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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伴儿——安尼玛

时间:2016-03-17 22:45:35  作者:安尼玛

  冬西吓了一大跳。不用转身,光凭独特的气味,他就知道是谁了。
  ——这世界上,那么多他亲近过的人,他能记住他们甜美的话、他们的眼泪、皮肤的触感,但只有一个人,他能认得他的味道。
  冬西转过头去,只见梅生倒挂在窗口,嘴巴在眼睛的上面说:“快点上来!”
  冬西立即伸出手,一股大力把他拉扯出窗口,等他的的脚找到了着力点时,他的手也抓住了平台的围墙边。冬西使劲一撑,跳进了矮围墙里。
  小花行动比他更敏捷,已经游上了平台。
  只听楼下的守卫伸出头来,往上仰望。他们不敢对冬西开木仓,结果丧失了最佳时机,被冬西逃到了平台上。
  守卫骂了两句,立即往另一个方向跑,估计是跑去通往平台的楼梯。
  冬西看到梅生,高兴得不得了。梅生却道:“找东西挡住平台的门,他们要上来了。”
  他们找到了一个生锈的铁桌和破冰箱,还有一些煤气罐,都堆到了门口。
  等干完这些,冬西累趴了。不过好歹他们有了点喘息的时间,来想想怎么逃出魔窟。
  冬西站在围墙边往下看,道:“要不我们跳下去?”
  梅生想了想,摇头道:“三楼是摔不死,但很有可能会摔残,你是要上面残,还是下面残?”
  冬西忙道:“上面和下面都不行。唉,怎么办?这墙滑不溜秋的,也爬不下去。”
  两人俯视底下,这是典型的90年代的建筑,外墙贴着白瓷砖,就像把公共厕所往外翻了个个儿,把里子都展览给人看似的。外面连空调的室外机都没有,就算是小花也得出溜着下去。
  梅生翻开包,拿出了一捆绳索,正是夜里把他们五花大绑的那一捆。冬西喜道:“这够粗的了,能把我们吊下去。”
  梅生整理绳索,每隔1.5米打个结,用作踏脚点。绳索缓缓垂下去,却只到一半。
  梅西皱眉:“不够长,脱裤子。”
  “啊?又脱!”他上衣早脱了,就剩下一件长裤和里面的秋裤。风吹过来,冬西打了个寒颤。
  梅生:“快,他们上来了。”说着,他麻溜儿就把衣服裤子脱了个精光,剩下内裤。
  冬西听见“啪啪”的拍门声,虽然不情愿,也只好把最后一层脱下来。
  两人光膀子对着光膀子,直溜溜的长腿对着直溜溜的长腿。梅生上下打量着冬西,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冬西无奈,想要训斥他几句,却不知怎么的,一句话都没法说出口,反而走上前去,抱住了梅生。
  梅生愣住了。
  冬西道:“一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总之,谢谢你。”
  梅生拍拍他的脑袋,道:“一定能逃出去的。要是我们走散了,就在之前酒店前面的汉堡王见,OK?”
  冬西放开梅生,笑着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他们把脱下来的衣服绞在一起,接驳到绳索上。试了试,还差大约两米。这点高度,跳下去不成问题了。
  天空幽幽地发蓝,黑暗逐渐褪去,这漫长的夜晚,终于是要过去的。
  黎明时刻,两人面向无尽的高楼和马路,就像在看着悬崖下的海。他们对看一眼,提了提内裤,义无反顾地攀着绳索往下溜。
  守卫们发现打不开门,有几个又跑回到走廊的窗户。他们见到冬西和梅生一上一下,正抓着绳子向下攀爬。其中一人伸出了长刀,对着绳子咔嚓一下,绳子被割出个口子,滴溜溜转了几个圈。
  冬西大惊,差点抓不住绳子。梅生在下面叫道:“快点,绳子要撑不住我们重量了!”
  梅生已经到了一层半,他见到二层的窗口正要被一个守卫打开,来不及多想,把肩上的小花扔了过去。
  守卫猝不及防,突然被糊了一脸蟒蛇,吓得跌坐在地上。解决了危机,梅生像猿猴般敏捷地溜了下去,在上面的冬西溜到二层窗户前,顺手捞起小花,也飞快地攀爬而下。
  三楼守卫眼见梅生已经到地上了,发了狠,爬到窗框,使劲挥刀,绳子应声断裂。
  冬西只觉身体一轻,直直地往下摔。他距离地面大概只有四五米,但底下是一整排的三轮呢,砸下去的话身上肯定得损失点零件!
  冬西脑子里想的是梅生的话:上面残呢,还是下面残?最后冬西得到的结论是,还是下面残好,没了这张脸,他下面也没啥用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还没想好跌落的姿势,就感觉身体一疼,滚在了车斗上。小花卷住了他,就像在他身上装了个充气轮胎,所以冬西滚到院子的水泥地时,并没有受什么伤。
  梅生跑过去扶他起来,问道:“要我背你吗?”
  冬西咬咬牙,忍着全身酸痛道:“不用,快跑!”
  门口打开,老幺的人追了出来。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冬西和梅生到了地面,就像是鸟飞出了笼子,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停下来。
  天空发白,这城像快醒过来的狮子,眼睛还没睁开呢,先抖动抖动自己的耳朵。卖煎饼和油条豆浆的摊子已经飘出了油烟,第一批上班的人睡眼惺忪地走进地铁,自行车飞快地搅动着早晨的寒气,环卫工人在清扫昨晚遗下的烟蒂;这中间有两个穿着内裤的人,无视一切的向前狂奔,就像周围只是树木、只是风、只是觅食的小虫儿。
  在这如丛林般的城。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大家都在各种happy吧,我也是.........所以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更文(捂脸)
进度条已经到三分二,这两只还能怎么虐呢,请继续收看

  ☆、每个人都有一座走不出的城

  冬西和梅生在曲折窄小的胡同里狂跑,胡同地形复杂,拐了四五个弯,后面的人就彻底追不上了。
  他们气喘吁吁,最后终于跑不动,在护城河边慢慢停下脚步。
  他们依靠在柳树边,四处张望,没发现老幺的人,这才松了口气,在树下蹲了下来。
  春日清晨,护城河里有游晨泳的人,穿着泳裤,湿漉漉地爬上岸,见了两人道:“哥们儿,还不下去?今儿水暖啊。”
  冬西看看他们俩,身上就穿着内裤,还真像来游泳的。他笑道:“一会儿就下,您可真早诶。”
  那人擦着头发,道:“可不,一会儿城管就来了。妈的,这又不是他们后院的游泳池,管他奶奶的!”
  冬西站了起来,依靠在围栏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现在别说秋裤,连一块能遮着脸的手绢都没有了。他奔波了一晚,头发散乱,眼睛浮肿,胸口有干涸的血液,那模样活像从丧尸片的现场跑出来的。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冬西觉得从所未有的自由。去他妈的大明星,他现在只想吃块大煎饼。要夹肠的。
  他对梅生道:“你饿吗?”
  梅生点点头。他已经把小花塞进布袋里了,这时他从小花的嘴里掏出钱,甩了甩道:“买十个牛肉馅饼,包子也行,小花饿坏了。”
  冬西笑一笑,接过了钱。
  对了,他突然想起,应该先报警。于是,他从内裤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开了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看见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二十多条短信。二十多封,内容都是一样的,只有一张照片:冬西的家庭照。
  照片已经破破烂烂了,因为在钱包里被大佬开枪射穿,破了一个大洞。照片里,冬西和冬东的脸没了。
  冬西颓然坐到了长凳上,这张照片要表达的意思,昭然若揭。
  他拨打这个号码,接电话的是老幺。
  老幺笑道:“你们没跑远吧?跑远就麻烦了。我给你十分钟回到雨顺楼来,要晚了,以后你再也不用见到我们——和你的宝贝弟弟啦。”
  说完,老幺挂了电话。
  冬西愤怒地把手机扔到地上。他把头埋在手心里,懊恼地想道:“还是跑不了!”
  梅生捡起手机,一见到照片,就明白了。他把包系好,背在身上,把手机放在冬西的膝盖上道:“走,我们现在就回去,这里离那鬼楼可不近呢。”
  冬西抬头看着梅生平静俊秀的脸,站起来道:“你走吧。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我自己回去。”
  梅生想了想,道:“好!”他转身离开,刚走几步,又返回来,拿起冬西的手机道:“这手机不错,送我吧,反正老幺肯定要搜你身,万一藏不住被他拿走了,可惜。”
  冬西麻木道:“哦。你还要什么?”
  他随即想起,身上所有的财物和衣服,都被这人兽二人组给搜刮去了。现在自己除了一条内裤,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突然特别难受,上前抱住了梅生,把头埋在他肩膀里。他嗅着梅生身上那股清新苦涩的味道,心想,以后不一定能再见到他了。
  梅生沉默地回抱着。
  冬西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退开两步,笑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冬西。”
  “我叫梅生。”
  冬西回到雨顺楼门口时,今晨的第一线阳光刚从云层照射出来。
  冬西叉着腰端详这小楼——他仍旧只穿着条内裤,内裤里有梅生留给他的20块钱。
  或许因为周围高楼投下的阴影,这三层老楼在晨曦下,依然阴沉沉的。
  门口推开,老幺带着他的人出来了。
  老幺见冬西一个人,冷笑道:“那小子撇下你,自个儿跑了,还是去报警?”
  冬西扬头,道:“他回家吃饭去了,我跟他压根儿不认识,他哪有闲心管我们的事儿。”
  老幺:“他不回来最好。树给镰刀做了柄,最后这把刀,还是要砍在树身上的啊。他要回来,有他苦头吃。”
  冬西看见老幺的人里,有几个鼻青眼肿的,估计是梅生下的手。他笑道:“喂,你们才是拿着刀的人啊。这么些人,连我们两手无寸铁的都守不住,还好意思在恐怖分子界混?”
  老幺摇摇头:“是我们疏忽,从现在开始,你不会有机会说这话了……那小子报警也没关系,这楼我们不要了,你跟着我们走吧。”
  冬西一愣。却见那残旧的面包车又驶了过来,两人架着冬西的手臂,把他推进车里。
  小面驾轻就熟地开了出去,驶进越来越繁忙的二环路。
  这次他们没有蒙着冬西的眼。随着车子的颠簸,窗外的景象在冬西漆黑的眼珠里一蹦一跳,像是跳了格的电影胶卷,在屏幕上艰难地放映着。
  平时冬西都是一上车就睡觉,很少有机会像现在那样,认真地看着他长大的城。
  这城市每天都在变,像一只随时适应着周围环境的变色龙,但它的骨骼、血肉、气息,却还是冬西熟悉的样子。冬西不由得怀念起来……他跑了那么多地方,无论是在世界的哪个旮旯犄角,他最初对世界的认识,都是从这里堆积起来的,于是他也只能用看待这城市的眼睛,来注视着世界所有的繁华。
  他回头看了老幺一眼,心想,在这双冷漠的眼睛里,这城市又是怎样的呢?或许他心目中,也有一座他从来走不出去的城,他也在用那座城给予他的视野,来审视这个世界。
  冬西不敢问,那座城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他已经明白,无论它原来在什么地方,现在肯定已经消失了,它的骨骼、血肉和气息,肯定已经变成了灰烬,沉落在肮脏的尘土里。在老幺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这种刻骨的孤独——无家可归的空洞。
  二环如平时一般拥堵。车子停停走走,最后几乎堵死在最拥挤的二环中段。
  在那里,国家大剧场奢侈地占据着一大片地。这个鹅蛋造型的大建筑是城里的地标,秃子般的大楼前面,有个开阔的大广场,平时是游客们的自拍圣地。但今天广场围起来了,因为还有12个小时,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就要在这里进行了,工人们在忙着最后的装置工作。
  深灰色的石板铺上了红地毯,鹅卵石水池边一路架上了聚光灯,明星们的海报一排排占据了剧场的门口。
  其中,冬西的脸是最大的。
  ……这城里最美丽的皮,冬西突然明白,老幺要干什么了。
  堵了半个小时,小面包车才拐进一栋二层的小楼。这一带大概是在等待拆迁,没什么住客,小楼里更是空荡荡的。
  老幺把冬西带上二层的一个房间。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见大剧场的门口,远处看过去,海报上冬西的脸像枣那么大,那公孔雀般的表情完全看不清楚了。
  冬西道:“你糊弄大佬把我绑过来,自己却在后面做了那么多小动作,就是为了今晚的颁奖典礼吧。”
  老幺叹了口气:“没错,为了今晚,我已经准备了两年。再过十几个小时,广场上的灯亮了起来,就该到你——和我们一起登台啦。”
  冬西一脸寒霜:“老幺,你要登台的话,去广场上露屁股、踩高跷、上吊、自焚,什么都行,你拉着我干嘛?”
  老幺哈哈笑道:“我?唉,我就是把自己一片片撕下来,也没人看啊。今晚就不一样了,不但有你们这些漂亮的脸蛋,还有很多社会名流会来。那些住在金屋里的人,一条头发都比我的命值钱啊。”
  冬西摇头:“谁的命都一样,都是自己父母给的,你觉得自己的命贱,别人可不这样认为。我知道你想干嘛,我就劝你一句,就算你有本事毁掉这座城,它也换不来你想要的。”
  老幺慢慢走到墙边,语带悲伤地道:“我想要的?我要的什么啊?大明星,你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想要!”
  说完,他一把掀开墙边的罩布。冬西原以为那是一老沙发呢,罩布掀开,他才看清楚,那是一堆枪支和子弹。
  冬西别过脸去,心怦怦乱跳。
  却听老幺低声笑道:“这些都是配角而已。主角呢,是你啊,我们的大影帝!”
  说着他把一个箱子放到了桌上,盒子掀开,是两管□□和电线。
作者有话要说:  内裤梗真是够了!嗯,下章不会有了,开虐吧

  ☆、汉堡就是隆过的胸

  冬西一出道就演主角。主角有个特权,就是很难死。所以冬西扮演过那么多种人生状态,就是很少有机会去揣摩:将死之人是什么心境?
  现在,他看到了炸弹,一下子就开窍了。原来人面对死亡时,首先就是不认同、不理解。他觉得他的人生剧本里,肯定是有个巨大的bug,或许是因为编剧喝多了,或许是被剧组拖了太多工资,随便写了个故事,又没法自圆其说,索性就不管了,把这烂摊子交给了炸弹。
  灰飞烟灭,一了百了。
  这样的烂尾剧本,叫他怎么收货啊?
  冬西依靠在褪色的墙壁上,屁股底下是一张肮脏的床垫子。他像个敬业的演员那样,琢磨着老幺为他写好的结局,满脑子都是电影里看过的爆炸场面——
  炸弹爆开时,身体是向前,还是向后?眼睛会眨吗?有没有空余的时间喊叫,如果要叫,叫什么好呢?
  直到最后理智告诉他,到时候他只是一堆碎肉了,无论他演得多好,人们也不会给碎肉颁一樽影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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