便大禁游侠,举国绞杀?”沈攸宁一边将他抱入船舱,一边说道,“你既那晚知晓了账本中私库为我所属,自然也听到了曹许等人家中的境况。谁人无父母无子女?吉祥婆失子可怜,曹景春的七十老母便不可怜?许季成家中双亲便不可怜?他们的妻儿便不可怜?洛星河,你想过没有?”
  洛星河嗤笑了一声:“你说的不错。谁人无父母无子女?晋王殿下撒鹰犬横征暴敛为祸江南,致民不聊生卖儿鬻女,可有想到这一点?你搜刮民脂民膏入自己的钱袋,可有想到这些金银米粮,都是百姓的血肉所化?”
  晋王赵攸宁怀抱着他,听着他一番愤慨之言,眼眸闪动却不发一言。
  他掩住洛星河的嘴,缓缓道:“我听了很难过。”
  星夜下,他眸光如水,闪烁明亮,洛星河有些困惑,究竟那个外施仁义内心多欲心狠手辣的晋王,和眼前这个素衣乌发清癯俊雅的沈攸宁,是不是一个人。
  

  ☆、第 3 章

  赵攸宁低头望着他,叹道:“洛氏世代为江南豪族,你洛星河又侠名远播,自当以一地百姓安宁为己任。可大昭治下,幅员几许子民几何?”
  他抱着洛星河缓缓步入船舱,说道:“昭人千万计,谁人安乐不在孤心头?孤身负罪孽,却是不得不选此法。”
  “纵使孽业加身百死难赎,也还未到孤偿命的时候。”赵攸宁将洛星河放在船舱的卧榻上,倾身笼住他,缓缓道,“将账本交与我,江云起王扶意便安然无恙。”
  洛星河眼神一厉,咬牙道:“你何其卑鄙?”
  赵攸宁拨开他额前的发,笑道:“你悄悄对我下了毒,难道便光风霁月?”
  眼见洛星河微滞,沈攸宁好整以暇地环顾四周,一榻一几一屏风,都是江南士人间时兴的式样。
  “你口口声声舍不得杀我,却是假作真性情,实则暗藏杀机。可惜了,有些事你不知道。”赵攸宁咳了一声,袖子一掩竟漏出一丝血色。他恍若无事地挥开衣袖,背手倒了一杯茶。
  “洛氏贺氏盘踞江南,我确实不会轻易动你父母两家。可江云起并王扶意,则尽在我股掌之上。洛星河,你可对得起这一对鸳鸯?”
  舱中明珠莹莹,他立于窗边,仰面遥望满天星辰。洛星河望着他的背影,冷笑道:“晋王殿下既已毁去对证,何以又对此耿耿于怀不择手段?”
  赵攸宁转过身,反问道:“你蛰伏一年,又是为何?难道私心里一直在算计如何除我这国之蠹虫?”他咀嚼最后四字,面上露出微笑。
  洛星河大笑道:“那晋王殿下真是胆识过人!既知我心怀杀机,竟还敢与我一道上这船!”
  赵攸宁竟似思忖了片刻,随后道:“我先前与你说的话,并无虚言。第一眼瞧见,我便喜欢你。”他风姿绝世,徐徐踱步向洛星河,轻叹道,“可你偏不信。”
  “说着喜欢我,却想杀我。说着束手就擒,却……”他一顿,“还在诈我。”
  此言一出,洛星河嗤得一笑,猛地坐起,饶有兴味地望着他,问道:“晋王殿下是如何识破的?”
  “若真中了毒,你现下早该不能言语了。”赵攸宁冷冷道,“你想从孤口中套出什么?”
  洛星河摇摇头:“我不过是锁住了这毒。如今岸上怕是布满了殿下的护卫,我插翅亦难飞,无怪乎殿下有恃无恐。”
  “我不过一方野客,一时激愤杀了一群朝廷命官,又是一时热血奔波千里欲投仁王,到头来,尤是无力。”他面露嘲意,“杀了曹景春许季成,还有后来人。杀了你,朝廷纪纲未必便得清肃。”
  “所以,我反悔了。”他话音刚落便猛地按下榻边一个机关,身形如风起一般掠过赵攸宁,一只铁臂锢住他,一下子将赵攸宁裹挟至身前,随即扬眉一笑,“北地来的旱鸭子,凭你是什么一品亲王,到了水里可扑腾不起来。”赵攸宁还未及反应,便被他后颈一劈晕了过去。
  赵攸宁醒来的时候浑身湿透,睁开眼所见俱是翠绿芦苇。他一凛,急急起身,却被一只手按住,待他扭头,正是洛星河。
  两人栖身于芦苇丛中,还可见流萤在叶间飞舞。
  洛星河揉了揉他的后颈,带着笑意说:“美人玉颈,爱不释手。”
  赵攸宁反手捉住他的手,缓缓道:“你这是做什么?”
  洛星河手一扬指向前方:“我是救你。”
  赵攸宁顺着他的手望去,太湖之上的小船已成箭冢。
  耳旁传来洛星河的话语:“皇叔晋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有想过一日,亲信俱畔腹背受敌?”
  “殿下,江南一地,已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赵攸宁望着湖面上的厮杀,哑声道:“这么说,我一入江南便在彀中了?”
  洛星河牵起他的手:“莫沮丧,现如今不有我这义侠出面?晋王殿下,以侠自任以武犯禁,可却是能救你的性命啊。”
  赵攸宁站起身,衣衫半透贴合在身上,他不以为意,对洛星河笑笑:“是你引我入彀,却说这么好听的话。你真的要救我离开?”
  洛星河望着他皎皎玉色的身躯,挑眉道:“有这时机拐走这般一个绝世美人,错过了岂不是傻子?只是你身上所佩物什已被我一一弃了,只能乖乖随我回家去!”
  赵攸宁笑笑:“你反出同伙,救下我,不怕?”
  洛星河星眸闪烁:“怕得很,只盼殿下念着我的好,不要挟我亲友,也不要再用毒针戳我了。”
  他牵着赵攸宁的手,缓缓步出芦苇丛,轻声道:“话说回来,若无我杀了曹许等人致人心震恐,伏太尉也没有那么好的时机,在殿下你出京督战之际收服你的手下。你问我蛰伏一年所为何事,正是图谋今日。不过,我并没有把账本给他。”
  他顿了顿:“我还在等一个说法。”
  赵攸宁有些跌跌撞撞,听了洛星河的话,低低道:“你还在等什么说法?你不是早有决断吗?”
  “我赵攸宁,国之蠹虫,图谋大计,是不是?”
  洛星河一手扶上他的腰,微皱了眉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欲。我确确实实知道的是江南百万的雪花银入了你的钱袋。这些钱,你要来做什么?你又需要做什么?”
  芦苇丛羁绊甚多,星夜无月,到处都是暗沉沉的一片。赵攸宁借着洛星河的力,却犹有些踉跄。洛星河不由得转而笑道:“殿下真是金枝玉叶。”
  赵攸宁抬眼望向他,悠悠道:“若非你,孤今日何以至这副田地?”
  洛星河得意万分:“有道是美色惑人,我洛某人生平第一得意事便是竟得了晋王殿下青眼。”
  赵攸宁忍不住去摸他的头,洛星河游侠做派,明明是世家公子,却偏偏只草草在脑后束了一把长发。方才泅水浑身湿透,洛星河的模样有些滑稽,但赵攸宁抚着他的湿发爱不释手,沉声道:“你有几副面孔?”
  两人脚下踩出簌簌的声响,背后是火光冲天,映红了半片水域,他们却走得轻缓,相携着一步一步,走出了那片芦苇丛。
  洛星河嗤笑了一声,叹道:“我平素自认信义,不是你现下看到的这副模样。殿下,你要相信我。”
  他唿哨一声,便听到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匹高头黑骏如风一般掠来,十分熟稔地跃到洛星河面前。洛星河上前爱抚它,侧身对赵攸宁笑道:“原本,我只预备了一个人脱身。不过无妨,墨雷千里良驹,多一个殿下也不碍事。”
  赵攸宁回望太湖,随即走到墨雷身侧,抚了抚他如墨黑亮的身躯,咳了几声道:“你原本的打算是泅水遁去,摘清关系。至于孤是被擒还是直接被杀,在所不问?”
  洛星河一跃上马,向他伸出手:“我不知道,你如何反应又怎么能在我的掌控之中呢?”
  赵攸宁握住他的手,踏上马镫飞身上马。洛星河扭头看他眼中明亮:“殿下好生潇洒。”
  “昭朝自马上得的天下,皇族子弟谁不是自小修习骑射?”
  赵攸宁自洛星河手中牵过马缰,洛星河又是唿哨一声,墨雷便飞驰出去。赵攸宁贴着洛星河,不慌不忙地驭马。他声音太低,便只能附在洛星河耳畔缓缓道:“我的骑射工夫有大半是皇兄所授。我,大皇子,年岁相近,从小在一处学习文武艺。世人皆知胶东王力能扛鼎英勇威武,却不知论弓马骑射,我并不逊色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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