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还是有一点在乎他吧? 肯为他生气、肯为他费心,纵使不是他要的爱,也很令他高兴了。 向前,他搂住任空欢的腰,头贴在他胸前,感受他一身熏衣草的幽香和淡淡的体温。 这--于他便是幸福了。 但是,抱歉,王爷的任何事都高于他的任何事--所以,原谅他--任......他会控制自己力道的......不会伤了他的...... 在任空欢身后交握的双手稍微有些颤抖,在他的手掌之上,一股真气凝结! 低头看着撒娇般赖在他怀里的曼陀罗,任空欢轻抚向他的颈背-- 接着,碧色居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少年的呻吟和男人的怒吼--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只有我抱你的份儿,哪有你抱我的份儿?!" --当然了,怒吼的某人并不知道自己侥幸的躲过了暗算...... 而被丢到地上的某人作何感想就不得而知了...... 凄牙楼,位于滇池中央的沙洲之上,本是上代沐王用以迎宾而建的,但在今任云南王沐红池手中,却被改建成以五行封印之术为主,辅以西洋魔法的诡异之处。 现在,围绕着这座极尽奢华之能事的楼子,天龙部众正在和沐王府的风花雪月、十方神魔正在对峙着。 这样的对峙已持续了两个月之久,两者之间的对立越发紧张,犹如一条越拉越紧的细线,濒于破局的边缘! 什么叫"曼陀罗因为个人私怨,将侯爷和龚统领关于楼中,与沐王府立场无关啊?!" 一听根本就是废话!偏生现下又不能和掌握有军队的沐王府撕破脸,天龙部众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 负手而立,负责保护杨青的阿修罗众之首施雨云,木然着一张俊面,看着录属于干达婆众的咒师团,第一百次挑战凄牙楼的阵法。 --看来,这次又要无功而返了。 他摇摇头,看向位于沐王府阵营中,悠然坐于华盖之下的那人。 一身淡红丝衣有若云霓,未束长发丝丝缕缕的披散,拱护着那白皙一如白瓷的肌肤,恍如散开的细丝,而那张发下的绝丽淡华有若仙子的脸庞上,半垂的长睫映护着一双幽碧眼瞳,不露一丝情绪,只有一缕悠然。 看着他,施雨云的唇角不禁有些许的抽动;对面这个绝丽出尘,不染一丝红尘俗气的人,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云南王沐红池。 --也是他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主-- 两个月的时间之中,无数次失败所累积的挫败感已经让一向沉着的施雨云都焦躁了起来,他盯着又一次失败的咒师团,一向木然没有表情的容颜上也能看出来肌肉的紧绷了。 --真想听‘雨'的话,干脆撕破脸算了! 很想立刻命令一直在待命的天龙部众动手,但是脑海中的理智却抑制了他的冲动,所以,他只能站在大太阳底下看着沐红池悠闲的样子咬牙! 就在这时,自远方传来了幽眇的铃音。 若断,还续,犹如冥府大门洞开时回旋的风声般飘忽。 伴着铃音,十六名绝色少女负着一乘软轿,惊鸿踏水而来。 铃音未断,轿已近,在即将上岸时,十六名少女纤手微扬,立刻,软轿化为十六条翩飞的丝绢长绸,在湛蓝的天宇与悠碧湖水间舞出一道纯白的艳。 --这么大的排场,一看就知道是魔教的人到了。 不过--魔教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啊?施雨云皱起了英挺双眉--这次的事根本都没有任何涉及魔教的地方啊! 魔教难缠,还是不要加入这件已经够复杂的事的好! 就在施雨云沉思之时,软轿长绸交错飞舞,最终化为了少女肩上的披帛,这时轿中人也露出了真面目。 --是曼陀罗和任空欢。 看到来人,沐红池虚弱的抬起眼,苍白到近于透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异常微弱的微笑。 "......任长老此来何干?" 把他低微到几近于无声的话语好不容易才听个明白,任空欢对他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当然是来踢平你的楼子啊!" 看了一眼被他搂在怀中,全然一付占有样子的曼陀罗,沐红池了然于胸的点点头,随即疲惫的闭上了眼。 对着自家主子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曼陀罗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把他看的死死一直押解到地头的大牢头;一天点他十八遍穴,他想逃也逃不了啊! 呜--主子,不是曼陀罗不乖,我也不想把事情扯到魔教身上啊~~~~~实在是身边这怪物太强啦! 他可是一直打算逃走的啊......就是每次都被逮回来而已...... 漫不经心的把曼陀罗丢给十六天罗收押,任空欢走到凄牙楼前,仔细打量护楼的法阵。 --完美啊!他在心底赞叹--这是他对凄牙楼唯一的评价。 --建于极阴之地,却以纯阳之力推动,除了法阵本身具有吸收日月精华增强力量的功效之外,一切以人力推动的"伤害"都会被法阵吸收,转化为自己的防御力。 想毁掉凄牙楼,除非是以红衣大炮之类的东东,想凭术法武功之类的破阵,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叫他去哪儿找红衣大炮啊?! 就算是他拜托"兰舟"替他弄一门运来,最快也要等到五天之后--五天的时间谁知道凄牙楼这边会发生什么?! 换言之,凭他的能力和智慧,现在是奈何不了凄牙楼了。 --但他在曼陀罗面前可是夸下了海口耶。 这可攸关男人的面子问题啊! 正当他凝神苦思时,忽然感应到楼里的阵法运作开始了紊乱! --那是阵法遭受到致命破坏的前兆。 任空欢不禁瞪大了眼--耶!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破阵?! 当他发觉阵法的紊乱是由内向外是,在惊讶之余,自尊心也受到了小小的震撼。 到底是谁?! 随着阵法的混乱,积蓄的能量开始乱流,一时间,整座凄牙楼缠绕着万点金蛇,犹如被雷击般的美丽,但是却也--恐怖! 凄牙楼中轰鸣声起,宛如数万点巨雷被掩在了一个巨瓮之中的闷响! 根本来不及细想,任空欢条件反射一般的飞跃至曼陀罗身边,双手一扬,一股冰寒内劲自双掌涌出,形成一道浑厚的气墙! 几乎就在同时。整座凄牙楼应声而塌,烟尘灰飞间,一声险些被轰鸣淹没的惊呼也自楼内传出! "哎!好疼!" 这一声细弱的惊呼让一直闭目,连凄牙楼塌都未能引起其意外的沐红池一惊! --他美丽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悠然以外的表情--惊惶! "青--"随着他一声惊唤,身旁的侍从已闪入凄牙楼的废墟,飞快的将一名男子拖抱到他面前。 那是一名俊美的男子,此刻,他坐在沐红池的对面,白皙的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划伤。 "疼吗?"沐红池抬起手,心疼的抚上他的面颊"青?" 男人--定远侯杨青,同时也是他的妹夫,只是瞪他一眼,便冷冷的别开脸,不让他碰触。 "......"黯然的收回手,轻叹一口气,沐红池垂下一双茵碧眼眸。 "......"沉默的看着一脸毫不掩饰的颓唐的沐红池,杨青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什么,他起身离开沐红池身边,回归到了自己的阵营--没有一丝的留恋。 这时,楼里的其余人等,也都陆续出来了,被自己的部下迎走。 而任空欢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杨青。 "侯爷,请留步。"他说。 站住,杨青打量着任空欢,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有什么事吗?"他问,语音清冷。 "有一件事想请教侯爷。"任空欢点头为礼。"请问,破阵的是何人?" "我。"他答的浅淡。 "那么侯爷是如何破阵的?"他问出了场中大部分人的疑问;只除了沐红池,他对这个问题毫不关心,只是以一种近乎悲哀的眼神注视着杨青的一举一动。 考虑了一下,杨青最终决定向面前这位丹凤眼的帅哥透露一点商业机密。 "用面粉和腌肉。"他简练的回答,扔出去的答案令全场一片寂静。 "好、好深奥啊!"任空欢眨眨眼,干巴巴的笑着。 腌肉和面粉?这是哪门子的秘术啊?! 正当任空欢苦思腌肉和面粉之间的玄妙关系时,杨青已率众准备离去了。 "青--"沐红池在他身后低唤,但也只是让他略停,却挽不回决然离去的他的脚步。 --甚至没有回头-- 终究是不被他原谅啊--沐红池无奈的轻咳,也虚弱的苦笑。 "王爷。"任空欢叫沐红池。 强敛散涣的心神,沐红池看向他。 "他借我用用可好?"任空欢笑笑,指着曼陀罗,而后者一脸绯色。 了解的一笑,沐红池露出兄长的慈颜"随便用,不还也可以。" "王爷!"曼陀罗娇嗔。 他身旁的男人岂容他有申诉的机会?直接将他塞进轿中,绑人了事。 沐红池摇头、苦笑,任侍从将自己抱起。 这个身体已经撑不久了...... 青啊-- 坐在软轿内,任空欢闲闲无事,把曼陀罗孩子似的抱在怀中。 曼陀罗抬头,一双眼骨碌碌的瞅着任空欢;真是没想到......那么棘手的事情居然这么轻松的就结束了......还真是没想到的说......他本来还以为这次的事情会赔上他一条命呢...... "......任......"他拉拉任空欢的袖子,一双流金眼眸闪动着润泽的水光。"......那个......上次我不是......故意要说那种话的......真的......" 好奇的轻抚掌下曼陀罗一头柔顺的黑发,任空欢奇怪的看了他遗一眼"......你说什么了?" "......"看着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曼陀罗干笑两声掩饰过去。 沉默了一会,发现抱着自己的男人似乎很专注在玩他的头发,曼陀罗决定逃离自己心虚的话题,换一个别的。 "那个......毒--"他喃喃道。 "施雨云已经给我‘凄清散'的解药了。"他答的简洁。 曼陀罗默默的点头。 "哪个......侯爷......" "被喜欢的人帅是你家主子自找!"他答的有力。 曼陀罗又点点头,美丽的脸上浮起一道红晕。 他小小声的问:"那个--我......" "一个月后再比一次武。" 为什么?他眨眨眼。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陪着你。"他狂妄的发言"你只能陪着我!" 早已放弃去探讨他逻辑的想法,曼陀罗轻叹一声,偎入他怀中。 这个男人并不爱他吧,但是,自己对这个男人而言一定也是特殊的吧?因为,他会为了自己的事情生气和愤怒啊...... 这样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他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的霸占这个男人心中的位置...... 这个男人大概不知道吧,他爱他已经好多年了...... 幼时,他曾对他惊鸿一窥,一眼,便情根深种,找到终身的归依。 那时,他不过是一个村野稚童;而他,已名动天下。 只是一个回眸,便注定他的无法自拔。 他的任空欢啊...... 不过-- ".......喂,任,我觉得我们似乎是被设计了似的......" "......皆大欢喜的结局你不满吗?" "可是你不觉得结束和开始都有点诡异吗?" "......那你跟作者投诉去吧!就告诉她你不想要圆满结局,那女人应该很高兴玩死你吧?你确定你要?" ".......不要!"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小小的吐露一下心声。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相处一辈子!"小小的反抗。 "......这时候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小小的不满。 "你有脆弱到需要我安慰的程度吗?"小小的叹气。 "你--"小小的气结。 "你太罗嗦了!"小小的给他吻了下去。 于是,一切归于无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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