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左劲焚忽的站起身。 归尘向外走的步子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 南宫北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左劲焚,觉得他刚才叫得"莫莫"很是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而左劲焚面上悲痛的表情更是让他觉得奇怪,有种......想要叫活该的冲动。"归尘,你今早真是......"左睿殣下午又去打扰归尘,说着,却又想不出形容词。 "过分?"归尘瞥了他一眼。 左睿殣摇摇头,"强!" 归尘一愣,立刻别过了头,嘴角却不自觉的向上挑了挑,"强不是这样的。" "你见过啊?" "当然,强就是武功打遍天下无敌手。" 左睿殣瘪瘪嘴,"那你是天下使毒最强的。" "使毒最强的是四川的唐门。"归尘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啊,"左睿殣连忙纠正归尘的错误,"唐门使毒要毒药,你用一张嘴就够了!" "你!"归尘这才发现自己着了他的道,"你好啊,现在学会骗人设套了!" "这还不是和你学的,"左睿殣很骄傲的回答,"耳濡目染,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归尘一挑左嘴角,"我只知道,杀一儆百。"说着,伸手去抓左睿殣。 两个人笑着闹着跑到了花园。 尚在晌午的花园里一般是十分安静,可今天却传来了舞剑的声音。 两人互相做了个收声的手势,悄无声息的顺着声音寻去。拨开面前高过人的草丛,一袭青衣进入眼帘。 归尘的心仿佛被钝物狠狠地磨着,痛得失去知觉。 "咦?他不是那个武林盟主南宫北吗?"左睿殣低声说道。 归尘胡乱的嗯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宫北。 "他都是盟主了还用练剑啊?"左睿殣侧头问归尘。 舞剑的人停了手,站在眼光下对着自己笑,"学无止境嘛。" 左睿殣拉拉归尘的衣襟,伸了伸舌头,"被发现了。" 南宫北倒是不介意,"不要躲着啊,出来看,这里还有坐的呢!" 显然是这个"有坐的"吸引了左睿殣,拉着归尘就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南宫北看见归尘从那里走出来也是吓了一跳。 归尘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松了左睿殣的手转身就要回去。 "归尘?"左睿殣回头叫了他一声。 "归尘......"南宫北叫,"坐下来喝点茶吧?" 归尘一顿,回身看着南宫北诚挚的神情,竟是难以拒绝。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三个人坐下,却谁也不说话了,南宫北只好出声找话题。 "走着走着,听见有舞剑的声音就过来了。"左睿殣抢着回答。 "那可有什么指教?"南宫北笑着问左睿殣,却是看着归尘。 "我吗?"左睿殣很惊言烩么有来头的人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只好抓耳挠腮的没办法。 喝着茶的归尘噗哧笑了起来,明媚的连耀眼的太阳也黯然失色。 "归尘......"左睿殣皱了眉头,满心的不愿意。 南宫北就这么失神了,眼前的笑容让自己感到无来由的幸福,仿佛自己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换这么个笑容,亲切且熟悉。 笑着的归尘回头就这么陷入了那深潭中,上挑的嘴角,温柔的眼神,这个人就想是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哪也没去。 左睿殣奇怪的看着面前两个神游的人,只好自己倒水喝茶。 "我今天听左掌门叫你莫莫,我们......"南宫北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是不是见过?" 喝茶的手一抖,但很快稳住了,"不认识。" 眼尖的南宫北把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看归尘的样子是你打死我我也不说,只好换了下一话题,"哦,我三年前突然害了一场大病,结果失去了之前一年的记忆。" "啊?那你不是很惨!"左睿殣在一旁插话。 南宫北凄惨的笑笑,"我在江湖上到处行走,就是为了找找看有没有认识我的人,把那一年的记忆找回来,可是......唉!" "你说你是害了一场大病,那是什么病啊?"左睿殣问。 "当时救我的郎中说我中的是苗疆传闻的痴情蛊。"南宫北看着归尘说。 "痴情蛊?"左睿殣转头看向归尘,"那是什么?" 单纯的左睿殣完全没有发现苍白脸色的归尘不对劲,"苗疆的痴情蛊,中者......不能爱上任何人,否则痛苦致死。" 左睿殣用力的咽了口口水,"这么毒辣?"b 南宫北点点头,"所以我只知道我四年前必定是爱上了什么人,我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办法想起她。" "不过,看来她也不是很爱你啊,不然你病好了他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左睿殣撇撇嘴。 啪!归尘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我不太舒服,先走了。"说完,也不等他们说什么,起身就跑开了。 他这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更是加剧了南宫北的怀疑,只有左睿殣旁若无人的拉着南宫北说个没完。 跑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靠在上面没力的向下滑去。 尘北尘北尘北尘北尘北尘北尘北尘北尘北尘北尘北尘北...... "莫莫......"一个声音突然拉回了归尘的注意力。 归尘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师兄,你怎么在这?" 左劲焚摸摸索索的起身,循着声音向着归尘走来,"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多年没见?我说过左炅莫早就死了,这次是第一次见。"归尘恢复了心情,淡淡的答。 "第一次见?你还叫我师兄。" "左掌门,这里是我的房间,请回!" "莫莫!" "......" "莫莫,"左劲焚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你是我师弟啊!" 归尘靠在门上仍不理他。 "莫莫......"左劲焚过来伸手拉归尘。 被抓住袖子的归尘浑身一颤,早年痛苦的回忆一下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甩开左劲焚的手,"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莫莫,我不是......" "你不要碰我,我不再是三年前的小孩子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莫莫,莫莫,"左劲焚冲过去把归尘锢在自己怀里,任他拼命挣扎,"我当时是气糊涂了啊,我以为你和那个尘北两个人......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放开我......放开......" "莫莫,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好不好?" 归尘只是重复着"放开"这个词,渐渐昏了过去。 "莫莫,莫莫......" 谁?是谁在我耳边不停的喊我莫莫,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 四年前的那一天,在尘北的怀里醒来,左炅莫觉得即使拿天下来跟自己换都不换。他伸手慢慢的描着尘北的脸,浓密的发,英挺的眉,高耸的鼻,温厚的唇。一遍一遍的描,细致的难以放手。 尘北醒过来第一件事是看着自己,眉毛舒展开来,眼睛缓缓的变细长,嘴咧出好看的弧度,伸手把自己搂入怀里,"早安。" 那一刻,左炅莫感动得想哭。 "你在这里等我几天,我们下次一起走,好不好?"尘北搂着左炅莫,宠爱的问。 左炅莫的脸一红,低头点了点。 尘北笑着抱紧他,"你真是可爱的想要现在就把你吃掉,"看见左炅莫羞窘的抬头看自己,尘北又笑了,"我会等的,等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左炅莫脸红着满面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的回到了自己在沨鹄派的房间。 "知道回来了?" 左炅莫一惊,看清是左劲焚才松了口气,"师兄。" "去哪了?" "啊?"左炅莫一顿,"我刚,刚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走了一晚上?" 左炅莫低头坐回桌子旁,"我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就睡在后山的一个小山洞里。" "没有别人?" "没,没有......" "莫莫!" 从不生气的左劲焚猛地一声怒吼,吓得左炅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一步一步地把他逼到墙边,抓住左炅莫的双肩用力摇晃,"那个男人是谁?他是谁!" "痛!"左炅莫皱着眉头,"师兄,你弄疼我了......" "疼?你有我疼吗?"左劲焚低头直视着左炅莫,"我精心呵护的人,我一直心爱的人,昨天和一个男人在一个小山洞里过了一夜,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师兄!他......"左炅莫一顿,别过头去,"他只是一个过路的。" "过路的?过路的能和你喝酒喝到地上去?说话能说到你身上?" "你跟踪我?"左炅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是不跟踪,我还能发现你们两个的事吗?" "那又怎么样!我爱他,我要和他走!"话刚说完,迎接左炅莫的就是一巴掌,左炅莫头昏眼花的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我以为你喜欢女人,本想就这样不说出来,安安心心的守在你身边过一辈子。没想到,你已经可以自己出去找男人了!" "师兄!即使你是我师兄也不能这样说我!"左炅莫抬头怒视着左劲焚。 左劲焚却是凄凉一笑,"莫莫,我爱你,我从小就一直爱着你啊!" 左炅莫看着丑态百出的左劲焚,只能低声说;"对不起......" 不想这句话确实狠狠的刺入了左劲焚的心里,他拉起左炅莫将他扔到床上,"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 左炅莫吓得大叫,可是现在已经过了起床时间,派里的人应该都去后山的练功场练武了。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莫莫,不要离开我!"左劲焚喃喃的在左炅莫耳边说。 "我不是你的!师兄!你放开我!"左炅莫只能用力的挣扎,可哪里是大自己那么多的师兄的对手。 而他的话更加刺激了左劲焚,将左炅莫压在身体底下,双手抓住左炅莫的领口左右用劲,呲啦一声就成了布条,把左炅莫胡乱挣扎的双手绑到床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那一天醒来好像也是被阳光弄刺了眼,归尘用手挡挡太阳,透过指缝却还看见了醒来最不想见的人,微皱了眉,"你出去!" 左劲焚站在那里不屈不挠,"莫莫......" "出去!不要逼我恨你!" 左劲焚倒退了几步,没再说什么小心的掩了门走了出去。 归尘蜷起身体怀住自己,还是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冷冽。 叩叩!g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归尘,我给你带了些饭来。"是左睿殣。 归尘披了衣服,过去给他开门。 "嗯,"左睿殣放下碗筷,很资深郎中的样子审视着归尘,"面色苍白,看来是受了风寒。" 归尘本来拿着筷子,噗哧笑了出来,"就不能是没睡好啊?" 左睿殣学着归尘皱着眉头,"我说你怎么和郎中说话的?我这是关心你!" 归尘端了碗,定定得看着眼前的饭菜,没说话。 倒是站在一旁的左睿殣急了,"我说你吃啊!我是知道你做饭很好吃啦,也不能因为不是自己做的就挑食吧?" "这些饭菜......"说出话,归尘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的生痛,"是你让厨房做的吗?" "不是,"左睿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归尘看着一桌的精致小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量少但却精致的可以。 "是南宫北做的,"左睿殣不客气地坐下来,拿起另一双筷子挑了点菜,"你还别说,做得和你有的一拼啊!" 归尘笑笑,默默的吃着,三年没有吃过的饭菜一如记忆般鲜明真切,一点儿味都没有变。 "不知道做的菜合口味吗?" 听见声音抬头,那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外。 "南宫大哥!"左睿殣叫着迎上去,拉他进屋。 "谢谢。"归尘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请坐。 "我很久都没有做饭了,不知道还行不行,只能献丑了。"南宫北笑着说。 归尘看着南宫北,摇摇头,"还是很好的。" 归尘答得随意,南宫北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倘若是不知道自己以前的厨艺,如何说得了"还是很好的"这句话?而南宫北听到归尘晕过去的时候,仍清晰地记得当时心脏一闷,难掩的心痛。几乎出于本能的做了这些菜,等到做好了却疑惑了,自己为什么只做着几道菜,而且还是这么少的量,花费这么多心思去装饰。忐忑不安得到了门口看见归尘一口一口的吃着,才敢出现。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归尘看着南宫北,三年的时间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如今更是武林盟主。归尘淡淡地笑笑,南宫北今天的举动都是略带意味的,本来以为心如止水,却在见到他说起对以前事情的猜测时还是大乱方寸,现在又送来了自己喜欢的饭菜,刚才那试探性的问话,自己是不小心说出了口,看来南宫北已经下定决心要追着自己不放得把事实问出来了吧! 事实吗?归尘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到了该走的时间了。其实早在治好左劲焚的病时就该走的,只是看见了南宫北,只是想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也好,没想到还是......唉! 左睿殣看桌上奇怪的两个人,又想起刚才过来看见师父生气地从归尘的房间出来,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吃这一桌子菜,三个人是各怀心思,无人说话。 左睿殣这天起床很晚,昨天晚上一直苦恼的思考师父、归尘和那个武林盟主的事情,得出的结论是毫无头绪已经是三更了。早上被人叫起来去大厅,还在打着哈欠。 哈欠刚打了一半,才奇怪怎么全武林的人都坐到这里了,难道是在等自己开武林大会?而那个口口声声喊着江湖与他无关的绝尘更是少有的坐得端端正正,略带笑意的看着自己?左睿殣这个时候的想法是自己正在梦里,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 "睿殣,"左劲焚叫道。 "是,师......掌门。"左睿殣走到大厅前。 "我问你......" "我来说吧。"归尘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的踱到左睿殣面前,"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啊?"左睿殣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归尘皱了皱眉,"你听不清?" 周围立刻呵呵的笑了起来。 左睿殣也不是头一次被归尘弄得这么尴尬,而且本来他也就是个不在乎的人,只是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 "睿殣,莫......归尘是问你,愿不愿意当他的徒弟。"左劲焚笑着接道。 "你让我当你徒弟?"左睿殣转头问归尘。 "是,"归尘斜着眼看他,"我和你来的时候也看了你的武功,你就算再练三十年也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太,太过分了吧?说得这么绝情。"左睿殣撇撇嘴。 归尘一瞪他,"要,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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