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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翼——earthbound

时间:2008-11-18 02:40:24  作者:earthbound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改朝换代了,洋应该是个更听话的傀儡吧!
奇怪的是,在我崩溃了之後,他反而都不再来找我了,只是偶尔有几个不良兴趣的变态会进来玩乐一下,几次翻滚扭动之後,又再度归於平静。
就这麽......让我死了吧!
右手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心,却再也无法跳动了。
碎裂了,我的世界已经全都碎了,仅有的梦想已成飞灰,除了这个空壳之外我已经什麽都不剩了。
可是我知道,他仍在看著我,透过那机器的焦距在窥伺著我。
还没有.........结束吗?
所有问题的答案,终於在那个无意闯入的人身上,找到了答案。
五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变的市侩,反而更加的成熟潇洒了。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我,看见那张因惊讶而微微扭曲的脸,我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你...你是谁?你是......海...吗?」不确定的语气,徬徨以及不敢置信的模样,终於让我发出了五年来第一个声音。
「不是。」久久不曾使用的嗓子变的十分沙哑,我低沈却很清晰地说著。
「靖,你怎麽跑到这里来了!?」洋像只慌张的小兔子似地冲了进来,莹亮的眼中饱含威胁地瞪著我。
他是我的!
那双眼彷佛正这样呐喊著。
我笑了。
原来这就是你最後的计谋啊!
果不其然,那个人施施然地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囚室中。
「小海,你还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份礼物吗?」他像注视著自己的得意之作一般说著,「这个男人,当初对你心心念念,到最後还不是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甚至还一再地跟小洋发生关系。」
「海.........」萧靖已极为悲伤的眼神深深地凝视著我,那呼唤的声音是蕴藏了无数刻骨铭心的情感。
可是,我心已死。
他冷冷地笑著,「怎麽,你很恨吧!当初你自毁前程,就只为了这种三心两意的男人,值得吗?」他面无表情地丢了一把枪在我的脚边,「你想杀了他对吧!即使没了食指,你应该还是能扣扳机吧!」
洋不禁傻住了,「爷爷,你为什麽要这样做!靖他是我的情人啊!」
可怜的家伙,跟了他五年还不清楚他天性里的残酷吗?
这个人,只是纯粹想看别人痛苦的模样罢了。
我缓缓地拾起了沈重的手枪,微微扯动著僵硬的嘴角。
「住手!海,算是我求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去勾引靖的!不关他的事!他还是很爱你的!」洋啊!为什麽你还能以这麽天真的眼光看这个世界呢?你真的以为你说了这些话会让事情有所转机吗?
「不!是我主动的。」萧靖平静地说著,深邃的眼依然眨也不眨地望著我。
我轻哼了一声,做出嫉妒的模样,「好一个情深爱重啊!」
乌黑的枪管笔直地对著那个始终在我心底深处的男人。
「不!」只见洋不知从哪拿来的小刀,就这麽往我刺了过来。
在冰冷的白刃戮入我身体的同时,子弹已经准确地没入了萧靖的胸膛。
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呼,看来他是真的爱上了萧靖吧!
「死在你手中......我无怨无悔。」
看著他慢慢地倒在我的脚边,我下意识地拿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地狱,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空洞的脆响一闪,没有子弹!?
发现那个人愉悦的笑容,才惊觉...这又是他的圈套。
「他爱你...他一直都只爱你而已!你为什麽可以如此冷酷地杀了他!?」洋燃烧著憎恨的眼神,彷佛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似的。
我面不改色地拔出插在我腰间的匕首,「错就错在你没有一刀杀了我。」
倏地我眼神一锐,方染上我鲜血的小刀,只在电光火石间就不偏不倚地射向了那个人的胸侧,薄小的短匕穿过了他的身体,深深地钉在他身後的墙上不断微微颤动著。
等了将近二十年,我朝思暮想的就是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惊恐、无助......以及一闪而逝的绝望。
我露出了极邪极美的笑靥,轻柔地说道:
「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左撇子。」我没有马上置他於死地,只是在他的肺脏射穿一个洞罢了,一时间他还死不了,只是不太能呼吸,不太能出声而已,在我以往的知识里,由肺脏破裂所引起得气胸,是最痛苦的死法,也是最漫长的折磨。
我走向已经万念俱灰的洋身前,冷冷地对他说著:
「恨吧!如果你还有点骨气的话,就来恨我吧!」说完,就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晕,连眼都不眨地切下他的右手食指。
俐落地拆开绷带,我毫不手软地切下我伤口已然愈合的皮肤,任它再度涌出鲜血。
「很痛苦吗?」我笑著看他不断拼命吸气著,满头大汗地鼓动著胸腔只想多吸进一口赖以维生的氧气,就算张大了嘴努力想叫,却只能口吐白沫,徒劳无功地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在想为什麽还没有人来吗?」我地下头,在他耳边低声问著,「啊!我忘了,没有你的命令是没有一个人是可以轻举妄动的,尤其是这个房间的摄影机,只有在你自己房间的密室才看的见,对吧?」
我漠然地欣赏著他又惊又怒的样子,终於扬声叫来了警卫。
「娃娃发狂伤了总裁,把这个男人丢到後山等死,娃娃的话......就毁了他的脸赶出去。」我刻意地顿了一顿,「顺便请医生来替总裁诊治。」
我满意地看著迅速动作的众人,忽然慢条斯理地说道:
「还有,把这几年来的资料拿到书房来,在总裁『养病』的期间,由我来代理总裁的所有事务。」
看清了那双因疼痛而模糊的眼中确切地浮起绝望,我才勾起一抹残冽的笑。
他花了三十几年巩固起来的王国,我会在一个星期之内让它完全易主。

 

我拍打著血淋淋的翼骨,在污泥中挣扎著。
溺死在羊水中的我,只能在未见光明前,静静地沈没。


我悠閒地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唇带微笑地注视著床上插满管线的「人」。
他的气管被切开,接上了呼吸器,虽然我知道他其实还有能力自行呼吸,但是我觉得他断断续续的气声,比他原本低沈的嗓音好听多了,所以就吩咐医生替他做了气管切开术,啊啊!顺带一提,那个医生跟当初为我和洋操刀装上发信器的人,好像是父子呢!
既然他已经装上了呼吸器,当然就不能进食罗!所以举一反三的我,索性一劳永逸就帮他注射了点滴。
瞧!我多麽善体人意啊!怕您老人家累著了,大费周章地把您安顿的如此无微不至,为了怕您因为太依赖呼吸器,会忘了如何自己呼吸,所以身为晚辈的我,还会不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训练」您呼吸的能力呢!
就像是现在一样。
「这样子不行喔!您必须还要在『用力』一点,要不然是吸不到空气的唷!」我手中拿著连接呼吸器的管子,一边把玩著,一边柔柔地诱哄道。
看著他饱受折磨,扭曲到狰狞的脸孔,我的心跳连一秒也没乱过。
「您让我躺了五年啊!若不让您也动弹不得个十年八年,岂不难以回报您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是不是啊,我亲爱的爷爷?」
观赏了没多久,我就腻了,挥手示意身後一袭白衣的男人,顺便把手中呼吸器的管子递给他。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停下脚步,回头对他魅然一笑,「可别把他弄死了,知道吗?」
「我知道。」那个男人也报以一个毫无温度的笑。「那个人今天又来了。」
「哦?」我故作无知地问道,「他说了些什麽?」
「跟三年来一样,他想见你一面。」
我轻咬著下唇,默默沈吟著,「那另一个人呢?他什麽时候会有动作?」
男人完全公事公办地说:
「不出三日他一定会行动。」
「那就是今晚了!」我心中叹息著,总算要结束了啊!
「为什麽?」男人有些不解地问著。
我诡魅地笑了,「秘密。」
「让他来见我吧!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那今晚的约定还算数吗?」男人忽然一改严肃,语带引诱地问著。
我毫不忸怩地勾下他的头火辣地深吻著,「随时奉陪。」
现在,我身处於地狱。
而我,就是撒旦。

不知道什麽时候,我爱上了夜,总是在午夜时分,静静地享受著被黑暗包围的感觉,我只披著一件单薄的浴衣,带著欢爱过後的慵懒,倚在窗边沈思著。
今天是一弯勾月,朦胧的月晕泛著一丝淡淡的血色,彷佛有什麽事将要发生似的。
「真不愧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啊!这个时候还有兴致在窗前赏月?」与我如出一辙的嗓音蓦地在墨色中响起。
「将保全用自己的声纹跟指纹来辨认,是你一大失策,毕竟,你别忘了这世上还有人跟你拥有相同的基因啊!」
我缓缓地转过身,对著那满是伤痕的脸微微一笑。
「你真慢啊!竟然让我等了八年之久。」
「我今天是来要你的命的。」时间,似乎让他越来越坚强了呢!
「你敢杀人吗?」我淡淡地轻讽著,有些蓄意的挑衅。
听了我的话,洋顿时怒从中来,原本已经够恐怖的脸变的更加狞恶了。
「你以为在你毁了我的脸之後,我还能做什麽事!?」他恶质地说道,「连做男妓都没人要!」
我面不改色地轻轻笑著,「别这麽急哪!跟我一起等今晚的客人如何?」我从容不迫地倒酒啜饮著,「这个人我想你也很想见到他吧!」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准备受死吧!」洋从腰间拔出枪直指著我,「当年你说对了一件事,错就错在我那时没有一刀杀了你!」
那双眼中不再有任何犹豫,仅仅只有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子弹就穿过了我的胸膛。
可惜啊!竟没见到他的最後一面,不过,这样也好,那我就不会有任何留恋了。
「不.........!」呵呵...是天可怜见吗?他竟然来了。
「洋,你误会海了!」萧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接住我软倒的身子。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见到萧靖悲伤又痛苦的脸。
「你...你头发留的......好长。」
他勉强扯出一丝难看至极的笑,「好看吗?」
「丑...丑死了.........」没什麽好难过的,这一次,我终於可以凭著自己的意志谢幕了。
「那我马上剪掉!」他一边掉著泪一边说著连我都受不了的傻话。
「没差......反正...我又看...不到.........」
他忙乱地猛压著止血点,然而主动脉破裂的我,根本就回天乏术了。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我疲惫地合上眼帘,宛如叹息地说著。
「因为我累了......我真的好累了............」
他用力吻著我的额头,努力唤起我的意识。
「哪!海,你不想听我的答案吗?」
「什...什麽答案............」我真的好累了......
「十三年前你离开时问我的那个问题,你不想知道答案了吗?」
我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记得.........」
「快问我!」他紧捂著我的伤口,以难得的命令句说著。
我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重复著那个从未真正出口过的微小愿望。
「如果......如果我学会了爱人.........,可以请你......爱我...好吗?」
他吻住了我冰冷的唇,坚定地说道:
「我愿意,我爱你,海!我会永远爱你的!」
我又笑了,笑得牵动了伤口呕出了一口鲜血。
「好美丽的......谎言.........」
「不!这不是谎言!」他急促地打断了我。
「但是,听了还挺受用的..................」
不行了,我已经无法也不想再撑下去了.........
这次,我应该真的自由了吧!
爸爸,我终於可以去见你了.........
哪!你看...我的翅膀还在吗?

 


不断地重复著挣扎...与沈沦,这不只是人生,更是这世界唯一的真理。


凄风冷雨,寒的,又岂只是断肠人的心?
「你为什麽没死?」
萧靖缓缓从胸前拿出一条有明显凹痕的十字架。
「他是瞄准这条项鍊射的。」
洋冷冷一嗤,不以为然地说,「你怎麽确定?搞不好他是歪打正著的,少在那儿一厢情愿了!」
萧靖平静地说出了决定性的证据,「那时,他是用左手开枪的。」
「什麽!?」洋听了不禁失色。
「他是左撇子,所以用左手绝对是最准确的。」
洋沈默了半晌,「那你是说,我还得感谢他毁我容让我逃过一劫吗!?」
「不。」萧靖摇摇头,「他欠你的,他以命来还,而我欠他的,恐怕也要......」
「拿你的一生来赔吗?」洋愤恨地怒吼,「那我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有谁会要一个丑得像鬼一样的情人!?」
「他把财产全留给了你。」
「那我就该要为此叩谢天恩吗!?」洋伤心地转身就走,「反正你不要我,你就永远想著那个恶魔好了!」
「别走!」萧靖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进怀中。
「我已经失去了海,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是吗?」自己怕是永远地输给了海吧!
那个永远的恶魔,最可恨也是最可怜的人。
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自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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