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老板,眼看这天黑了下来,不如晚上就住我们家。”
“住你家行呀,你给我们打折吗?”苏三已和翠翠混的相当熟了。
“还用打折呀,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就送一晚上。几个老板一高兴,就再多住几天罗。”
“小美女倒是个生意精呀。”苏三乐呵呵地说。
翠翠坐在副座。和苏三谈的入港,整个身子侧了过来,周天刚好可以好好地欣赏翠翠的完美曲线。不知是不是山里的女孩子常常上山采药的原故,身体发育的十分健全。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不象大城市的女孩子,老想着减肥,象个纸片人。
周天不由得想起巫恒的裸体,虽然有些削瘦,但肌理匀实,线条漂亮,上上下下更是没有丝毫赘肉。只是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这样一想,那个地方就有些异样。自从发现自己对巫恒的肉体充满了欲望以来,周天反复回忆起自己的爱|欲经历,经过再三论证,发现自已自小以来只对大波美女感兴趣。但咋一遇到巫恒,自己就变得不正常呢?象个变态大叔。
听到周天不自觉的叹口气,翠翠立即说:“这位老板有啥烦心事?是不是我们这儿美女不入眼呀。”
周天还没说活,苏三已接过话头:“入眼入眼。象你这么正点的小姑娘,大城市里也找不到几个。”
翠翠哈哈地笑起来:“苏老板这么喜欢这儿的女孩子,就留下来做女婿呗。”
“我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呀。听说这儿的女孩子一言不合,就用‘蛊’,我怕苏爷我消受不起。”
湘西关于女人用蛊拴住男人的传说很多,最多的版本就是一个中原男子入赘苗草,几年后回家省亲,临走时,女人千叮宁万嘱咐,让他按时回家,但男人没放在心上,在家多呆了几天,然后死于非命。这个故事,经过导游对来往游客的渲染,已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不过,也恰到好处也给地方的旅游业作了很好的广告。
“我们这儿的女孩子都是多情种子,只要苏爷不变心,就不怕被下‘蛊’了。”
周天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心里还在琢磨自己的心理问题。自己倒象是中了巫恒的蛊毒一样。
“你们这儿,医术这么发达,都对药草比较熟吧。”这里的医术,当然是指巫医之术。苏三开始打听正事了。
“什么药草呀。我们这里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是自己随便拨几棵药草吃了。”
“你们没有自己制药的人家呢?”
“自己制药,那不成了医生了。没有执照,那不犯法?”
苏三想了想:“差不多就是犯法的勾当了。”
翠翠听到这儿,感觉有些严肃,便不吱声了。
半个小时后,到了山城,他们就直接在翠翠家里住了下来。山城中没几户人家,一户户距离很远,但盖的小楼房都很宽敞。翠翠家的民宿四楼,前面是一个小院,背后靠着一条水流很急的河流,倒也是风景宜人。周天被安排在二楼,窗外的风景也算入眼。住了进去,周天才发现这是个大家庭,翠翠口中一起生活的哥嫂,是指他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他们父母走的早,一家五口就这样相互扶持,一起经营生活。
他们几个通常都住在一楼,特意留出了上面几层,当作旅店接待游客。
山里人都比较沉默寡言,并不象翠翠一样能说会话。几个哥嫂都是个闷葫芦。
翠翠的哥嫂给他们准备了一桌子的山珍:麂子、野猪,野兔,再配上一些地里的时蔬,吃起来十分的爽口。苏三一边喝着自酿的包谷酒,一边和翠翠东扯西拉:
“我说妹子,回去我一定给你宣传,你这农家乐真是地道。哎,你帮我打听打听这里有没有药农,打听出来,我在这儿多住几天。我们爷可是个金主。”
“老板,人家到这儿都是游山玩水,你咋老打听这药不药的,是哪位身体不舒服吗?”翠翠问。
“哎,这你就别管了,你打听好了,直接到苏爷这儿领银子就行了。 ”
“苏老板真是金主!”
周天喝不惯农家的自酿,喝了几口,便回房去休息了。上楼的时候,听到苏三还在嚷嚷,“这附近有没有洗脚的。赶了两天的路,让三爷也去去乏。“
翠翠就说:“老板,您别说,还真有。”
“马藏,走,一起去,别老盯着你兜里的玩意。”
几个人闹哄哄地跟着翠翠走了。
周天躺在床上才觉得这次的行动该有多么的冲动和莽撞,他连自己要找什么都不太清楚,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就凭着一味药,一个IP地址,头脑一热,不远千里的就来了。但如果自己不来,这始终就是自己心里的一个疙瘩,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宽心,此行也是必不可少。
那个地址离这儿已很近了。明天再有三个小时的山路应该就到了。
不知巫恒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看他那样子,身无分文,会不会饿倒在马路边上?那时他该想着自己对他的好吧。
周天的酒意涌了上来。他的酒量挺大,但这粮食酒虽说喝的时候十分绵甜,但后劲却很大。不知什么时候周天已坠入梦乡。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但忽然象是脑子的一根弦一下子被谁触动,又象一个警铃忽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翠翠大哥在漆黑的夜里,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觑视着他。
☆、九、老人
周天立刻清醒了。这个时候他能突然醒来,真是要感谢他从小的训练。那种全神贯注的专注力与警惕心,让他在睡梦中都不会放松的警惕。
“你要干什么!”周天叱道。
翠翠大哥手里拿着一件东西,在外面月亮的照射下,发出一点点幽幽的亮光。分明是把砍肉的斧子。
周天下意识就要翻身而起,但身体却软绵绵的用不上一点劲。周天明天过来,这他妈的进了个黑店,这是被下了药了。这是要把他剁了包包子?听说山里的一些连环杀手,为了一两件衣服就能杀人。他们是被这群人盯上了。翠翠就是个套?那对大|波?周天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
翠翠大哥二话不说一斧子就劈了下来,这是真的一斧子毙命。周天只能在床上顺势打了个滚,斧子一下子劈在了床上。用于用力太大,斧子卡在床上,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来,周天的手摸向床头,他的□□就搁在枕头下,但什么都没摸到。他汗珠子出了来。
周天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滚下来,翠翠大哥已抽出斧子追着他再次劈来。周天全身绵软的只要在地上闪避的份。
“劈死你这个条|子。”翠翠大哥阴冷冷地说。
“我不是条|子。”看来有啥误会。周天急忙澄清。看来自己真的进了一家黑店,而且把自己当条子处理了。
翠翠大哥从屁股后面塻出周天的□□:“不是条|子咋会有这玩意。”
“翠翠大哥,你误会了。”
周天正要解释,他们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类人。你只有几个人,开个小作坊的时候,叫黑店。但你有上千号人,有几千万的注册资金,那就叫公司了。
但翠翠大哥的斧子已劈来了。周天坐在地上不动,当斧子离自己不到几厘米不到的时候,他就在一滚,从腰里摸出一把小刀一把扎在他的大腿上。翠翠大哥愣了愣,周天中了药,再狠也没多大劲,他知道这一刀并不深。
周天趁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快速从门里连滚带爬冲了出来。这他妈的什么药,真够劲。他奔到楼梯口,看到几个晃动的头,顶头的一个是翠翠二哥的脸。周天掉头就往楼上跑,看到一个门,就闯了进去。
一进去,他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瞬间明白自己被追杀的理由了。里面是间很大的屋子,足足有三个卧房那么大,里面摆满了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淬取的器具,那是农村一些贩毒份子的制毒简易工具。桌子上甚至还堆放着成袋的成品,量看起来十分大。看来这是个以家族为单位的制毒贩毒组织。
周天想起白天苏三问翠翠关于草药时,翠翠不自然的态度。难怪他们会对自己起疑。这里穷乡偏壤,民风野蛮,白天是良民,夜晚做强盗的农户不在少数。他们纵然杀人害命,也没有犯罪意识。周天意识到,自己纵然不是条|子,看到不该看的,也是难逃他们的毒手。
楼梯已响起吵杂的脚步声,周天一扭头,翠翠大哥的脸已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腿上全是血,但脸无表情,如同一个杀人的木偶。周天几步冲到了窗口,用尽全力从窗台上跃了下去。
周天的整个人摔进了河里,“砰”的一声响,在夜里响起来,份外的刺耳。他的药性发作,糊糊模模听到有人喊“小爷,小爷。”周天心里骂到,日你娘的,叫你们去洗脚,把老子一个人留在屋里。看回去老子咋收拾你们。
9月末的河水凉的透骨。周天虽然意识不清,但他的水性一直很好,身体只浮在水面上随着河水飘流了。中途醒了几次,但实在是困的睁不了眼,不由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一觉醒来,阳光已是晃得眼睛疼。经过一晚上调整,周天发现自己的神智还是身体基本已恢复了常态。他翻过身,奋力划了几下,到了岸边。从河里爬了上来,全身冻得真打哆嗦。
他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万幸的是,顺着河坡的上去就是盘山公路。只希望那几个王八蛋能找到自己。他现在穿着睡衣,全身如同落汤鸡一般,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手机与证件了。看来只能学那个大波美女,去搭顺风车。
睡了一晚,周天觉得自己精神还行,不一会儿顺着斜坡爬上了公路。他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想摸出只烟来,也只能想想了。
坐了一阵子,周天开始觉得不对劲。这条道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或一辆车。他发现这个道路虽说也是柏油路,但路面十分破旧,路旁杂草众生,十分荒凉。
周天的心凉了半截,这条路应该是个废弃的旧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没吃没喝,就这一山的狼虫野兽就会要了他的命。
周天站了起来,决定还是沿着道走。运气好的会没准会找到正路,再搭一下便车。
这一找已是落日西垂,整个山里都暗了下来。周天已走了大半天。身上的衣服被太阳晒干了,又一路走,背后已被汗湿,现在晚风一吹,凉嗖嗖的冰人。如果哪一天,这被传了出去,周家当家的因为迷路,饿死在路边,这也太出糗了。
就在周天要绝望的时候,忽然传来了突突的声音。虽然没看到实物,但这肯定是一辆货车的声音。周天觉得自己激动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辆中型卡车浮现在对面的山弯里。虽然看得近,但周天知道那辆车到自己面前还得一段时间,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当即站在路中间。他没有大波,人家车主不一定鸟他,但他下了决心,如果车不停下了,他就躺在路上让他轧过去。只要能让车停下,什么不要脸的手段他都能用。
那辆车也似老远看到他,明显减了速下来,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周天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怎么了,伢子。”一个干瘦的老头,从副座里探出头来。他正在抽着旱烟,嘴里还冒着白烟。开车的是一个木头木脑的小伙子,眼睛看着前方,根本不搭理他。
“老人家,能不能搭个便车。我是自助行的驴友,昨晚和团友走散了,这不东逛西找,到了这里。您要不行个方便,我有只有给这儿野猪当晚餐了。”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下。他自己也觉得这个谎话说的不太好。自助行把自己的衣服都自助丢了。
但老人只是嘿嘿地笑了笑,露出了没有几颗的黑牙。“伢子,不让你搭,你真就走不走去了。回去给你妈多磕几个头,一定是他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让你这么走运,遇到老汉我的。平日我们从不捎客的。算了,看你这身,真是落难。上来吧。”
周天这个感激。顺便也谢了下自己的老妈,虽然他父母自小离异,他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
向老人道了谢,周天爬上了后车斗。整个车斗用帆布密闭得十分严实,等他钻进去,车立即发动了。
车斗里十分昏暗,借着从布缝里透进来的天光,周天发现里面几袋麻袋装的货物,一袋一袋的立靠在车身上。因为太暗,周天也不清楚有多少。
他找个地方,背靠着车斗坐了下来。一天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他靠坐那儿不知多长时间,时不时地用目光扫着那些货物,好奇心越来越重。因为他发现,那些麻袋的样子并不是特别平整,有的凸凹不平,有些还向外支棱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里面肯定不是米面之类。这荒凉的如处世界尽头的野外,无人的废弃公路上,这一辆独行的小货车,让一切都显得不平常。
一开始周天只是不计后果地搭车,但现在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有了琢磨的闲心。他紧盯着对面的那个麻袋,再也无法按住自己的念头,伸出手隔着麻袋用手摁了摁。他的心一凉。纵然只是手感,他也清楚的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是别人,可能会有一丝怀疑,而他这一行,也常会用上麻袋这种道器。勿庸置疑,里面放的是尸体,他从手感的硬度,已是僵硬多少。
麻袋被绳子细密地扎得很紧。周天试了试,没能把麻袋打开。周天也没了看死人的兴致。
他又挨个摸了一个。还是个人形的东西。这个时候,周天反而冷静下来。才从一个毒贩那跑出来,又遇到一个连环杀手。
他娘的,环杀手也不见这样搞批发的。周天脑子一瞬间转了几个圈,下车也是死,好歹留在车上还有机会。现在自己体力已恢复正常,解决一个老头子与一个愣头青也不是问题。
他的目光看向车厢最里面。那里黑黢黢的一片。如果这车厢后面还有他们的同伙?
周天才发现自己的大意。这里堆放着这么多的死人,老汉却放心让他上车。
他把自己的身体隐在了最暗处,调匀了呼吸,一点点向后面挪去。最里面还有两个麻袋。但在两个麻袋间,似乎藏着别的东西。周天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的警觉让他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自己。
周天背上不知不觉有了冷汗。从自己上车,这双眼睛就一直在黑暗中监视着自己?
他抽出了裤子里那把小刀。一寸一寸,向里面挪去。但忽然向后面扑了过去。他没有神经质,虽然呼吸很轻,的确有个人在最暗的角落觑觎着自己。他的刀直接向对方扎去,就在碰到对方时,那人猛的伸手,自己的手腕已被死死的捏住,手中的刀掉落下来。那人顺势把他手臂反剪到背后,力量大的让他的手腕生疼。
他另一只拳头已击了出去,重重地击在对方的小腹上,黑暗中那个轻轻地□□了一声,但并不松开他的手,而是顺势把一把他摁在地上。整个人压着他,一只胳膊抵在他的喉咙上。
那人的脸迟在咫尺,就在周天的眼前,黑暗中,那双眼睛冷淡而平静。
☆、十、巫恒
那一刻,周天无法表述自己的心情。震惊、不解、迷惑以及慢慢侵透心脾的愉悦与安心感。这个踏破铁鞋想要找到的人,这个梦里都想见到的人,没想到会以这种意外的方式与他相见。那人正是巫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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