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尾讶意之情全显露在脸上,"别开玩笑了,你是兵尉,是高手是大英雄,请教我什么?" "用兵,我想学用兵之略。" "用兵?我不行,我只会按着上面的交待摆摆阵势罢了。你要想知道基本的阵法动作指令,我告诉你便是,其他的.....有个人最适合当老师。"赤尾和冰火是唯一极为亲近的了,所以说话也没了些虚套的东西。 "谁?" "太子啊。你别看他这样,他的头脑却是整个彦国最好的。"说到太子,赤尾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一个国民对其未来君主的自豪。 "......他?"冰火迟疑,竟有些不想去接近,竟是......怕?!冰火甩头,怎么可能,不过是厌恶罢了。烦呐......"总之把你知道的先教会我吧。" "可是......" "别说了,就这么办吧。"一提及彦宗就会失去常性和冷静,冰火虽不甘,却又不能自控。 "随你吧。你不好意思跟太子说呀,他人不错,对你也好定会......"赤尾没有说下去,因为看到了冰火就快杀人的视线,他惊觉自己一定是说错话了,只是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赤尾能教给冰火的东西的确很少,冰火虽不满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另外他在听的时候也有些漫不经心,总觉得心浮气躁,走神得厉害。 草草结束本来兴致高昂的学习,冰火打发走了赤尾,心里仍脱不了那些莫名的烦劳,干脆提剑,以武解心愁。
和兵士练武回到帐里竟是快天黑时候。冰火出了一身汗,却是满足。 虽找不到对手,但比试间相互指点的快意尤在。彦国大军里不缺武将啊。 冰火找人放了点水,决定洗把澡,脱了衣物将身体安置在水中,冰火想到那种被承认被敬重的感觉,不由露出笑脸。 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经历了那么多,所以小小的部份都让他动容。 "谁?"听到帐幔被掀,冰火惊警的出声,得不到回应,隔着幔往外望,看到的却是一脸目瞪口呆,眼不知该往哪处放的彦宗。 皱眉,将身体窝进水里,冰火不悦地问,"这么晚了,太子来我这里为何?" "......我......对不起。"虽只是一眼,虽隔着幔子,他却清清楚楚看到了那精壮却白细的半截身子,热血沸腾,很龌龊还是不免会被诱惑。 冰火就像心头的火种,稍有点燃,他就整个燃烧无一幸免。偏偏对方却只能是远远观望着的。 悲叹,却也是无能为力. "太子,你到底为何而来,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明日再谈吧。"冰火不耐,先前的好兴致全消。 "没什么重要的事,我放了样东西在桌上,呆会儿你自己看吧。"硬逼着自己甩去那些不该有的暇想,彦宗放下手中之物,等不到对方回应便匆匆离去。 "莫名其妙。"听着脚步声消失,冰火低咒,心里很不舒畅。 草草擦净身子,他找了干净衣物换上,放去水,一切整理妥当,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东西。 小册子。 他疑惑,打开看,是手工写的,字很漂亮,至少比他的漂亮太多。 所谓兵道......所谓战略......所谓计谋...... 没几行,冰火就知道是什么了。彦宗为他自制的兵略习法。是赤尾,一定是赤尾多事说了些什么。冰火用指轻点字间,有些墨尚未干,是赶制的吧...... 用心...... 冰火丢下小册了,就算用心,也是不正之心。讨好之后不过是想要他这副皮相罢了。 冰火这样告诉自己,怒意,似乎怒意反倒能让他解脱些。 总之......他会道谢,太只因为对方有心教授于他......知识无过......不是吗?咬一咬唇,他终是忍不住,又拿起了那册子。 字迹也罢,字理也好,他不得不承认,彦宗的内里有着几近无限的智慧。 没想到......不过现在却是真正认识到了...... 贤主,不论他对自己的那些妄想,这个男人对这两个字当之无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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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征叛乱军这一役完美到几乎成为这个乱世的一则神话,在这个完美的背后,有一个彦国迷般的英雄诞生。 冰火,这个名字只因他此生的第一役,就响亮得一样若神话一般。 周旋了一月,决战时精妙的布局固然令人叹喟,而那个只身闯入阵中,几招内便拿下对方首领首级,又安然回返继续做战的男人,才是这场战争的焦点。 无论是肃杀之鬼,还是彦国军神,冰火都当之无愧。 彦宗的带领下,胜者带着胜者该有的气势和名望回归他们的王城。 滋王坐在正位,面露欣慰赞许的神情。 不远处宣诏官,翻动着嘴皮,将君王赐予重将的赏封一一宣读。 "冰火封为将军,将原红白军交由旗下掌管,封为驭火大军......"听到自己的名字,冰火轻笑。 二十一年的艰辛,二十一年的流离......他也许不是彦宗最年轻的将军,却是彦宗升得最快的将军。 自满......只要不会自骄,偶尔为之,不为过吧。 闭眼,深吸口气,冰火极力让那种喜极的情绪低调隐瞒下去。 他不知道,远处,彦宗正用火热的眼望着他,望着他感慨而又喜悦的脸,望着望着,竟是笑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待宣诏官语毕,滋王轻笑着弹一弹食指,眼定定望着冰火,"冰火大将军这次功赫显著,只是个将军身份怕是不够赏吧,不若再多一个。" "多谢大王美意,冰火已是知足。"拱手,冰火心里有些激动。 笑,莫测而带一点邪气。 "太子妃这个名号如何?"滋王语出惊人,整个大殿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冰火脸色刹白,愤怒,羞愧,既使眼前的人是个老者,是这个国家的王,他也是无法忍受。"您在污辱我吗?老实说这种污辱我无法忍受。"眯起的眼,诉说着危险。 彦宗也是惊,不明白他的父王何以在朝堂之上如此戏弄冰火,也怒,也是眯眼,诉说的却是责问与不解。 "以为我在开玩笑?"滋王扬眉,明明只是干瘦的老者,却显得威仪,"我给你的可是至高无尚的荣誉。" "大王!"冰火的怒喝穿透周遭人的议论,响彻整个大殿。不敬吗?几乎气疯了的他又何必在乎这些。 努力到现在,换来的仍是这种待遇,希望再失望,从天上摔到地下的滋味,实在是无法忍受。 "你别激动,彦国的历史,你知道多少?"滋王仍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彦国在开国的时候有一位军神,你可知道?" 冰火无语,也无心听滋王说那些有的没的的故事。 "那个人强大到光是听到他的名字,敌人就会战粟不已。开国原祖彦泵有二位王后,一位仁后,母仪天下,落落大方;而另一位,就是当时的军神,当时他的名讳就是彦国最强大的标志......武后......冰火,将来的武后,你当之无愧。" "我不想当。"冰火瞄向也在看他的彦宗,又是那种复杂的神色,有执着,有热烈,有悲切,有哀怨,此时竟多了份期许。烦......不由得又烦了。 "为什么不想当。武后是影子皇后,也是影子国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所有的声望,绝不是被人轻视的东西,而是这个国家的军神,救世主,为人所景仰,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灵魂。"滋王说这话时很严肃,严肃到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王可是想让太子效仿原祖,男女两后,从德从武?不是不妥,只是武后何等高贵强胜,冰火他......"群臣之间终于有人开始质疑。 "冰火当之无愧,这一点你我皆知,最主要的是,我的儿子对他深深着迷......能恩爱就能团结,能团结我的国家就能强盛。"滋王这话说得自私,却又说得坦然,"冰火,我是一国之君,我所想的当然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你已是我国的臣下,你想的也必应是国家的未来。你一生所求,不外乎就是被人承认的能力。向着武后为目标,你有更好发挥的机会。" 诱惑吗?企是如此轻易就可达成,滋王也许不知道,但冰火自己却清楚,对于成为男人怀中跨下之物,他有多么排距,多么憎恶。别开头,冰火叹息,已在手中的东西想放的确是千万个不舍,但,毕竟是放手的时候了,"彦国不适何我,请大王准我离开吧。" 固执,滋王轻笑。这一点他也是很喜欢。武后,从第一眼见到冰火,滋王就坚信这个人对这个称谓当之无愧,若不是他已介退位之龄,哪轮得到他的儿子。盛世,他以预见到了原祖之后另一个盛世的到来。因为冰火。"老实说我不打算轻易放手。你若离开,我保你以后找不到立足之地。" 危胁吗?冰火惊讶不已,望着前方的老者,玉石俱焚的决心都有。无路退吗?气急,先前还若置身天堂,现下却已是炼狱的考验在等待。握剑的手紧了紧,他的脑中闪过杀意。
"冰火!"看出他的杀意,彦宗情急之下大叫。 议论纷纷却没人敢正面提出的朝堂立时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彦宗身上,包括冰火那已然着了怒火的眸。 叹息,彦宗让情绪沉淀,竟管早知结果,但冰火这么样的排拒却一样让他神伤。神伤又如何,这辈子早已注定神伤的了,不是吗? "父王,我想和冰火私下里谈谈,我会好好劝他。"这么要求着,彦宗极力不去看冰火。 "好啊。你们小两口商量一下也好。"滋王一副看戏的架势,"后堂没人就交给你们了。" "多谢父王。"忽视冰火的咬牙切齿,彦宗作揖。
"说什么?最好不是像你父王那样污辱我的言辞,不然我会杀了你。"冰火一到后堂就口出恶言,在滋王面前的弱势,让他不由得迁怒间接肇事的彦宗。 "你冷静一下,我父王说到做到,你这样冒然反抗,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要我怎么做,甘心对你屈颜承欢?太子,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我说过吧,想要一个臣子忠诚忠勇之后的东西的话,就要有死的觉悟。"冰火气急。 "死的决悟吗?我是不想死,因为不舍。不过冰火,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其实是多此一问,却还是不死心,彦宗的神色哀伤。 冰火避开那怨怜的眼,烦,又来了,"我讨厌所有对我有不良企图的男人。" "是啊......"苦笑,不良企图,若是没有他也就能坦荡许多了吧。总是羡慕那些兵士将领能比自己更接近冰火,能得到冰火的笑,彦宗做不到无欲无求,只有断了希望才成,而能断掉希望的不过是冰火这样的态度罢了,"放心,我让你委曲求全也只是暂时的。" "什么意思?" "你先委曲要了这名份,称一下父王的心念。也有机会大展伸手,沙场是你的响往吧。"彦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了解冰火,是因为在意的关系吧,"等我登机的时候,父王已然危胁不到你,我会找个借口休了你。虽委曲,却是万全之策。你放心,我说过远远看着你就好,我不会妄想,也不敢妄想。"不敢啊......被厌恶已是伤透了心,若被痛恨,不若真死在他剑下来得痛快。 "你......"冰火看着彦宗,信任,因为他多少也了解这个男人的为人,只是为他做到如此......"谢谢。"不知第几次这么说,冰火因为彦宗一样是委曲的计而妥协了。 诏示揭于世,冰火到达彦国的第一年,封将军,得驭火大军,册为太子妃,择日完婚。 对于这样的传奇,很长一段时间,老百姓也好,臣将也罢,带着不同的复杂心情,议论许久。
7
太子娶妃,凡是有幸参加婚礼的表情各异,有喜有怒有忧有希。 彦宗只身应付着众人,冰火必是不愿出席这种在他看来是折辱的场合,而彦宗自己也不忍冰火那颗敏感的心倍受折磨。 "你太宠他了哦,不怕以后管不住?" 想起父亲的话,彦宗苦笑,以后,戏罢了,有什么以后?他可以企盼以后吗? 想起冰火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想起那脸上那种时而冷漠时而激进的表情.....他爱已至深,此生却似是无望。 为爱而痛......男儿不应如此狭隘,他却无法超脱。 吞下酒,名其美是他的喜酒,可是仔细想想喜从何来......苦涩,竟是醉后唯一能分辩出的滋味。
冰火不让任何人接近他和太子新婚的屋子,不想听那些下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叫着他王妃,刺耳,而让他心浮气躁。 他有后悔过自己的妥协,但,除了这个假戏的办法,他也算是走投无路了。 颓然坐到椅上,虽说是作假,但他也是终于走到这一步才可生存。就因为这容貌吗?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咬唇,他的心情一如既往地烦燥。 如果可惜呆会儿真不想面对彦宗,可是不行,至少今夜他们两得在这屋子里面对面过完它。 听到些脚步声,零乱的声响。冰火皱眉,他醉了,不清醒的彦宗,一个在内心深处对自己有企图现下里不清醒的男人。 冰火皱眉,又开始为自己这种娘们似的想法而不悦。 彦宗总是用他那种让人心烦的调子打断冰火自己的节奏......明明不应该在意却忽视不得...... 门开了,彦宗在什么人的挽扶下,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笑。穿着冰火拒绝穿上的那种红与金交汇的喜衣。 "下去吧。"吐一口气,彦宗摆手。 那人多看了眼黑着脸的冰火,带着满腹的狐疑离开了。 静,冰火从彦宗的眸里看不到一丝平日那种虽炙热却也黯然的神色,这不能令他放松。因为那已被全然的情所占满的眼,反而更加可怕。 "你睡床,我睡地。咱们互不相犯。"丢下这句,冰火径自整理床铺。 偏偏世事不若他想的那么平顺,感觉从后背伸上前,最后将他搂住的手,冰火整个僵住。剑!他望着挂在那里由白布包裹着的剑,随时准备动作。 "爱......好爱你......"明明是诉情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已知不会得到回应才会有的哭腔,彦宗,借着冰火感受着冰火薄薄衣物下的体温,感受冰火清爽却又飘忽的味道。所爱的温度,所爱的味道,本应狂喜,却是悲,"为什么......为什么......"问冰火,问自己,还是问造物弄人...... "够了!"冰火不只浑身不自在,还有因为那种悲切语气,绝然态度而加巨的烦,让他用力挣开彦宗,不费力地取回自己的剑,隔着白布,剑锋直抵彦宗面颊。 "呵呵,死的觉悟吗?"彦宗苦笑,视线有些模糊,酒喝太多了吧......又或许是什么地方湿润了......"只有死,才能在你心中留下点地位吗?" "你现在是提拔我的恩人,将来会是我的君主,这样还不够吗?"冰火怒喝。为什么,如果没有那些暇想,他会和面前的男人成为知己成为好友......为什么要喜欢,为什么要爱,为什么明知他讨厌还要为他着迷。 冰火好恨彦宗,不想讨厌他,却不得不讨厌这个人。难受的又何止彦宗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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