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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生门(重生)——君子姝阳

时间:2016-11-13 23:03:00  作者:君子姝阳

  他家是一方小小的院子,只有两间土坯房,但是院子里夏花斗艳,菜园盎然,娘俩小小的一方落脚之地被这个颇有诗情的江南女子打理的鲜活葱绿。
  陆娘子正在水井边择菜,接了桃子问他那里来的。
  江南女子双眼失明,还是十几年前吧,家里失了火,被烧毁的房梁掉下来砸死了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失子悲恸,她生生哭瞎了一双眼,也是因为她的目盲,被丈夫休妻。
  娘家早就无人,为了生计,她背起琵琶卖唱为生,一路走走停停,那里都留不长久,至于陆忘川,是她在一间破庙避雨时捡到的,从此她游走卖唱的生涯中便多了一个孩子作陪。
  陆忘川蹲在地上把她被井水浸的发红的手揣进手里暖,说着路上编好的瞎话:“我换的,我帮着杨大伯搭牛棚,他给我的”
  陆娘子摸摸他的头,欣慰的笑道:“真好,小川长大了,累着了吗?手可起泡了?让娘摸摸”
  陆忘川嘿嘿傻笑着说没有,把桃子怼到她嘴边:“娘你尝尝,这桃可甜了”
  俩人对着吃完了一个桃,陆娘子进厨房做饭,他蹲在院子里逗一只被他掐掉翅膀的蜜蜂。
  乌金西垂,家家升起炊烟的时候,王水缸领着他娘来了。
  陆忘川隔着篱笆一看,连忙跑进茅房了:“哎呦娘我肚子疼”
  刚关上茅房门,就见和王水缸一样壮实的王水缸他娘是气势冲冲的走到院子里:“陆家娘子在家吗?出来欸!”
  陆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未语先笑:“王家大姐吗?有事吗?”
  王氏把儿子往他面前一推:“看看,都是你儿子办的好事!”
  说罢,瘪瘪嘴粗声恶气道:“你也看不到,那我告诉你,你儿子把我儿子头上打出两个包,肿了有一个栗子高!”
  陆娘子笑的淡雅了许多:“怎么回事儿?小川打的?”
  小小年纪的男孩子已经懂得耍一些小心机了,王水缸把下午的事儿掐头去尾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每多说一句,陆娘子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是我教导无方,我给您赔不是了大姐”
  陆娘子陪着笑脸不迭声的道歉,但王氏不依,非要叫陆忘川出来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一时间左右邻居都被她惊动了赶来看热闹,劝和的和加油助威的都有,毕竟陆家是外来户,还是个卖唱的歌女,陆忘川又太过活泛,早就让村子里的人对这对母子看不顺眼很久了,也有人念他们可怜,为他们说话的,少罢了。
  茅房里的陆忘川待不下去了,正准备撸起袖子出去干一架的时候又见一拨人往他家赶来了。
  原来是小桃园的主人到了,壮年男人根据几个目击证人找到了陆家兴师问罪,嘴里不干不净的没有一句客气话。
  陆家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小小的院子里站满了人,闻风赶来的街坊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加入这场讨伐陆忘川的队伍中,无非就是欺负她们是外人罢了。
  陆娘子单薄纤瘦的身子站在他们对面就像一株随时会被风吹倒的兰草,只是垂着无神的双眼一声不吭。
  被偷了桃子的男人让她把陆忘川交出来,扬言帮她教育孩子,见她只是傻站着不动弹,便准备自己上,不料他刚一动弹,陆娘子就像被激怒的护食的母狼一样抄起一根挑水的竹扁横挥了一圈:“别动!你们谁敢动他!”
  这女人一向亲切随和似水温柔,众人万万想不到她还会如此泼辣剽悍。
  桃园的主人先是一愣,然后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竹扁扔到一边,破口大骂。
  陆忘川把茅房门一摔,掂起墙根的一块砖就跑过去了,飞窜几步跳起来把砖拍在了那男人头上!
  人群一惊,随后往后退了退。
  幸好是土转,要不这下非得要人命不可,男人怒不可遏的揪住他的领子甩了他一巴掌。
  陆忘川被打倒地上去了,又马上捡起竹编爬起来不依不饶的往男人腿上扫:“你骂我娘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这少年就像患了失心疯一样拿着竹编狂挥,人群连忙退了出去,站在墙外愤怒的指点几句。
  那男人也被街坊拉走了。
  陆忘川把他们轰走,然后把陆娘子拉到屋子里挂上门闩,憋红了眼睛透过门板大吼一声:“这鬼地方我们不待了!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人群唏嘘着散去了。
  陆忘川叮叮当当的收拾包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找个近海的地方住下,娘我打鱼养活你。
  陆娘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忘川跑过去握住她的手:“娘你怎么了?”
  陆娘子还是纹丝不动,面色苍白,双眼无神。
  忘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你说话啊,别不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偷桃子了再也不打人了,我错了,娘——”
  陆娘子灰扑扑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了一些神韵,眼角泛出泪光,看着他所在的方向问:“真的?”
  “真的真的,娘,我真的再也不闯祸了,呜呜呜呜呜”
  忘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普通一声跪在她膝下。
  陆娘子有些粗糙的手掌温柔的抚摸他的脸庞,还未说话,眼泪已夺眶而出,唇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小川,你要记得,遇事要稳,多在心里思量几遍,像你这样按捺不住心事逢事必出头的性子,到哪儿都是要吃亏的呀,你懂不懂啊”
  记忆里娘从没哭过,就算是他们的处境再怎么艰难困苦,这位温柔多情的江南女子都没流过眼泪,唯独今天。
  陆忘川心里又惊又疼,不停的给她擦眼泪。
  “我懂了,娘,我真的懂,你快别哭了”
  说完,他自己先没出息的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唉……哭吧哭吧,既然都开个头了,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俩人抱着好一通哭,直到后半夜,哭累了睡的迷迷糊糊的陆忘川被叫起来。
  陆娘子去镇上拿一户大户人家欠她唱曲儿的工钱,让忘川打包好行囊,天亮前到村口等她。
  陆忘川迷迷糊糊的答应了,然后在天亮前乘着蒙蒙亮的夜色背起两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出门了。
  走之前,他站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娘精心打理的花圃和菜园,看着看着,忽然到厨房里拿了一个火把出来,没有丝毫迟疑的扔进花圃,火苗渐渐燃了起来……
  走都走了,还留下干什么,给谁都不留!
  陆忘川一路不回头的往前走,却在路旁的小树林里看到了王水缸和其他几个人,突如其来的警觉让他悄悄的走进看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双眼一红险些压制不住体内时常作祟的狂躁。
  王水缸牵着一条大黑狗要咬他的小黑猫!
  小黑猫躺在地上似乎被咬断了腿,黑狗的鼻子在它身上拱来拱去,王水缸还在催促它:“咬啊,咬!”
  陆忘川二话没说撞开一个人就把小黑猫抱起来了,眼睛里充斥着的愤怒和戾气,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应有的眼神。
  王水缸还没来得及表示点什么,他牵着的大狗就朝生人狂吠起了起来,凶狠的想冲过去。
  王水缸被狗拽的欸欸直叫唤。
  陆忘川没怕过人,比狗更可怕的人他都不怕,还怕这狗?!
  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狗头砸了过去!
  这一下咂的狠,正中狗头,估计骨头都碎了,大狗倒在地上哼咛呜咽。
  “陆忘川你疯了!”
  王水缸如是说。
  陆忘川已经抱着他的小猫上路了,衣裳上溅了几滴血。
  走到村口的时候天色刚放亮一些,他没等一会儿就见不远处他洗过澡的小河边围了几个人,吵吵嚷嚷的不知在说什么,有人眼尖看到了他,就招呼他过去。
  陆忘川忽然感到胸口有些发闷,踌躇了一会儿迈步过去了。
  早起采莲的人家在河里发现一个女人,身体还没泡浮,所以很好辨认,正是出门讨工钱的陆娘子。
  娘的脸色青白,总是笑盈盈的唇角抚平了,除此之外,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她就那样躺在地上,任他怎么喊也不动了。
  陆忘川跪在她身边,他想哭,但是似乎昨晚哭的太用力了,到了今天反而哭不出来了。
  这才知道,大悲之痛,是无声的。
  他握住陆娘子的手,像是感知到她的冷一样,浑身都在颤抖,这股比寒冬烈风还恶毒的冷意一直等到太阳升起也没有消散。
  他身后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但是没人上前询问或帮忙,一个外来的歌女死了,是不吉利的,谁插手谁倒霉。
  不一会儿,人群又迎来一个算不得好的消息。
  陆家人放火烧邻里房子,这会儿火势刚被扑灭。
作者有话要说:  七点钟还有一更

  ☆、窈窕君子【三】

  陆忘川放的那把火虽然没烧出什么大名堂,毁了邻家的一间草房而已,但是因为那把火,他现在可真是引火烧身,就要把自己给烧死了。
  陆娘子寒透的尸身没人管,村里的人又把胆敢纵火行凶的小兔崽子白眼狼带走了,带到开私塾的老童生家里等候三方会审,好好处置他!
  老童生和其他两个村里有名望的长者有模有样的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讨论这一天发生的这一轱辘的糟心事儿到底该怎么整,院子里年轻的后生站的满满当当,篱笆外挤满隔墙听政的乡里乡亲,甚至还有些个特意从外村赶来凑热闹,一时间,老童生家热闹的跟逛庙会一样。
  至于那位小兔崽子主人公,被捆住双手丢在了墙角草垛下,猴似的小少年没了一点活气儿,躺在一堆枯草上浑身死气奄奄的,看着就不吉利。
  王家水缸公子怕他死了,就拿棍子捅他,还没把他捅醒,就被他娘拽走了,推到开会的几个老酸菜梆子面前,说:“快,说说咱家狗是咋被那么小白眼狼咂死的!”
  老童生摸着他稀薄灰白的胡子,酸叽叽的开口了:“我的孙,你且从头道来”
  水缸公子抓抓头发,哼哼唧唧的几句话掩盖过去了,末了说:“先生,那小川他娘咋办呢?还没埋呢?”
  老童生眨巴眨巴被皱纹挤成一条波浪线的小眼:“你不管,老夫自由安排”
  水缸娘嫌水缸没用,把儿子推开自己亲自出马,唾沫横飞的为她家枉死的老狗叫屈。
  这一下可炸开了锅,大家伙争相说这孩子是个狼崽子,咱们村好心好意收留他们娘俩,这姓陆的一家却恩将仇报想要放火烧死人呀,这要是放了他,等他长大还不得一把火烧了村子!
  水缸偷偷摸到陆忘川身边儿,趴在他耳朵边边说:“小川咋办啊,他们不放你,好像要把你交官府呢!”
  陆忘川掀开阴气沉沉的一双眼,目光湿冷阴浊,倒真像忘川河中泡过一样。
  “我的猫”
  “啥?”
  他的声音低的跟蚊子似的,水缸撅着屁股又往前凑了凑。
  陆忘川说:“我的猫在老榕树下面,应该还活着,你照顾我的猫”
  王水缸问:“那你娘怎么办”
  说完,就见陆忘川眨了眨眼睛,终于留了一滴泪。
  “你能……帮我把娘埋了吗?村里的人不会让她葬在后山,求你帮我,偷偷把她埋了”
  人之初,还是善的多。
  王水缸得了嘱托,带着几个平常同样和陆忘川不对付的小伙伴偷偷摸摸的往村口去了。
  水缸刚出去没多久,三方会审有了结果,把陆忘川送官府。
  几个汉子刚把他拽起来,就见门口一阵熙攘,进来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汉。
  老汉穿着比烂菜叶子还不如的道袍,甩着一把比他的山羊胡还稀薄的拂尘,踱着方步就进来了,走到陆忘川面前看了他一眼。
  陆忘川看到他就嫌心累,把眼又闭上了。
  老汉哼了一声,甩着佛尘打了一个旋儿,走了。
  这老汉他认得,本是灵隐寺出家的和尚,因八戒犯了九戒而被赶出寺门,就拿起一本天书撑起一柄破幡开始在十里八村的招摇撞骗,即给人算命测风水,也兼顾偷鸡摸狗给人挖鸡眼,不死不活游荡了几十年竟然在十里八村混出了名声,混了一个老神仙的美称。
  真是要气煞神仙也。
  要说村民也不是傻的,之所以把这厮当神拜,还格外的敬重他,不仅村里有什么开山修路春耕播种的大事找他主持,连婚丧嫁娶也一并少不了他,原因就是,这厮吹牛皮不怕遭雷劈。
  吹嘘他是玉昆山九微派的散修弟子!
  我的乖乖!这名头可真是大了去了,自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开始,修仙问道就从皇室里流传开了,不久也流传到民间,可谓人人都想当神仙啊,于是乎遍地起门派,到处是修士,那些年可真是三步一门庙十步一宗派,人挤人都是同门,脚碰脚尽是仙长,乱的很。
  纵然有这么多野鸡毛一样的门派滥竽充数想混到神仙阶层,但是大家伙都熟知的是修真第一门派,那就是九微派了,不同于凡间那些涂脂抹粉扮大神的野鸡门派,九微派位于万山之祖的玉昆山之巅,当真有仙人作阵,并且与凡间历代皇帝都有所牵扯,据说掌握着国家的国运,尊贵的很。
  皇亲国戚想把子孙送到玉昆山都难上加难,更别说小老百姓家了,真是望尘莫及哦……所以,自打那个老汉当中展示了他油锅里炸不坏的金刚不坏之身后,村民们就把他当神仙拜了。
  因为据村里老人讲,百十年前啊,村子里有一年莫名其妙的发大洪,淹死了多少人啊,后来九微派来了几位仙人,三招两式收走了后山一个牛不象牛鹿不像鹿的怪物,山洪立马就止住了,真是神仙啊,当时的村民们有幸在云层中看几位仙人显过圣,至今想起来就啧啧直叹,真是仙人啊仙人——
  所以,老汉说他是九微派散修弟子,那名望可想而知。
  连带着老童生和几位长者,大家伙都弓腰倾耳请他坐上位。
  老汉屁股一落座就语出惊人,引起满堂咋舌。
  “你们准备把他送官府?哼,这可是个妖魔!”
  老童生忙问此话怎讲啊?
  老汉腾的一声站起来,用拂尘指着陆忘川说:“你等凡人看不见,他眉间有煞气,唇珠藏妖光,是千年难遇的不世妖魔,当日从前国贵妃诞下的祸国之子就是他!你们胆敢窝藏前朝皇子?罪孽大了去了!”
  嘶——————————
  大家伙齐刷刷的倒吸冷气,感觉被老汉这么一指点……他们还真是在找死啊。
  陆忘川双目沉阔,微微抽了抽唇角,冷琉璃似的眼珠子泛出一丝冷光,心道,这番话,说的真合他的意。
  妖魔?他巴不得是魔。
  老童生魂都快吓没了,颤颤巍巍的朝着老汉一鞠到底:“请道长处置此妖”
  乡亲们也都纷纷的让老汉出个主意。
  老汉把佛尘一甩,指着陆忘川:“烧!”
  于是乎,入了夜,陆忘川被绑在祠堂前的大木头桩子上,底下堆了干草和柴火。
  前头放了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满贡品,似乎是要烧死一个孩子向老天爷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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