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带来了生的希望,也将喜悦的神情带到了众人的脸上。 司徒寞第一个从那保护着大家的白球里走了出来,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的脸,他大声的叫了起来:"成功了!终于成功的阻止了这场大劫难!"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只有收起了神术的暗夜,紧紧地皱着眉,看着漆黑的天空一个深遂的角落,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来:"如果我预料的不错,这场大劫难还没有结束!" 笑容从大家的脸上凝固了,最后出声的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司徒瑾:"怎么可能?你不是成功的消灭了火雨吗?" 暗夜的目光象远处的天空一样的深遂,他轻轻地道:"尊敬的陛下,您忽略了重要的一点。这场火雨是怎样形成的?这才是这场大劫难的根本所在。这一次的成功只是化解过程中一个极其微不足道的小小胜利而已。" 67 这段话让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司徒寞才迟疑着说:"这场火雨好象是今天早上开始下的。" "不是今天早上,"司徒瑾皱着眉,"是昨天晚上。" 司徒寞怪异地看着他的哥哥,忽然笑得开心极了:"你怎么知道是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昨晚上失眠了?" 司徒瑾有点尴尬起来,轻轻咳了两声,出人意料地有点脸红了。 李温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猜不透这兄弟俩个搞什么鬼。这时候,偷偷靠到他身边的小欢儿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诧异地低下头,却看见小欢儿小小的脸因为蹩笑胀得通红,好不容易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昨晚上我睡不着,看见寞公子在走廊里挑逗他哥哥。" 李温存的眼睛睁得老大,几乎也要笑出声来了,可是看着司徒瑾这个冰男百年难遇的尴尬模样,只好拼了命地象小欢儿一样蹩住了笑,这时候如果笑出声来,实在是不人道了点。 伏泰看着在一旁嘀嘀咕咕,神色怪异的李温存与小欢儿,又看看一脸诡异暧昧的两个主子,大脑袋里迷惑成一团浆糊,怎么也不可能弄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也开始在这诡异的气氛里慢慢变得尴尬的时候,一直低头不语的暗夜忽然问道:"除了下火雨,昨天晚上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直蹩着笑的李温存和小欢儿一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爆笑起来。 这一笑,连司徒寞的脸也开始红了。司徒瑾不愧是一国之君,这时却开始从尴尬的气氛里完全解脱了出来,神色也恢复到一贯的冷静而肃穆,他轻轻地道:"今天早上传出消息来,说是太后驾崩了。" 李温存止了笑,惊道:"太后的身体不错啊,怎么说驾崩就驾崩呢?" 暗夜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满满的担扰:"看来,我们得见一见桑灼了。" 司徒瑾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暗夜,道:"他一直在皇陵里替他母亲守灵,一直不曾出来过。" 暗夜叹了口气,道:"但愿苍天保佑,这劫难快快过去了吧。" 众人再也顾不得玩笑了,不由自主地都低下了头,在心里重重地叹息着。如果老天爷执着的下这种火雨,不必说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就算是他们这些拥有神术的人,还能支持多久呢?力会竭,神术的力量也会尽,人终究是血肉之躯怎能于天对抗? 皇陵座落在皇城的东面,是一座高大的山陵,山上亭台楼阁,黄瓦红壁,怎么看也不象是一座大型的墓地,看着百花竞放,百鸟齐鸣,小桥流水,鱼跃鹰飞,这场景到象是一座皇家别院。 有道是冤家路窄,刚一入山门,就看见守门的正是四大侍卫中硕果仅存的孝侍卫与节侍卫。他们一脸诧异地看着暗夜与李温存,这神情象是见了鬼一样,唰地抽出腰际的大刀,厉声喝道:"皇陵重地,不得乱闯!" 司徒瑾冷然道:"我是檀月国的国君,要见你们皇上,你这小小的守门侍卫也敢拦?" 这两侍卫想也不敢得罪膻月国的国君,放下了手中的大刀,恭身道:"皇上在为太后守灵,谁也不想见,请国君见谅。" 司徒寞在一旁可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来,道:"和他们啰嗦什么?冲进去得了。"作势就要往里冲。 两侍卫大刀一横,一脸肃穆:"王爷,你若要硬闯,小的们只有得罪了!" 李温存在神山上受够了忠侍卫与义侍卫的气,这时冷哼了一声,道:"他若要闯,凭你们的功夫,也想拦?" 孝侍卫冷眼看了看李温存,又看了眼紧挨着他的暗夜,森然道:"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李温存脸一红,记起当初在神山脚下,被四大侍卫追得狼狈逃窜的情景,一时间到也说不出话来了。 忽听得身边的暗夜冷冷地笑了一声,孝侍卫与义侍卫一脸的得意变成了莫名的惊恐,他们大声尖叫了几下,只见这两个百来斤的大汉忽然临空飘了起来,看着他们面无人色的样子,想是失重的感觉一定十分的不好受。 小欢儿小孩子心性,看着这有趣的一幕,拍手大笑起来:"二少爷,快摔他们一个跟斗!" 68 飘在半空里的两个侍卫听到这句话,脸都吓白了,在烈焰国里四大侍卫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就这么被人摔两跟斗,这一世英名可就付诸东流了。 暗夜可没有想这么多,嘴角冷然一笑,正待收了神术,让这两个倒霉的侍卫结结实实地摔两个跟头,忽听得一个尖尖的嗓子,大声嚷道:"皇上宣,檀月国的李暗夜大祭师晋见!" 那是一个满脸惊恐的小太监,他想是一路奔跑着过来的,这时候还喘息个不停,小小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两只小小的眼睛此刻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浮在半空里的两个侍卫,惊骇地脸都青了,怎么也不明白在他心里天神一样的四大侍卫怎么会在这个漂漂亮亮的男人面前如此的狼狈不堪? "看在桑灼这个小皇帝的面子上,先饶了这两个脓包侍卫吧!"司徒寞乐呵呵地笑着,如愿地看到那个小太监在听到"桑灼 这个小皇帝"这几个字时吓得差点摔在了地上。 小欢儿见那小太监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只觉得分外亲切,跑上前去,热情地拉着他的手道:"别怕!他们都是好人。"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寞,吓得一旁的伏泰冲着他直摇手,他也不管这些,不怕死地继续道:"只有这个人不安好心。" 听到这句话,司徒寞瞪大了眼睛,司徒瑾挑了挑眉,伏泰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李温存明白小欢儿是在替他以前被司徒寞捉弄的事抱不平,呵呵地笑出了声,暗夜看着李温存笑颜如花,一时间倒是痴了,手上的神术慢慢地弱了下来,两个侍卫终于平安地着了地。 小欢儿揽着小太监的手臂,亲切地笑道:"皇上在哪里?小兄弟快带我们去吧!" 小太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为难,嘟嘟囔囔地小声道:"对不起,各位大人!皇上只想见李暗夜大祭师!" 众人一时间都傻了,这个桑灼看来对暗夜还是没有死心啊!李温存不安地拉住了暗夜的手,暗夜回头对他宽慰地笑笑,对小太监道:"我就是李暗夜,前面带路吧。" 小太监惊恐地看了眼暗夜,想不通这个漂亮得过了分的男人怎么会是个大祭师,他连着吞了好几口唾沫,小心地道:"好......的,请......跟我来。" "喂!李暗夜!"一旁惊魂未定的孝侍卫忍不住叫道:"你把老忠和老义怎么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下神山?" 暗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意外地笑了:"他们两个?大概是觉着神山上的风景太美了,舍不得下来了。" 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可思议,正想破口咒骂,却看见了司徒瑾冷若冰霜地眼神直直地瞟向他们两个,不觉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在这些恐怖的鬼国人面前放肆了。 暗夜见到桑灼的时候是在幽暗阴冷的奉祖殿里,桑灼一身的白袍坐在满殿的牌位前,那些暗红色的牌位象是一只只幽灵的眼睛,附视着这大殿里发生的一切。 暗夜静静地站在一边,只觉着这奉祖殿里有一股阴森森的力量,令他浑身都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 "这里恭奉着的是烈焰国的列代先祖,如今掐指算来,也有一千年了。"桑灼的声音微若蚊蝇,却有着一股与他绝不相衬的沧桑与深沉。 暗夜抬眼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牌位,心里不觉恭敬起来,虽然现在他是檀月国的大祭师,可是他不会忘记,他也是一个烈焰国的国民啊。 桑灼抬起了头,脸上多了几道与他年龄完全不相附的皱纹,他的目光如电,完全没有痛失慈母的哀痛与伤心,意外地还有淡淡的笑容:"好长的一千年啊!漫无边际的黑暗与痛苦,这样活着真是生不如死啊!" 暗夜心里一紧,一缕淡淡地不安慢慢地袭上心头,桑灼怎么了?是伤心过度吗? 桑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看着暗夜的目光变得柔情无限,就这样痴痴地看了半晌,这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真是可惜!你看来是完全忘记我了,我可爱的公主!" 69 就算桑灼忽然间自爆在他的面前,也不会令暗夜感到如此的吃惊。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摸了摸桑灼的额头,这个刚刚失去了母亲的男人会不会哀伤地神志不清了?可爱的公主?一想到这个词,暗夜的脸上不觉得展开了笑容,这算什么?用对付妃子的那一套来对付他? 桑灼似乎非常享受他的微笑,轻轻地覆住主动摸上额头的手,捏着他的手,心情愉悦无比:"还记不记,那个大雪天,我差点冻死在神山上,你也是这样摸着我的额头,担扰地看着我?" 暗夜的浑身都抖起了鸡皮疙瘩,迅速地从他的魔爪下抽出了自己的手,担扰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不过看在你刚刚失去了亲人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失去了亲人?"桑灼的脸上有了浓浓地哀伤,那哀伤铺天盖地地笼罩了他,令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抬起了头,看着暗夜的目光里神彩飞扬,"我想你说的是那个傻太后。" 暗夜愣住了,傻太后?桑灼这次真的不对劲了!他所认识的桑灼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母亲。 桑灼笑着看了一眼耸立在面前的一大片的牌位,暗夜注意到在最后一排安放着的就是那个桑灼嘴里的傻太后。 "那个傻女人一心要自己的儿子成为烈焰国开国以来最伟大的圣君,她用她的鲜血唤醒了我,其实她不必如此的,我早就知道了。"桑灼的神情淡淡地,说话的口气象是在说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傻女人。 暗夜惊地挑起了眉,只觉着心里隐隐地猜测开始慢慢向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靠拢:"太后是自杀的?你早就知道了什么?" 桑灼对着暗夜宠溺地笑了笑,好象这人世间只有他才是他唯一牵挂的人:"在我那可怜的子孙十三岁那年掉进荷花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一直期待着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过那个傻太后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用她自己宝贵而神圣的血液解除了我自己下的千年诅咒。" 暗夜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自从走进这奉祖殿里后心里的猜测成为了最可怕的事实,他的脸一下子苍白无比,那个可恶的傻太后她放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看着暗夜的目光,桑灼苦笑起来:"就算所有的人都害怕我,而你--我的烈焰公主--你不应该是其中的一个!" "住嘴!我不是你的什么烈焰公主!"顾不得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怪物,暗夜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 桑灼,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叫他桑灼,这个男人的脸上有着桑灼的笑容,眼里有着比桑灼更加热烈的情感,但暗夜明白,他不可能是桑灼,他只能是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奇怪地在暗夜的叫嚷声里笑得甜美极了:"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一时间无法接受,我可以理解。我会慢慢将我们之间的一点一滴都告诉你,我的公主终将回到我的身边,这是历史的宿命,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深深地吸着气,眼前的这张脸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暗夜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无视于这怪物令人心寒的目光,所有剩余的清醒理智控制住了他所有的即将全面爆发的怒火,眼前最要紧的是解除那个该死的大劫难,除了这件事,他什么都可以忍,于是他咬牙切齿地道:"那些火雨是你干的?" "真伤心你居然会这样问。"这怪物的脸上有了哀伤的表情,他痴痴地望着一脸戒备的暗夜,叹息道,"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这个诅咒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暗夜心里一寒,脱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与你完成什么诅咒。" 这怪物小心翼翼地道:"我叫桑月明,你还有印象吗?" "桑月明?"暗夜咀嚼着这个名字,眼角的余光里忽然看见在那最高最大的牌位上赫然写着:桑门始祖月明公之位! 一时间,那黑色的几个字象是一座大山一样朝暗夜压了下来,他呻吟着瘫软在了地上,这--怎么可能? 70 有趣地看着暗夜的表情,那怪物--桑月明笑脸盈盈:"我幻想过无数次,你听到我的名字时候的反映,却怎么也料不到会是这样。"他收敛了笑容,脸上有了淡淡的忧郁,郁闷地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忘得我这么彻底呢?" 暗夜好不容易才镇定了下来,他象是接受了这匪夷所思的事,慢慢地开口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笑容再次浮现在了桑月明的脸上,他轻轻地道:"你终于有兴趣了吗?不过,故事很长。" 暗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将听到一些烈焰国从不曾为人知的秘密,此时一脸的肃穆,沉声道:"我有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桑月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除了浓浓地不变的爱恋,多了一丝丝的钦佩,不会有多少人在看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以后,还能保持冷静与镇定。 "这事情还得从一千年前说起,那时候我是檀月国的国君。" "什么?"暗夜吃了一惊,"檀月国?" 桑月明的眼神闪亮无比,他笑得灿烂极了:"你想不到吧?当时还没有烈焰国,檀月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檀月族人辛勤劳作,以求温饱,日子到也安逸。可是这一年,成群的狼袭击了族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与恐慌。那时候的我们没有那神奇的神术,在狼群的肆虐下,族里的人越来越少,身为国君和族长,我当然不能再袖手旁观,我按照族里的传说,登上了神山。" "神山?"暗夜挑了挑眉,"那个祭师墓地吗?" 桑月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现在那儿是祭师墓地吗?当时它是檀月族里传说中天神居住的地方。在全族人存亡绝续的时候,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天神的庇佑。" "我在神山历经磨难,却怎么也找不到天神的踪迹,我以为一定难以活着回去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最美丽的仙子。" 桑月明炽热的目光望定了暗夜,眼睛里光彩游离,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喜悦与激动里:"那就是你,我的烈焰公主,天神的女儿,我们一见钟情,神山见证了我们的爱情,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难忘的,我想你也一样。" 暗夜在苦笑,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那是他的前世,为什么他一点记忆也没有?更糟糕的是,如果这个老怪物说的都是真的,他该怎么去面对他的存? "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丽,在你的面前,我常常自惭形秽,我是那么的平凡,却又如此的幸运,每一天都象是在梦里。我们偷偷下了神山,你教会了族人神术,帮助我们赶走了狼群,在所有檀月族人的眼里,你不但是一个好皇后,还是全族人的救星,你是神一样的存在,作为你的丈夫,我却是如此的渺小,但我的喜悦却是谁也比不上的,毕竟这个仙女是我最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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