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音乐!我的拉赫曼尼诺夫......跟萧靖的拉赫曼尼诺夫。 我疯狂舞动著手指,弹出有如水银泄地的激情,而萧靖沈稳而哀伤的旋律一直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著。 每当我要坠入疯狂的时候,萧靖深沈细腻的琴声就会再度将我拉回,他陪我在炫丽的音符中驰骋,无论我在高声狂喊,还是在低语诉情,他都是静静地聆听,挥洒出只属於自己的迷人旋律。 对我而言,这个刹那,已成永恒。「叫你不要太疯,你看,伤口都裂开了。」我全身瘫软地倒在他的怀中,急促的呼吸不断在他颈边骚动著。 「比起拉赫曼尼诺夫,你应该更喜欢巴哈、布拉姆斯,或者是理查·史特劳斯的东西吧!」我任由他替我拭去伤口的血迹,重新上药。 他头也不抬地反问,「怎麽说?」 我扯了扯嘴角,「严谨而审慎的诠释,内敛而沈稳的情感,以及繁复纠结的心绪,虽然乍看之下显得冷淡,可是却也比任何人都还要深刻,你的学长竟然看出你有不逊於拉赫曼尼诺夫的热情,若不是他知你甚深,就是他......爱你入骨。」 萧靖的身形蓦地一顿,「你别胡说了!」 我微微一笑,「是你自己说,当初会搬两架琴过来,是因为要与学长多加练习,可是为什麽比赛将届,你的学长反而会不在呢?是因为他向你表白了吗?所以你们才会决裂分开?」 「够了!」萧靖几乎是无法忍受地霍然站起,「我跟学长......决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我没有再逼问下去,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琴键。 「你说...能看出我的热情的人,不是知我甚深,就是...爱我入骨,那你呢?你是知我甚深,还是爱我入骨?」 我沈默了半晌,转头凝视著他。 「你说呢?你希望我知你甚深,还是爱你入骨?」 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 所以,我们只能,无言。 拼命伸出去的双手,究竟渴望抓住什麽呢? 即使明知结果仍是无尽的空虚,还是不由自主地疯狂拿东西填补。 有如一个不断循环的圆,这就是人生。 时间,有如沙漏里的沙缓缓流逝,平静地几乎找不到一丝涟漪。 每天睡到自然醒,胡乱塞点东西就往钢琴跑,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方式了。 萧靖有时会在晚上出门,去PUB打工,那天正好是他值夜班,所以才会碰上我,对他来说,或许是孽缘,对我来说,则是天赐的唯一良机。 「你的手指好长。」不管他正在练琴,我毫不顾忌地扣住他的左手,拿来眼前仔细地端详著。「你可以弹几度?」 萧靖侧头想了一想,「右手十二,左手大概可以撑到十三吧!」 「天啊!你是鬼吗?」我连忙伸手和他比较长度,「我最多只能弹到十一度而已,真不公平!」 他屈指与我十指相握,「有什麽关系,能张到十度就已经可以弹很多曲子了啊!」 我不高兴地皱起眉,「哼!怪不得你李斯特跟拉赫曼尼诺夫都能弹得那麽轻松!我每次光是弹那些和弦就快累死了!」 「可是我的灵活度就不如你啦!」萧靖还是好声好气地安慰著我。 「你的音色比较好!」我半真半假地跟他闹著。 最後萧靖只能举双手投降,「那你到底想怎麽样嘛!」 我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兴致勃勃地把谱拿出来,「我要听『月光』!」 「是德布西还是贝多芬的?」 「先弹德布西的!」我抱著柔软的椅垫舒服地蜷缩在地板上。 萧靖像是拿我没辄地苦笑,不一会儿,流丽的音符就从他的指尖缓缓滑落。 很奇怪,明明是有钢琴澄澈的声音的,可是确有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感,彷佛像是淙淙的流水声,契合於大自然中的平静,碎玉般的声响,宛若月光映在水中的浮光耀金,这无声的华丽,却被德布西用最空灵的声音所描写了出来,而萧靖细腻而丰富的音色,让这首月光更加地引人入胜。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连踏板的馀音都已经消失的时候,萧靖则开始了贝多芬的「月光」。 彷佛从遥远深幽的黑暗中缓缓浮起,同样的静,却是让人揪心。 若说德布西是在表现月光的「光」,那贝多芬就是在描写月光的「暗」,像是一种永恒的挣扎,虽然有著短暂的幸福,但是只有悲伤,才是永恒的。 重复著推动终将压死自己的巨石,就像是薛西弗斯的悲剧一般,不断萦绕的分解和弦,静静扣著人们的心门,无奈又悲哀的诉说著那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哭了。」萧靖只弹完了第一乐章,就发现我已经悄悄地泪流满面。 我有些讶异地坐起身,茫然地摸上颊边一片湿冷。 「我哭了?」 萧靖深深地望著我,像是终於下定决心似的紧紧抱住我。 「别哭了。」 不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里,可是心为什麽会像初次一般,疯狂地悸动呢? 我眼前仍是一片模糊,但是我仍是轻轻地开口。 「霍洛维兹曾说过:弹钢琴的只有三种人,一种是犹太人,一种是同性恋,另一种是弹的很烂的人。你是哪一种人呢,萧靖?」 他沈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让我以为他已经不打算回答了。 「我是...同性恋,.........那你呢?」 我低下眼帘眨落一颗泪珠,缓缓地说道。 「我也是。」
虽然早就不是未经人事,但我还是紧张的全身发抖。 笨手笨脚地褪去彼此的衣服,我们不禁相视而笑。 「你是第一次吗?」 他腼颜地点点头,「第一次...跟...跟男人.........」 我笑了笑,便主动上前吻住他。 「现在让我们继续弹『月光』吧!」 他深深地回吻著我,在我的唇边低语著。 「好,第二乐章开始了。」 我们不约而同想起月光第二乐章的旋律,萧靖甚至轻轻地哼了起来。 他温柔地爱抚著我的身体,仔细地发掘我的敏感处,我也轻轻地舔舐著他的颈子,啃咬著他的锁骨。 「嗯嗯......」他舒服地呻吟著,右手则灵活地逗弄著我的欲望。 「啊......萧靖......嗯嗯......」我从来没有这麽兴奋过,所以不久後我就丢脸地释放了。 从来不曾这麽没用的我,不禁炸红了一张脸。 毕竟「持久力」是身为男人最在意的一件事。 「我...我平常不是这样的.........」我越描越黑地拼命解释著。 萧靖忽然绽开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几乎让我炫惑得忘了所有的事情。 「准备要开始第三乐章了吗?」 我迷乱地点头,张开双腿接纳了他所有的侵略。 他有些犹豫地确定我後穴的位置,慢慢地将他勃发的欲望插入我的体内。 「啊啊!」我努力放松著身体,扭动著腰部让他进入的更深,被激情冲昏头的我,忘了要他先湿润再进来,现在只能让自己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很痛吗?」萧靖有些担心地问著。 我摇著头,粗喘几声之後,终於把他全部纳入了体内。 「呜呜......你好紧...好热.........」他销魂地赞叹著。 我轻轻夹了一下,以鼓励的眼神望著他。 「你可以动了。」 他满头大汗地颔首,开始了第三乐章有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律动。 我脑中不断闪过那急促的旋律,呼应著彼此心中的乐音,我们简直契合的令人心惊,我放声吟唱出最激昂的高音,被欲望淹没的四肢紧紧缠著萧靖的身躯,饥渴地要求著他的给予,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在最後结束的有力和弦剧烈撞击之下,我们同时达到了无法言喻的高潮。 时间越来越少了,我想那个人的应该快要找到这里了,为了不让萧靖添麻烦,我必须准备离去了。 想起那个牢笼,我的脊髓像是瞬间被灌进了水银似的,一阵恶寒。 一个礼拜的假期,应该是够了,明日一别,我们就永无相见之期了。 不知不觉地走到钢琴前,我缓缓地弹起了巴哈的夏康舞曲,繁复的对位交织著莫名的情感,彷佛是我想逃避的、不想面对的一切,在无数个和弦相击中,我像是发泄似地祈求钢琴的回应。 有如穿上红鞋的少女,我无法停止地拼命弹著,巴哈的赋格、莫札特的奏鸣曲、贝多芬的悲怆与告别、舒伯特的小品、布拉姆斯的叙事曲、萧邦的波兰舞曲、李斯特的魔鬼圆舞曲以及超技练习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号钢琴协奏曲、普罗高菲夫的练习曲、史克里亚宾............... 当我弹到拉赫曼尼诺夫的时候,萧靖狂怒地把我从钢琴上扯了下来。 「你疯了吗!?」他不敢置信地瞪著满是鲜血的琴键,还有已经断了好几根琴弦的可怜钢琴。 「钢琴不是让你发泄的东西!」他拉著我到浴室,仔细清洗著我指甲断裂的伤口,「这样子只会伤害你自己,还有钢琴而已。」 他半是无奈,又半是宠溺地望著我,「怎麽又哭了?」 「抱我!」我哽咽地扑进他的怀中,不想记起明日的分离。 这一夜,我疯狂地索求著他,用尽我所有勾人的技巧,拼命地诱惑著他。 我不想深思我不愿离去的理由,也不想去厘清萧靖对我的意义,我没有未来,所以,我只能把握现在。 无论如何地痛苦,太阳还是一样毫不留情的东升,在第一道晨曦射入房里的时候,我已经穿回我当初的衣服,静静地凝视著他的睡脸。 没有所谓的眷恋不舍,这只能说,很早已前,我就学会了认命。 我缓缓地下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 无声地啄了他微启的唇一口,我毅然决然地昂首离去。 没有回头。 或许,在你以为自己是活著的时候,其实是死的。 而当你落入了众人所以为的死亡时,那才是你真正的「活著」。 回到牢笼的第一个星期,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可是这一切的平静,从那个人叫我过去之後,就被完全打碎了。 「总裁,有什麽吩咐?」我躬身有礼地问道。 他冷冷地看著我,像是玩弄垂死猎物的猫一般,露出极为邪恶的表情。 「你知道这一个星期,我们是如何压住你失踪的消息吗?」 我心中微微一凉,「不知道。」 他眼中掠过一丝胜利的得意,扬声说道: 「出来吧!」 从卧房暗门里走出一截修长的身影,当月光照射到那绝丽纤秀的脸庞时,我忍不住悚然一惊。 「来见见你的哥哥吧!小洋。」他充满恶意地笑著,「这张脸你应该不陌生吧!毕竟你每天都会在镜子中看见不是吗?」 我极力压制住心中蜂拥而上的不安,力持镇定地说: 「总裁的意思是.........」 他优雅地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向我,「你知道吗?当你们长出恒齿之後,我就挖空你们最後一颗臼齿,安装上发信器。」 一听见这番话,我就算再怎麽冷静都不禁脑中一阵晕眩。 他面无表情地拈住我的下颔,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笑容。 「这一个礼拜,你玩得可尽兴?」 我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淹没,只能微微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这麽不听话的孩子,你应该知道自己会受到什麽样的惩罚吧!」他漠然地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我刹时像个木偶似地跌落在地。 血,缓缓滴落,而我的心中,也有些东西正缓缓燃烧著。 「既然你喜欢男人,我就让你玩个够。」他双掌轻击,房间里顿时出现三个高大的蒙面男人。 我眼光流转,立刻认出这三个人在政经界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其中一个毫不留情地拉住我的头发,硬生生地将我拖离地面。 「唔!」我闷哼一声,不肯示弱。 只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针筒,那透明的液体是最强烈的兴奋剂,而那针筒里的剂量,足以让一个天才变成完全的白痴。 我倔强地直视著他,努力不泄露我心中的恐惧。 「反正已经有小洋在了,那你就永远当个乖巧的娃娃吧!」他诡异地笑著,「放心,你应该很清楚,这种药只会慢慢侵蚀你的脑神经,在你让我们充分快乐之前,是绝对不会丧失意识的。」 他熟练地将液体注入我的血管,示意那三人将我带到床上。 「不要!」我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地疯狂挣扎著。 即使以前曾被他用各种道具调教过,但是轮奸......那简直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恶梦。 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我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恶心、湿热充满腥味的手指与性器在我身上肆虐著,药性发作後,我只能毫无反抗地任他们蹂躏,呐喊出最淫荡的言语,扭动著最诱人的身躯,毫不忸怩地摆出最淫秽的姿态,饥渴地祈求男人的侵犯。 「小洋,你看小海是不是很美呀?」他唇边带笑地对著洋说道。 洋像是被蛊惑似地点著头,与我相似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我。 那是我最熟悉的充满欲望的眼神。 「想加入吗?」即使我的嘴以及後蕾都被狠狠侵犯著,但是我迷蒙的眼已然下意识地挑逗著每一个人。 「让他先用嘴替你服务好了。」他不怀好意地建议著。 洋踌躇了半晌,便上前推开刚在我嘴里发泄完的男人,开始恣意在我口腔里肆虐著。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人都已经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不住喘气,而我,只能像块破布一般,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更因为这次疯狂的发泄,让体内兴奋剂的药性渐渐褪去。 「现在,你应该差不多清醒了吧?」他轻描淡写地把玩著手中锋利的匕首,从上而下地俯视著我。 我已经没有力气感到恐惧了,只是全无反抗地让他拿起我的手细细审视。 「我是第一次听说你很喜欢弹钢琴啊!」闻言,我不禁浑身一震。「你瞒的可真紧啊!小海!」 我冷冷地怒视著他,「你...你想要做什麽!?」 他像是等待已久地愉悦笑著,「你说,如果少了一根手指,大概以後就与钢琴绝缘了吧!你说是不是啊,小海?」 第一次,我生平第一次打从心里感到毫无理智的恐惧。 「不要......不要!」我全身猛烈地颤抖著,却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从容地坐上床沿,握住我手腕的指尖却反而锁的更紧了。 「想到我竟然被你骗了十几年,我真的非常...非常生气唷!」他以折磨人的缓慢,将锐利的刀尖抵住我无处可逃的手指。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我崩溃似地哭泣著,奋力扭动身体想抽出我受制的右手。 他不耐地蹙眉,「烦死了!」瞬时俐落地卸去了我右肩的关节。 「啊啊!」我痛苦地呐喊著,但是右肩的疼痛,远比不上及将要被断指的疯狂恐惧。 「不要!......我错了!我求求你!我以後都会听话,你要我做什麽我都会乖乖去做!绝对不敢再有任何违抗!我求求你......爷爷.........」我失去控制地不断求饶著,连在被蹂躏时都不曾落泪的我,此时早已把所有的自尊都丢弃。 我不能失去他!我绝对不能失去钢琴! 他露出一抹好可惜的表情,却仍是眼神木然地说: 「可怜的小海,只是一切已经都太迟了。」 语声方落,那彷佛是折断羽翼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在剧痛尚未袭来的瞬间,我的心脏已经停止。 「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了比被凌迟至死的人还要凄厉的尖叫,全身的肌肉僵直的几乎要断裂,蓦地爆睁的眼球彷佛要溢出血来。 杀了我! 谁来杀了我!! 快来杀了我!!! 不论是谁,求求你快来杀了我!!!!
从铁窗外飘进的血色花瓣,是,樱花的尸体。 我如他所愿地变成了一个娃娃,变成一个不言不笑、无血无泪的娃娃。 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喜的是,我并没有如当初所想地变成一个连思考也不会的傻子,那也必须归功於他从我十二岁起就不定时地替我注射药剂,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抗药性,所以对於那种剂量的兴奋剂,是无法真正侵蚀我的脑部。 我目光呆滞地躺在床上,身上连一丝蔽体的衣物都没有,娃娃连心都失去了,区区衣服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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