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兄弟来到偏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李温存紧紧的抱着暗夜,面如死灰,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身上斑斑点点全是腥红的血渍,暗夜已经神志不清,脸色惨白,而同样惨白的嘴里却涌出了大量的鲜红的血。这样的情景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令众人的心也跟着紧紧揪了起来。 司徒瑾最先反应过来,大步走了上去,伸手按住了暗夜的左胸口,立时有一股幽蓝色的光在他的掌下流转闪烁。司徒寞这才象是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也急急地走了过去,一掌按在了暗夜的右胸口。两人掌下的幽光同时闪烁着,象是幻相一样令人无法置信,本想也跟着上前的桑灼惊得呆呆的站在那里,张大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司徒兄弟的眉越皱越紧,李温存的心也越揪越紧,在他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暗夜的嘴里不断涌出来的血终于止住了。几乎在同时,听得司徒寞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松开了紧皱着的眉,收回了按在暗夜右胸口的手,司徒瑾却没有象司徒寞那样,他的眉还是紧锁着,低声道:"大祭师,你越来越令我失望了。" 大祭师自从进了偏殿以后就直直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此刻连眼睑都不抬,沉声道:"我已经说过我的理由了。只求皇上能够成全我作为一个大祭师该有的尊严与责任。" 司徒瑾收回了手,冷冷地道:"一个有尊严的大祭师不会用最禁忌的摄魂幻影神针来伤人。" 39 大祭师抬起了头,眼睛里有异样的光彩:"只要皇上能允许我在劫难到来之时,行使一个大祭师应有的职责,那么,我就会告诉你们如何化解摄魂幻影神针。" 司徒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的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大祭师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道:"我当然不敢威胁皇上,只不过再拖下去,鬼子就死定了。" 不等司徒瑾说话,本来紧紧拥着暗夜的李温存象是疯了一样冲上前来,死死地抓住了大祭师的衣襟,吼道:"怎样才能救他?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 任由李温存抓着他的衣襟,大祭师显然胸有成竹,驽定的望着司徒瑾,司徒瑾脸色铁青,半晌才道:"看在你祭师一族历来化劫的功德上,我答应你,在劫难来临之时,允许你在鬼子之前运用你的神术来化解,如果你能成功化解劫难,那么你就仍然是我檀月国独一无二的大祭师。" 大祭师满脸喜色,欣然跪倒在地,大声道:"我以大祭师的名义起誓,如果不能化解此次的劫难,愿以身化劫,死无葬身之地!" 桑灼自从进入偏殿以来,视线就不曾离开过紧拥着暗夜的李温存身上,看着他一脸泪痕,伤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黯然,却又同时无法不关注昏迷中的暗夜,一颗心象是被硬生生拌成了两瓣,每一瓣都痛苦不堪,他就这样挣扎在了无边的苦海里了。 直到大祭师的话一声声地注入了耳际才让他惊醒了过来:"要化解摄魂幻影神针,唯一的方法是让鬼子进入神山,而要打开通往神山之路就要皇上与烈焰国国君两人的通力合作。" "我?"桑灼吃了一惊,在这些充满了奇妙神术的人面前,他能帮什么忙? "对!"大祭师言词凿凿,不容人不信,"其实烈焰国与檀月国本是一体,在一千年前,因为一次意见相左而分裂成了两个国家,虽然如今搞得彼此水火不容,但终究血脉相连,而两位国君更是同为檀月一族的皇族血裔,你们的鲜血就是开启神山的钥匙。" "这怎么可能?"桑灼一脸的难以置信,上千年的死敌竟然血脉相连,这怎么令人相信! "国君如果不信,我可以试着从两位的血液中提炼出神山之匙。"大祭师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只茶牒,从怀里取出一把利刃来,望定了两位君主。 司徒瑾的神色如常,只是略略挑了挑眉,伸出了手臂道:"要多少血?" "三滴 。" 大祭师话音刚落,司徒瑾就接过刀来,划破了中指,三滴腥红的血液静静的滑落在了茶牒里。 桑灼一脸的震惊未散,只能愣愣的看着茶牒里的三滴血,忽然想起那株丁香花来,那小小的娇柔的白色小花在自己掌下徐徐开放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果不是和鬼族是同根同祖,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奇妙的能力! 他伸出手来,从中指的伤口上徐徐滑落的血液静静地滴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不知道整个烈焰国内会有几个和自己一样拥有神术的人,在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这项异能! 当桑灼的血液完全滴落到茶牒中的时候,大祭师的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他的双手护住了茶牒,茶牒里有红光缓缓散布开来,那红光非常的柔和,一点一点的包裹住了整只茶牒。 透过这奇异的红光,可以看见茶牒里的六滴血液象是被附于了生命一样,慢慢的聚集起来,在茶牒的底部形成一个圆圆的血珠,那血珠玲珑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幽光,随着大祭师不断加快的咒语声中,慢慢的旋转起来,它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简直象要飞起来了,几乎能听到因它的快速旋转而带动的呼呼风声! 就在众人为此目瞪口呆的时候,一脸的肃穆的大祭师忽然爆喝了一声,那声音象是有一种魔力,震得众人几乎立足不稳,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那茶牒中快速旋转着的血珠已经升到了半空,在这一声爆喝下猛地向下一沉,触到了牒底,那牒底象是有一枚尖针,一下子扎破了血珠,血散了开来,却聚而不散,就象是那浑圆的血珠一下子变扁了,静静地躺在牒底,血珠中央的血一点一点地向周围散去,最后那血珠无可避免的变成了一个扁扁的中空的环,那形状就象是一枚血红色的玉珏。 "这......就是神山之匙?"李温存早就在一旁看呆了。 大祭师从茶牒中取出这块象玉一样的东西来,道:"那神山是檀月一族的禁地,我作为大祭师也只能在化劫的时候才能进去。"他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偏殿中的众人,道,"谁能陪鬼子进神山?" 40 "让我去!" "我去!" "我!" 几个声音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却原来是对暗夜心牵神系的李温存、欲罢不能的桑灼,还有忠心耿耿的小欢儿。 大祭师的目光缓缓地在三人脸上扫过,却不言语,司徒瑾却冷冷地开口了:"神山是我族禁地,不能让太多人上去,所以只能有一个相陪。传闻那神山极其险峻,更何况还要背负着鬼子上去,大家要考虑清楚了。" 李温存竟然笑了,抱紧了怀里的暗夜道:"我是他的哥哥,我不陪他谁陪他?" 桑灼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你是他的哥哥,可我是他的爱人!" 李温存明显的震住了,看着暗夜的目光闪烁不定,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小欢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关切的望着他的伏泰脸上,无奈地耸了耸肩,也笑了。 司徒瑾淡淡地扫了一眼桑灼背后的伤口,道:"鬼子的伤拖不得,明日就要起程了。皇上确定有这个体力背鬼子上山?" 桑灼浓眉一挑,不假思索地道:"当然!" 一直不作声的司徒寞看了一眼一脸关切的李温存,笑道:"皇上可以勉力一试,鬼子可没有机会再上一次神山。" 桑灼被他的话震动了,是啊,他可以失败一次,可暗夜一旦失败就会丧命啊!不要害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李温存抬起了头,望着桑灼的目光真挚无比:"相信我一定会将暗夜完完整整,毫发无缺的带回来!爱他就不要害了他!" 桑灼被这样的目光望着,什么也不能思考了,可是他怎能将暗夜交给他,一个明显地会在他与暗夜的感情世界里造成惊天巨浪的人? 看着这两个男人相持不下,司徒瑾淡淡地看了眼昏迷着的暗夜,道:"别再争了,由谁陪着鬼子上神山,就由鬼子自己决定吧。" 李温存闻言皱起了眉,自从将军府历劫分离已经有不少时日,看着对暗夜一往情深的桑灼,他的心无端的紧紧揪了起来,暗夜也同样深爱着这个男人吗?李温存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九五之尊,嘴角不觉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这样一位人中龙凤,谁能拒绝他的深情? 桑灼若有所思的看着拥抱在一起不曾有片刻分离的两兄弟,缓缓地低下了头,一向充满自信,运筹帷幄的他这一刻的心里竟然空虚的可怕,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手心里沁出了丝丝的冷汗,面对着这样紧拥在一起的两兄弟,他竟然悲哀的发现,在他们之间竟不曾有一丝丝的空隙可容纳他的存在。 夜深了,天上却没有月亮,点点的孤星闪烁着眺望着红尘万丈,这红尘里有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恩怨纠葛,却没有几个能看得透,理得清,放得下,就象这偏殿里紧紧相拥着的两兄弟。 从刑场到这偏殿以后,李温存紧拥着暗夜的手就没有放开过,唯恐这一松手就是两个世界。 暗夜早就醒了,却不敢睁眼,感觉着哥哥的体温,呼吸着哥哥身上的味道,唯恐这一睁眼竟是一场幻梦。 时间就这样在两个人之间悄悄地滑过,谁都不说话,直到暗夜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你终于醒了。"话一出口,眼泪就无法抑制的滑落了脸庞,这牵肠挂肚的感觉搅得人心痛无比。 暗夜抬起了手,轻轻的拭去李温存脸上的泪,泪拭净了,手却缠恋上了这种美好的感觉,固执地在原地流移:"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抓住暗夜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贪婪的感觉着这种肌肤相亲的味道:"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吓我!不论我曾做错过什么,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紧紧地反拥住李温存,暗夜的心里犹如激起了惊天巨浪,令他的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不许再丢下我!不许再放我一个人!"他抬起了头,眼眸灿若星辰,"我再也不想离开你!" "不会了。"李温存哽咽着,"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直到彼此之间无法呼吸。 夜风冰冷地吹过,这一刻,谁都不想说话,感觉着这温暖的气氛,感觉着这难得的静谧,这是梦中幻想过多少次的甜蜜啊,每一分,每一秒都能令人咀嚼生生世世。 "你真的想陪我上神山?"暗夜说得云淡风清,却明显得露着一丝丝的担扰。 李温存轻轻地放开了暗夜,神色间诧异无比:"你都听到了?" 暗夜的嘴角有着淡淡的苦涩:"我醒着,却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皇上。" "你和他......"李温存问得小心翼翼。 望着明显在意,却装着毫不挂心的李温存,暗夜笑得如沐春风:"你认为我会爱上他吗?" 41 "你会在意我的感觉吗?"李温存笑得凄楚,他的弟弟爱什么人,好象于他无关吧。 "我在意!"暗夜捧住了他的脸,温柔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他流离不定的眼,"我知道你是我的亲哥哥,可是,从现在起,我想你做我的情人。" "不!"李温存下意识的大叫着,满脸的惊恐,急急的站了起来,撞翻了床边的矮几,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大少爷,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小欢儿怯怯的声音。 "我没......事。"李温存好不容易才吐出这三个字来,满脸的惊诧之色却丝毫不见消退。 暗夜悄悄的拉住了他的衣摆,轻轻地道:"不要再逃避了,好吗?"他脸上的神情苦涩无比,"我虽然是你的弟弟,但决不是会吃人的猛兽,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弟弟,映入眼帘的却是暗夜真挚而热情的眼睛,被这样的眼睛柔柔地望着,令人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要好好的去宠溺,好好地去爱,李温存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无力地坐了下来:"我们真的不该这样。" 暗夜揽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脸上的无奈与渴望:"如果你真的在意,那么,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叫你哥哥,我叫你存,你叫我夜,好吗?" 暗夜的气息环绕在他的耳际,一开一合间,有清新的风吹拂过他敏感的耳垂,令李温存的整个脸都象火一样烧了起来,异样的感觉象是一种莫名的病毒,一点一点的侵入了他的全身,暗夜精致的脸就在眼前,温柔的目光象是有一种催眠的能力,一丝丝的腐蚀了他的心,令他整个人都象是被蚕惑了:"夜!" 这一声呼唤象是一记重捶,一下子击碎了暗夜所有的理智,深埋在心底的热情象火山一样爆发了,令他再也难以自制的拉下李温存的身子,颤抖的嘴唇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覆盖上了同样颤抖不止的嘴。 润滑的舌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爱恋一寸寸的侵占着口腔里的每一处圣地,所到之处,象是点燃了一簇簇的火苗,几乎将相拥着的两人烧成灰烬。这感觉是那样的美好,象是彼此的嘴里有互相赖以生存的滋液,吮吸着就能继续生存,缠绵着就能到达天堂。 这一深吻象是经历了半个世纪,直到两人无法呼吸,这才喘息着分了开来,望着彼此红肿而艳丽的唇,还残留着银色的泛着柔光的液体,看着彼此眼中如火一样燃烧着的激情,欲望就这样澎湃起来。 "你知道吗,存?"暗夜的声音沙哑而性感,在李温存的心里泛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涟漪,"这个吻我等了有多久?如果不是心心念念着能和你有这样一次的深吻,我不能坚持到现在。" 轻抚着他的脸庞,李温存的眼里泛出了泪光:"我的傻暗夜!" 暗夜的嘴边有了笑容,起先是淡淡的,然后一点一点的灿烂,一点一点的扩散,直到他的整个人都象是能散发出一种柔情的光芒来:"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出生的时候,我会死而复生?那是因为我看见了你,我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你,不舍得你就这样忘了我。" 翻身将李温存压在身下,他笑得开心极了:"我是第一次抱男人,你要教我。" 眼里还噙着泪,李温存也笑了:"我也是第一次被男人抱,怎么教你?" 暗夜用手抚摸着他的唇瓣,美丽的脸上笑逐颜开:"不管这些了,为了防止你后悔,今天我一定要抱你。" "下一次吧。"李温存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犹豫不决,"你身上的的那枚鬼神针还未除去,怕是不妥。" 暗夜大方的翻身让李温存压在他的身上,闲闲地道:"那么你来抱我吧。" "这么大方?"李温存笑着伸手抚摸着暗夜浑圆的肩膀,那触感是如此的滑润,却明显得感觉到他的僵硬与不自然。李温存心里一酸,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了,他为什么没有好好的保护他?为什么会让他经历了那样的屈辱?他身体里的神针可以除去,可修正的侵犯会是另一枚要命的毒针,正时时刻刻的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心,却无法消除。 "怎么了?"暗夜轻吻着他的脸,声音象是一种温柔的魔法,令李温存死命努力着的快乐面具,溃不成军,眼泪就这样泛滥成灾了。 拼了命一样吻上暗夜红润欲滴的唇,这个吻与刚才的不同,激烈的象是用尽了彼此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拥抱着身下的这副身体,死命的想将他揉进自己的体内,就这样让两个人化为一个,从今往后不再分开,不再彼此牵挂。 暗夜象是了解了他的心痛与自责,细细密密的吻象是雨点一样落在他的眼睑、嘴角、耳际、锁骨、肩头......每吻一下,他就嘟囔一声:"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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