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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水自流

时间:2008-11-14 09:27:36  作者:水自流

一个真实的故事


月蚀--
水自流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迎春与紫丁香相继绽放,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四合院,在我的父母的极度盼望与带点慌恐的矛盾心理下我降生于这个世上。在我满月的时候我终于从我母亲坐月子的外祖父家被接回到了我们潍县刘家,轰轰烈烈的鞭炮声将我跟母亲迎进了门,除了父亲期盼兴奋的脸外所有的亲戚都带着一种近乎于忐忑的心情迎接我归入这个家庭。

在母亲被父亲飞快的迎进屋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那阴冷视线的一直紧紧跟随,母亲用力的抱紧我,象怕我转眼间便会消失了一样。当她终于进入漾着花香的雕饰华美的四合院时,母亲终于短短的吁了一口气。

还没等父亲安慰一下母亲,家里的管家老王就从长长的走廊里赶了过来,通知我们满月酒即将开始了,父亲扶了母亲,母亲抱了我,在一片的道贺声中进入了刘家的大堂。

说实话,我并不是刘家的嫡长孙,我的父亲只是这家里最小的儿子,而我则是这家里孙子辈中最小的一个,但是我的出生显然的打破了刘家的某种默契。
我的大伯和二伯身后一直无子,而我的三伯则生了三个儿子,于是老大和老二就分别过继给了大伯和二伯,在三婶认为她的三个儿子必定占定刘家所有财产的时候,显然我的出生使她多年的苦心经营落了空。所以因我的出生所带来的这样那样将会产生的种种未知,使的这场看起来喜悦祥和的满月酒也并不是那么的轻松。

但是在我的满月酒上一向小气怨毒的三婶没有出现,这使我的父母在吃惊之余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在满月酒上家族的族长以及长辈们总不免与父母寒暄两句,顺便抱抱我夸两句,而我的身后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的奶娘与一个丫鬟。
我的父母非常的相信我的三婶是一个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在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她的种种手段,虽然都并不怎么入流,但是在我差点还没有生出来就变成一团肉泥的危机感之下,秉承惹不起总躲的起的我的父亲就将母亲送回了娘家待产。

虽是松了口气但心还是不能就放下的,生怕着我这块心头肉就会无故的消失掉。
所以当那双白嫩的小手轻触在我的脸上,甚至在我肥嫩又红润的脸颊上捏着的时候,母亲紧张的冲向前,问:"言~~~~~言越,你你在做什么?"
那个男孩转回头,脸上绽放着天使般的微笑,用着那样温温润润的声音说:"小弟弟,很可爱!"
母亲紧紧的看着那天使般的面容和纯净的没有一点杂质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终于绽开了一丝笑颜,"是啊,弟弟是很可爱啊。来,言越,到婶婶这里来,这里有你爱吃的桂花糕和鸭舌头,婶婶拿给你吃好吗?"
吃桂花糕的兴趣显然没有看我的兴趣来的大,但那男孩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随了母亲去吃那看来好吃的桂花糕,而母亲在狠狠的瞪了那奶娘和丫鬟两眼后,携了那孩子的手走了。

这件事在我来说也只是我叫大人紧张的幼儿时期的一只小的插曲,以致后来母亲讲起来时总会被我笑她是草木皆兵。反正在我的满月酒上,那个被母亲说成是很是厉害兼歹毒的三婶是即没有出来闹事也没有在大厅广众之下对我下什么毒手,当时的满月宴也就在一片喧哗快乐的声音下结束了,而我因为还是小孩子,在外边被人抱着晃了几眼,便睡过去了,也就被奶妈抱着进了房间睡了。

然后是昏昏厄厄的幼儿时期,只是身边总有几个大人的影在紧紧的围拢着,淡了,逐渐记忆的模糊。而当我渐渐的开始学说话有了某种记忆时,惊异的发现我是和其他的孩子不同的,没有任何玩伴,而且不管到哪里总是有一两个人跟着的,其实当时我们家里已经没有那么富裕了,每个丫鬟仆妇们都是有自己的事忙的,而大人们却认为在我的身上耗费个把个人力是非常必要的,因为父母的心在我出生的那一天就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于我的三婶不定什么时候会杀死我的认知,使我的父母很长时间都生活在恐慌当中。

而且我吃的东西也总是用了银的筷子试过来,才会进到我的嘴里,这并不是我父母被害妄想症的发作,实在是因为我两岁的时候我的乳母的离奇死亡,而当时她的身边放着的是要喂我的一碗粥。所以我的父母在对待我的行动时总是加了十万分的小心,是那样谨小慎微的,这也传染给了那些总是在看着我的丫鬟仆妇们,叫着"言宏,那里不能去","小少爷,那个不能吃",那语气总是带了那么一点的战战兢兢。在我长到顽皮的可以疯跑的年纪里让我不停的驻步,在不耐烦的想要挣脱的束缚里羡慕的看着那些玩闹的儿童,寂寞的噙着手指脸上化开淡淡的委屈。

也偶尔的在长廊边或草丛里捉蛐蛐挖泥巴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三婶,穿着合身的丝绸裁剪的衣服,梳着高高的髻,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仍不掩那张太过秀丽的脸和还算窈窕的身材,小巧的薄唇却总是抿着的,而那样永远带着怨毒的目光将她原本的美丽给遮了下去,显得是那样的阴沉,总带些鬼气。那目光是如此的阴狠,即使是年幼如我也总会在不经意间接触了那目光后吓出一身的冷汗,甚至一次正好感冒生了病,在梦境中还是看到那样幽幽的目光透过了雕花的木窗从窗子的缝隙中看了进来,醒来一身的冷汗。
听到母亲与奶妈们在那里嘁嘁喳喳的骂着:"她究竟是想怎么样啊,难道一定要独占了刘家的所有财产才满意吗?连个四岁的孩子也不放过,怎么就这么毒那!"
"哎,还不是仗了她娘家的势吗,四少奶奶咱惹不起她总躲的起吧,您那就先忍一时之气吧!"
"都下过那样的手段了,你叫我怎么忍的下去!"
"您先别气,我听说三爷好象是在外边有人了,住在外边也不怎么回家了。现在家里经常吵的厉害,不过好象三奶奶还不知道这事!"
"哦,老三那个人还有这样的胆子?不过再怎么说也是那毒妇的错,厉害成这样,留的住哪个男人那!你看咱们家其他人哪有在外边养人的!"
我动了动身子,不明白什么叫做有了人,那是什么意思呢。
"哎呀,小少爷好象是醒了啊!"
"哎,醒了醒了,醒了就好,宏儿啊,你可是把娘给吓死了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我的烧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醒了,还是该玩玩,毕竟是小孩子,有什么事,很快就忘记了,
但是似乎是潜意识的,离着那个东院是尽量的越远越好,即使那里有二堂哥三堂哥,他们院里总是一下课之后就围了一堆的孩子玩耍,(那时大堂哥言敏已经有十五岁了,在外边上洋学堂。)这时我总是远远的看着,噙着一根食指,带着艳羡的目光。

这时十岁的三堂哥言越总是会走了过来,有时是一只桃子,有时是一把做的相当舒服的弹弓,有时则是一块薄荷糖或是桂花糕,然后总是带着那样温柔的笑,摸摸我柔软的发,"小言宏,快点长大吧!"那口气有时总是让人觉得象在逗弄一只还不怎么懂事的猫。

然后他也总是再看一下我身边如临大敌的仆妇丫鬟,点点头,然后笑着走掉。当然他转身,食物就总是会进了仆妇丫鬟们的手里,待一回到院子里,被母亲骂我一顿后,那些吃的东西就会被母亲丢掉。每次都惹的我大哭不止。母亲也总是沉了脸不许我再去那些地方。可是那种吸引力不是一个孩子可以抗拒的,特别是一个寂寞的孩子。

所以后来我也学精了,看到他朝我走来时手里还攥着几棵果子,我对他说:"三哥,我不喜欢这些个吃的东西,以后不要给我带吃的了好吗?"
"哦,"三哥有一瞬间的困惑,过一会儿又笑了开去,"好啊,那你喜欢什么啊,三哥给你买!"
我抬起圆圆的脸:"只要不是吃的我都喜欢!三哥上次送我的弹弓就很好啊!可是我还不会用,三哥什么时候教我。"
掐了掐我的圆脸蛋:"小东西,等三哥有空吧!"
于是他对后边的仆妇们点点头,两个人就坐在那里。他陪我聊几句孩子气的傻话。总是逗的我哈哈大笑,大堂哥和二堂哥是从来就不理睬我的,大概是那种年纪的孩子都很不屑于跟比他们小的孩子玩,但三哥总是喜欢过来拍拍我的头,听我说几句傻话。
那天跟他玩了一会,他给我讲孙悟空大闹天宫,末了他起来拍拍衣服,摸一下我的头对我说:"三哥以后给你带孙悟空的书。"说着再对我笑笑转头走了,已经初显少年挺秀的身材在落日的余韵中被绕着点点的金光。那时侯的我总是认为我的三哥是如神邸般的高大英俊。即使他当时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以后果然三哥带回来的全是一些好玩的东西,象那种画了小人的小书,就有了那套我最喜欢《西游记》,里边的孙猴子总是叫我喜欢的不的了,学着那猴子拿根棒子在院里挥着,惹来三哥远远的朗脆笑声。

三哥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美少年了,身材虽然不是很高,却是挺秀俊拔,灿亮的黑目衬托在象月亮一样晶莹的肌肤上,长长的睫毛总是如蝴蝶的翅翼,在眼帘下留下淡淡的阴影,绯红的唇总是那样的带着一点微湿的湿润,当然最被人称道的就是他那一根辫子,黑又亮的发辫总是梳的整齐,长长的发辫没有一点分叉,密密的又干净的,跟当时总是脏脏的年轻人的发辫完全不同,而且总是被那些老人们羡慕,因为年纪大或是什么原因,他们的头发又干枯又稀疏,总是见了我三哥后用手去摸他的头,念叨着:"这是吃了什么啊,才养出这样好的发!"

而且三哥的发辫总是绑了那种红色的的头绳,竟然没一个人说他这样象女人,都一致的认为这样很适合三哥。
其实这时候很多地方早已剪了辫子,但是在我们这里由于环境比较封闭,在大家一致的认定下,辫子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过这时的三哥总是让我不解的,面对众人时还是那样的笑着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那目光是如此的悠远,穿越了众人,不知道是投向了何处。这是自打三哥在他十三岁的时候进了城里的洋学堂就经常会出现的表情,对面前的事情总是有那么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象是被困住的鸟儿。

可是他是那种的天生好脾气的人,从来也不会说什么叫人难堪的话,即使是隔了一定距离的笑也带着那样的恬淡与平和,叫人不由的喜欢亲近。就连母亲也是经常在夸奖着三哥的,经常的叹惜着怎么有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孩子,即使是恨透了他的母亲,

而这时三婶与三伯之间的那根吊着的弦已经彻底的崩断了,而三婶从几年前就不断的猜忌与三伯小吵,而那日不知是谁多了句嘴,将这事捅了出来。

所以那天看三婶拿把菜刀将三伯追了出来,"我今天非砍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三婶一边拿刀追杀着,一边乱砍,本来是来劝架的人,也因了那如狼似虎的架势,没一个敢上前阻止。
最后是三哥从后边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三婶,说:"娘,你这算是干什么呢?"
三婶一边扬着刀一边喘喘的叫着:"让我杀了这个挺尸的,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三叔这时也逃到人群的外围,看到三婶大约是砍不到她了,才在一边大声的喊了:"谁受的了你这个泼妇,空长着一张好脸,蛇蝎心肠,泼辣跋扈,害的家里是一刻也不得安静,要别人早就休回家去了。"

三婶这时也是气急了,挥舞着到就又要上前,这时大堂哥他们也上来一起抱住了她,在一边劝着,而三婶刀一扔,往地上一坐就号哭了起来:"你们看你这个爹不要咱们了,要跟着外边的那个狐狸精走了!算了,大家也都一起死了消停些。"

三伯只是在外围喊着:"你才是老不死的老妖精!"

这时大伯父过来一个巴掌扇在了三伯的脸上:"你这象什么话,在外边养小的将我们刘家的脸也丢光了,还跑回来跟老婆闹,你这算什么男人!还有你看看你这一家的老小,你说你叫他们怎么办?"
三伯捂了脸,委屈的站在那里,拿眼看着大伯,大伯手一拉:"臭小子,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个混帐!"然后拉了三伯就走了。

这里大家纷纷的劝了三嫂,当然我娘是绝对不会在的,倒是大娘和二婶在那里劝着:"老三也是一时糊涂,你放心,待会被他大哥教训了就会回心转意了。"
三婶冷哼了两声:"他们兄弟都是同一个鼻孔出气,老三在外边有人居然就这样瞒着我,这姓刘的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结果几个妯娌听了,本来她平常就霸道的要命没什么人缘,这时来劝架还被骂了,自然都不好过,脸色都青青的,只有三哥还是坐在三婶后边,这时将头靠在三婶背后,轻声的说:"娘,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三婶本来就最痛这个三儿子,这时搂了三哥哭:"儿啊,咱们娘俩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三哥只是趴在母亲的怀里,静静的呆着也不出声。我远远的看了,有点酸酸涩涩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叫三哥不要那样的无奈又无力。

到了傍晚时,三婶吵着要回娘家,全家都急了,三婶在我们刘家之所以称王称霸、作威作福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我们刘家的男人软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三婶的哥哥是地方上的一霸,手里有着一批人,还带着枪,四里八乡的是谁见了谁怕。我们家的男人又弱,真要他们家里人打上门来那还了得。

这时就连家里的长辈、家族里的族长也出动了,一起的来劝三婶。后来还是大伯拎了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三伯出来,向三婶陪了罪写了切节书,三哥又代表父亲替三婶磕了头,三婶才终于消停了些。
只是后来三伯就跟失了魂一样,等过了几年三婶的哥哥得罪了省里的军阀,死于非命,三叔就住了出去,而且是再也没有回来。当然这是后话。
而自从那件事之后三婶在家里是越来越嚣张了,三哥却变的越来越沉默,那样温润的笑容虽然还是时常的挂在脸上,但是那笑意却是怎么也达不到眼底去的。

那年中秋,三婶追着族长要求分家,族长脸色都变了:"惠珍那,你偶尔也要叫大家消停些,这是什么日子那,你来求分家。"说着就拂袖而去。
三婶在后面狠狠的看着,最后呸了一声,说了一句:"老不死的!"

那年的中秋大家没有在一起吃团圆饭,平常的年里故作的那种祥和团圆的气氛是不可能有了,大家都在议论着分家这一项。院子里自然充满了一股子的紧张不安。分家象一个炸弹,最终的使这个家失去了表面上的和平。连我这种小孩子都能感觉出气氛的诡异,连往年觉的可口的酥皮月饼似乎也失去了它的吸引力。

那年的月亮在圆中总是透着些诡异象有些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果然那晚我被叫出来看天狗食月,远远的看见三哥也站在院子里最开阔的地方,拿块小玻璃片在看着月亮渐渐被拢上了一层阴翳,大概是看到了我,对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那玻璃片,身后是他温暖的体温,将我举了起来,坐在他不算宽阔的肩膀上,我慢慢看着月亮,看它逐渐的变成一个小小的月牙,再渐渐的不见了,最后却又慢慢退出阴翳,又是那个圆圆的月。
"三哥。"我说。坐在他的肩头。
"恩?"
"我们每年都这样一起看月亮好不好,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啊!"
"三哥是从来不骗人的是不是?我们来拉勾好不好?"
"好啊!"
将我放了下来,骨节纤秀的小指勾住我肥肥的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都不忘。"最后是大拇指对在了一起,不知怎的我眼里有湿湿的东西慢慢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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