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此人原碧落山间野医,不知何时声名大噪。却非碧落人,听说......原是大炎祖籍。" 怪了。 "皇上,早些歇息,若是劳累又该复发。" "嗯。"抚著头,准备歇息。寂寥院落,是谁,抬头仰望著老树。 伸去手。 那人回首,抿唇低笑。 轻风拂面,翻起他长长青丝,依旧是模糊的面庞。 挣了全身气力,想要走近,他却渐行渐离。 "不......"脱口而出的语句却哽在喉间,无论如何也吱声不得。 究竟是谁,总是这样在夜中翩然而至;究竟是谁,总是无声无息逝去,纵然我全力追逐依旧是留不住他的身影。 头痛欲裂。 "啊!"猛然惊醒。 "皇上!" "原来是他!"终於惊觉,那个公主的面容是这样地像一个人了! "皇上!这是......" "朕去王兄殿中一叙。"身披亵衣,步履还是不稳。心"砰砰"狂跳,仿佛什麽久远的秘密呼之欲出。入主安泰殿,他只是从王府带出了一样珍惜之物──一轴画卷。 上面的面孔,除却了岁月印痕,不正是碧落的公主? 愈发糊涂了,定要清楚来龙去脉,万一娶了他的心上人岂不是大错? "不需禀报!"朝著守卫挥挥手,径直往後殿行。 灯火未熄。 战事已平,还在挑灯研读? 渐渐近了门。 "只有这麽一句‘安好'?哈哈,哈哈哈......"听见男子的低语,仿佛压抑著悲怆的吼。又似有些耳熟,忙不迭推开门。 "皇上?"王兄眼神闪烁,那个人更是惊讶间倒退几步。 "这一位不是碧落的千素神医?怎地深夜到访王爷寝殿?莫非是什麽朝堂不能叙的旧?"心中莫名忐忑,难道两人是旧识?呵呵,这江山原就是他打下的,怎可能通敌......甩头摒弃这不堪的臆想。 "这一回可是齐了。"那个人依旧是莫明其妙的说辞。 "他究竟......如何......"莫不是眼神出错?竟是看到冷若冰霜的远定王爷失措。心弦仿佛被骤然拨弄了一下,即将到来的一切似乎......与我,与他......与这个怪医,有著莫大关系。 冷淡的神情,极尽漠视的口吻,从怀中取出一个细小的瓶,寻常瓷物。 "最後的一句话,两个人,剖了他的心。" "混说!胡话!他......他竟是......"眸珠充溢著血丝,穷凶极恶般扣住那人瘦削的肩膀,"翻遍逆风整个陆土,他只是去了他国!是不是?他只会藏匿起来,每一次都是躲在什麽地方静静安生不是麽?!" "王兄!王兄!"扑上去抓住他的手,眼见那细瘦的人快要奄奄一息。 "呵呵呵......咳咳咳咳。"明明惨白的面孔染著晕红,"你可知他是如何去的?只是为了争夺路人一个鸳鸯玉镯!失足落水的!!哈哈哈鸳鸯戏水......" "轰!" 脑中的热流汇成波涛滚滚。 "鸳鸯鸳鸯鸳鸯!"一个痴痴傻傻的人儿拿著镯子在欢快奔跑。 "哥哥,哥哥......"那人有一双清明澄亮的目,总是笑得刺目。 心口慢慢淹上一股热流,缓缓地挤入胸膛,漫入咽喉。 "喜乐......夕落?"呼出的......是谁? 几乎是全身僵硬,扭转头看那人手上的物事,双手渐渐失了气力,缓缓滑落。 "努远隆,你竟是忘记了那个人了麽?这就是你们的夕落啊。" "喜乐?夕落?!"抱著头沈吟,不会的,那个人梦中的那个人麽?!难道......我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东西?忘记了什麽承诺? "一世糊涂,一世糊涂......"面颊清泪不止,嘴角却是翘起,"你的遗愿我为你达成了。" 抬眼,兄长竟像痴了一般捧著瓷瓶,状若颠狂:"终於......还是回来了,未有料到,你终还是回到身边了。哈哈哈哈。" "......"想伸手抓住什麽,却是不知该触摸什麽?想要掩面,殊不知该笑还是哭......混乱间,看到宫人纷纷警觉而动,闯将进来探个究竟。 这才发现已经跪於地上爬不起来了。 "噗!"喉间热涌,全身瘫软下去! "皇上!来人啊!快来人!!"纷繁离杂的尘嚣,为何还要苟活与此。 隆恒三年。 摄政王努远定落发,从此不理朝政。 昌隆皇帝迎娶碧落公主为妃,次年诞下皇子,努夕照。 映著晚霞,孩子的小脸愈发红润。 "这孩子,是映著夕落出生的呢。"凝脂道。 "嗯。"看著小儿,目光灼灼。大婚不久,千素自刎,兄长痴颠,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皇上,若是觉得凉了是否要回宫?" "朕还想再逗留片刻。"拢拢孩子的繈褓,示意宫娥搀皇妃先行。 "是。"欠身而去,眼中有些忧色。 "你还欠我一世倾情,夕落。"携著那人的骨灰,如视珍宝。 残阳落毕,夜风起,眼中氤氲。 死能同柩,我知足矣。 廿载沈浮万事空,年华似水水流东, 江城辜负落花风,黄昏已近夕阳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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