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盘的时候王律师是可着劲儿的在沙发上跟夏非起腻。不是说今儿打了一天官司挺累的你给我揉揉肩膀吧,就是说你累不累累的话就躺我膝盖上甭跟我客气。一部片子看的莫名其妙磕磕绊绊,把夏非烦的够呛"去!边儿待着去!甭腻着我!闲得没事儿你就给我倒杯茶去!"说完还在王律师腰眼儿上杵了几下。 王律师乐颠颠儿的泡了杯大麦茶递到夏警官手上转身又腻在夏非身边儿"夏队..." "有话说有屁放!"夏队全部精力都在电视里爱得死去活来的中年夫妇身上,连白眼球儿都没给王律师一个。 "你看啊,我给你倒了杯茶,你起码也得有点眼力见儿给我干件什么事儿吧。不叫知恩图报也是礼尚往来啊。你说是不是?"王律师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说说说,干什么啊?"这死律师,就倒杯茶也知道计较,夏非翻了个白眼儿,心里倒是有点发毛。 "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都困了,你能不能代替我远在美国的妈给我一个晚安吻啊?"王律师屁股后头的小尖尾巴晃啊晃的,嘴角也露出了两颗锃亮的尖牙。 "什么?代替你妈?晚安吻?你疯了吧你?"夏队像看见怪物一样鼓着眼珠子"我凭什么代替你妈啊?你缺心眼儿吧?我这么一大老爷们你觉得合适吗?再说了,你这么大岁数了拿什么劲儿啊,真当自个儿还没断奶呢?" "我今天上午那案子打输了,那官司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从上午就一直嗷啕到现在,我妈知道我心情不好睡不着觉,为了安慰我都会给我晚安吻。现在我妈去美国了,今儿我心情不好,身为我哥们儿的你要负起责任吧。"王律师瞬间满脸愁云。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不开心啊?"夏警官向沙发边躲了躲"你让你哥们儿亲你你觉得这事儿可能吗?这不成啊!" "真的不行吗?你这人民公仆就这么眼瞅着人民大众陷于水火中而不顾吗?"王律师一脸沉痛满满的逼近夏队,动作和口气同样咄咄逼人。 "这事儿就不可能行!我这人民公仆也不是这么当的啊。不行啊我告儿你,这不拿我开涮呢吗你?再开这玩笑,我立马儿就走人!"眼瞅着夏非就退到沙发边儿了,要不是王律师一把拽住他他就掉下去了。被拽住的人稀里糊涂的后脊梁都冒了冷汗了,寻思着,继续再留在这儿会不会让眼前这莫名其妙儿的主儿给怎么地了。这王律师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哈哈哈,吓着了吧,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啊?小样儿的还挺禁不住逗!"王律师一抹脸儿哪还有刚才的愁云惨淡阴阳怪气儿,分明是阳光明媚生活无限好啊。 "...吓死我了...你,你能甭这么吓唬人吗?这也忒慎得慌了!我再让你吓个好歹儿的。"夏警官摩挲着胸脯。心话了:这事情绝没这么简单!当侦察员这么久了这点儿屁事儿狐狸尾巴再看不出来他就自绝于人民! 王律师帮他拍着后背"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我先睡了啊。别看太晚,我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你看你愿意睡哪都成。晚安。" 夏警官看着消失在客厅的背影心里像过了电一样麻麻愣愣的。这唱的是哪出儿啊?今儿晚上这事儿怎么这么硌硬啊?这不平白给人添堵吗? 临了,夏非还是睡在了王律师的床上,冷不丁儿的看着身边的人开始反省自个儿。从打认识他那天起,这大律师好像就一直对他倍儿亲,端茶倒水伺候吃饭,夏非自个儿连伺候亲妈都没像他对自个儿这么勤快过。要说是这人热情吧,这也过了啊?好像也是就对自个儿这么好。小张来的时候可没见有对他这么热乎儿。要说熟,其实自个儿跟这人压根就不能算是很熟。就是吃过几次饭,睡过一次。去去去,什么跟什么就睡过一次,是同时睡过同一个床而已!他到底是一什么蒿子夏非是一点也不知道啊!一前途无量家财万贯地位显赫长相没挑儿的大律师凭什么就这么上赶着一没钱没地位的小警察啊?要没今儿这事儿,他压根就琢磨不了这么多,压根就没觉得有什么蹊跷。还傻不愣登的没心没肺呢,这天底下一人对一人好哪那么单纯善良无瑕美好啊?凭他长时间办案的经验,这事儿肯定有猫儿腻!不行,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他该不会是... 其实横在旁边的王律师压根儿就没睡,一直睁着眼直到夏非爬上床睡在身边才松了口气。今儿晚上这事儿纯属一突发奇想,他也没打算这么弱智无聊的谎话就真能骗得夏警官的软豆腐。只不过是想给满脑子无辜的夏队一点儿压力,促进促进事态的发展。给未来可能爆发的战争打一枚战前炮,说白了就是留个心理准备先让夏非自个儿琢磨琢磨垫个底儿。说实话,夏非今儿这么明显的排斥反应真让他受了点伤,唉~这心在滴血啊!夏非这死没良心的!不过,看在未来的路还很长的份儿上,算了!这都挺不住以后那艰巨的任务就更没戏了!知道夏非还是愿意选择睡在自己身边,那点儿伤口总算是勉强贴上创口贴了。唉...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自打第二天早上夏警官离开王律师家他就一直寻思着这事儿。夏非是警察,稀奇古怪不合常理的事儿是见过不少也见怪不怪了。但夏非也是一普通人,见过不少见怪不怪不表示他就不怵!如果他这几天冥思苦想猜得没错的话,王律师是王律师同志,而王律师同志现在喜欢自个儿。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夏警官自己都有点儿傻眼儿。崴了,这结论出来以后该怎么办?然后呢?夏队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不过他又一个劲儿的安慰自个儿,万一要是自个儿想多了呢?万一要是不是呢?总不能就这么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家王律师归了包堆捅咕到那边去了吧?这不糟改人家呢吗? 头疼之余夏警官毅然决定:管他呢,先躲了再说! 避开不见面是夏警官以为最好的办法,躲着呗,大不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上班用跑下班就溜真要被逮着了闭着俩眼儿一个劲说忙。过一段时间自然就知道怎么办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不过说实在的,夏警官长这么大,不管是对象还是犯罪分子从来都是自个儿追着别人屁股后头,还头回儿被人家给占了先机先围剿了。本来是一挺稀罕的哥们儿,现在变成了喜欢自个儿的人?不是他说,可这事儿也忒拧巴了吧? 11 欧洲杯开赛了队里要办时令儿赌球的,为了招呼这群小的溜儿的犯罪团伙。夏队全城到处蹲坑抓捕调查取证忙了个底儿朝天,也正是这伙儿趁欧洲杯发财的人让夏警官没那么多时间想一些不着四六的。夏队毕竟是一警察,对他来说案子就是良药,不是有位知名刑警同志说过吗:案子治百病!看来这话不假。一忙起来,哪里还记得王律师是何许人也,王律师对自己是怎么回事。满眼就剩下那些坐在钞票堆儿上看球的主儿了。 一个半月,夏警官没停没歇的带领以小张为首的刑侦2队1组把赌球的小犯罪分子们来了个全灭。心里甭提多痛快了,上头科长为了奖励1组,高级饭馆儿聚餐不说,每个人都有不少的奖金。夏队因为是领头儿的,手里的奖金数量更是匪夷所思得厉害。不过究竟具体是多少钱队里还真没人知道,就连小张都没能趁领导在男厕所偷偷点钱的时候撒么清红色毛主席的数量。 副队长同志自然是爽得不亦乐乎,躲在办公桌后面差点就偷乐出声儿。终于发达了啊!终于在母老虎嫂子领导的面前能挺着腰板儿走过去了!终于能把门口那15块钱一碗的牛拉吃到再看就讨厌了!终于能进一回那种带牛奶浴泰式松骨和足底治疗的洗浴中心而不是机关大院里10块钱一次还经常没热水的澡堂子了!想不到他一成天儿奔命风餐露宿的小警察今儿个也能充回富人?不过一想到富人,夏队拼命上扬没有极限的嘴角瞬间就耷拉下来了。 那小子,就是个富人... 哪小子?真笨!王律师呗! 想到王律师夏非不由自主地一肚子气。这算怎么地的?噢,自个儿不上赶着他,他就真不来找啊?这将近俩月,甭说一个电话了,就一短信,一未接来电都没有!!!就跟突然间世界上没这人儿了一样。冒猛儿的人间蒸发了?凭什么啊他?他凭什么啊!他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也没什么动静啊啊?成不成的总要追追看吧!就算不是喜欢,哥们儿之间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信儿这像什么话啊这?夏队越想越气,抓着手机脚步山响儿的奔出了办公室。 以小张为首的弟兄姐妹们看着晃悠得如台风中的柳叶一样的办公室门为那个惹领导生气的不知名物体偷偷默哀了三分钟。 别人都摇摇头,只有小张堆随在自个儿的椅子上转着眼珠子奸笑。 躲在走廊旮旯拨通了通讯录上唯一的那个富人的手机号码"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夏警官握着手机气得肝儿都颤了。他妈的,小样儿!有本事就甭来找他! 一回办公室,夏队就看见队里2组的薛副队带着侦察员小柯面色不善得直愣愣的往外冲。伸手拦下来问:"嘛去?" "出事了,南城金华游乐园死了一律师!我得盯着去。" 夏非愣了几分钟,脸色由白变成鸭屎绿,看的一旁的小张心里直打鼓。夏队觉得好像是隐约听见了一声雷响,难道是要下雨了? "律师!什么样的?男的女的?多大岁数?"夏警官揪着薛队脖领子急赤白脸。 "...你,你激动什么?我也还没看见呢!"薛警官撇了撇嘴挣巴着"就听说是一男律师,岁数不大,跟咱俩差不多吧。" "我也去!"夏队抄上手包,冲小张使一眼色。 "你不许去!"邢队插着腰站到夏非面前"你要去局里领赌球案的结案总结!" "我不许去?!我一定要去,我告儿你,我今儿一定要去!这案子我管定了!"夏非吵吵着急得眼红脖子粗。 "我还就告儿你,你不能去!饭碗你还要不要了?上面规定带队缉拿的人要亲自下结案总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案子你拖了好多天没下总结上面要急了你知不知道?被炒了你照样不能继续查案子!给我把总结交上去再说!"邢队一拍桌子,转身一摔门进了队长室。 夏警官怒视着队长室的门,手指头节儿攥得嘎吱嘎吱响,咬着牙根儿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薛队:"薛子奇我告儿你,你丫给我好好查!回来麻利儿的给我一五一十的报告!敢有半点马虎,我他妈弄死你我!" 12 小张看了眼表,自打薛队出去查案到背着夏警官偷偷给他送来案卷报告再到自个儿看完了报告这眼瞅着已经快仨钟头了。小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得赶快把这报告给坐在对面办公桌咬牙跺脚一下午没消停儿的领导同志送去的。可是,看着领导逐渐铁青的脸,寻思了仨钟头愣是没敢过去。你说这谁敢过去啊,多慎人啊这!俩眼睛瞪得跟电灯泡似的,还跟那公牛一样直喷鼻子。搁谁谁不怵啊,然后自个儿再把这王姓律师不明原因被人扎死在游乐场里的噩耗告诉他,这不典型儿的找抽吗?这眼瞅着办公室里都下班了也没人了,一个抽不准儿自个儿就因公殉职追随王姓律师而去了啊?这像话吗这?可是你说要是不给吧,薛队明摆着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啊!小张这才领略到什么叫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怎是一个惨字了得阿! 趁着领导去厕所的功夫儿,小张麻利儿地把案卷扔在了领导的办公桌上,回到自己座位上就再没敢抬头。 "小张...给我沏杯茶。"夏队发话了。 小张端着泡好的茶缸转过身儿来瞅着夏非就愣住了,一向大大咧咧临危不乱个儿把美女坐怀里估计都不皱眉的夏警官,这会儿竟然汗如雨下,明摆着一幅极其找不到北的感觉!完了,完了,这回保准瞎菜了。王律师同志看来是凶多吉少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把小张打发回家,自个儿坐在办公室里。夏队心里这个拧巴啊,甭提多难受了。嘴里叼着烟,其实已经戒好多年了,小侄子刚出生的时候被嫂子逼着戒了。这会儿心里烦了乱了套了也就想起它来了。死者是一王姓律师,年龄在三十岁上下,身高185左右,体形精壮,腹部被连扎了七刀致死。王姓律师?现在要是去现场尸体早就归置走了,刚刚也打过他的手机,还是关机。看来,生还的希望不大啊~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刚知道他对自个儿是怎么回事儿,也,也刚知道自个儿是怎么回事儿,他,他怎么就捅咕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啊?真是够可以的啊!如果,如果要真是他,这可怎么办好啊?下次,要是再被嫂子给赶出来,自个儿不就真没地方住了吗?那谁还给自个儿做西湖醋鱼做酱牛肉啊?上次,那根儿裤腰带还没拿回来呢! 夏警官眼圈红红的,用手背抹了把鼻子。抓起车钥匙,还是上王律师家看看好了。 到了莲花别墅区,夏队站在王律师家门前半晌没敢敲门,深吸几口气抑制住不停转筋的腿肚子,还是颤颤巍巍的按了门铃。想想自个儿来他们家还没按过门铃呢。 等着,等着,半天儿就是没人来开门。夏非头回儿觉得等人给自个儿开门这么痛苦,压根儿就是考验他的心脏啊!又等了一会儿,夏警官的等待极限终于到了,一下子茫然了,愣在王律师家门前瞪着胡桃木的大门,心里一阵抽儿,眼睁儿的明明前段日子这门还是说开就开的呢!为什么今儿这门就这么叫板呢?凭什么啊?就因为自个儿躲着他了?就因为几天不见就活生生的变挺尸了?这算干吗地的啊?有这么不讲理的吗?夏队靠在门上俩腿直打软儿,一个劲的往下咽唾沫,俩眼发直,直勾勾的瞪着小区门口,要是这时候能开进来辆X5多好。 夏警官一个不备,靠着门的后背突然没了依靠,意料之外却靠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门打开了... "王..."夏警官梗梗着脖子激动的话还没说完,喜笑颜开的脸瞬间耷拉下来,抓着对方脖领子的手也迅速的甩开。因为,开门的人,并不是他想见得人。 "你是?"夏非面前的男人礼貌的问。 夏警官打量对方。这人不矮,估么着跟王律师差不多上下,年龄可能在35岁左右,长的样子挺斯文的。跟自个儿不同,对方身上的高档衬衫领带一个褶子也没有。夏警官下意识的瞄了眼自个儿身上的确良的便衣警服。不知道为什么,瞅着这人,夏非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你是哪位?"对方见夏非不搭理他,笑眯眯的又问了一遍。 "我,我找王律师。我是他朋友夏非。"说完话,夏非心虚的叨咕:自个儿真是他朋友吗? "哦,你是他朋友啊。我是他大哥,我叫王烙达,进来坐吧。"王烙达把夏非让进屋里。 夏警官别别扭扭的坐在沙发上,撒么着屋里的东西。沙发上有薄薄的灰,茶几上也一样,所有的窗帘也是拉着的,就像有段日子没人住过一样。他该不会是让人先绑架,然后绑匪没拿到钱就捅他几刀撕票儿了?夏警官充分发挥了多年办案的经验瞎糊琢磨起来。 "我也是来看他的,没想到他不在。就钥匙在门框上,我就进来了。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吗?"王律师的大哥简单的给夏非倒了杯水。 "不知道。我以为他在,所以过来看看他。"夏警官对着王烙达莫名其妙的浑身直硌应。 王烙达笑眯眯的瞄着夏非"哪混饭吃的啊?" "政府部门,呵呵。"夏非打着哈哈。 "政府部门多了,哪个部门啊?"王大哥还非要刨根问底。 "刑侦队的。" 王烙达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审犯人审多了,这么点蛛丝马迹还是甭想逃过夏队的眼睛。 "人民公仆啊,警官兄弟。" 夏警官觉得说这话的时候对方眼睛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闪了两下"是啊,就那俩钱儿填巴肚子呗。哥,我办公室还有点事儿,他要不在,我改天再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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