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隐隐带着一股熊熊的怒火。
林暮:“……”
小陶:“……”
小陶手上原本垂下的刀立刻架上了林暮的脖子。
林暮:“……”本来还想假装我是被人绑了,你来救我的。姑娘你不要反应这么快啊。
沉着脸的新帝将一张纸丢在地上:“解释。”
林暮:“……”大哥啊我脖子上还有一把刀,你能不能有点眼色?
小陶:“不要过来!”
阿圆反而走近几步,目光牢牢锁定林暮,“你想离开,是不是?”
林暮这才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阿圆双眼满是血丝,发髻微乱,胡茬也长了出来,衣袍上布满泥点,显得很是狼狈。他的眼神如同一只凶恶的狼,充满杀气和血腥味,死死盯着林暮,好像他只要点点头,就能上前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林暮从来没见过阿圆露出这样几近发狂的模样。
本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的眼神卡死在喉咙里。
心口的地方,莫名有点疼。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不爱我,才怪。
☆、结局
小陶也被阿圆的神色吓到,手又抖了一抖,在林暮光滑的脖子上留下了几道轻微的血痕。
阿圆似是终于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停下了脚步。
阿圆缓缓道:“谁给你的胆子?”
小陶:“主子,您不可能永远护着他!”
阿圆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两人,“我的人,与你们何干?”
小陶:“可是他根本不爱您!”
阿圆一顿,转头看向林暮。
林暮背后一凉:“……”
小陶还在继续说:“他让林首辅扣着手上的东西,就是为了拖着你们,想趁机逃出宫去。”
林暮:“……”姑娘你在我身边潜伏多久了?
小陶:“他连告别信都写好了,刚刚还劝我入宫……他不信您,也根本没想过会留在您身边!”
林暮:“……”说好的闺蜜谈心呢,怎么当着我的面就叛变了?
小陶越说越激动:“与其让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待在主子身边,不如直接将他杀了干净!反正主子一开始点他当探花,让他被赐婚,都不过是个跳板……”
“够了!”阿圆打断她,转头又对手下沉声道,“你们退下。”
小陶苦笑道,“主子放心,不能说的事,小陶就算是死也不会透出一句。”
柴房里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阿圆漠然地看着她:“我让你活命,给你权利,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背主之事。你若现在放开他,看在你以前为我卖命的份上,我会留你全尸。”
小陶气笑了,手中的刀子愈发贴近他的脖子,“主子居然要为了这么个人杀我?”
阿圆:“我只是后悔为什么上次放过了你。”
小陶:“放过?主子知道我心中所求,还打算把我发配边疆,这也叫放过?”
阿圆只是看着她,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小陶:“我只问一句,若我没有将林暮绑出来,主子封妃的名单上,可会出现我?”
林暮立刻紧张地看着阿圆。
阿圆扫过他的脸,“不会。”
林暮:“……”
小陶一激动,手略一抬,却被抓住时机的阿圆一掌掀开,整个人飞出去撞到了墙上,昏死过去。
林暮:“……”
厉害了我的弟。
阿圆淡淡道,“封妃的名单,不会出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林暮:“……”别人已经晕过去了,请不要强行解释了。
阿圆却没着急解开林暮双手的绳子,而是缓缓蹲下身子,用那双泛红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林暮:“帮我解开下。”
阿圆:“哥哥还没有回答我。”
他这么说着,手指在他脖子上浅浅的血痕上来回划过。
平时永远如火炉般温暖的手,此刻却是凉如冰刀。
林暮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还假装镇定,“小陶误会了也就算了,小姑娘家很容易就想歪的。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好弟弟。”
阿圆专注地看着那几道血痕,眼皮都没抬,“继续。”
林暮忐忑着,“眼看你就要登基称帝,成家立业,我……继续住在宫里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
“可我留在宫里又能做什么呢?”林暮无奈道,“想陪你度过这段日子,发现你不需要;想要跟你讲讲道理,你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跑了。阿圆,你总是这样,我会觉得很累,也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哥哥是真的不懂吗?”阿圆的整个手掌摸上他的脖子,逐渐收紧,整个身子几乎压上林暮,在他耳边轻声道,“为什么不准哥哥离开,为什么我会发脾气,为什么我不肯娶别人,哥哥是一点儿都不懂……吗?”
轻语的热气吐在林暮的耳旁,让他有点招架不来,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林暮:“……”他觉得宁可刚刚被小陶用刀砍死,也比现在被神经病弟弟掐死好。
阿圆却没有放过他,嘴唇几乎贴在了他的耳朵上,“想要哥哥留下来,想像我们那三个月那样同床共枕,想要哥哥永远跟我在一起,想要……”他轻轻一笑,“想要对哥哥做那些梦中已经做过无数遍的事。”
林暮:“……”
阿圆掐着他脖子的手又松了下来,他偏着头,神情又恢复到了以前可怜无害的模样:“事到如今,哥哥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林暮:“……”
林暮觉得心很累。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呢?
是新婚那天掀开盖头那一刻的惊艳,还是每次笑起来都对称无比的梨涡?
是每晚宵夜他亲手做鸡翅的美味,还是每天起床他赖床可怜的模样?
是他纤长灵巧的手在院子里弹奏乐曲的洒脱,还是面对脂粉首饰明明很感兴趣又要假装嫌弃的别扭?
是与他探讨政事时的肆意飞扬,还是他每次提到笔友时的冷嘲热讽?
是他让自己带他跑路不见南直王时的恳求眼神,还是当上皇帝后还是从未在他面前自称“朕”的随意?
原来三个月那么长。
又那么短。
感觉到他脖子上的手已经渐渐回暖,他居然会有一点庆幸还好自己体温高。
林暮,你好像要没救了。
林暮叹了口气,“阿圆,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心口猛地一痛。
他低下头,一把匕首,正透胸而出。
他的耳边传来女人得意的笑声,“只要把你杀了,主子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哈哈哈哈……”
他眼前的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像被放了慢动作一样,阿圆那从未流过的泪水一下子掉了下来。
讲道理,每次装哭都不掉眼泪,阿圆你真是把我吃得死死的。
但是,真的很抱歉,不能继续陪你了。
以后,也要开开心心做个皇帝啊。
林暮渐渐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死是真的死了……
但还没有结局,不是结局!
☆、偷窥
模拟人生壶。
林暮,不,应该说H上仙,正与一个葫芦,在一片桃花林的石凳上,面对面。
H上仙:“你谁?”
葫芦:“为什么上仙每次都要问我这个问题?我是模拟人生壶的器灵,您可以称我为小壶,虽然你们总是叫我葫芦。您的下一个问题我也直接回答好了,这是模拟的第四世,您还有剩下六世需要度过。”
被抢了台词的H上仙:“……”
葫芦:“第五世的模板已经完成71%了,您再稍等下就可以继续下一世了。”
H上仙等了等,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我死了之后的世界,还在继续吗?”
葫芦:“我们是支持联机的,只要还有仙人在其中试炼,就仍继续。我帮您查询一下……您的第四世【宫斗】副本目前还在继续,您可以趁第五世【娱乐圈】副本读条的时候观看。”
阳光洒下,透过桃花林落下点点光影。石凳上,摆着一片水镜投影。
H上仙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看着投影。
他是真的没想到,阿圆会跟圆圆长得一模一样。
还跟圆圆一样,爱装可怜,装无辜,装白莲花。
……偏偏自己对这种类型最没辙。
当前投影显示的阿圆已经换上了玄色长袍,坐在大殿上,接受百官朝拜。
看样子登基大典已经过去了。
那个坐着龙椅带着九旒冕的男人,高高在上,面容肃穆,每一句话都有种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
他其实知道这个曾经的弟弟人前人后是两张面孔。一张仍保持着少年的纯真,肆无忌惮撒娇卖萌;而另一张则成熟又冷漠,深谙皇宫的凶险和人性的阴暗。
林暮想让阿圆像一个真正的世家小公子,会撒娇,会抱怨,会睡懒觉,会哭会闹会笑。哪怕只是在他一个人面前,也能放松片刻。
可惜还是没能做到。
朝会进行到一半,一位大臣上前,“皇上,臣有本启奏,林首辅已辞官回家,是否可以重新商议首辅之位。”
皇位上的人沉吟片刻,“张大人为三朝元老,资历最长,其任命首辅之位诸位应该没什么意见吧?另,林家长子在内阁已久,行事颇有其父之风,加之剿灭水匪有功,可补上张大人之位。”
H上仙:“……”这算是给林家的补偿么?
退朝后,新帝却不回他的寝宫,而是来到了锦绣宫——难道这小子娶皇后了?
#我的前妻娶了新妻子怎么办#
H上仙继续偷窥他的“前妻”,却发现锦绣宫包括宫女在内一个人都没有。
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
林暮的尸体,放在一个白玉冷藏棺里,代替了原来床的位置。
H上仙:“……”
有种想把投影关了的冲动,总觉得新世界的大门要打开了。
只见阿圆在棺前坐下,熟练地拿着毛巾帮他擦了一遍身上,还好没有裸着擦,不然H上仙觉得自己会再钻进去,施个雷诀劈死他。
当然多久裸着擦一次这种事H上仙拒绝去想。
阿圆平静地说着话,语气里含着说不出的温柔。
“哥哥,今天我把大哥升职了,公公的气会不会消一点呢?当时他还以为你给我殉情了,后来我告诉他我就是阿圆,愿意奉养他下半辈子的时候,他才像是活过来,指着我鼻子大骂了一顿。……唔,当天没敢告诉你,不过我听说他现在精神挺好的,养养花喂喂鸟,比以前身体还壮实了不少。
“你写给那些笔友的信我也帮你寄出去了,等收到回信后我就念给哥哥听。不过哥哥是不是不知道,其实……你有一个京城东郊的笔友元,就是我呢?如果不是几年年在书院里看到你征笔友的通知,我可能还跟哥哥像个陌生人一样呢。对了,那个南直王府城西的笔友,哥哥也告诉我过他家的住址啊,我才没有偷看过你的信呢。”
阿圆语气又不自觉带了点委屈,他把头埋在林暮的手里,继续闷声道:
“哥哥在信中,给我描绘过那么多美好的风景,这也是我用心练武的最大动力。本来我想,若哪天真的能脱离这皇家,我一定要跟哥哥游遍世界,看尽这天下美景……届时有危险我还能够保护哥哥,不成为你的累赘。但我偶然间听说皇兄会将我下嫁给探花郎,于是改变了计划——我想方设法,动用了外公的暗线把你从状元拉到了探花,成为了驸马……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外公察觉到你的存在,我只能告诉他遗诏的事情,说这些都是为了大位,他果然相信了。他一直告诉我想扶持旁系皇室取代皇兄,却从没说过那个人是我。我……真的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目的,你相信吗?
“算了,事到如今,还说什么相不相信呢。就像我不知道药里有问题,但船上替你喂药的那个人,是我;我外公瞒着我跟诚王合作,但最后得到好处的,还是我。我……的确是个骗子。
“我常常在想,如果在湖城,我们真的走掉了,会不会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抬起头,手指温柔地轻抚过林暮的脸颊,“我们可以一起在野外烤兔子,我告诉你哦,我烤兔子比鸡翅好吃多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江南,跟那些才子们一较高下,哥哥可是在信里夸过我的文采的,到时候我们还能比一比……”
他的声音哽咽了,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笑道,“算了,哥哥是状元之才,我哪里比得上……以前都是哄我的吧。哥哥最会哄笔友了,我早就知道的。”
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他捏了捏林暮的脸,“居然还骗我说只有十几个笔友,我整理了你的信匣子,里面起码放着二十几沓好嘛。真是讨厌的哥哥,写给我的信都不是最多的,你以后要补回来啊……嗯,我来补,也没关系的。
“哥哥是不是从来没认真听过西城湖上那些花船里,姑娘们唱的内容?词都是我写的,写的……都是你啊。”
他试着哼唱了几句,“好听么?……嗯,不知道才好,你要是真知道了我也会不高兴的,哥哥才不是喜欢逛花船的人呢。不过我连那些姑娘们的小手都没碰到过哦,我可乖了,对不对?”
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将脸重新埋在林暮的手里。
“所以,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呢……哥哥……我再也不发脾气了,你回来,好不好?”
H上仙手一抖,关掉了投影。摸了摸心口,只觉疼得厉害。
一片枯萎的桃花瓣从头顶飘落在石桌上,孤零零的,失去了生命力。
他想起来,哪怕是圆圆,当初送进学校的时候,耷拉着尾巴不吭气的模样就让他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林暮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一生顺遂,平淡无奇,唯一的色彩仿佛是从大婚那天遇见阿圆才开始。他们一点点相处,一点点适应,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那么纵容,也从没有其他人对他那么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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