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當年雲珂以這樣的理由表明立場,那自己便想盡辦法,逆天受孕,為他孕育子嗣,讓他再也不能以這個理由拒絕自己! 多年之前他便下定決心,絕不會把雲珂讓給別人。誕子丹的事也是預忠丫茫v使沒有憐惜之事的刺激,早晚他也會這麼做的。 在雲夜看來,腹中這個孩子,只是為了雲珂而孕育的。 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孩子,明白子嗣對皇室和朝廷的重要性,也明白身為一國之君的雲珂是非常注重血脈的延續的。只要有這個孩子在,雲珂和他在一起,朝中便不會有人再反對。 最重要的是,再也無人會能迫雲珂納妃立後了,即使是慶親王雲瑄那個老頭子也不行! 腹中的躁動好不容易緩了下去,外面天色已黑,雨勢漸小。雲夜想到自己半個多月來,已被柏、林二人劫出滄浪一千多里,以現在這種身體狀況,如何趕得回京城? 雲夜本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行事一向我行我素,除了雲珂,心中不念他人。此時為了雲珂遇刺重傷之事,早已憂心如焚。偏偏腹中胎兒卻好似與他作對一般,處處礙著他行動,心中不免又急又恨。 正思量間,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馬蹄之聲,漸行漸近。雲夜心中一凜,攥緊了纏在腕上的流雲劍。
凝視著窗外瓢潑的大雨,雲珂皺緊眉頭。 福氣端著藥進來,正看見皇上一臉憂色地望著屋外的雨勢,不禁心下暗歎。 福氣是自皇上登基以後才調到身邊伺候的,對皇上從前與昭陽侯的事情並不十分清楚。 他一直覺得皇上是位像水一般的男子。在朝堂上,是浩瀚無邊的海水,無論暗裡多少激流湧動,面上卻總能保持風平浪靜。在朝堂下,又變成一池清湖,明亮柔和,散發著寧靜之色。 一直以為皇上的性子總是那麼溫溫淡淡地,好似從未有過大喜大悲。 以前有個憐惜,使皇上的一湖清水斷了一個口,涓涓溪流緩緩溢出,雖湵∏宓瑓s舒心彌久。 但是現在回來個昭陽侯,卻好似在皇上平靜的湖面上掀起了陣陣狂風,波濤洶湧,終於衝破了缺口,使靜逸許久的湖水如洪水潮湧般決堤而出。這才使人豁然發覺,原來皇上平靜溫和的性子下,竟隱藏著如此豐沛的情感。 「皇上,該喝藥了。」 雲珂看著福氣手中黑漆漆的藥碗,撇了下嘴角,拿起來慢慢喝了。 沒想到自己竟還有當回這藥罐子的一天了。 雖然為了捉拿刺客與內奸,已經仔仔細細地安排妥當,但是若不付出點代價,又怎麼能讓對方上當呢。 雲珂假借巡城之機,挨了刺客一掌,裝得傷勢嚴重,引蛇出洞,費了幾日工夫,終於將潛藏在皇城上下多年的數名內奸一舉拿下。可是那一掌雖然早有準備,傷勢不重,卻還是引發出了多年前的舊疾。 當年成人禮上遇刺,敵人一劍穿透胸脈,雖然保下命來,卻已經傷及肺腑。 當時眾多太醫束手無措,連九轉金針都不曾施用,就是因為傷勢太過沉重,施針只會耗去自己最後的力量,只怕迴光返照後就要早早歸西了,所以一直只靠著延命果和靈芝草為自己吊著一口氣。 偏偏自己醒來後又不曾好好休息,國事、家事、喪事、戰事一齊襲來,身心交瘁,傷勢愈重,久久不愈。 幸好那時是十四、五歲的成長之齡,恢復能力很快,自己又是一國之君,宮裡的靈丹妙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雖然留下了永久宿疾,但最後終於勉強算是痊癒了。只是日後需注意細心調養,慎動情慾,禁忌大喜大悲。 可是自從雲夜回來後,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諸多事情。焦急、憂慮、憤怒、喜悅、擔心、彷徨......種種潛藏心底多年的情 感齊齊湧出。 再加上連月來日夜操心,積勞憂鬱,終於再也壓制不住這沉睡多年的舊疾,驟然迸發,不可收拾起來。當年那個藥,卻是不能再服,如今,也只好靠這些珍貴藥材,慢慢補身調養了。 福氣看著皇上的臉色雖然只是略顯蒼白,但眉宇間卻隱隱泛著青氣,心下憂慮。 皇上前些日子在皇城為了掃清刺客,多日未曾合眼,著實費了諸多心力。舊疾復發後,皇上卻又不肯好好休息,面上雖然不顯,可是誰不知道其實終日在憂心著昭陽侯。 待刺客之事稍平,皇上便將皇城事務交給二相和慶親王打理,掩人耳目,只帶著自己與幾名月隱悄然南下。 這一路奔波,縱然從宮裡帶了大量藥材和太醫們開的名藥,卻架不住皇上這樣的操勞自己。今天要不是為這暴雨所阻,皇上必定會連夜兼程,不行到幽江不會停下。 現下雖然住在客棧裡,但仍一臉憂色,必定又是想起昭陽侯來。 福氣微覺奇怪。既然根據昭陽侯留下的線索,已推斷出是萬花谷的人帶走了他,想必他們自己人應該不會對昭陽侯不利,皇上卻為何仍然如此憂心忡忡呢? 自己按照皇上的吩咐,已經在楓極身上下了傀儡香。楓極熟悉萬花谷的行事作風,只要他能找到昭陽侯,自己一定會知道。這一路上,他們就是緊追著楓極身上的傀儡香蹤跡來到這裡。過了幽江,最近的城市就是青州了。 福氣輕聲道:「皇上,早點休息吧。」 雲珂眉宇微蹙,道:「福氣,不知道為什麼,朕今日心裡總有些不安。」 「那是您這些日子太累了的緣故。您現在這樣勞累,再不注意休息,只怕還未找到昭陽侯,您自己就要先撐不住了。」福氣擔憂地道。 雲珂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站起身來,在屋裡不安地來回踱了幾步,然後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發呆。 福氣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麼,只好在一旁陪著。 外面雨勢漸小,天色已經漆黑,寂靜的雨夜,只聽見豆大的雨珠劈里啪啦地不停打在窗框上的聲音。 皇上的神態有些異樣,福氣也漸感不安起來。突然,只見皇上彎下腰來,右手緊緊按住左胸口,臉色蒼白。 福氣大驚,連忙上前扶住,道:「皇上,您怎麼了?」 雲珂只覺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一般,讓他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夜兒,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現在到底人在哪裡?你是否平安? 福氣慌張地扶著皇上,看著皇上的樣子,不像舊疾發作,卻又不知是什麼緣故。 突然,一聲似在耳邊的呼喚伴隨著某種焦慮不祥之感,鋪天蓋地的朝雲珂湧來。他猛地站直身子,死死地盯著窗外,一望無際的黑暗中,除了茫茫的黑夜,什麼也看不見...... 「雲珂─」 那聲呼喚恍若幻覺,卻又真實的可怕。 雲珂終於支援不住。福氣驚恐地看著皇上一口鮮血嘔出,臉色煞白,向後倒去。
破廟外,幾匹駿馬在雨中不安地嘶鳴著。漆黑的夜裡,只有廟裡微弱的火焰勾勒出一絲明光。幾個模糊的身影在裡面晃動片刻,終於漸漸歸於了沉靜。一絲濃郁的血 腥味,緩緩地自破廟裡散出...... 雲夜背靠在牆上,左手護著腹部,右手攥著流雲劍,盯著已經橫屍眼前的幾名闖進廟內的不速之客,眼中點點冷屑,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憑這些雜碎還想打他的主意,真是癡人說夢! 這幾名躲進破廟避雨的人,正是附近龍幫和其它幾個幫派裡還說得出名字的黑道人物。他們在這一帶橫行霸道慣了,聲名狼藉,誰人也不放在眼裡。 初時他們並沒有認出那個坐在角落裡的人是誰,見他孤身一人,也不以為意,逕自在破廟裡落下腳來。直到微弱的篝火在劈啪爆裂的瞬間,晃映出他冷漠的面容,其中一人才突然驚叫出聲,聲音裡滿是驚懼。 「沁雲夜!」 「是沁雲夜?」 其餘幾人也震驚之極,幾乎是吼叫出來,立刻都跳了起來,個個抽出刀劍,如臨大敵般盯著角落裡的人。 沁雲夜是雲夜當年行走江湖時用的名字,因為「雲」是國姓,惹人矚目。 他是近年來江湖上最為冷酷無情、正邪不辨的武林盟主。龍幫不是武林正道,靠著水上生意過活,但也沒做過什麼了不起 的大惡事,在黑道上也不算什麼名堂,因此歷屆武林盟主對他們這類幫派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這沁雲夜卻與其它自詡正義或以武功震懾江湖的盟主不同,行事我行我素,作風亦正亦邪,既不關心武林正統,也不理會黑道惡行,只要不犯到他,他一概不聞不問。是個讓白道頭疼,黑道膽寒的人物。 當初龍幫的前任幫主不知何事得罪了他,不僅被他一劍割掉了腦袋,還追殺龍幫幫眾上百名,差點滅了這個百年老幫派。 雲夜冷冷地看著他們,認出是幾名黑道上的人物,真是冤家路窄,知道今晚可能善罷不了。若是平日,這些人如何在他眼裡。只是現在自己身上不便,剛剛才壓下不安分的胎息,這會兒若要使用內力,心下也不禁不安。 這幾人也是在黑道上混了多年的**湖,此時隱隱覺出不對來。 仔細打量沁雲夜,見他雖然神色冷峻,眼神銳利,但是臉色蒼白,蜷坐在角落裡,身上雨水未乾,似乎是有傷在身,行動不便。 而且他單槍匹馬,孤身一人,自己這邊卻人多勢眾。若是他們一擁而上,沁雲夜武功再高,只怕也無能為力了。 此時正是殺他的大好機會。若真能殺了這昔日的武林盟主,他們龍幫不僅報了當年大仇,還可以和其它兩個幫派立刻揚名黑道,名震天下。到時候,誰會理會他們倚多為勝,趁人之危弒殺前任武林盟主? 這會兒,他們早已經忘了萬花谷的厲害。 幾人互視一眼,盤算已定,頓時膽氣豪壯不少。其中一人揚聲大笑道:「沁雲夜,敢到我們青州來,是不是想找死?你行事手段毒辣,怎配做什麼武林盟主,當年你傷我同道中人無數,看來是老天也不容你,特意叫你今日來送死。」 雲夜暗視一遍內息,慢慢站起身來,輕蔑地掃了他們一眼,連話都懶得說。 這卻比什麼侮辱都厲害,幾人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難看,二話不說,團團圍住他,刀劍交加攻了上去。 雲夜冷冷一笑,靠牆而立,右手一揮,流雲劍爆出一片寒光,狂龍一般向幾人捲去。 一交上手,幾人頓時明白他們大錯特錯了,沁雲夜的武功實在比他們想像的要厲害得多,即使行動不便,他們幾人加起來卻還不是人家的對手。可是在流雲劍凌厲殺伐的劍光中,他們已經連逃走的能力都沒有了...... 刺穿最後一人的心肺,雲夜身形一滯,靠牆而立,左手護到腹部上,大喘幾口氣,只覺剛才好不容易安分下去的胎兒,這會兒又再次大鬧起來。身上未干的衣服,瞬間又被冷汗浸透。 寂靜的廟內,從那幾人身上流出的血 腥味道越加濃重,讓雲夜難受得幾乎要嘔了出來。淡淡地掃視一眼鮮血狼藉的破廟,強忍住身體的不適,雲夜冷冷地開口:「出來!」
遲疑半晌,一個人影從廟後慢慢閃了出來。正是已有一個多月未見的楓極。 「你怎麼會在、呃─」凌厲的質問被突如其來的劇痛打斷,雲夜猝不及防,痛呼出聲,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少......您、您怎麼樣?」楓極疾步奔過去,扶住雲夜。 其實他兩日前,已經追上柏、林二人的蹤跡,只是一直暗暗跟著,未敢上前會合。 今日下午,他見馬車駛進密林,因為非常瞭解萬花谷的行事方式,所以也未跟進去,只是在林外守候。誰知下午突然見馬車飛快竄出密林,一瞥之間,竟然是少主坐在駕駛座上。當下楓極不及細思,急忙策馬追在身後。 暴雨很快傾盆而下,少主的馬車又行得極快,讓楓極非常憂心他這樣的身子怎麼能淋著暴雨如此急行。因為不敢讓雲夜發現,他一直保持著一定距離追在後面,誰知竟然數次差點在迷茫的大雨中被馬車甩掉。 冒雨行了近兩個時辰,連楓極都感到有些吃不消時,才看到雲夜終於支持不住,遠遠地在破廟處停下歇息。他也連忙將馬藏在隱蔽處,潛入廟內守候。 由於雲夜功力大失,身體衰弱疲憊,並沒有發現他。直到那幾個不速之客闖進廟內。 當楓極看到少主劍芒閃爍地揮出流雲劍時,心臟緊張得幾乎要停止跳動,終於按捺不住,暗中出手相助。他雖然做得極為隱秘小心,可是又怎麼能瞞過雲夜的耳目,到底還是被發現了行蹤。 雲夜已經無力說話,任由楓極扶著自己坐倒在地。體內真氣四處亂竄,終於還是傷到胎息。只覺得腹中的疼痛一陣緊過一陣,一陣劇過一陣,整個人都禁不住要痙攣起來。 夜晚的涼風和著雨絲刮了進來,早已濕透的衣襟經這寒風一吹,頓時冷若寒冰,連楓極都不禁被這寒意驚得發顫。 雲夜心知不好。雖然楓極的內力透過背心緩緩流入,將紊亂的真氣漸漸壓下,可是腹中的劇痛卻沒有絲毫緩止的跡象。 他日間聽聞雲珂的消息,精神上的刺激已經影響到胎兒。下午又冒著暴雨顛簸急行兩個時辰,胎兒躁動多時,好不容易服了兩顆九華凝露慢慢緩了下去,剛才卻又一番激鬥,只怕胎兒終是受了傷。 自己剛才雖然心中怨恨過他,但這孩子畢竟是自己千辛萬苦為雲珂求來的,若真不保,實是心痛之極,何況雲珂對他又是何等期盼。 雲夜緊緊咬著牙關,疼不出聲。又念及雲珂,更是痛入心扉。雙痛齊下,縱是他這樣冷硬之人,也要受不住了,臉色煞白,大滴的冷汗不停從額上墜落。
楓極不斷輸入內力,卻見少主毫無轉好之象,也知是胎兒之故,情形不妙,不由得手足無措起來,暗恨自己當年怎麼沒在萬花谷多習些醫術,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主如此受苦,無能為力。 雲珂!雲珂!雲珂!...... 極痛之中,雲夜在心裡不停地喚著這個名字。 也好!若雲珂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便和這孩子一起去陪他便了,黃泉路上,也不讓他寂寞。 感覺身下有液體緩緩滲出,雲夜神志漸漸模糊起來,疲憊的身體早已癱軟,心底竟不由得冒出這個念頭。長睫迷濛之中,恍惚見到一人迮埕脦В彶教みM廟來。 「雲珂......」 雲夜意識迷茫地喚出這個名字,終於再也支持不住,一片黑暗襲來,自己已無力反抗,遂陷入這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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