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尔可以不必忍受这样的屈辱,他可以不用让这不堪入目的场面玷污自己的眼睛,现场实在太混乱了。 莫尔被人群淹没,那群人用石头砸马车,顺便趁火打劫。 他看到安斯艾尔没能挡住几个男人的暴行,他们把他从车上拽下来,可能是被揍了一拳,伯爵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颚。 莫尔感到一阵难以抑制、无法形容的愤怒,他不要命地推开人群,就像只狂乱的野兽一样。 周围响起的叫喊声让他头昏脑胀,脖子上挨了一下,有人用棍子砸到了他的肩膀。 但是疼痛激发了潜能,使他发挥了不屈不挠的精神,排除万难终于挤到了安斯艾尔的身边。 伯爵正徒劳地抵挡着围攻。 莫尔看到他永远干净英俊的脸上多了几条红印沾上了灰尘,衣服也被撕破了。 一时间,这个同样出生在贫民窟的年轻人对周围的乞丐发起火来,他跳到一个男人身上卡住他的脖子,这个举动立刻引发了一场新的混乱。 莫尔踢打着蜂拥而至的敌人,不仅用拳头、用脚,而且动用了所有可以给予对手打击的部位。这场混乱彻底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殴斗,任何象声词也无法把那种乱糟糟的场面表达得更完善一些,连胆小怕事的车夫最后也被激发出了同仇敌忾之心,他挥舞着马鞭加入战团,试图帮着他的主人脱离险境。 就在这个时候,街上响起了一阵哨声,从街道的尽头出现了期待已久的救兵。 警卫队大约由十几个男人组成,虽然这还够不上现场看热闹的人来得多,甚至不足以一对一地解决暴民,但是毫无疑问,手持武器的警卫是有着威慑力的。 他们举起棍棒没头没脑地打在那些乞丐身上,也不管会伤到什么部位,只打到他们在地上哀号为止。 被逮进警察署的话,这些人中有一大半会被送去当苦役,还有一部分就送去监狱。 如果不想蹲苦窑,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逃走。 动乱结束了,看热闹的人因为怕惹麻烦都散开了,现场一片狼藉。 莫尔被揍了不少拳,他用手背抹着自己破裂的嘴角,外套被撕破了,非常凄惨地挂在身上。 他喘着气,跌跌撞撞地往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马车走去,安斯艾尔就坐在车辕边。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伯爵的脸上受了点伤,但是并不严重。 "您保住了您的颜面么?" 莫尔的看着他微微有点红肿的脸颊,上面被玻璃划伤的伤口也隆了起来,如果那是在某个莽汉脸上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这小伤口出现在安斯艾尔的脸上就很严重了。 莫尔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他不该对安斯艾尔说那些话而导致他赌气地跑到这里来,他痛惜让这位手指上划开一个小口都要大呼小叫的人伤到了脸。 "您干吗不还手?" "..." 莫尔看着他的眼睛,伯爵说:"我无权向他们动手,可能我的理解有差错,但是按照你的说法,人民缴税养活了我们,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把拳头送到他们的眼前吗?" "上帝,您是太单纯还是在考验我?" 安斯艾尔也看着他,一个机灵的旁观者是很容易看出他的心情的,伯爵那被血污和灰尘弄脏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说,"感谢上帝。" 他示意莫尔过来坐到他身边。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莫尔一坐下来就感到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似的痛。 安斯艾尔说:"我们讲和了?" "您这算是在向我施苦肉计?" "不,你要是不帮我,那就太不讲义气了。" "伯爵先生,您现在说话就像个土匪。" "我把身上的钱分掉了,告诉那些警卫放了他们,所以我们能不能讲和了?" 莫尔像是拿他没办法似的,只好扯开话题问:"您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我说了。" 安斯艾尔和他并肩坐着,就像是劫后余生的人那样看着天空。 "我说了,我说感谢上帝,他让我看到了心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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