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别再给我惹麻烦了,不过......你这次那麽容易解决,我看还是云谦的功劳。」 云谦? 我和云谦下意识地互看一眼,云谦迷惑:「我什麽也没做啊!」 你做的可多了......我暗自偷想,以後绝对不能惹云谦生气。 「你要好好跟云谦待一起,学学人家的温柔。」 可是刚刚云谦对待以溪却一点也不温柔...... 云谦神色尴尬。我点点头,咧嘴大笑。 我找回了青春的感觉,就在今天,我的人生开始了崭新的一页。7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你会想做什麽? 我的人生很失败,就学阶段靠的是云谦,毕业後又靠以溪,完完全全是个米虫,只有拖累人的份。 常常都有人感慨,说离开了学校才知道,原来上学才是最幸福的,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回到十四岁,可以去做很多我以前没来得及做的事。包括读书,包括对人。 洗澡的时候,我看著自己年轻的身体,感觉特别奇异,明明应该步入中年的我,居然还有一次年轻的机会。摸了摸少年般细腻的皮肤,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干嘛一直对著镜子看自己啊!呿呿呿! 爸爸早逝,我在母亲的独自拉拔下长大,十几年後的妈妈,历尽沧桑,差点被我这个不孝子气死,就因为我喜欢上男人。出柜的那天,老妈心脏病发,之後在医院里疗养,身体一直好不起来。 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跟以溪在一起。对於妈,我只能多尽孝道,少让她操劳。所以我一回家就做了一堆家事,还熬灯苦读,把妈妈吓得拚命摸我额头,就怕我哪根神经出了毛病。 关掉了台灯,我看著书桌,看著自己在每本书上面的涂鸦,就觉得当然的自己既单纯又无知,忍不住一个人在桌前傻笑。 我绕著房间走了一圈,最後躺到床上,拿起床头的闹钟把玩。这个家,在我二十多岁,出社会的时候就卖掉了,没想过自己会再回来,我闻著这里的气息,心情像是被洗涤了一遍的清爽。 木制的地板有淡淡的木头香气,窗外细细的虫鸣传来,微风徐徐地吹,我跳了起来,拉开窗帘,看著车水马龙,到现在还有点难以置信。但我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真的回来了。 没有人有这个机会! 我一个大笑了起来,抱著枕头睡了。 第二天,我兴致勃勃地背著满载的书包,到了学校。 云谦看到我的时候难掩讶异:「小羽,你今天怎麽那麽早?」 我得意地笑,把书包放好,才说:「从今天起我要做个好学生!」 云谦呆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直到早自习的钟声响起,他才如梦初醒。 哎,拜托,有必要那麽讶异吗?好啦,我知道我的成绩总是吊车尾,但是我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念书,出过社会才切切实实地了解学历跟知识的重要,回想起那段被人看不起的日子,我握紧双拳,更坚定地看著课本,我要雪耻! 我不敢说我可以当高材生,但我相信,没人能比得上我的决心!毕竟,有过一次人生经验的人,除了我以外应该别无其他。 「石羽!」 我抬头,看见以溪在走廊上对我招手,不过他并没有看我,眼睛忙著跟云谦互瞪。 我才刚起身,云谦就刷地跑出去。想到两个人的不对盘,我也赶紧追了上去。 因为太匆忙,在转角处我来不及煞车,直直撞上椅子的角。靠,怎麽我一直在受伤?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你没事吧?」椅子的主人是个女同学,她慌张地看著我,一副怕我吃了她的样子。 是我撞到她的吧?干嘛跟我道歉?我满腹疑惑,摇摇头说:「没事,对不起,是我撞到你。」 她笑容僵硬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坐那麽开......」 这有什麽好争论的? 我的心思不在此,只好随便敷衍:「没关系。」 没再看她的表情,我就跑了出去。 场面是两人静静对峙。云谦面无表情地看著以溪,以溪则是看到了我,扬了扬手中的袋子,问:「你吃过早餐没?」 看来......问题不大? 我减缓了移动的速度,迟疑地回答:「我吃过了......」 「喔,那就算了。」以溪不以为意地笑著,「我留著当饭後点心。」 云谦顿了一下,竟是转身就走。 「云谦!」我叫了他一声。不过一向乖巧的云谦居然一反常态,理都不理。 他走回座位,面无表情地翻著书,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我还想叫他,以溪在背後拍拍我的背。 我一转头就看到他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的朋友很讨厌我。」以溪笑笑地下结论。 我耸耸肩:「真不知道为什麽。」 「其实原因挺简单。」 「什麽?」 「因为你喜欢我。」 ...... 啥? 8 原来以溪从国中开始就那麽变态。 被他看穿我的心思,我却不怎麽担心,反而有点好奇。我歪头问他:「怎麽说?」 「你看。」以溪搭著我的肩,一手指著另一方,我顺著他的手势看去,什麽东西都没有。我怀疑地回头,却发现他的脸与我的距离只剩一公分。 他对我抛媚眼,我眨了眨眼睛,没闪躲他的注视。近距离的看他,他的睫毛长而浓密,但是没有云谦的卷翘,媚态不够,失败。 「你说说你在想什麽。」 「我?」 「嗯。」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说:「我在想......大头就在你的後面。」 他倏地直起身,乾笑地转头对大头打招呼:「嗨,老师好。」 大头一脸闷笑,用课本敲了敲以溪的头,努力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严肃面容:「纪以溪,打钟很久了,你知道吗?」 以溪故作无辜地指指自己的耳朵:「抱歉,老师,我的耳力从小就不好,不过谢谢老师的提醒,我回去上课了。」 大头无奈地摇头,一手推著我,说:「好啦,你也该回教室了。」 「是的,大头!」 「叫老师!」 「是的,大头老师!」 「你喔......」 我嘻笑著跟在大头的身後走进教室,背後却被人点了一下。我傻愣地回头,「以溪?」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以溪一脸神秘,捂著嘴偷偷摸摸地说:「想知道的话,放学後在後门见。」 「喔。」我痴呆貌。还有另一个原因? 琢磨著进了教室,这一天我的心都不安宁。 原因有二,一是记挂著以溪说的话。二是......云谦这小子居然一整天都没理老子!连中午去餐厅时都不找我,害我郁闷了一整天。 更糟糕的是,笔记在没有云谦的帮助之下,只好自己抄,我都不知道几百年没写字了,一天下来我的手就瘫痪了。回家的时候,我牵脚踏车的手还一直在抖,我几乎都要怀疑它不是我的了。云谦这小鬼到底是哪根神经有问题? 我边思忖边走到後门,一抬目就看到以溪挂在门边耍帅,有好几个女生在偷看他。嗯,以溪国中的时候很受欢迎,这个我还记得,听说那时候他跟校花好像靠得很近...... 靠!以前我没跟以溪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我哪能让校花靠近他?不行不行! 我火速冲到以溪面前,一脸怒容地看他。以溪愣了一下,收起身势,伸出插在口袋的手搔搔脸,问:「你怎麽啦?」 「你跟校花很熟麽?」我马上就问。 「还好而已......干嘛?你要追她?你不是有我了吗?」以溪故意笑得暧昧。可是我知道,他这时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多半是好玩的成分。 以溪和我,不是一开始就是同性恋的,虽然事到如今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契机让我和以溪变成恋人,总之,我记得清楚的只有一点,我们在大学以前,一直都只是哥儿们。 但是我是个很死心眼的人,只要我认定的东西,就一定要完美。在我爱上以溪以前,他爱跟谁交往是他家的事,现在我既然拥有十几年以後的记忆,我就不会允许以溪在这种情况下还跟其他异性有接触。 更何况我并不能保证,重来一次以溪是否还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不想冒险。 「我才没想要追她。」校花是个什麽屁啊?我嗤之以鼻。我又追加一句:「你也不可以追她。」 以溪微愕:「为什麽?」 「她不是个好女人。」我用鼻子哼气。其实我压根对校花没印象。 「是吗?......」以溪刮刮下巴,颇富兴致地牵起笑容,把尾音拉得老长:「可是......我好像看见一个不好的女人,在跟你的朋友说话噢!」 什麽? 我立马往以溪在看的方向看去。 树下,阴影处,一个身材很小巧的女生在跟云谦拉拉扯扯,她站在原本就不高的云谦身边,更显得小巧玲珑。小小的她在云谦身边绕来绕去,反而更衬出云谦的翩翩气质。而云谦任她乱拉,脸上是纵容的笑意。 ......靠!云谦一整天都很臭的脸,怎麽在这时候会变得如沐春风? 接下来我看到了个让我神经崩断的画面── 那个死女人居然惦起脚尖,轻轻地、轻轻地在云谦洁白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靠他妈的,怒啊!怒死我啦! 我昂首阔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死死拉著以溪就冲了过去。 9 站定,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云谦,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管他云谦是不是在跟我冷战,管他管他管他的!我脸皮就是厚怎麽样? 「小羽?」云谦扇动著卷翘的睫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哎,我说,你眼睛够大了,别再瞪了!云谦这麽一瞪,我们这环的回头率立刻破表,真是男人祸水,连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可见云谦功力之高。 不过有个例外的,那个校花居然没看云谦,反而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犹如狮子捉豹,一盯上就不放。 看、看什麽看?再看一百次你也不会比我帅。 「哥,你说的小羽就是他啊?」校花小姐笑出可爱的梨窝,看了看云谦,又继续盯我。 哥? 哥? 我成了一根木头。 以溪痞痞地凑上来,摇摇手,懒懒地说:「嗨!」 「纪以溪?」校花笑得更灿烂:「原来你认识我哥啊!」 「哥?......乾哥哥?」我僵硬地问。 校花对我亲切地一笑,挽著云谦的手:「是亲哥哥喔!我叫夏芸倎,请多指教。哥常常跟我说起你,我一直对你好好奇,今天总算见到了。」 「喔......喔、是吗?」我的火焰猝降,看向云谦,云谦却迅速地撇过头。他还在生气?我顿时觉得有点憋屈。 「对啊!你跟哥的感情很好吧!」校花说到兴起处,才发现其中的一个主角没反应,她疑惑地拉拉云谦的手:「哥?」 「快回家吧,妈今晚要回来。」云谦说的第二句话,就把我打入冷宫。 那麽不想理我吗? 不知为什麽,心里涩涩的有些生气,我用力地握住以溪的手,调高音调说:「那我们也要回家了,我载你。」 「你?」以溪十分不信任的摇头。 「哎,别罗唆!」我推推推,硬是把他挤出去。 最後以溪还是认命,跟校花挥手道再见。而我,最终也没听到云谦的一句挽留...... 他妈的,我最讨厌冷战。 ........................... 回到国中的第三天,体育课,魁梧的体育小老师带著全班上战......呃,操场。 我孤伶伶地下楼,孤伶伶地跑步,孤伶伶地做操,孤伶伶地打球。 其实我并不是没人理,而是我不理人。 我就不相信云谦能装到什麽时候! 明明就一脸想跟我说话的样子,以为我没注意就偷看我,每每我转头看他时又故作矜持,不在意地撇头。一次又一次,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第三次我就把握住云谦的弱点,那就是──装可怜。 所以我变成孤独一只狼。就不信这样云谦还会狠下心不理我。早上四节课下来,云谦的忍耐力就快到极限,我正等著迎接胜利的果实...... 「Hey!石羽!你一个人在这干嘛?」 ......靠,功亏一篑! 哪位啊?我怒目以对,烈火燃烧温度高达几百万。 来人被吓到,愣了许久都不说话。嗯,标准的黑框眼镜,咱们班的班长,一个功课没云谦好,长得没云谦帅,运动神经也没我发达的班长--林信。 好险我昨晚有熬夜把班上的名字一一记熟,要不然我叫不出名字多伤别人的自信呀。 看他嚅嚅嗫嗫的模样,我挑挑眉,僵硬地扯扯嘴角,还算好口气地问:「有什麽事吗?林信。」 林信见我笑了,才放松了一点。「你怎麽不跟大家一起玩?」他指著球场上那一片厮杀中的疯子问我。 此刻我很想说我MC来了,可惜我不是女生,没法用这个藉口,只好随口胡诌:「我头痛。」 「真的吗?」林信显然很惊讶,倒抽了一口气,急忙问我:「要不要我送你去保健室?你的头该不会出了什麽问题吧?」 啊......我都忘了我的头真的有伤。这下我总算知道为什麽他什麽都不如人,却可以当班长,因为他够古道热肠,热到你不理他心里都会过意不去,这对催缴作业有很大的帮助。 「没关系啦!我是小强,其实也没那麽痛。」我连忙说。 他还是有疑虑,沉默片刻还忧心重重地看著我说:「你还是回家休息好了,我帮你请假。」 没那麽严重吧......我偷偷抹掉冷汗,打著哈哈:「真的没关系,你看,我还可以打球喔!」 为了证实我的脑子真的没事,我冲入那一片血腥战场,没两三下就打的挥汗淋漓。这年头的男生流行暴力篮球,超花费体力,要是你不比别人暴力,你就等著被人踩著上篮吧。 这节课过後,我再没心思想合好的事。因为,我睡掉了一下午,直至放学。
10 冷战进入第三阶段,一种特别诡异的气氛在我和云谦.以溪之间蔓延。 我发现,只要以溪一接近我,云谦的脸就会更臭,躲我也躲得更凶。也就是说,以溪是关键。 一下课我就去围堵以溪,以恶狠狠的姿态。他一踏出教室,我就飞速扣住他脉门,把他拽上天台。 把门锁上,我面无表情地瞪视他问:「你老实跟我说!你跟云谦是不是有过节?」 是的,我真是个笨蛋。我想起了车祸前,以溪对云谦的态度也很差,可见他们一直以来都处得不好,我的记忆根本是错误的! 「你怎麽会这样想?」以溪可怜兮兮地揉揉手腕,很是无辜地问。 「白痴都看得出来。」我没好气地一手拍上他背後的墙,压迫他:「你不是说他讨厌你还有另一个原因吗?快说!」 面对我的逼近,他不但不怕,还笑了,而且笑得很卑鄙。天啊,我以前怎麽会喜欢上以溪的? 「本来我是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又不想了。」以溪坏坏地笑,在我脸上喷气,使我下意识地退後,让他逃出我的掌控。 「纪以溪!」我怒喊著看他打开门逃离,在原地跺脚。 他不说,我也没办法。因为......我打不过他。 可是一直这样冷战下去,我的功课铁废的。没有云谦的笔记......没有云谦的耐心教学,我这个早就脱离学生生涯的灵魂,要怎麽在短时间内追上其他人啊?国中学的东西虽然简单,但是我的脑子本来就健忘,更何况实际上我毕业了十几年,突然要我背出国中的公式,还不如给我一条绳子让我歇菜算了。 我很没用地追不上那只怪物,悻悻然地下楼。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懂,究竟我穿越时空是为了什麽?难道就为了跟云谦吵架吗? 虽然我对以前的记忆几乎没印象,唯独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在跟云谦相处的那几年时间里,我们一架也没吵过,除了......咦?除了什麽?我的头碰巧刺痛了一下,晃晃脑袋後,居然忘了自己在想什麽。 回到班上,看见班上的人聚成一团团的,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讨论啥。我傻傻地伫在门口,比较有良心的只有林信,看到我进来,立刻把我招换过去。 「石羽你要跟谁一组?」林信提了提眼镜,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可惜还是没云谦帅。 「什麽一组?」我茫然地问。 「你不知道吗?」林信拿了张纸给我,指给我看:「校外教学,三个人一小组的,你还没找到人吗?不如我们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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