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了"几个字怎麽也不敢吐出来,也许不说这几个字纪颜还能撑上一阵吧。 "什麽,才没几天,纪颜又病了吗?"滕广心里一疼,就要策马前去。 "啊,就是那个流点鼻血就快死的纪颜吗?" "对啊,他又想出什麽花样啊。。。" 一时间,嫔妃和众位子弟议论纷纷。 滕广皱了皱眉头,压下心中的烦闷,淡淡的说道"不来就算了,我们赛完马不迟。。大家准备。。开始!"滕广一马当先飞奔而去。。 "陛下。。。"傲龙话还没说完,只得眼睁睁看了滕广左右腾挪,与对方斗的热火朝天。 "傲龙,纪颜的病怎麽样?"傲海心中焦急,只是扯了傲龙要一起去探望。 "海,你马上去纪颜那里,他怕是。。。我跪在这里,一有机会就劝皇上过去。" "好,你要快。"傲海叮嘱了傲龙,急忙奔向毕方斋。 ****** 他在说什麽?皇上。。。是滕广吗。。。滕广要来了吗。。。好想睡啊,不过睡了就醒不过来了。。。我要等滕广,滕广,好想再见你一次。。。再听听你的声音啊。。。想在你的怀抱中死去。。。 纪颜迷迷糊糊中只记得滕广就要来了,拼了命撑开了眼睛。 "师。。。兄,放我坐。。在。。门前。。。" 那院门前摆了张躺椅,是纪颜往日经常坐的。穿过门望出去,几株粉红的梅花开的极盛,洁白的雪花凌乱地在空中飞舞,更是美丽的如同幻境一般。 依稀看见当日第一次见了滕广,那是在篱湖边上,也是这般雪白粉红的梅林,那腾广站在那里,一袭长长的白狐大衣,衣襟上九个酷似腊梅的褐色斑点,更是忖的他星眉剑目,红唇皓齿,好一个翩翩少年。 纪颜不由得微笑起来。遇见了他,自己不再独自寂寞,才知道人间原来如此缤纷,生活如此美丽。 依稀记得断桥的残雪,也是如同今天这样满目银光。那象征了纯洁爱情的雪团,是他亲手捧起。 "师兄。。。我要。。。雪。。" 云灯默默地从干净的地方捧了把雪送到纪颜面前。吃力的双手握了,努力挤成个不成行的团子。。。"这。。。是我给。。陛下。。。的。。雪。。。"不知道纪颜在说些什麽,竹香只是默默接了,哆哆嗦嗦放在纪颜眼前的石桌上。 看了竹香,心头似乎一道灵光闪过,纪颜张了张嘴,想对她和小翎子说声对不起,又想说句谢谢,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竹。。。香。。。拿。。纸笔。。。"纪颜感觉自己的肌肉已经开始僵硬,没时间了,就为他们做点什麽吧。 醮了墨的笔和纸送到纪颜跟前。已经无法自己动手了。云灯把纪颜抱在怀里托了纪颜的手握了笔悬在白纸上。 哆嗦著,慢慢一笔一划写著-"-恕。。。。颜。" 泪水顿时流满脸狭,小翎子和竹香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放了笔,纪颜软在云灯身上,往日甜美的回忆一幕一幕在心中回味。 翎子牵了小黑出来,一只毛绒绒的大脑袋直往纪颜怀里钻。 "小。。黑。。。委屈你了"微笑著抚摩小黑柔软的颈毛,似乎感觉到一死温暖,纪颜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前面的梅林扑簌簌掉落了好些积雪,听了动静,纪颜精神一振放眼仔细望了过去。 只见傲海急匆匆奔了过来,越过他的肩头,怎麽。。。後面并没有什麽人跟著了,不是说滕广要来的麽? "广。。。圣上呢?国事很忙吧?"纪颜眼中稍稍失落,不过自己怎麽能和重要的国事相提并论呢。 "圣上正召集一干贵族子弟赏雪赛马。。。赛马刚开始,圣上不及赶来。" 云灯和旁边几人脸色一变,正要开口。 纪颜疲惫地闭上眼睛,片刻又睁了开来,似乎是回光返照,眼睛里闪烁著异彩。 "傲海将军,我也许见不到圣上了。。。请您带些话给圣上,算我与圣上告别。。。。就说我与陛下仅相识一年,却想。。。临去前再见陛下一面,的确是逾越了君臣之礼,想长伴陛下左右。。。这是我妄想了,的确应该受处罚,也是自取其辱。如今为势所迫。。。不得以离开,倒是逃脱这不敬之罪了。请陛下放心,纪颜此生为陛下只是抱君臣之情,来到陛下身边也只是使命耳。。。如今使命完成,我也该走了,请陛下珍重。"喘息著把话交代了,眼中的异彩也渐渐淡了下来,似乎就想闭了眼睛。 "纪颜。。。我想圣上。。。不是这意思。。。您要坚持啊。。。。再等等。。。圣上就来了。。"傲海急地只是跺脚,却眼见了纪颜失神的眸子渐渐灰暗。 "不要难过啊。。。还记得我们元宵跳舞吗。。。"记得元宵之夜,傲龙傲海围住自己和滕广手足乱舞的酣畅淋漓,纪颜仿佛又回到当日,一丝温暖的笑意挂在嘴角。 傲海解了身上的刀,在院子里站定,就那麽手舞足蹈起来,动作还是和那一夜一样僵硬,没有丝毫步法,没有一点美感。 "呵呵。。。傲海。。。你怎麽象水牛在跳舞啊。。"纪颜看得他笨拙的舞姿不由笑出声来。 两行泪在傲海脸上无声淌落,傲海只是咬了牙继续跳著。 眼光投射在漫天雪花掩隐下的梅林。时间一丝丝消逝,纪颜的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僵。呼吸渐渐低微了下去。 "梅花衣。。。西湖雪。。。碧海连天风筝愿。。。"低沈暗哑的声音消逝在风中。纪颜美丽的嘴角噙著一丝微笑,终於缓缓闭上了眼睛。。。雪花轻轻飘落,一片。。。又一片。。。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附在那如水晶般精巧的唇上。。。仿佛是情人最後的亲吻。。。直到永远。。。 小黑乖巧地帮著纪颜添弄著不化的雪花,只是雪花不断飘落,覆盖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尖挺的鼻梁上。。。越来越多。 "没用的。。。他已经去了。。。"旁边的小翎子拉开呜咽的小黑, "颜。。。。。。"云灯紧紧抱了他的身躯,把头埋在纪颜冰冷的怀里,泪水不由自主悄悄滑落。 "纪颜。。。。"傲海巨大笨拙的身影凝立著,走了吗?永远失去了吗? 26 "没用的。。。他已经去了。。。"旁边的小翎子拉开呜咽的小黑, "颜。。。。。。"云灯紧紧抱了他的身躯,把头埋在纪颜冰冷的怀里,泪水不由自主悄悄滑落。 "纪颜。。。。"傲海巨大笨拙的身影凝立著,走了吗?永远失去了吗? 纪颜走了?走了!那力战群敌,以一当千的纪颜就这麽走了???? 转了头用目光询问旁边叹气的太医,太医只是低了眼喃喃说道"他去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云灯抬起头,平了心头悲痛,平静地对傲海说道:"颜本是我天道门掌门,理当魂归故里,我马上就走,纪颜有一件遗物要我亲自转交圣上,还烦请统领大人带为传达。" "请云先生稍稍等候,我这就去请。"傲海郁郁行了礼,奔向马场。 半个时辰的赛马已经结束了。输了的正哎声叹气,赢的人正意气风发。 "本次胜利一方,获得十匹良驹,你们都下去好好挑选吧。"滕广大声宣布。 "谢主隆恩!" 滕广浑身冒著热汗回了坐塌,口渴的很正要端了一杯酒喝下,看见傲龙还跪在原地。 "傲龙,怎麽还跪著,那纪颜怎麽样了?是不是又闹什麽脾气了?" "启禀陛下,纪颜病的很严重,怕是。。。" 旁边憋嘴的丽妃一笑"是不是又是流血不止啊?" "陛下,上次失血是因为血咒,只要压伏血咒就可以止血。但这次不是啊。。。太医说纪颜已经病入膏肓,怕是见不到最後一面了。。。" "什麽血咒,我怎麽没听太医提过。。。。" "陛下有所不知。当年陛下在渤海边遭魔教教主暗算,正是中了人称三重咒下无还人的三重咒。。" "恩,三重咒我也略有所闻。。。既然无还人,那麽朕中了为什麽还活的好好的呢?" "当年魔教教主在百里外升坛作法,祭了陛下的血,正是百发百中的魔教三重咒。 第一重疯魔咒,使人状若疯狂,失去神志发疯而死。 第二重穿心咒,一般的人将心如刀穿过,很快就会死去。 而第三重血咒,能量侵袭血脉,使血管破裂鲜血沸腾而死。 三咒齐发,这世界上没有不死之人。陛下之所以还活著是因为纪颜用尽所有灵力为陛下化解了第一重咒语,而把穿心咒和血咒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代替陛下承受了那穿心之苦和血咒的折磨。"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知道陛下是否还有印象,当夜陛下中了疯魔咒,状似疯狂。。。还有那沈百川一大早来验收成果说过三重咒下无还人,滕广本是必死。真是多费我一番探察。'" "你这麽一说,好象是有这个印象,我还问你们晚上发生了什麽事情。。。"难道我真的错过些什麽吗?对,当夜好象是疯狂了一阵,似乎还做了什麽事情,记不得了。。。。那沈百川一来,纪颜就叫我躺下装死,还真的骗过他的法眼。。。。。那麽应该是沈百川非常自信自己已经杀了朕。。。。。那麽纪颜真的是中了血咒???怪不得他渐渐虚弱。。。。难道我真的错怪於他。。。。。 心中翻江倒海般一阵惶急。 纪颜如同白鸟般坠入大海。。。。 纪颜白衣萧萧被四个黑衣人用刀指了站在城墙顶上。。。。 纪颜浑身是血被捆在在太医院的椅子上。。。 一幕幕在眼前放过。我的颜,你到底怎麽了。。。。。有些拿不稳手上的水晶杯,强自镇定放在身旁茶几上。 傲海这时飞奔前来,一并跪了在傲龙旁边。 傲海还没说话,冲了傲龙摇了摇头。傲龙目中精光一闪,直直盯了傲海。那傲海只得点了点头,黯然垂了下去。 "你们在朕面前打什麽哑语,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恩?" "这。。。。"傲海微微停顿"启禀陛下,刚才我对傲龙摇头表示纪颜他已经去了,傲龙不相信,用目光问我此事当真,我点点头表示,是真的。。。" "你。。。你刚才说什麽。。。朕没听清楚。。。" "启禀陛下,属下说,我对傲龙。。。。" "不是这个,是纪颜,你说纪颜什麽。。。什麽去了。。。。" "纪颜他。。。走了。。。还交代我与圣上告别。"傲海心里有怨,梗了脖子大声说著, "岂有此理。不经朕同意竟然要私自离宫。。。看来小颜真生气了。"滕广兀自沈吟。 "启禀陛下,纪颜临去交代了一些话与圣上道别,他说‘我与陛下仅相识一年,却想。临去前再见陛下一面,的确是逾越了君臣之礼,想长伴陛下左右,这是我妄想了,的确应该受处罚,也是自取其辱。如今为势所迫。不得以离开,倒是逃脱这不敬之罪了。请陛下放心,纪颜此生为陛下只是抱君臣之情,来到陛下身边也只是使命耳。如今使命完成,我也该走了,请陛下珍重。'" "封锁宫门,不能让纪颜出宫,朕不是那意思!他误会了朕,朕要和他解释清楚!" "启禀陛下。。。这宫门不必封锁。。。纪颜走了的意思是。。。没了。。。去世了。。。" "大胆!"滕广谑的站起身来,衣袖一扫,茶几上金玉水晶纷纷落地。"你敢欺君!" "陛下,臣不敢。臣受纪颜师兄委托,说有纪颜遗物要交给陛下,马上就要把纪颜的尸身运回故里,让臣请陛下移驾。。。。" 不可能,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十天前纪颜还靠了在自己身上凭风赏梅,怎麽几天不见,说什麽已经去世了。开什麽玩笑。不相信,绝对不能相信。对,一定是纪颜恼恨朕冷落了他,联合他们一起来欺瞒朕。滕广心里一阵阵发虚,空的好象心就要跳了出来。 用手死死压了压心口,平伏慌乱的心跳。对,朕去找他,马上就去。。。。这。。。这绝对是玩笑。 一甩身上了马,就在宫里疯狂的跑了起来。。。。 "陛下。。。。"众人纷纷上马,随後赶了过来。 纪颜,我来了,我要你亲自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纪颜,你还在对不对,他们是骗我的对不对。。。。。。。从来没有这麽慌过,隐隐知道傲龙傲海绝对不会欺骗自己,但心里绝对不愿意相信纪颜居然就这麽没了。 上次没机会和你一起过春节,这次我还想带你见识京城的春节是怎麽过的呢。。。我还没带你去看看大海那头是些什麽呢。。。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和你一起去做,纪颜,你不要走,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啊。。。。。 27 真相 策马飞过梅林,不一会到了毕方斋前。 院子里没什麽人,静的可怕。滕广下了马,紧紧握了握拳。纪颜,你在里面的吧。仿佛看到纪颜一笑从床上翻坐起来。猛地冲进门去。那直直躺在床上,裹了泛白灰旧的兰色披风的是谁? 一步步小心走上前去,仿佛怕惊醒睡梦中的人儿。 轻轻掀了披风,纪颜青白消瘦的脸露了出来,在冬天的阳光照耀下似乎有些透明。尖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长长的睫毛,都这麽精致,一如在篱湖初次相见的美丽。 用手轻轻抹著纪颜英挺的眉毛:"颜。。。我来了。。。看我给你带什麽来了,成形何首乌啊!补血的呢,你最需要了,快来起来看看。。。。是我啊,滕广啊。。。我不是不理你啊。。。乖,起床了。。。。" 纪颜仿佛沈睡千年,没有丝毫动静。 "颜,你看太阳已经晒屁股了。。。。再不起来,没饭吃了。。。。 我们今天吃你最喜欢的西湖醋鱼哦。。。"还是没回应。 渐渐急了起来,抱了纪颜在怀里摇晃"颜,你醒醒啊。不要吓我,我知道你是装的,对不对。"似乎发现睫毛一动,滕广高兴起来"颜,你曾经帮我扮过尸体,我知道你有这本事,我服了。。来,睁开眼睛看看我啊。。。颜。。。我叫傲龙去买糖葫芦去,再一起来不给你吃!"转头大声吩咐了傲龙快去买来,又回了头去抚摩纪颜似乎轻轻颤动的睫毛。 抱了纪颜的身子静静的等待,几分锺傲龙就带了串糖葫芦回来。 尝试著把果子贴著纪颜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葫芦来了,酸酸甜甜的,好吃啊。。。" 怎麽,纪颜你居然能忍受美食的诱惑?还是。。。 著急起来,拿了葫芦就望纪颜依旧柔软的嘴里塞,"吃啊。。。吃啊。。。你最爱的。。" 眼睛里似乎有什麽东西流了下来,进了嘴脚咸咸的。。。不管它。。。心怎麽这麽痛。。。好怕啊,颜,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把你叫醒过来。。。。我是皇帝啊! "颜。。好了,你赢了,不要玩了。。。这个游戏不好玩的。。。我被你吓到了。。。。颜啊。。。你不要吓我啊。。。。我答应你啊。。。你起来听我解释啊。。。我每天都来陪你。。。。对了,我 承认了。。。。我承认我爱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啊。。。。。颜。。。你看。。。我什麽都认了。。。你不要不理我啊。。。我说我爱你了。。。你听到没有啊。。。你快起来了。。。。" 声音已经呜咽,颜为什麽还不理会自己,不,颜没死,自己肯定还有他不满意的地方,啊。。。对了。。。颜不喜欢我和嫔妃在一起。 "好了,我彻底向你低头,我把嫔妃都赶走。。。我只和你在一起。。。。。来,颜。。。。睁睁眼啊。。。"纪颜的头只是软软的垂著,随了滕广越来越激烈的摇晃而软来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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