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那哥哥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发火？”
林暮：“……呃，你有喜欢的人了？”
这些天林暮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小皇帝对封妃这么抵触的原因，大概就只剩有心上人了。
林暮：“有心上人也没什么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你还是皇帝，关键时刻个人感情还是要牺牲的。”
阿圆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怒气，“也就是说，哥哥以后即使娶了表妹，也还会有其他的女子？”
“？？？”林暮没转过弯来，“关我什么事？不是，跟我表妹也没什么关系啊。“
阿圆：“哥哥不要我了。”
林暮：“喂你哭什么！！”
阿圆：“……哥哥是笨蛋。”
林暮：“好好好我是笨蛋，你别哭，有话好好说。”
阿圆：“我没哭。”
林暮：“……好，你没哭，来吃点饭吧？鸡翅很好吃的，跟你做的一样好吃。”
阿圆：“……哼。”本来就是我做的。
林暮不敢再提封妃的事，怕又惹这小皇帝哭：“还有六天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都准备好了吗？还顺利吧。”
阿圆闷闷地吃着饭，“一堆人天天在吵，烦死了。”
林暮：“吵什么？”
阿圆：“吵封妃。”
林暮：“……”怎么又绕回来了，这帮大臣没事做吗，天天关心别人封不封妃干嘛。
害我连顿饭都吃不好。
清了清嗓子，又夹了一只鸡翅给阿圆，林暮道，“我爹和我哥什么时候能进宫？”
阿圆吃东西的动作顿住，脸色有点不自在，“……还要过阵子吧。”
林暮没放过这个表情，“他们怎么了？”
阿圆：“……林首辅昨天跟我外公吵了一架，今天递了辞呈。”
林暮：“他们吵什么？你外公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阿圆：“不会不会，你放心，我外公不是那种人。就是吵了……一些七七八八朝堂上的事。”
林暮还是不放心，“都吵到要辞官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阿圆急道：“不行！”
林暮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大反应，“我知道，你还不习惯新皇的生活，所以才让我在这边陪你几天。难道你还要一直关着我？”
阿圆：“我没有要关着你……我只是害怕……”怕你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林暮：“这几天你都没过来啊，也不是好好的。你想我了可以再传我进宫的嘛。你都已经成年了，现在当了皇帝，要快点成长起来啊。再说我一个大男人，久住在宫里像什么样子，前两天就想跟你说了，结果你一直没来。”
阿圆：“……我明天让林首辅来见你。”
林暮：“那我什么时候能出……”
阿圆：“哥哥不准走。”
林暮：“哈？”
阿圆：“反正不准走！”
说完这句话，这个新上任的小皇帝就又跑了。
林暮：“……”
说实话，林暮这段日子真的很憋屈。
他跟原来的皇帝并不熟，甚至因为两年前的清算太过惨烈，牵涉到了不少他的友人，所以一直对其颇有微词，谈不上什么忠君爱国。阿圆的见识和谋略他都清楚，想来他外公应该有派人悄悄教导。当时自己还可惜过他三公主的身份注定无法大展宏图，却没料到他有一天能黄袍加身。
他并不排斥，反而还有些欣慰。
虽然才三个月，他是真的把阿圆当作弟弟一样看待。昔日又软又萌（还比他高）的弟弟，如今变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别说阿圆，他自己都不习惯。
湖城阿圆想要他带他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是真的相信当皇帝并非阿圆所愿。
所以他才会一直忍耐，哪怕被软禁，哪怕小陶说了那番话，他也可以装作毫无芥蒂继续扮演哥哥的角色。
因为他知道阿圆会不安，会害怕。他想陪着他，至少度过这段日子。
但现在阿圆都还仍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这让他很失望。
他能做的并不多，如果阿圆还是学不会长大，那么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午饭过后，林首辅进宫来了。
一段日子不见，原本精神抖擞的林首辅也变得憔悴了一些。林暮看得有点心疼，正想上前问候一下，却不想林首辅见到他居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到他肩膀上。
林首辅：“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住到这里？”
林暮：“……他们说其他殿都在修。”
林首辅：“这你也信？那个小皇帝给你灌什么药汤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林暮无奈地用眼神指了指周围的侍卫：“我不信也搬不了啊。”
林首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你现在跟我回家。”
林暮摆摆手，“这个后面再说，听说爹你跟南直王杠上了，怎么回事儿？”
林首辅拍了下他的脑袋，“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听说皇帝把你绑进宫里了，让他们把你们交出来。”
林暮：“……是南直王不放我？”
林首辅压低声音，“先帝有遗诏在我这儿，他想要。”
林暮：“都要登基了，他们还在乎这个？”
林首辅：“明明狼子野心，非要图个名正言顺，呸。”
林暮：“……爹，你是不是不支持阿圆啊？”
林首辅奇道：“阿圆？阿圆不是你媳妇儿吗？关她什么事？”
林暮：“……那新帝从哪里冒出来的？”
林首辅：“当年阿圆的母妃生的是双胞胎啊，有一个送到南直王身边养了。不过这事儿也是近两年才传出风声的，南直王瞒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小皇帝跟阿圆长得一模一样，我才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林暮：“……”看来南直王是早有准备。等等，那现在知道阿圆就是新帝的，岂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他的背后有点发凉。如果说南直王现在不放他是想要林首辅手上的遗诏，那如果最后被他拿到了遗诏，还会放过自己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吗？
林首辅见他半晌无言，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唉，你也别太难过了，阿圆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她是个好孩子，只是跟你没缘分。以后爹帮你找个更好的，啊？”
林暮：“？？？”
林首辅：“诚王跟我道过歉了，盐城是他的辖地，居然有这么猖狂的水贼！你大哥已经准备替你申请剿灭水贼的任务，到时候你就可以在阿圆溺水的地方为她亲手报仇了。”
莫名其妙就成为鳏夫的林暮：“……”
所以昔日的三公主，已经被他们杀死在盐城的水贼手上了？林暮想说点什么，但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那些日子……就这样回不去了吧。
斯人已逝，这场陪伴，大概也到了终结的时候。
林首辅最终还是没能把小儿子带出锦绣宫，但还是同意了林暮关于暂时不要把遗诏交出去的说法。他气呼呼地出宫，想了想又绕了个圈准备再去跟南直王吵一架，这次吵的内容是把儿子换个地方关。
跟林暮一样笔直的林首辅想来想去都觉得住在皇后寝宫好像哪里怪怪的。
谁都没想到，隔天林暮就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吃鸡翅……好想吃鸡翅啊……
好像没几个人在看OTZ……放存稿箱也是人啊嘤嘤嘤
☆、黑屋
林暮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就是告别信。
林首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见到亲临林府的新帝近乎癫狂的神情更是诧异不已。小皇帝直接命人把林府都围了起来，跟他招呼都不打就往林暮的卧室里面闯，然后找了半天人影都没有就又跑了。
而围着林府的侍卫却没有撤掉。
林首辅：“……”
而此刻，被绑在小黑屋的林暮刚刚醒来。
他打量四周，应该是一个小柴房，房间里乱糟糟的堆着各种杂物，而他就绑在房间的柱子上，嘴巴也被牢牢堵住。
林暮觉得很郁闷。他确实想离开皇宫，连告别信都写好了，但却不是现在。阿圆的登基大典对他有多重要林暮是知道的，他并不想在典礼之前让阿圆困扰。
不知道阿圆会不会着急，或者压根没人告诉他……
林暮叹了口气，琢磨着问题应该是出在昨晚的粥里，他尝到了一点点药味，还以为是药膳就毫无防备的喝下去了。
“吱呀——”柴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
林暮：“果然是你，小陶。”
门口的人眯了下眼睛，摘下面罩，“林大人好眼力。”
林暮：“这么多天也就你比较恨我。”
小陶提着一把刀，慢慢走近，“林大人不要怪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好。”
林暮：“你怎么不问问你主子他想不想让你对他那么好。”
小陶：“你可知我是何人？”
林暮正愁怎么拖时间，赶紧接话，“我也很好奇，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对我敌意如此之大。”
小陶：“哈？无冤无仇？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卖友求荣的爹，问问他是如何把我爹害死，让我家破人亡？”
林暮：“那你爹有没有做错事嘛。”
小陶：“不就是收了点银子吗！这官场上谁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林暮知道这种事情扯不清，所以也最好拖时间，于是拿出考探花的本事，从古论今，说得小陶一愣一愣的，又忍不住跟他争执起来。
然后这一讨论，就到了中午，两人的肚子都叫起来。
小陶怒道：“闭嘴，你说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为我爹报仇！”
林暮：“我只是想在临死前跟你讲讲道理。不过你报仇归报仇，说做这些是为了阿圆好，这未免有些太牵强了吧？”
小陶：“你现在还要装？你不知道主子为了你，拒绝封妃吗？”
林暮眼皮一跳：“？？？”
小陶重新举起了刀，蹲下来，用刀面在他脸上轻轻滑动，“你一定很得意吧，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就让主子对你死心塌地，你靠的，无非就是这张脸吧？”
“我和阿圆只是兄弟之情，”话刚落音，林暮就感觉到脸上一抹凉意，小陶已经开始动手，他无奈道，“我一个大男人，靠什么脸。”
“不靠脸？那你是怎么得到探花的？”
林暮：“……”竟无言以对。
小陶继续冷笑道，“主子他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只要你不在这个世上，过段日子他就会还是当初那个英明神武不被美色所惑的主子。”
林暮：“你不觉得杀了我更让他忘不了我吗？”
小陶：“你放心，你的告别信我已经帮你放在桌上了，主子只会以为你背叛了他。”
林暮：“你是不是喜欢他？”
小陶手一抖，又惊又怒，“你胡说什么？！”
林暮：“他跟我说过封妃的候选人，我看到有你的名字。”
小陶愣住：“你说真的？”
当然假的，那天他一言不合就跑了，看个屁的名单。
林暮心里翻了翻白眼，强装认真道，“你见过哪个帝王会只钟情一个人，还是个男人？他们总要留个后吧，”见小陶神色微动，他又趁热打铁道，“实不相瞒，前两天他把封妃名单给我看，我……没同意，所以与他大吵了一架。冷战了这几天，我总算是想通了，我这么一个大好男儿，天地宽广任我行，何必目光如此短浅，把自己的感情和未来交到一个注定无法专情的帝王身上呢？干脆写下告别信……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出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定决心与他一刀两断。”
小陶的刀放下，“你们吵架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林暮苦笑，目光黯然，“这断袖分桃的事，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如果小陶姑娘你真心喜欢他，倒是可以入宫试一试。”
小陶的脸竟微微红了起来，“胡说什么，我只要待在主子身边就好。”
你本来就一直待在他身边啊，林暮腹诽，面上却露出一份释然之色，“也罢，终究是与我无关了。无论是离开也好，被你杀也好，与其色衰爱弛，不如让我和他之间，就停留在此刻吧。”
小陶一愣，“你……这是何意？”
林暮闭上眼睛：“动手吧。”
小陶：“……”
林暮等了一会儿，装作疑惑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嗯？”
小陶：“……你以为我不敢？”
林暮：“怎会，这难道不是你一开始的目的吗？”
小陶皱眉，“你在耍什么诡计。”
“……好吧，我承认我有私心，”林暮垂下眼眸，“若日后他知道我已死去，大概就不会以为是我主动离开吧。让他心中永远记得我这么一个人，岂不是最美妙的一件事？”
“你简直……丧心病狂！”小陶怒道，“如果主子日后知道是我动的手，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林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复又苦笑道，“这……是我思虑不周，你是要被封妃的人，何苦沾上人命。”
两人半晌无言，只听小陶迟疑道，“你……真的会离开他？”
林暮：“那封告别信难道是假的吗。”
小陶：“那……”
林暮看着她神色似有松动，心里一喜，就在此时却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门被踢开，涌进一大堆侍卫，接着，一个熟悉又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进来。
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的神色，却没有一个人能无视他身上的帝王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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